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游历(GL)》再见东流水

14、第十三章 帝都

　　从耶风到帝都途经崇龙。陆达一听到我们入境，立即组织了人来迎接，到城主府的时候，安排的侍女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热水。等一翻洗浴结束，几个人劳顿也去了大半。此时晚宴什么的也已经做好了安排，只是长相豪放的陆达居然也非常细心，考虑到我们长途劳顿，晚宴虽然丰盛却也并不烦琐，除了陆达本人还有她的夫人之外便只有长公子陆循陪着入席。本以为又会有烦琐的礼节，没想到只是家人般的进餐，我对陆达的印象也就好了起来——这个豪放的大汉，对待瑶的表情中有种属于长辈的慈爱，而陆循也是进退有据的翩翩公子，礼貌而不疏远，恭敬而不做作。
　　等吃过饭，陆达便安排我们歇息。瑶和晓辰分别在我房间的左右，这也有保护的意思在里头——虽然已经离开耶风。而在整个旅程中惜颜和瑶、晓辰都相处得很好，考虑到瑶的身份，惜颜最后便和晓辰住一起，只是我这个做老师的没有得到她那么热烈的青睐……
　　在崇龙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陆达已经为我们做好了供给的补充，便即起程。
　　从离开耶风的地界开始，先前的不安全感也就不那么明显了，回帝都的路上，因为惜颜的特殊能力而充满了笑声，相对的我们也吃了很多很不错的野味，几个女人也对我的烤肉功夫赞不绝口。
　　经过对惜颜一段时间的观察，我这个做老师的终于开始传教，我们夜间在野外露宿的时候，我便画上一个小小的魔法阵，用于吸引林间的魔法元素，然后让惜颜整夜在里面打坐冥想。
　　惜颜虽然是个很好的学生却还是个孩子，最初打坐带来的无聊和腿脚的麻木让她几乎无法坚持整个夜晚，只是对于学生我习惯于严厉，所以一度惜颜几乎是不理我的，白天在马车上还跟两个姐姐告我的状。还好两个女子都安慰和鼓励她却也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聪明的惜颜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开始与魔法元素有了共鸣，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却依然让我觉得开心——以一个老师的身份，为这个大陆培养第一个非暗黑系的魔法师，也是无比的荣耀。而惜颜则在第一时间弄来了一直山鸡和一直肥兔，并且很不好意思的跟我道歉，说自己前段时间表现非常的不好。那天晚上我感觉到了因为惜颜的主动而吸引到的活跃的冰系魔法元素。顿感欣慰。
　　惜颜的孩子心性在与魔法元素的沟通中得到激励，之后的修习已经不需要我去督促，只需要我指导。对于入门级别的魔法学徒，背诵咒语是很重要的功课，所以惜颜开始晚上打坐增进与元素的友好沟通，而白天便总是念念叨叨的背诵咒语了。
　　到帝都城的时候，聪明的惜颜已经可以用与冰系魔法的自然沟通，将右手的温度降低到零度左右，当然也就可以用来冰冻西瓜了，只是这样的强度不可能有杀伤力就是。但惜颜居然对此乐此不彼，一会去弄只什么野猫冻得僵硬，一会又跑到我的马车上冰冻我的坐垫……只是这样不断的使用魔法元素，让她对魔法的掌控很快得到提高，居然在帝都的街头突然放出了一个冰系一级的魔法——冰刀。冰刀还很小，也没有什么速度，在离手之后不到三米就消失了，但是惜颜却兴奋得小脸通红！
　　而惜颜还来不及把兴奋退却，晓辰就和我们分道扬镳，回了帝都的家。走前嘱咐我去找她玩，并且对我说：“林，我也想用手冰冻西瓜！”
　　晓辰的年龄对于学习魔法来说确实有些晚了，但是看到她居然很认真的目光我不禁妥协……而且楚阳的进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能力自保当然最好。如同当初对待惜颜一样，我让她全身放松，闭上眼睛，然后我测试了她的身体属性——能够学习魔法，而且居然是比较少见的光明系体质。于是约定等她回家休整两天，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后就去瑶的帝宫找我。
