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167、Choose

　　凄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在脸上爬行，上了计程车，师傅说，“不要伤心。”递给她一包纸巾的时候，她才发现。

　　去哪？火车站。

　　没有其他选择，既然他都那么说了，他说，你最好还是选择别人吧，那个人比我重要吧，在你心目中，终究是选择了那个人吧……

　　去你的，林竹枫！

　　凄月想骂他，可是找不到难听的话。

　　路奇有些茫茫然看着打开了的门，像是一个无底的白洞，一下子吞没了凄月。他抬高手里的素描本，准备的礼物似乎没办法送出去了，早知道早点送会不会比较好？呵，谁晓得，说不定至少已经送出去了……

　　“这个……是什么？”夏娜小小声问了句。

　　路奇回头看着探头探脑想偷看的人，“没什么。”他对沈曼点个头，走过去把画册放到跌坐到地上的枫身上，没有说话，起身对清茶点个头，意思是要先离开了。

　　清茶看到了，却笑了下，“一起吧。”然后看到夏娜正凑到枫那里想偷那本素描本，没有阻止只是问了句，“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夏娜抬头看了看，不是吧，这么不仗义……“不了，我等会自己会走的！”

　　飞则是看着大家走光了，而且清茶还好心的把门给关上了。哎，恶趣味的人总是这么多，飞想着，也凑过去看夏娜小心翼翼的想拿出画册。

　　“咳咳。”飞故意咳嗽了两声，夏娜到手的东西又落下去了。“偷看别人东西是不对的！”

　　“……是，是么？我……我又没有说我要偷看！我只是……”夏娜想辩解，可是面对飞，说不全句子。

　　“呵，”飞笑了，蹲下身看着林竹枫，“喂，我看一看行吗？”

　　枫当然没有反应，他现在就像是半死的人一样。

　　飞当然当他默认了，对夏娜阴险的笑了下，从枫怀里抽出画册，站起身招手示意夏娜过去。

　　“那个……不算是偷看吗？”夏娜过去了，先问了句。

　　“那你看不看？”飞抓住了她的死穴，笑得邪恶的问。

　　“呃……”夏娜咽了口口水，讨好的笑。

　　翻开第一页，是林竹枫的画像哦，两人一起恍然大悟。

　　然后一页一页翻过去，全部都是，飞的脸色有些阴沉下来，夏娜却是越来越兴奋，呼吸都有些急促。

　　啊，好帅啊，虽然真人就在眼前，可是画里的人物感觉更加血肉十足，笑起来的模样迷死人了！天啦，那种表情，啊，还有忧郁的表情，还有无奈的……啊，夏娜几乎想要把画册夺过去，整个人都快扑上去了。

　　“喂，口水，小心！”飞移了个方向，夏娜又粘上去。

　　飞有些不满，干嘛把他画那么帅，林竹枫根本没有他这么英俊嘛，凄月她真是的，从来就很小气，不给他画像就算了，居然偷偷把林竹枫画得这么完美！搞什么飞机嘛，他不爽了！

　　终于翻到最后一张。

　　肖俊飞愣在那里，夏娜也傻了眼。

　　夏娜回过神是因为飞伸手去想要扯下那一页！

　　“你干什么！”看到他想撕下来，夏娜赶紧拉住了他，从他手里抢过画册。

　　“哼！”飞回头看了一眼颓废的林竹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门重重被关上。

　　夏娜于是继续盯着那张画，又看了看枫，是不是……给他看看比较好？凄月观察得多细致啊，画得这么逼真，肯定很认真很用心吧？说不定林竹枫会高兴？

　　虽然没署名，似乎都知道这本画册是谁的。

　　飞上了车却没有启动，脑子里轰隆隆的响，那幅画像是个魔咒在心底里炸开，那样的专注，那样的仔细，那么多表情的积累，肯定册子里只是选择了的画，那一共画了多少？

　　关键是最后那一张！

　　她当时就有那么想念那个男生吗！从整幅画里都透露出那种极致的想念，像是要失去前极尽的燃烧。嫉妒，说不嫉妒是骗自己！从一开始就应该的，其实，最嫉妒的人，是林竹枫吧。

　　看起来最不了解凄月的人，似乎对凄月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凄月也总是一副忽略他的模样……可是早就知道的，她会那样假装，就是因为在意，因为在意到不忽略就会轻易流露出来，表现出来。

　　当时真的是一语成箴，他那时戏说，如果凄月会喜欢上谁，就是林竹枫吧……

　　事情就沿着这个道路发展下去了，好可怕，自己的诅咒吗？知道无法得到，所以一味让自己不去那样做，终于是错过了，也没有后悔过，只是近乎于亲情的关系，继续着亲密的接触，但是……

