《月影虚浮》仪歌

37、失利

　　原来……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一个人，你见着他的时候，就会觉得，他是你等了好久才等到的人，而且，明白他心里也正是如此想法，这样的契合，就是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了吧？凄月感受着初夏暖暖的阳光，身侧的人似乎更让她觉得如太阳般明亮。只是，迟了，她已经放不下其他人，心里已经被填满，那些过往和回忆，都成为其他人无法介入的美好。

　　就算真的是天造地设，她还是无法再接受其他人了。只是，古秋雨的眼神也终于让她明白，原来，就算是天作之合也可以错过，更何况是阴差阳错遇到的人。所以，是时候放开了，她要让他沿着现在已经延伸出的路走下去，他会越来越偏离她的人生道路，最后走向属于他的那条路，他会越走越好，越走越远，不过，没关系了，他会更幸福的，这样就够了。

　　凄月忽然也忙碌起来，她报了一个手语班，而且偷偷在空闲的时候去孤儿院照顾那些小孩子，尽管性格不适合了些，但是偶尔不经意流露的笑容，也足够让那些单纯可爱的孩子凑到她跟前，想要和她多说话。枫本来要和她一起去，凄月说男女是分开的，就算他去了，也不可能在一个班的，而且他事情多，就不用陪着她瞎忙了。枫没法反驳，只得继续忍受见不到她的时间，而且那样的时候越来越长，长到他开始经常觉得好久不见她了……

　　经常夏娜来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接待，经常夏娜问起凄月的时候他都是回答不出来，经常他发着呆被人打断的时候习惯性去找寻，却看不到她的踪迹，连背影都没有，更何况面容。于是更加珍惜每次可以见到的时候，不知不觉，忘记了其他一切，看着她的时候，才感觉到真实。

　　凄月以为，自己可以通过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关注别的事情，却总是发现，时不时就会挂念起他来，在上手语课的时候，在下课的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在敬老院的时候，经常走神。平时上课时，也可以发现他比以往稍微多一些的注视，只是，他的失神，让她以为男生其实并没有看着自己。

　　虽然凄月并不参与任何业余活动，但是份内的竞赛她还是无法拒绝的，高中的时候也是每次和枫一起参加，她很习惯了，就连高一不认识的时候，恐怕也是每一场竞赛都是一起参加的吧。这次的是专业知识，凄月相信只是理论知识的话她是没有问题的，枫她也一点不担心，只是这次考试虽然在本校考，却还是出了小意外，是以前绝不会发生的。

　　“凄月，我刚才听一起竞赛的人说你没考好呢？你去看过成绩了吗？”枫自己还没来得及，就先来问她了，否则一定会一起查一下的。

　　“嗯，没准备好。”凄月回答说。

　　“这样啊？”枫有些怀疑的模样，接着小声嘟囔，“我好像在后面看到你神不守舍来着……”

　　“你去考试了？”凄月漫不经心的表情淡去，停下脚步看着男生问道。

　　“嗯，我坐在你后面，虽然去的有些晚，可是，幸好赶上了。”枫回答着，奇怪凄月突然的疑问。这，算是对他的关注吗？

　　“你……”凄月没有继续问，收回目光，咬了咬下唇，那个人，不是故意的吧？应该只是，只是偶然吧……

　　——凄月，你们考试那天是我生日呢，不知道枫还记不记得？也不好耽误他考试，你说，我还是不告诉他比较好是吧？

　　凄月想不起来自己回答了什么，女生接着说：

　　——嗯，等枫考完了再让他给我补过好了！

　　又接着说：

　　——凄月你好好啊，可以和枫一起参加竞赛，你们肯定是前后座吧，就算不是这样，也一定是左右座，我好希望有一天也可以这样！凄月，你不会笑话我吧？我是真的很羡慕你……

　　所以，凄月才在心底里以为，以为枫一定和自己在一个考场，以为他们一定是前后座，只是，没料到枫的迟到，没料到他的晚到，以为，他为了别人的生日，以为，他放弃了考试，以为……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以为已经无可挽回，以为已经彻底输掉了，失去了……

