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猴，还债！》南山菊

79、第79章

　　鸿钧道祖坐下三亲传弟子，老子元始通天，老子立人教、元始立阐教、通天立截教，三兄弟皆修成圣人之尊，如今皆随鸿钧在天外天归隐，不问世事，自封神之战以后，阐教截教基本上只剩个名头，但人教大兴，乃是天数，故而老子成圣之时斩下的善尸依旧在三界之内，代老子护佑人教，也就是天庭的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同老子同出一源，算是如今三清在天庭的发言人，但他所修乃无为之道，天庭俗事基本不理，只在兜率宫炼他的仙丹，种他的仙草，轻易不出门，是天庭出了名的“宅仙”之一，隐形的很彻底，新入天庭的小仙们很多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地位高但不管事，没人招惹他，但有上进之心的仙人们也不会想着去走他的门路更上一层楼，截教阐教上了封神榜的弟子间或许会来往一二，但因着辈分差距，对太上老君亦是敬而远之，所以兜率宫门可罗雀，若不是天庭没有灰尘，门口的灰怕是都积了有三丈高。

　　王母和玉帝之前亦在鸿钧门下修行，不过他们的本体乃是天生神石，同鸿钧并无师徒名分，只是童子罢了，在接管天庭之后，更是顺应天道，同过去隔离开来，如今更是自成势力。

　　他们同鸿钧门下的三清及其座下弟子，关系比较复杂，王母非常聪明，一击不得手，便立时撤退，转瞬就想出了解决之法，既然孙悟空背后有人，那就让同样背后有人的太上老君出手，依着天道，圣人如今本不该插手世间事，既然有人违反了规则，那太上老君理所当然应当代三清出手。

　　果然，太上老君并未拒绝。

　　但是他也并未按照王母的要求，直接诛杀孙悟空，而是说孙悟空曾闯入兜率宫糟蹋了许多珍贵的仙丹妙药，这些丹药都是珍惜品，原材料难得，炼制更难得，时间还不久，想来那些丹药还未完全消化，为了弥补损失，准备将孙悟空当原材料，放在八卦炉中，用三昧真火炼上七七四十九日，炼成一枚极品仙丹，找补一二。

　　太上老君难得露回面，就让众仙倒吸一口凉气，修无为道的都特么的这么凶残？一刀杀了也就罢了，还要把人人活活炼成丹，三昧真火本就是非常厉害的异火，寻常仙人被烧一下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更别说加上那个专门炼丹的八卦炉了，那炉有聚火聚灵的作用，有了那炉的加持，三昧真火的威力怕是要再加十倍。

　　想到若是换了自己，被关入炉中，看着自己慢慢融化，神魂逐渐消散，最后凝结成丹，不知进了谁的肚子，齐齐打了个寒颤，不着痕迹后退一步，离太上老君更远了些，并且决定遇到兜率宫都绕着走，惹不得啊惹不得。

　　王母眉头微挑，疑惑的看向太上老君：“老君此言当真？那猴子修为颇高…”

　　太上老君是老子善尸所化，心怀慈悲，竟会提出这个方法，她第一反应便是有古怪。

　　太上老君老神在在，眼神清澈，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慢悠悠道：“自然当真，天地万物皆有灵，灵花灵草能入药，灵猴为何不能？老朽那八卦炉，得天地造化，大罗金仙以下，皆能炼化。”

　　他这话一出，众仙又齐齐后退了一步。

　　王母心中仍有疑虑，玉帝赶紧拍板同意：“就依老君所言，速速将那妖猴押往兜率宫！”

　　就这样，孙悟空被丢进了八卦炉里。

　　他刚开始还很嚣张，在八卦炉里大圣叫嚷，只可惜兜率宫不像斩妖台，有神仙配合，偌大的宫殿，算上炼药的守门的打理药园的童子，拢共加起来不足十个，太上老君更是将鼎盖合上之后，吩咐童儿小心看火，然后双手一甩就走了。

　　那童儿不过隔一个时辰来看下火，看完后又做自己的事去了，没有观众没人配合，他叫嚷了一阵也就不叫了。

　　他在炉中不知今夕何夕，刚开始尚还能适应，可过了不知多久，里面越来越热，火焰越冒越高，汗水开始还是一颗颗往外冒，后来干脆就直接冒水，他原本就怕热，这下更是受不住，在八卦炉中烫的直跳脚。

　　不成不成，再呆下去，怕真要被煮熟了。

　　他拿出金箍棒，冲着炉壁一阵猛砸，八卦炉纹丝不动，连条缝都没有裂开。

　　不知砸了多久，他手中的金箍棒越来越烫，甚至有些发红，在他手中不住颤抖，像是在哀鸣一般。

　　孙悟空将金箍棒变小，重新收了回去。

　　就在这时，炉中的火焰再次腾高，孙悟空往后一跳，手撑在了炉壁上，“滋滋”的声音伴随着肉香味，他龇牙咧嘴赶紧将手撤回来，手掌上已经烫熟了一块。

　　他尝试过将自己变大，妄图将炉子给撑开，可惜无论他如何变化，这炉始终比变化出的身躯要大上那么一点，非但徒劳无功，反倒受了一身伤，他也试过将自己变小，借此找到躲藏的缝隙，可随着他变小，炉内的空间也随之压缩，火焰反倒更猛烈。

