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猴，还债！》南山菊

121、第121章

　　“将他们交出来，尚能为尔等换来一线生机。”

　　乌云将整片天空压的严严实实，其间偶尔闪过可怖的电光，从云上传下的声音，携裹着天地法则的威势，让人不由自主便要匍匐在地，狂风呼啸，似乎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撕碎。

　　然而站在高台上的女子，袍袖飘扬，发出猎猎风声，发丝飞舞，脸上却依旧不见半点畏惧之色，只淡淡道：“你若要带，只管带你的弟子走，我灵族女儿，轮不到你来管。”

　　云上传来一声冷哼：“执迷不悟！”

　　待云上说话之气息消失，女子侧过脸，眉心一抹凝重若隐若现，挥袖走下高台。

　　而此时的偏殿之中，一与那高台之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的姑娘，眉头紧锁，目露焦急，脚下不停打转，“咯吱”一声殿门打开，她眼神一亮，飞奔过去，握着进门之人的手，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那人摇摇头，为难道：“荼兰，对方来势汹汹，你是灵族女儿，族内自会庇护于你，也只能庇护于你，你那情郎，怕是只能交出去了。”

　　荼兰脸色一白：“不可，他，他已是背叛了师门，若回去，怕是要受尽苦楚，永世不得翻身，不能让他回去。”

　　她少见的目露祈求的看着对方：“没有别的办法吗？”

　　那人摇摇头，怜悯的看着她：“若是别的，以灵族之力，自能为你周旋一二，可你那情郎的身份，唉，荼兰，你千选万选，怎么就选中他了呢？”

　　是啊，怎么就是他呢？荼兰失魂落魄，她从出生开始，就什么都有，从未有得不到的东西，不管是因她的身份，还是她的容貌，出去走一圈，总有一大堆的爱慕者围在身边，让人烦不胜烦。

　　可是唯有他，是她想要，是她自己求来的。

　　她振作起精神，打开殿门走了出去，跑到另一个房间，冲到案几前，对坐在对面的男子说道：“紧那罗，我们走吧，我们走的远远的，走到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

　　紧那罗身姿挺拔，坐姿却又轻松随意，眼如星海，浑身气息圆融，即便穿着普通的青衫，也挡不住温润的气质，若要说有什么不和谐的，就是他头顶光滑，一根发丝都没有，手腕还缠着一串佛准，竟是个和尚。

　　他看着紧张的荼兰，眼中有着同样的怜悯，他似是早就清楚最后的结局，却依旧温声道：“好。”

　　荼兰眼中的泪意散去，绽开一朵无比动人的笑容，紧紧握住紧那罗的手，只要他在身边，哪怕与天地为敌，她亦无所畏惧！

　　“咕噜噜”，一条银鱼看着四周浮现的画面，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远了，大口呼着气，吐出一长串水泡。

　　自打进了殿门，殿中水波翻覆，云烟雾饶，很快就变成了另外的模样，蓝天白云，琼楼玉宇，跟真的一样，他初初也陷入其中，随着场景变成路边的一颗草，地上的一颗石头...

　　所幸他意志坚定，凭着强大的精神力恢复了神智，只是一时间还无法恢复原形，依旧是进入殿中时幻化的银鱼模样。

　　时而变换的幻境之中，小鱼左摇右摆穿梭其中，光怪陆离，若有其他人看到，怕是会大吃一惊。

　　孙悟空费力的寻找敖寸心的身影，却被这幕后黑手气的心肺都要炸了，幻境中跟和尚私奔的女子，分明长的跟寸心一模一样！

　　他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飞快的游过去，一口咬了下去，想着没准这女子就是被黑手摆布的寸心，他特地咬的和尚的手腕，毕竟他不也扮演过小草和石头么。

　　不知是他这一口咬的好，还是场景该换了，地动山摇，转瞬间又成了另一番模样。

　　这回天空再没有乌云，而是烈阳当空，青草枯败，地面干的起了裂痕，大把的火星从天空中掉下来，被风一吹，便成了大火，大火过处，草木成灰。

　　地面上，三五成群的女子正结伴唤水灭火，谁知火遇水反倒涨的更凶，有那法术厉害的，用灵气能稍稍减灭火势，不过也是杯水车薪，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一时间哀鸿遍野，异常惨烈。

　　大火整整烧了九日，曾经的百花齐放的世外桃源，变成了焦土，而那曾站在祭台上的女子亦失去了从容，饱满的嘴唇裂开了血口，一丝不苟的鬓发散开，手持法杖，庇佑着族人最后的栖息之地。

　　她目录恨意的看着天空：“我早便说过，他们也不在族中，你为何非要咄咄相逼？我灵族向来与世无争，你竟要为此毁我家园，也不怕遭到报应？！”

　　天空传来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本座给过你族机会，可惜灵族仗着乃盘古清气所化，目中无人，嚣张太久，却忘了尔等并非正统，非要逆天而行，本座亦莫可奈何。”