　　只是她自己患得患失吗？那个女生……并没有暗示什么吧？

　　“枫，考试成绩出来了，你是第一名哦！好厉害啊，还有凄月也很厉害啊，是第二呢！”武心儿的声音甜甜的响起，打断凄月的思绪，也打断枫的注视，他一直看着凄月的表情和动作，他想猜透她在想什么。

　　“心儿，那天真是对不起，忘记了你的生日，又中途跑回来考试了。”枫道着歉，想到考试那天早晨女生来找自己，说是生日，一定要他陪着去一个地方，他想到还有考试，也不好叫上凄月，怕凄月觉得耽误时间，心儿也这么劝他，最后就放弃了。所以才迟到了一会，答应以后一定补给生日礼物后跑回来的……怎么都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送她生日礼物啊？虽然当时是无法拒绝，可是越想越想不明白，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很奇怪，心儿那么早等在男生宿舍门口已经很让他纳闷，然后说是过生日，要他一定陪她去个地方……

　　“没事啦，我也没有提醒你，你后来不是也想起来了吗？还有，生日礼物我很喜欢，谢谢枫。”心儿羞涩地笑着说。枫微微点点头，看凄月正听着他们的对话，就要解释那天早晨的迟到，心儿却说话打断了他没开始的解释。

　　“枫，作为补偿的话，请我吃饭吧？凄月没有事也一起去吧？”心儿笑着去看凄月，诚挚略带恭敬地问。

　　“不了，你们去吧。”凄月回答着揉揉眼角，往另外一边走去。

　　“心儿，抱歉，我过去看看，凄月好像不舒服，吃饭的事，明天吧，要不今晚也可以！”枫说着已经跑开去。跟上凄月询问着什么的样子……

　　武心儿站在路中央，又被抛弃了，他每次都是毫不犹豫，都不等自己回答，就快速跑开，去追那个女生……追那个女人……想不讨厌都不行呢，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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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上凄月不会和枫说话，下课了也很少，应该说，只要枫不和她说话，她基本都不说什么的，想到问什么才说些什么。枫有次下课看到凄月懒懒伸个懒腰要接着看书，就拉住她问她学手语都学了些什么，要她做一个看看。

　　凄月当时没多考虑，就随手做了一个：

　　一手食指指向自己胸前

　　左手伸拇指，其余四指握紧，右手对左手拇指作抚摸状

　　一手食指指向枫

　　三个动作，做得很快很熟练，因为动作的确很简单，可是做完的时候凄月一下子愣住了，收回手两手交握着坐回座位然后看着左边的窗口，看着窗外的阳光，不可抑止的脸红了，她刚才……不自觉做了什么！是因为老师教的第一个动作是这个吗？是因为大家当时都笑起来了吗？是因为她也记住了这个动作吗？还是，因为面对的人是他，所以，很自然而然就身体随着心的跳动了……

　　枫当时不解，想去问的时候看到凄月脸色不好，就没敢问。后来好久之后，他得到一个契机问清楚了这个手语的意思。他只看了一次就记住了，一直记在心里。当被问到的人起哄时，他完全呆在那里，想着可不可能，想着是不是至少，至少那时候，至少那时候……

　　——“哎，林竹枫，魅力太无穷了吧，不止见到的正常女生喜欢你，连说不出话的也可以被勾引到啊？太厉害了吧！”懂得手语的男生笑得放肆，在枫严肃的表情下仍旧笑嘻嘻说，“不是不懂是什么意思吧？林竹枫你太伤人了哦！那女生漂亮不？别人是表白呢！表白啊笨小子！这句话，不就是最经典的那个表白语——我爱你咯！”

　　是表白……是表白吗？我爱你……原来是这个意思，当时，他猜测着，难道是我和你之类的……

　　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和她说话了，他们已经再没有任何联系，他承诺过了，他对她做了承诺，不会再缠着她，不会再去找她……否则，他一定会冲到她面前，问她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究竟是不是，至少那个时候，她用过心了……她有接受过，有付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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