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猴，还债！》南山菊

123、第123章

　　“惟愿灵族早日解脱，此外再无所求。”

　　荼兰说着，目光盈盈看向孙悟空，款款下拜，若是其他妖仙，恐怕脑子一热，早就应了这命途多舛可怜可叹的六界第一美人的请求，然而孙悟空本就是石头出生，不走寻常路，以迅雷之势，倾身上前，一把将人提起来，手腕一转，左手掐上美人的脖子，右手食指点向灵台。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做的事情却不是求人该有的样子，哪里来的魑魅魍魉，还不速速滚出来！”

　　先是瞒骗，骗不了就软禁，这会子说这么多，还不是情势所迫，以情相胁，他才不上这个当！至于什么前世不前世的，蒙鬼呢！

　　龙族乃蛋生，自龙母腹中成型之时，便自然生出神智，经过蕴养，神智由懵懂日渐成长，神魂凝实之后方能破壳，若发育不完全，就会变成死蛋，侥幸能破壳的，也是残龙，活不了多久。

　　寸心曾说过，上天赋予了龙族强悍的身体及漫长的寿命，也给了他们桎梏，没有前世没有来生，除非有封神榜这等神物作为依托，不然一旦生死，就是道消。

　　这荼兰定是潜入了寸心的灵台，用什么手段控制了她！

　　“啊！”荼兰痛呼乎一声，面上现出虚影。

　　“妹妹！”女王从石台上掠下，一掌向孙悟空拍过去，孙悟空侧身一朵，左手松开，回了一击，女王往后跌回座位，闷哼一声，再要起身，还未站起，又落了下去。

　　因孙悟空松了手，荼兰滑落在地，面上的痛苦却丝毫未减，孙悟空的神识已经入了她识海，茫茫海水之中，仔细探来，火眼金睛之下，果然被他查到一丝违和的影子，那道影子躲躲藏藏，竭力做无事状，却反倒因此暴露了行迹。

　　孙悟空一把将那道影子抓住，拖了出来。

　　影子与敖寸心轮廓大体上有七八分相似，细节之处却又有不同，也不知上天是怎么造的，便是这不同的两三分，成就了六界第一的大美人，即便此刻惊惶不安，依旧不减姿色。

　　影子跌落在地，形影淡了两分，忍着魂魄消散的痛苦，急急道：“大圣，我是三公主的命魂，若我出事，三公主亦不能幸免！”

　　孙悟空闻言一惊，看向敖寸心，影子离体之后，她并没有清醒过来，反倒眉头紧皱，额头大滴大滴往外冒汗，似是陷入什么痛苦之中，脸色变得灰白，脸上的龙鳞若隐若现。

　　一时间无法，孙悟空只得将荼兰又塞回了敖寸心的识海，咬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若再有欺瞒，老孙定让尔等好看！”

　　荼兰一归位，“敖寸心”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捂着胸口低声道：“我心中挂念着灵族，不愿继续在人世中轮回，一世世浑浑噩噩，想了许多法子，许是上天怜我，终于让我寻到了机会，用灵族秘法，躲到了一颗龙蛋之中，彼时那颗蛋已孕育出灵智，七魄皆全，三魂皆有雏形，天地二魂乃感应天地而生，我不敢藏于其中，惟有融入命魂之中。起先我被命魂同化，已忘了自己，直到三公主修为渐深，神魂日益强大，我才慢慢醒了过来，只是清醒的时间并不多，我也从未做过任何有损三公主的事情！”

　　她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几千年来，我同三公主的命魂早就是一体，命魂是我，我即是命魂。”

　　孙悟空一边听，一边思量，忽然灵机一动，问道：“你说你之前清醒的时候，那为何如今却能操纵寸心的身体？莫非女儿国，不对，该是这河底，这座残殿给了你力量！那外面，外面就是子母河可是？！”

　　荼兰背脊一僵，她想隐藏的，终究还是被孙悟空挑破了，干脆破罐破摔道：“是，这座宫殿是阵法的中心，是灵族的祭坛所在，灵族所有的力量皆存于此。”

　　孙悟空眼神一闪，若他将此处毁了，那这个荼兰失去了力量来源，岂不是又只能乖乖做寸心的命魂，不能再出来捣鬼？

　　荼兰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凄然道：“大圣，荼兰此生唯一的牵绊便是灵族，若灵族无望，我亦再无颜苟活于世！”

　　这话听着很可怜，意思也很明显，逼急了她就跟敖寸心同归于尽。

　　哪怕伴生数千年，她也算看着敖寸心长大，这条小龙也算是她万年转生生涯中唯一的一点慰藉，可她已经欠灵族太多，为了灵族，连自己都不在乎，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也就顾不得她了。