　　女子闻言，脸色又白了一分，可事已至此，难道要认输吗？可灵族骨子里的骄傲，从来不会弯下脊梁，所有族人没有人愿意投降的。

　　到最后，退无可退，所有灵族之人聚集在祭坛，启动了先祖留下的最后的阵法。

　　以所有灵族之人的血肉为引，神魂为祭，法力做辅，将灵族从世界隔离，方圆百里，自成一界，自建轮回，江水倒灌，血泪变成河流，族地被埋到了河底。

　　骄傲的灵族败亡之际，对乌云之上发出了充满恨意的诅咒。

　　“以灵族阖族之名，以盘古之灵起誓，愿你佛教，所望皆成空，所得必失去，灵族一日不能解脱，尔等便一刻不得安眠！”

　　而因此场大战，周边被波及的无数生灵，被阳火焚烧身故的族人，皆被灵族纳入其中，而哪怕万里之外，但凡有灵族血脉，死后灵魂亦当归位，方圆百里居住的人族亦被牵连，从此以后，将同灵族一起，生生世世，不得超脱。

　　经过千年万年，一个新的国度生成，除了极少一部分身具执念的，大家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忘记了过去，似乎本该如此，唯有死去，灵魂回到河里，才会想起过去，而灵族血脉，诞生之后，便会成为具有灵力的巫女，她们每日祈舞，却根本不知道，这里早就被抛弃了。

　　从血统高贵寿数长久的灵，变成了这般仙不仙鬼不鬼人不人身不由己的模样，自然生出戾气，天长日久，戾气逐渐加重，可一旦诞生，得到新的生命，忘记一切，戾气又会被洗刷干净，如此生生世世，周而复始，栖息在河中的魂灵逐渐失去了神智，只记得怨、恨和对新生的祈盼。

　　画面到此处也就结束了，光影散去，对孙悟空的束缚也散去，他终于从一条鱼变回了猴子。

　　女儿国原来是灵族的埋骨之地。

　　伸伸胳膊伸伸腿活动活动筋骨，老实说他原本是很生气的，可看了这么多，便是铁石心肠，也难免有所触动，生出了点怜悯，尤其是最后那沃土变荒原的景象，让他忍不住回想起几百年前，天庭派兵抓他，他那遭难的花果山和猴子猴孙，这么一来，又有了那么点物伤其类的感觉。

　　不过怜悯归怜悯，敢算计老孙，这个账还是要算清楚的！

　　看周围的摆设，此处应该是正殿，他挠挠脸颊的毛，看向前方的高台，说道：“你让老孙我看了这么场大戏，总不会是怕我无聊，给我找乐子吧？”

　　一阵静默，过了片刻，前方果然传来了声音。

　　“不愧是大圣。”

　　随着话音，头戴王冠，脸上戴着羽毛面具，只露出两个眼睛的女子，从石台之后施施然走了出来。

　　熟悉的声音，孙悟空看到王冠，眼睛眯了眯：“原来是女王陛下啊！你说你来就来，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女王轻轻道：“本王身染重疾，面目丑陋，怕吓着大圣，这才做此打扮。”

　　她走到椅子旁，伸手拂了拂，像是拂去尘埃，然后坐下，对孙悟空抬手示意，孙悟空也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好奇的问道：“看女王这个样子，应是有记忆的那一拨？你前世是哪位啊？”

　　女王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大圣对方才所见，是何看法？”

　　孙悟空直言道：“惨惨惨，实在是惨，灵族惨，被灵族牵连的无辜者更惨！”

　　女王叹了口气：“是啊，这本是我族中之事，虽为自保，却牵连了旁人，这是灵族的劫，亦是灵族的孽债，本王心中亦时常难安，灵族数代所想，也只不过是重得自由罢了。”

　　“所以你就算计我师徒几人？”

　　女王摇摇头：“何来算计？本王可不曾灌你们喝过子母河水，若真要说，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东方来人，破劫之始，这是灵族长者先祖演算留下的箴言，本座也一直在琢磨，直到你们到来的那一刻，本王便知，破劫或许有着落了。”

　　“可我亦是出家人啊，毁你们家园的不也是...\"

　　女王摇摇头：“大圣过往，本王也略知一二，想来大圣也不是能被屈服之人，与我们倒该是同命相怜呢。”

　　她停了顿了下，接着道：“若借大圣血脉出生的灵族，生来便能具有无上法力，或能助我等改变命运，虽然大圣会因此伤些元气，但灵族本就擅长培育灵药，连洪荒上古时期的灵药都收藏了不少，虽然在大劫中毁了大半，可依旧有留存下来的，在有灵药相助，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只可惜...”

　　只可惜孙悟空不是那等任人摆布的，哪怕关在了禁地，也愣是让他找到了法子把胎落了，而这帮他的人，女王叹了口气，当真是造化弄人。

　　她偏头看往身后，道：“妹妹，你也出来吧。”

　　里面的人似乎犹豫了下，终究还是走了出来。

　　孙悟空蹭的一下站起来，寸，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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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这章磨了好久，思考着怎么才能简明扼要又清楚的撕开过往面纱...
今年是一个不一样的春节，小天使们一定要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能不出门就别出门吧！希望大家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