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一卷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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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快让开！此女是督师的仇人，是我们南门卫的仇人！”胡腾飞吼道，刀剑不住晃动，就欲进攻，李安过背上起了一身的汗，强撑着厉声道：“你们把我扔在南门庭道的流寇喝朝廷狗面前，让万余南门卫冤死无浪滩，你们也是督师的仇人，南门卫的仇人，你他妈快把刀放下。"
胡腾飞几人踌躇渡步，却也死活不肯放下刀。李安过怒道：“你们他妈的十几个人，砍死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和一个残废用得着亮出这么多把刀么？放下！都坐下来好好说话！”他举起了火铳挨个指了一圈，胡腾飞等人这才悻悻地把刀塞回了腰间。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要命了？”李安过回头气冲冲地瞪着阙樽嫣，阙樽嫣微微一笑，柔声道：“我来救小殿下。”
“什么？”李安过瞪大了眼，阙樽嫣又咧了咧嘴：“还有救你。”
“救我？”李安过一下乱了心神，阙樽嫣转身望向了英子，徐徐地躬身问候道：“小殿下。”
“到底还有没有人来救我啊，他们在这吵吵嚷嚷已经半天了，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英子嘟囔道，“说的还净是些我听不懂的。”
“小殿下莫急，您很快便能离去了。”阙樽嫣安慰英子。李安过吃力地迈开脚步朝就想朝阙樽嫣走过去，突然胡腾飞却厉声喝停了他：“她害得你失去了一切，小将军却还全然无知么！”
李安过困惑地看着阙樽嫣，阙樽嫣还未答上话，胡腾飞却抢着说了：“小将军有所不知，兵部尚书阙子敬此次来旧都，说是贬官南行，实打实地是奉了皇帝的密奏，为陛下来探明我南门卫和督师的情况！他的父亲阙子敬，多次前来南门卫军营，说是交流学习治军之法，暗地里却早已将我南门卫的编制，作战习惯，战术摸得一清二楚，防的便是他日如有一战，能克制我南门卫。”
“真的是这样么？”李安过扭过头来看着阙樽嫣，阙樽嫣没有发声，算是默认。
“虽然小将军与督师的感情一直不和，但是小将军吃在将军府，用在将军府，督师这么一走，小将军便也随着失去了往日的一切，小将军真的就能若无其事么？”
这话说道李安过心坎里，倘若李炎还在，不管身在何方，日后过不下去，或许还可以回府上顺些钱物出来解围，可是现在，将军府都被炸成渣了。“圣上好端端的，整我南门卫作甚？整我李家作甚？杀李炎作甚？”李安过混乱地吐着气。
“请恕末将斗胆说一句小将军涉世未深，不明人心。小将军有所不知，督师手握风国最强之师，坐镇东方，怀拥旧都，光这一点，就有一万个理由让皇帝下手。”
“放屁！可我家世代在此。”李安过咬了咬嘴唇。“可是今日的皇帝，不是先帝，更不是之前的皇帝，而且据传皇帝已经病重，太子又尚且年轻，那老龙怕太子日后镇不住像督师一样的人物，这才下了手。先前西边的狐狸，北边的鹰，不也都是这么垮掉的么？”
李安过知晓胡腾飞指的是风国西边渝州府的鲁国公和在北方塞外的神威将军，这两个世家与李家一般，世代为风国舍命尽忠，一直以来都是被世人所赞的忠良，可是十年前渝州府惨遭天降瘟疫，逝者不计其数，鲁国公满门也不能幸免，李安过想起那时李炎正在拿着长鞭胁迫他读兵书，听到消息后李炎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那番如此悲怆的神色。
李安过还记得而后数年，玄灵宫中又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北方发生的大事，说是在塞外的狼嚎山之中近年来时常闹鬼，神威将军向来不信鬼神，当时便带着人马进山捉鬼，未曾想竟是一去不复返，和他同行的还有他的三个儿子，此事被那些八卦之辈唬得神乎其神，当时李安过听得瘆人，便早早离了席，找歌姬们喝酒去了，此刻听得胡腾飞将这些事串起来，他的内心不禁毛毛起来。
