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26、固执

　　那晚凄月想了想，没等林妈妈说不想和她睡，就自己说要和枫睡一间房。她是有计算的，既然昨晚如此过，叔叔阿姨难免怀疑，她又想要给个错觉，不若干脆做得不清不楚好了。

　　凄月洗完澡就笑着进了枫的房间，顺道和客厅里的叔叔阿姨道晚安同时关心说让他们早点休息。枫又在研究着什么，他每次这样的时候就特别认真，凄月往往也被他忽略。

　　“又在看什么？”凄月从他身后搂住他脖子，满意地唤回他的关注。

　　“洗完了？我还没洗澡，别搭在我身上。”枫说着自然而然拉开她的胳膊，可是碰到她的一刹那愣住，他还以为……还以为是，妈妈或者迟之类的人，可是突然反应过来是凄月，就那么定在那里。匆忙放开凄月的胳膊，站起身，“我，我没看什么，我去泡澡了。”

　　从开着的电脑里，凄月看到枫在研究去年的成绩，同时，还有她的，以及下学年的课表。凄月咬咬牙，他就是不觉得辛苦吗？不如转专业吧！她已经劝过，可是枫说他喜欢这个专业，不想换。

　　“转专业吧。”关了灯，凄月熟练地窝在枫怀里说。

　　“不要！”枫也固执己见。

　　“转不转？”凄月卯上了，她没见过他这样固执的，他的固执，注定了得不到任何东西，他的等待，她也永无法回应，她不想继续这样。

　　“不转。”枫说着竟轻笑起来，“凄月你真要和我这样小孩子气的转和不转的吵吗？”

　　凄月这才明白他是在笑自己，凄月咳嗽两声，“反正给我转。”

　　“我就是不转。”枫似乎也上瘾了，继续和她对着说。

　　“你不转我转！”凄月恐吓说。

　　“你转我也转。”枫接口说着就大笑起来，“凄月你其实很可爱，平时别总是不爱说话不爱笑就好了。”

　　“当真不转？”凄月正经地问他。

　　“当真不转。”枫说着也认真，“以前或许我是没有兴趣，可是，这个寒假，我看了许多书，了解到很多，同时，我开了第一幅药方，希望可以帮到你，如果真的有效，我会对这门课充满无限的兴趣，如果没有效果，我会继续学习，直到可以开出更好的药，那样我也会认真学习。”

　　凄月看着他明亮墨黑色的眼眸，伸手抚上他的眼睛，如果可以躲到他眼里，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所有的温暖和光芒，是不是就没有悲伤可以永远幸福？凄月痴痴笑出声，眼泪无声落下。

　　为了荆芥，她对医学感兴趣；为了她，他对医学也感兴趣起来。

　　第二天已是十七，学校是腊月二十放的假，恰好正月二十开学，枫和凄月买了票，就是当天晚上的，第二天早晨到。两人收拾着东西，这次没人相送，林妈妈林爸爸都眼巴巴看着，林妈妈眼看着眼泪要落下来，凄月心里也疼得厉害，她害怕离别，有人流泪尤其显得后会无期，说不定真的会后会无期，一时凄月自己都红了眼眶。

　　林爸爸赶紧打乱气氛，“凄月，在学校就麻烦你照顾这个笨小子了。”

　　“知道了。”凄月轻轻应了句。枫在一边忙手忙脚，是他不让妈妈和凄月帮忙的，自己收拾着凄月给他买的衣服，本来是不需要带去的，但是他想带，怕妈妈恼他，所以才硬撑着自己收拾。

　　笨蛋林竹枫，凄月看在眼里，想着，如果可以答应，她早就答应了，也只有他这么笨。可是，他这样的固执坚持，很容易让人相信，这世上还真有执迷不悔，真有永不言弃，也就可能真的会有——白头偕老，真的会有——天长地久。多可笑，凄月戚戚然想着，嘲笑自己竟然已经开始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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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枫和凄月一起打的到G大门口时，看到的女生都眼红了，谣言四起。枫自己行李比凄月多许多，凄月倒是什么也没带，枫没理由送她去寝室。在门口分手后，好多人问他凄月为什么和他一起来。

　　确认是凄月到他家里去了后，凄月被人从祖宗十八代骂了起来。本来以为枫寒假过后一定可以看清楚这半年的迷恋是个错误，结果那个女生竟然跟到他家里去了，所有人只能有一个想法。枫不知如何解释，除了事实之外，他不想听到任何诽谤，但是流言都很难听。

　　这次凄月的探望，为她将来要遭遇的事情已经埋下了很深的伏笔，甚至为以后枫会受到的伤害，也直接相关，她没有想过那么多以后，因此她没有对这次意料之外的探望有任何怨言和后悔。

　　无论是被骂或是被恐吓，凄月都显得很冷淡，不过是说她勾引枫而已，如果可以，她挺乐意的。只是有个人，她受不了他说话，每一句都无法忍受！

　　“林竹枫，这次考试好像没考好吧？”夕照笑着对枫说。

　　“啊？我尽全力了。”枫回答着，他没想到，真的会差距那么大，凄月几乎是全科满分，他不敢和凄月谈起这些。

　　“凄月你实在太强势了，别说全院了，就连全校，几年也出不了一个近乎满分的人。”夕照笑说着。

　　“我倒是听说学长这次没考好？是因为逃了太多的课吗？”凄月冷言说着，枫没有考很差，他的平均分也在九十五分以上，全院第三，如果不和她做比较，没有人会觉得他成绩差。

　　“是啊，为了能配合你们的课表，所以逃了很多课。想不到凄月你都知道啊，凄月你很在意吗？”夕照关切地问着，好像只要凄月说一句他马上就可以照办。

　　凄月看着他，这样厚脸皮的人还真是史无前例，他是在说自己关心他吗？她只是正常推理，他们的课程绝不可能完全一致，这样只有他逃课的可能。

　　“我无所谓。”凄月敛眉不去看他笑得开心的表情，想着等会如何对枫解释，他恐怕又要担心了。

　　“我知道凄月你都有留心到，可是课业也实在很重，以后我会尽量调整的，只是陪你的时间可能会减少，凄月你谅解一下吧？”夕照软言软语。

　　“随你。”凄月对这次的落败没有想法，只是又一次深入认识了他的无耻。

　　想不到矢夕照认准了枫很介意这件事，一直跟到他们下午课上才离开，凄月看枫半天都没说话，上了课看他在发呆，叹了口气叫他。

　　“枫，比起那个人，我更关心你有没有认真听讲，下次考试要努力。”凄月说得很清淡，只是最普通的言语，任何同学之间都可以有的，可是枫释然了，微微笑了笑专心听课。

　　一低头看到凄月补给他的几行笔记，他刚才就发呆一会吧？凄月动作真快！枫看着又笑了一回，抬头看幻灯，开始自己记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