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130、出国

　　清茶坐在门外不远处的长椅上，看到枫出来了，低着头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

　　“怎么了吗？”清茶笑着问。

　　枫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没有说话，要走。

　　“林竹枫，你……还当我是哥哥吗？”清茶接着问了句，枫停下了脚步。

　　“……”枫侧过头看着他，擦肩的停顿，张了张口，轻声说，“哥哥，我先走了。”

　　“走好。”清茶回了句，看他走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林竹枫知不知道，他刚才占了多大的便宜。清茶回头看着门，如果是别的男人，他还不乐意听到别人这么叫呢，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妹妹。

　　“哥哥，笑什么？”凄月在清茶眼前挥挥手，他刚才笑得太可疑了。

　　“哦，没什么。”清茶回神解释说，“刚才林竹枫和你说什么？”

　　凄月脸黑下来，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真的是沈清茶？”

　　清茶笑起来，“现在不是。”现在，他只是她哥哥，不论是什么名字都好，这个身份是不会变的了。

　　凄月听到这句话心里暖暖的，笑起来，“他和我摊牌，要一拍两散，到时候，哥哥会照顾我吗？”

　　清茶点头，他只怕她不肯，否则上至奢侈品，下到穿衣打扮，他都想一一照顾彻底，他错过了这么多年，现在能够靠近她身边，当然希望把所有一切都补给她。

　　凄月忽而想到他曾经给她穿鞋子的那一幕，那双鞋在前年圣诞晚会的时候掉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踏实，从此以后，就真的不再是一个人了，不用担心所有人都会一下子离她而去，因为，哥哥永远都不会了。

　　口里已经不自觉问出来，和小时候一样的带些撒娇的语气，“哥哥你不会离开我了，是吗？”

　　“傻丫头，当然不会。”清茶清淡地回答着，这是承诺，会记在心底里，可是能用语言表述的，也只是这样，他只能用行动让她安心，让她相信，他没有抛弃她，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她，哪怕是稍微远离，他也尽量不要。

　　凄月只是笑着，拉着清茶的手不停的摆弄，她这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个人是完全向着自己属于自己的，可以肆无忌惮，对方不会觉得很迷惑她的亲近举动。

　　“凄月，以前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谈，但是现在的事情，即将到来的事情，我想现在和你谈谈。”清茶握住她不停游戏的手，略带认真的说。

　　“现在？”凄月抬起头看着他微笑，两人的笑容竟是如此相似，果然是兄妹啊，真是不可抗力。“我也不知道，或许刚才就该回绝他。”

　　“是吗？”清茶笑起来，她终于还是依靠他了，因为他忽然成为她期待已久的哥哥，因为终于找到可以凭靠的人了，而且面临的事情太难以抉择，不自觉就依赖了他吧。“我倒认为不必要，至少他不急着想知道你的回复是吧？那你也就想着吧，等到完全想清楚了，再说。”

　　“诶？这样拖着吗？”凄月没想到哥哥给了这个解答。现在自发的从心底里就完全信任着哥哥，几乎是询问的同时却接受了这个方式，毕竟，对她来说，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案，虽然对枫来说稍微不负责任了些，可是现在的她也无法给出什么承诺。

　　“嗯，这样就好。”清茶想着刚才枫的表情，那个男生虽然坦白了，可是毕竟还是不希望得到回复，只要没有确切的答案，他就会坚持下去的吧，“我想和你谈的是你的将来，现在学校里有名额出国吧，你们专业里，如果你想要申请的话，会是第一人选，当然，重要的是现在过了托福或是GRE。你认为，出国如何？”

　　凄月一下子睁大眼，她还没想到过这个方法，远离，对呀，即使哥会如约在她毕业时候和她成婚，在国外的话，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不会影响到那个男生，不会那么残忍，而且，可能她出国读研的话，哥会推迟时间。

　　“怎么？不想离开？”清茶笑起来，“莫非是早就已经喜欢上那个男生了？”

　　“……”凄月沉默了一会，“我觉得出国很好啊 ，自己好像笨得没有想到。”

　　她还是回避了那个问题，关于林竹枫的事情，她从来不曾透露过只言片语。

　　“我回校后就会申请，哥哥你呢？会一起吗？还有，哥哥你……怎么会，成了沈曼的哥哥？”凄月自发把话题引开了。

　　“想知道吗？我反而更想知道，凄月你这么多年来，是怎么一个人生活的。”清茶的手探上她的脸颊，他心疼，一直都心疼，从知道父母离婚开始，或者从第一次的偶遇开始，看到她的清冷，就知道她生活得不幸福，不开心，不快乐，没有当初约定的那样好，清茶闭了闭眼，当初的那个约定啊，爸爸最终还是没有实现呢。

　　“那暂时不谈这个，现在我可以出院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哄哄嫂子？”凄月笑嘻嘻地问。

　　“那个，不用了，你哥哥自己可以摆平。”清茶笑得很欠揍，第一次这样的笑容，凄月又一次怀疑，这个人怎么忽然就变了呢，亲近了好多，不再是那样浅淡的笑容，他开始在自己面前变得真实而具体起来。

　　凄月又一次笑出声来，真真切切感觉到了，自己有了一个不会离开的亲人，时时刻刻可以感觉到那么安心和幸福。

　　拉着凄月的手走出医院的时候已是傍晚了，或者可以说很晚了，清茶握紧了手里温热的小手，心里越发暖起来，忽然之间确认了关系，感觉轻松得无以复加。而且，从现在以后，她再也不会怀疑，不会抗拒，不会回避，他的靠近，他的照顾，他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对她好，而她不再会猜疑。

　　因为，他是她哥哥，所有一切都以她为主，当然为她考虑的事情已经很多，出国是一个，带她去隐居是第二个，还有第三方案，第四方案，第无数个方案，只要她想，他就可以做到。

　　不过，他的妹妹，不是习惯逃避的人，她只是在做选择，他可以等。

　　“凄月……”

　　“嗯？”

　　“可不可以……再喊一声……”清茶忽然住了口，他这是怎么了。

　　“哥哥。”凄月已经轻声叫出来，然后带着笑意又叫了一声，“哥哥。”

　　只是这样，心里，就已经装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