　　帝都的繁华放眼皆是，来自各地的商人带来各种特色的物品，在帝都这个西川最具有商业气息的都城进行交易。在这里我见到了在其他城市没有见到的繁华与热情，自由与华贵。
　　马车直接从帝宫正门进入，而这道门隔绝了热闹与喧哗，隔绝了世俗与平庸，开始进入一种庄严与安静，一种睿智与大气。我从马车的窗户上往外看，瑶的帝都很大、很威严，却也很寥落……
　　不多时，马车停下，我们下了车，才见面前的宫殿写着“蓝石宫”。能以蓝石命名的，自然是帝宫的核心，只见建筑崔巍，干净得发亮的大理石柱上反射着我们的影子——被拉长了的影子，带着冰冷的寂寞……我还是不喜欢这些象征着权利的宫殿。而几个穿着浅蓝色宫廷服装的宫女已经在门口迎接我们……
　　在蓝石宫，除了光可照人的威严蓝石殿——帝国的朝堂，便是瑶起居的地方光华殿，办公会客的地方沉香殿，以及帝国的后宫芳菲宫。事实上，蓝石宫便是整个蓝石权利的核心，无论王公贵族，各等官吏都围绕在其周围。
　　我和惜颜在女官的疑惑中被安排到了光华殿的偏厅，而瑶也回了她的住所——我们在一个宫殿却也相隔不近，可见帝宫的规模绝对应该以奢侈来形容。
　　直到日落，再没有见到瑶的影子，颇觉落寂。毕竟月余的时间我们朝夕相处，在一路上，自由与笑容让我几乎快要忘却帝王这个约束。只是我何其了解作为帝王的责任与繁忙并非说解脱就可解脱的。而在帝宫这个权利的核心地，在瑶那么长时间的离开以后，一定有无数的事情等待处理。
　　我又开始心疼，心疼那份不自由，心疼那份繁忙与责任。
　　惜颜对新的环境有一些好奇，于是在这个偏厅里，东看西看，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兴奋的跑来对我说“老师，这里的魔法元素很活跃哦”。我欣喜于她的发现，虽然在刚走进屋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这点。但学生对于魔法的浓厚兴趣还是让我开心。
　　此时，侍女开始送来晚餐，居然都是合我和惜颜胃口的东西，不禁感叹瑶的细心，心里又多了份甜蜜。只是两个人进餐却没有前些日子的热闹，以至于连惜颜也分外安静。不禁想起朝华宫，想起那片粉色的妖娆，以及曾经的迷乱，离开的时候是那么厌恶，而现在却又在回归！
　　晚餐过后，我让惜颜自己在屋里打坐，而我信步出了偏殿，问了问侍女，然后向着正殿走去，不多时便到了门口。可惜守门的宫女告诉我陛下去了沉香殿大概是和两位王爷谈事。于是只好泱泱离去——想来可笑，我冰林也有这样的时候。只是见不到她，有一种叫做思念的草在心里疯长……
　　回了偏殿看了看依然在打坐的惜颜，我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干脆睡觉吧，除了睡觉我还能做什么呢，没有瑶也没有晓辰，甚至连惜颜也有自己的事情，只有我那么显得无聊而空洞。
　　迷蒙中，有人靠近我，睁眼，却看到瑶。
　　窗外的夜色浓重了，闪现着属于夜的神秘与幽暗，屋里没有灯，我却借着夜色中微微的光亮看清楚了来人，她轻手轻脚的靠近，却没有发现我那么专著的看着她——像夜的精灵，在华丽的夜色中舞蹈。神秘而俏皮。
　　直到她走到我面前，才突然惊觉，原来我醒着，而且专著的看着她。
　　“哎，本只想看看你是否习惯，有没有睡好的，没想到惊醒你了。”说着，她弯腰为我拉了拉被子。那个动作让我想起连离，在无数次受伤后，她都一定在我的身边照顾我，也无数次这样为了拉被子。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那样的夜色让我在短暂的分别之后有了拥抱与占有的冲动……只是我没有动——不知道怎么动，也许是夜色凝固了我的动作，虽然，夜色中的她沸腾了我的血液。
　　“来参加明早的朝会好吗？我应该让大家知道你的身份。”她说。
　　“什么身份？你的女人？”我笑起来。
　　“如果你想的话！”她狡黠的笑，然后轻佻的用无名指在我的唇上摸了摸。
　　而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如果你是在勾引我的话，那么你要为勾引的结果做好思想准备。”
　　“什么结果？”
　　“让你的大臣们在朝会上空等。”
　　“为什么？”