“小将军可不知道，皇帝就是要我们死啊，小将军身为督师骨肉，是注定逃不掉的！”说着说着胡腾飞竟独自抹起了眼泪，李安过也看不出他这般是真是假。
被胡腾飞这么一点，李安过觉得自己的前途逐渐变得渺茫起来，心中也渐渐无措，心说难道我真的得被迫走上反叛之路，到云国那个我一次都没去过的鬼地方度过余生？
“阙姑娘，”李安过无助的看着阙樽嫣，希望她出口解释，可如今他的眼中阙樽嫣仿佛全身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冷纱，让人捉摸不透。
李安过也好希望，她就只是一个玄灵宫的琴师。
“他说的是真的么？”李安过喃喃问道。
阙樽嫣转了过来，朝李安过微微地鞠了一躬，还是那般淡淡的语气，还是那副动人的嗓子：“小女和家父在这南门庭道半年，全心聚目于侯府，小将军整门忠心耿耿，英武善战，并无丝毫反叛之意。”
李安过眼眶湿润了，阙樽嫣又缓缓地说：“圣上也没有丝毫，要残害李家的本意！”
热泪顿时从李安过的眼眶中流出，“那这？”李安过指了指自己那周身的血痕和伤口，“还有这...”他又出了手指扫了扫胡腾飞众人，“又是怎么回事？那日在无浪滩，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禁军和太师府会来攻击我们，说我们是叛军！”
阙樽嫣叹了口气，揉搓了一下双手：“小将军，此事远非你我顷刻之间便能所及。”
“莫要听她妖言惑众，胡言乱语！小将军，她是皇帝的人，她想要诱骗你！”胡腾飞性子急，又是刷地一下抽出长刀，横于胸前，李安过忙地把他的长刀下压：“你又有什么要说的？”
“我，我要杀了她，为督师报仇！”胡腾飞双眼烧起了熊熊的火光。
“杀了她，那他老爹呢，你还要去杀阙子敬，太师和皇帝呢，他们你怎么杀，你给我把刀放下先！”李安过狠狠地地把胡腾飞的刀卡住，免得他乱来。
“胡指挥使不要动怒，我来并没有恶意，我是来救你们的。”阙樽嫣徐徐靠近了一步。
“你来救我们，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呸！”胡腾飞在李安过的身下不住挣扎扭动着，李安过忍着浑身伤口撕裂的疼痛，心中骂道：“这胡腾飞怎么甚不安分，这般胡搅蛮缠，真是岂有此理，纵使阙姑娘说的未必全真，那也得让人把话说完说清楚行不！”
“怎么救！”李安过此刻正抬脚抵着胡腾飞的双手，。
“跟我走。”阙樽嫣微笑道，“死不了，我保证。”
“我呸，跟你走才是死无葬身之地！”胡腾飞终于挣脱了李安过，抓住他的双手急道：“小将军，末将等是不会和他走的，也不会容许你和他走，小将军可是答应了与我们一同前往云国。”
李安过心说我又何时答应与你们前往云国，这般强买强卖，也不怕遭了天谴么。当下狠心道：“指挥使，妈的，我实在是不想和你们一同南下。你们就算南行，据姑娘的话来看，你们和云国那个什么鬼王的同谋已经暴露了，怕也是凶多吉少，咱们还是集体去投降吧！”虽然李安过也不知道阙樽嫣是不是在骗他，但是也不想没头没脑地就跟着胡腾飞他们走。
“我宁死也不从！小将军这样，休要责怪末将...”胡腾飞话还没说完，提着刀就朝着阙樽嫣疾冲而去，张副官和其他的士兵反应也是极快，也化作数道红光，同时朝阙樽嫣奔去。李安过知道李炎死了，不仅带走了他的一切，也带走了这些南门卫的一切，而如今，他们把李炎的离世都竟然归责在阙樽嫣的身上，如今看这架势，他们是要杀了这姑娘而泄恨了，李安过当即暗道不好，连忙跟了上去，无奈脚上有伤，速度已经是慢了半拍，他两下撂倒了其中一个士兵，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余的刀光映射在阙樽嫣的脸上。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李安过心中大骇，对面的阙樽嫣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李安过心伤道：“她是在等待死亡的来临么？她就是为了来送死的？”但转眼间又觉得阙樽嫣这番闭目垂睫的神态，像极了那日在将军府前，面对着对面众多流寇时的样子。