　　荼兰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数世轮回，她自问已将人心看得透透的了，既然已经知道灵族的打算，就绝不能再出波折，是以她定定看着孙悟空，绝不退让，孙悟空跟她对视了半晌，默默转开了视线，叹道：“说起来咱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若不是你们算计到我头上，我也不会无故与你们过不去，罢了，不过各走各路，此后你们要做什么，老孙不干涉便是。只是有一点，不能害我师傅和师弟们，还有，老孙不喜欢别人用寸心的身体四处晃悠。”

　　女王松了一口气，承诺道：“大圣且放心，尊师如今不过是肉体凡胎，虽诞下孩儿会损些元气，却不会伤及根本，待他顺利诞下孩儿，服下灵药恢复本源，本王自会打开结界送你们出去。”

　　荼兰一直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方才她虽然有九成的把握孙悟空会妥协，却也怕那个万一，如今看来她的思量没错，只要事关敖寸心，孙悟空总要顾忌几分，她想了想，再道：“若大圣肯助我等，待灵族重得自由，我愿永远沉眠，此后，世上再无荼兰！”

　　“妹妹！”女王震惊的看向荼兰，试图阻止她。

　　孙悟空眉头一挑：“哦？你要老孙如何助你？”

　　荼兰看向女王，目露请求：“姐姐。”

　　女王叹了口气，道：“昔年灵族拼死一搏，用了先祖留下的法阵，诅咒了佛界运数，虽为自保，可怨愤之下亦牵连了不少生灵，遑论对后世的影响，而族中姐妹尽数拘于此，日渐沉沦不得超脱，也是惩罚，可我却不能见到大家最终在疯魔中消亡，若真到了那时，天地间便再无灵族了，先祖智慧通天，早就料到后人有此一劫，本王翻阅先祖留下的箴言，数千年终有所得，此阵并非不可逆，尚有一线生机。”

　　她看着孙悟空，手中结印，口中吟唱着听不懂的文字，闭上眼睛再睁开，眼中浮现白光，白光透过孙悟空的躯体，直到他神魂最后的本源，而孙悟空亦从白光中看到了自己，脱去了猴子的外形，一片金灿灿。

　　女王放下收印，眼睛也恢复如常：“大圣也看到了，您根脚不凡，出生便身具大功德，若您肯主持法阵，消去灵族灾厄，我族重生定然有望。”

　　孙悟空摆摆手：“老孙我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没什么根脚，你怕是看错了。”

　　“灵族天赋神通，本就与运数相关，先祖甚至能看过去，知未来，堪天命，只是灵族一向奉行自然之道，这神通反倒与我等的道途相悖，先祖看到了灵族的未来，心下不忍，耗尽心血为灵族留下一线生机，也因此身死道消，到了我这一辈，修为不精也只能观个气了，我虽看不清大圣根脚，但功德金光却做不得假，若非有大来历，岂有人天生便身具功德的。”

　　孙悟空心下吃惊，老孙不是天生石头养的吗，难不成还有父母？不过此刻却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瞄了女王一眼，若她说的是真的，这女王心眼还真不少，师傅乃金蝉子转世，投胎后做了十世善人，功德想必也不少，这算盘打的真响。

　　不过他们说的也不能全信，孙悟空斟酌了一番，并未把话说死，只道：“你们看着也是可怜，若是举手之劳，老孙也不介意搭一把手。”

　　荼兰心下激动，眼睛一亮，伸出手来：“那就一言为定！”

　　孙悟空才不会跟她击掌，只拿起金箍棒，随意戳了戳。

　　荼兰得了孙悟空的承诺，也要释放一些诚意：“大圣，我这便将三公主还给你。”

　　只见她眼睛一翻，身体像失了力气，直直往地上倒了下去。

　　“寸心！”孙悟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将在她落地前一刻将她提了起来。

　　“猴子。”

　　敖寸心觉得自己头很晕，恍惚的很，像是就喝多了一样，感觉地好像在晃，站不稳，她甩甩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结果越甩越晕。

　　一听到她的声音，一看到她的眼睛，孙悟空就知道，这是敖寸心，他心里松了口气，见她站不稳，便将金箍棒换到左手，用右手揽住她的胳膊。

　　“猴子，我这是怎么了？”

　　孙悟空顿了下，回道：“你方才用了功，毒发昏了过去。”

　　敖寸心也没怀疑，虚弱道：“难怪了，国师也不知道是什么变得，太毒了！猴子，咱们快走吧，我有点想吐！”

　　“好，我们这便走。”

　　说悟空说完，往殿中看了眼，女王早已经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