　　“勇敢的女人，你是在怀疑我的技术，还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力？”我望着她，我想她能看懂我眼睛里赤裸裸的欲望。
　　“你是大色狼！”她的脸突然红了，然后直起身来，以很快的速度离开。甚至在夜色中撞翻了房间里的一张木凳。
　　“感谢夸奖。”望着大开的门，我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自己去战胜被挑起的沸腾欲望吧！
　　只是她的突然出现让我的郁闷消失无踪。
　　想要得到她，还是先参与到她的生活吧！
　　天刚放亮的时候，我起床，然后穿着我唯一完好的红色魔法袍准备去参加我在西川的第一次朝会。以国师的名义，或则以她的女人的身份都可以……大清早我的心情真的不错！
　　不一会儿女官便来请我，于是在她们的带领下我出了偏殿，居然在光华殿的门口碰上了瑶。
　　“林今天好精神。”瑶着了朝服，身后跟着两名着青衣的女官,别有一翻威严。
　　“昨夜入梦，碰到夜的精灵，她在我的唇上一点，给予了我属于夜的神秘力量。”我笑说。
　　“你哦……”她的脸又红了，那样的红，吸引得我舍不得眨眼。“走吧。大臣们都等着呢。”
　　到了蓝石宫的时候才发现，朝堂上已经站满了人，而我和瑶的出现，立即引来所有人的躬身，以及“陛下早安”的问候。
　　整个宫殿的地面采用了黑色的大理石，干净而闪耀着冰冷而威严的光；高高的朝堂上是嚣张而弥漫着威严和奢侈气息的王座,整个王座来自于对一块完整玉石的精细的雕琢,靠背以及扶手上都栩栩如生地雕刻着蓝石特有的图腾双翼龙。
　　我在瑶的示意下，和她一起走到朝堂高高的王座旁，她入座，而我站在她的左手边。大臣们也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文武大臣分别坐在左右，其中女人并不是很多。最美的一个居然坐在武官的行列，让我颇觉惊讶。
　　当然下面那些眼睛也在同一时间疑惑的看向我……而我回以淡淡微笑。
　　“我不在的时间辛苦各位了”瑶说，没有多余的词汇，我相信在着朝堂之上有太多决定帝国兴旺或则衰败的时候，那份凝重已经超越了礼节上的客套。
　　之后是大臣们汇报一段时间的主要事件以及处理情况。一是帝国西边雪域城遭遇雪灾，已经从附近的罗浮城紧急调粮支援，第二批的救灾粮食由东部粮仓调拨，即将抵达。二是教育大臣汇报,帝都学院本届毕业学生已经根据帝国的需要和各自的志愿被安排到了帝国的各个行业,同时帝都学院一年级的招生工作也即将开始,首先是各都城的学院推荐以及考核,二是面向社会招生,前期的工作已经开始开展；三是经贸大臣汇报，帝国与西帝国达成在纺织品、装饰品、药材、钢铁方面的长期稳定贸易往来合作关系，同时达成共同打击民间走私的协议……
　　过了一个多时辰，汇报才完毕，我已经有些昏昏欲睡，而瑶依然精神抖擞。并对大臣的汇报一一做着指示。
　　“昨夜我已与两位王爷进行了商议，决定为我蓝石设立国师职位，而首位国师，由我指定，便是我身旁这位——冰林。诏书已经拟好，即日昭告天下。希望以后，大家互相照顾，共同为蓝石的发展效力”。
　　整个朝堂突然安静，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我的身上，之后是细声的讨论。
　　“有什么疑问的，可以提出来，设立国师职位虽没有经过庭会讨论，但并非权宜之计，而是为了我蓝石的稳定和发展。”
　　“不知道国师司职如何？”发问的是经贸大臣，似乎叫左怀央的四十多岁男子。
　　“国师即为国之老师，有帝国所有部门所有事件的建议权，同时也是我的随行之师。”瑶说，听来是个很不错的职务，可是似乎没有什么决定权——是因为我不够了解帝国，还是因为瑶依然不敢放手……不过对我来说，是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
　　“能为帝国之师，不知可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上解君心，□□民情？”发问的是教育大臣，一个不过三十出头的男人，颇有儒雅气息，想来是这个“师”字触动了他的权威。
　　“我不知天文地理，也无须明了上下，帝国上有明君下有贤臣，加上帝国几百年的治国经验，早已经无需我的微薄能力。”这次我倒没有让瑶为我回答了，我浅笑着，轻描淡写的回答这个有些挑衅的问题。