　　林竹枫他甚至不相信凄月，为什么，如果连这样的信心都没有，凭什么得到她……没有理由的愤怒吗？他觉得自己理由充分，他并不是恶趣味的人，却也没有兴趣去点醒林竹枫那个笨蛋。

　　让他吃点苦吧，让他受点罪吧，这样，大家心里都会好受点……飞知道，就连沈清茶，也是打着这个主意，想让他平衡一点，但是做不到。

　　他不想得到，但是凄月也知道如果结婚，最好的对象是他而不是林竹枫！可是凄月她在解除约定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林竹枫求婚，那个男生究竟有没有感受过凄月的心意……凄月她甚至都没有先告诉他，她只是通知他，自己要和林竹枫订婚，多可怕的消息，她还是那样说出来了，没有掩盖的。

　　林竹枫他究竟有没有一点点体会过。他一直在受罪，是的，可是，那并不是凄月的错啊，他故意让林竹枫难过过，可是他并不是单纯为了心理平衡，他也有故意激怒林竹枫，让他更勇敢更努力一点的意思啊……他是在帮那个笨蛋呢！

　　笨蛋啊笨蛋，你还想要凄月原谅你几次！你才肯学乖一点，不要再白痴的把得到手的东西让出去！说不定她真的就不回来了，白痴也知道的事啊，如果你不要，也不要推给那个人啊，推给我不是就很好了么……

　　啊，肖俊飞纠结于这些想法了，早知道他也在这场订婚前搞些小动作了，说不定林竹枫就相信了，他怎么也这么笨的只是认真给她找教堂呢……

　　决定了！下次见到凄月，一定要先谴责她的偏心，然后让她给他画张相，啊，要画得好看一点，什么表情比较好呢？反正画了就挂在家里，要不挂在公司里？要不多画几张？飞越想越远了，他是不是把凄月当成某种职业的人了……

　　“那个，枫……”夏娜环顾着一下子空了又黑了许多的教堂，轻声叫了声。

　　枫抬头没焦距的看了看她，好像没有辨认的意图。

　　“你要……怎么办啊？”夏娜抱着画册，蹲下身在他面前。

　　“……等。”枫不知道看着何方回答了句。

　　“哦……那个，凄月画的画哎……挺好看的，很逼真啊……你要看吗？”夏娜试探着问。

　　“哦。”枫应了声，但是似乎没有看的打算。

　　“你看这一张，画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哦……”夏娜翻开的就是最后一页，画面里的枫带着自信而迷人的笑容，出现在一个窗口，看着窗子里的人，仿佛就看着看画的人一般。

　　枫低头无意识的看了一眼，然后瞳孔猛地缩紧，然后眼神一下子聚焦，然后眼里慢慢发出和画里一样的光芒。

　　从夏娜手里把画册接过来，枫继续看着那幅画……什么时候画的呢？那个暑假吧？既然是路奇拿过来的东西，应该是那个暑假……他试着远离她的那个暑假……他学跆拳道的那个暑假……他看到妈妈躲着哭的那个暑假……大一升大二的那个暑假……

　　“夏娜，你说，凄月她喜欢我吗？”枫忽然抬起头来，清楚明白的问了句。

　　“啊？”夏娜懵了下，“哦，我觉得……应该是的吧。”

　　“谢谢！”枫忽然觉得信心十足了，虽然他并不是什么看画的专家，可是这么简单的心意似乎并不需要太多猜测。

　　“谢……我什么？”夏娜茫然的看着枫一下子站起来。

　　“没什么？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那你呢？”夏娜不太放心他一个人这样。

　　“我没事，凄月她会回来的！”

　　看到枫忽然的精神起来，夏娜放心许多了，但还是没有走，搬了凳子来和枫并肩坐在讲台前面看着教堂大门。

　　夏娜看到枫那样自信的表情，就想着，是不是什么时候，那扇门就被推开了，然后凄月走进来，说，我回来了。

　　其实，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至少……她还是在选择吧，原来，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并不是路人甲……他太过于相信那个人的话了！林竹枫觉得自己真是幼稚得可笑，即使这样，凄月竟然一直没有抛弃他，给他白眼，枫忽然好感激，他想，等凄月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抱着她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感激。

　　当然，前提是，她给他这个机会。

　　选择我吧，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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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上一章和这一章都好纠结啊
不过，完结不远了，但是也还是有点远啊
而且只是这一部完结
怎么设定这么长呢，当初想的时候以为挺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