胡腾飞数人的呼叫声已经离得阙樽嫣很近很近，惊得英子不由得叫了出来，李安过埋怨自己的伤腿就是个大累赘，恨不得此刻能有瞬移之术，能抢上去顶在阙樽嫣身前。
阙樽嫣扬起了手，带出了一缕芳香。
数道亮光自她的手而出，速度快得只让李安过只凭空地看到白光一闪，光芒过后霎时惨叫连连。李安过也顿觉腹部一麻，全身的力气都如同被抽空一般，再也支撑不住而歪歪扭扭地瘫倒在地，与此同时他也看见，前边胡腾飞等数人，同样七倒八歪地趴了。
李安过神智仍在，只是再无力气举手迈脚，他卖力地伸出手顺着小腹麻痒之处摸去，拔出了一根小小的银针。阙樽嫣迈过了胡腾飞等人，盈盈朝李安过走来。
“诶！砍柴的，你怎么也倒了！”英子倒是毫发无损，双眼长得老大，赶在阙樽嫣之前小跑到了李安过的身边。
“小将军小心！她！她是鲁国公府上的人！”胡腾飞有气无力地吐道。
李安过将那枚银针放到眼前细细地辨认，那银针通体细长光润，针身绿黑二色，李安过想起当年李炎曾让他习天下之兵刃武器时，提到暗器这一门，便说最有成就的不是哪一支军队，也不是哪一家养着的死侍刺客，而是渝州鲁国公府，鲁国公府世代出文臣，在很多人看来，文臣总是弱不禁风的，是一群只敢逞口舌之勇而不敢奋勇角斗的懦弱之辈。可鲜有人知道，如果把这看法带到鲁国公府上去的话，那多半要后悔终身，鲁国公府祖传有一秘技唤作丧神针，传闻能制敌于无形之中，若是开罪了他们，轻者如同被抽筋拔骨，重者则只能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寒光。
“难怪她面对流寇和胡腾飞都面无惧色，最后想来这三番五次，竟是都是我自作多情。我早该想到，以她如此聪慧，又怎么会屡次蠢到去送死？”李安过幽幽地望着阙樽嫣，心中百感交集，只道自己当初就应该一走了之，不然又怎会无缘无故卷入如此多的事端，那些将士也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阙樽嫣走到李安过面前缓缓蹲下，李安过哼笑了一声，将银针扔到一旁，发出了“叮”地一声轻响，“鲁国公府满门死于瘟疫之中，却没想到还有后人。”李安过先开口嘲讽，心中之痛却丝毫不减。
阙樽嫣抿了抿嘴，眉目之间略带歉意，“小女深感抱歉，误伤了小将军。”
“你想怎样？”李安过想将自己的语气变得恶狠一些，可是最后还是使不出那种感觉。
“我想救小将军，”阙樽嫣轻轻扶起了李安过，李安过抬起软绵绵的手，想将阙樽嫣给推开：“怎么救？”
“请小将军跟小女回去。”阙樽嫣回道。
李安过的瞳孔扩了扩：“回去？回哪去？”
“南门庭道。”
“你要害死我啊，你没听那个黑鬼所说么，我是李炎的儿子，回去我肯定死定了！”李安过有气无力地说道，“在玄灵宫之时，承蒙小将军厚爱，小女感激不尽，”阙樽嫣拉起我李安过的手，将嘴巴凑到了他的耳边轻轻道，“小将军可否愿意相信我一次。”
都说古来美人可为最毒的毒药，诸英雄冲冠一怒，只为一抹红颜。此刻阙樽嫣离得这般近，又带着恳求的语气和神情和他说话，这种场景，先前在南门庭道时，李安过想都不敢想，他的心没有在胡乱地跳，而是在不住收缩扩展，不住痉挛，李安过问自己：“这是心花在绽放的感觉么？”
李安过闭上了眼，没有再说话。
阙樽嫣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然后对李安过说：“小将军身上带伤，若是不及时用药，恐会感染发炎。”
李安过乖乖地张开了嘴，任凭阙樽嫣手中瓷瓶中的液体流入嘴中。很快，他喉间逐渐发热，滚烫的灼烧感蔓延至全身，李安过的头脑渐渐发昏，困倦之感汹涌袭来。
“就算之后的道路通往阎罗殿。
我也深知现下或许我应该控制着我自己的心智而去拒绝她。
我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一卷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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