　　这炉中早已自成了一方世界，且自有一套运转的法则，随着炉的转动，火焰四处乱飞，孙悟空忙着躲避火焰，在受了许多伤之后，他也算摸出了一点八卦炉转动的规律，也找出了躲避的路线，结果游刃有余的时光没过多久，消失许久的太上老君出现了。

　　他看着热火蒸腾的丹炉，问童儿：“那猴子可还在闹腾？”

　　童儿回道：“前三日倒是还有些声息，这几日已经安静下来了。”

　　“不错不错，”他笑着点点头，对身边玉帝派来的仙君说道：“已过了七日，这猴子怕是也没力气再闹了，如此，也该进入第二个阶段了。”

　　说完，拂尘一挥，丹炉转动半圈，三昧真火瞬间高涨，炉中火焰运转的规则发生了变化。

　　孙悟空没想到变化来的这般快，他原本计算好的路线不管用了，同丹炉转动带来的劲风迎面撞上，被掀到了炉底，后背立时糊了一块，又强撑着弹跳起来。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未知的时间过得尤其漫长，他身上好了又伤，伤了又好，来不及好的便伤上加伤，但孙悟空绝不肯认命。

　　没七日一轮，每一轮都会有一个相对死角的方位，前面会受些伤，后面就缩在死角的位置养伤，争取喘息的时间，然而即便如此，二十一日过后，他身上曾经金光闪闪威风凛凛的毛发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东一块黑的，西一块秃的，斑驳杂乱。

　　炉外，太上老君的声音隐隐传入耳中：“这回过后，这猴子就要化作一团肉酱啦。”

　　孙悟空咬着牙不愿让他们得逞，可到了第五轮，他实在没有力气再折腾了。

　　他躺在火焰中，全身伤痕累累，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此刻，在他脑海里，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破石而出，迎风化猴的时候；带领着猴子猴孙赶走虎霸王的时候；初次见到神仙心生向往的时候；离家学道，拜师学艺的时候；学艺归来称王称霸的时候。

　　曾经的快乐好简单，曾经觉得好难的事如今看来也好简单，他这一路走来，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求道只花了十几年，入道更是容易，同这三界的神仙比，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可即便这样，在他的面前，依然有那许多不可逾越的山峰，可如果要问他，有没有后悔过，若一切能回头，他是否还愿意继续走曾经走过的路。

　　他绝对会说不曾后悔，哪怕再来千遍万遍，他依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在他的骨子里有一根僵直的脊梁，弯不下来。

　　师傅曾说，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该做不该做，全在于心，他做的都是他认为当做之事。

　　若说有什么遗憾，便是再也回不到花果山，再也见不到那群猴子猴孙，还有寸心，若是知道他死了，她不会哭吧？还是不要了，老孙最烦别人哭了。

　　到了最后一刻，他脑海里出现的是在花果山无忧无虑，同猴子猴孙们肆意玩乐的画面，还有个穿着红色衣服的龙女，坐在秋千架上，笑声清脆的紧。

　　就在这时，九天之外的蜗皇宫，正在入定的女娲心头突然心头一窒，眼睛蓦地睁开，捂着心口，脸上闪过一丝不解。

　　圣人之尊，合天地法则，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动则天机动，会让她出现这等感觉的，必是与她牵连极深的，这种感觉已许久未曾有过，即便是，即便是遗留在人间的那点血脉，也不能牵动她的心绪。

　　莫非，是伏羲？

　　女娲的呼吸急促起来，眼里出现一丝焦急，手指结印，飞快转动，开始推演。

　　半晌之后，才轻舒一口气，她就说，伏羲亦是圣人，又有谁能伤他？是她自己乱了。

　　没想到昔年巫妖大战补天之后，流出的一滴心头血竟有这般造化，那滴心头血中，竟还混了一点伏羲的血脉在里面，她脑海里回忆起补天耗尽法力之后，同样耗尽法力的伏羲接住从天上掉下的她，一同坠向人间的场景。

　　若是，若是他们没有中途失散……

　　女娲闭上眼睛，都是命数，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她同伏羲在决裂之前，相处数十万年，从未孕育过子嗣，天地轮回，不知这又是不是另一种补偿？

　　念头刚起，转瞬就被她压下，事过境迁，还有何意义，不过那只猴子，女娲平静了许久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丝柔软。

　　她睁开眼睛，眉心一闪，一团金光溢出，飞出了娲皇宫。

　　就帮他一回。

　　孙悟空以为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却突然被一团金光包裹起来，像是躺在春日的阳光下，身上的伤口正在悄悄修复。

　　还有一道温柔慈和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他依着那道声音所言，蜷缩在火焰中心，运转心法，法力沿着筋脉缓缓流转，流过识海，流过丹田，火焰竟渐渐被他吸收。

　　太上老君站在炉外，这回是真切的笑意，看来不需他出手了。

　　娘娘，您心中终究还是存了几分顾念之意的。

　　他体内的血液流着您对三界的慈悲和怜爱，日后也会拯救三界，棋局已开始，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又不知过了几日，天庭的断壁颓垣早就修好了，水干了便引入灵水，花没了重新种上，不过费些功夫罢了，转眼间，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王母娘娘的蟠桃宴终究还是开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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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这两天要赶一个报告，还要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公司换地方，零零碎碎的文件太多了，没时间码字，又要请两天假了，以后开文一定要避开年底！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