　　“那敢问国师的价值所在。”依然是教育大臣，叫温舒允来着，名字有些拗口，听来也有些女气。
　　“保护帝王的绝对安全，保卫蓝石的安全。”我说。
　　“西川各国几百年和平共处，共同发展，况且还有四国和平共处条约，我蓝石还有百万大军，铮铮铁骨，若不能保卫我蓝石，保卫我蓝石的帝王，那么国师大人又以什么来保护？”说话的是南狮军团的军团长，帝国五将军之一的严剑华。
　　而在严剑华发问的时候，我的目光依然被那个肩上戴着将军衔的女人吸引，她看起来比较年轻，眼神里含着一种漠然的微笑，似乎热切，但更深处又似乎是冷。她聆听着严剑华的发问，一边轻轻扬起眉毛，似乎挑衅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的看着我。而我在那似是而非的表情中看到一种军人特有的犀利与女人特有的敏锐。
　　“好了，不用讨论了。国师之位是我订下的，大家无需有什么异议。今晚我们在西花园准备晚宴，为新任国师庆祝，同时也增进大家与国师的了解，培养共事的感情，方便以后的交流沟通。朝会到此为止。”
　　“送陛下！”
　　然后离开，我依然跟在瑶的身旁，出了蓝石宫，我不禁问瑶“在大臣们心中，我是不是比较像妖言惑众的人，或则王的宠脔，为祸宫廷不说，还非要弄个正式的牌坊？”
　　“林会觉得委屈么？你不了解帝国的情况，包括朝堂上的大臣们，未必能全部都会为帝国鞠躬尽瘁，你的力量是帝国的暗箭，无须这么早就公布于众 ”
　　“我何来委屈，我只是想，大臣们一定以为我迷惑了你，于是贤明的帝王开始专制而不开明了”。
　　“为了帝国……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女人又有什么？”
　　“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刚刚这句话可以去掉前半句——不是为了帝国，而是为了自己！”我的声音黯淡，为了那半句话！我想要的爱情自由而坚决，不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责任！
　　而瑶则顿了顿，似乎是思考，又似乎在疑惑，在那一刻，我甚至看到她眼中对于自己的迷茫“林，抱歉，我是帝王，有时候我会忘记我自己”。
　　“你会忘记你自己这个个体的存在，而把自己当成帝国的一部份，你会为了一种责任和命运而遗忘属于生命个体应有的自由。瑶，你也会在这样的责任与义务中忽略自己的感受，忽略自己的欲望，可是瑶，我们是人，首先都该拥有自己！”我不停歇的说完，突然觉出了自己的激动，为了什么？只是，在依然穿着朝服的帝王面前，在刚刚经过了朝会的严肃之后，我的平静居然也被打破了么？
　　那是因为再次站在那样的地方，我不得不回忆起权利与义务对于执掌者来说是如何一种枷锁，我可以拨动她的身体，可以拨动她的灵魂，却无法解救她在枷锁之中的那颗心。
　　我曾如此坚决地寻觅解脱，可是如今我却又在这样的枷锁周围彷徨，面对帝国的命运与朝堂上大理石反射的冰冷光芒，我突然感到了个人之于整个帝国的无助！我的敌人不是楚阳，不是任何喜欢瑶的人，而是命运——是命运赋予的责任与义务，是命运设定的身份与枷锁。
　　可我不会放弃。
　　“瑶，今天做雪鸡给你吃好吗？”既然决定，自然就无需再纠缠，我也为我刚刚的激动而感觉汗颜。我们的日子还很长。而这样的失礼不该是冰林的所为。
　　“啊？雪鸡？边城的特产吧，在帝都也有销售。厨房里应该有的。你要做？”瑶已经渐渐习惯在太正式的谈话后我话题的突然转变。
　　“我曾在边城的青叶村呆过，那里的一对老夫妻救过我，在那里我学会了蒸雪鸡，做酸辣汤。今天做给你试试。如果你有空的话，和我一起去吧，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让人快乐！”
　　瑶居然真的和我去了厨房，诺大的厨房被我们两人占据，厨师们紧张不安的守候在门外，而且厨师长还在第一时间派人去找来了宫廷的首席女官，当然在看到我们如此享受于厨房活动的时候，聪明的女官下了不允许人打扰但要在厨房外等候召唤的命令。
　　当然在不久之后，我就在帝都听到关于我和瑶的传闻。
　　传闻说我是雪域妖精，修炼千年化做人形来缠着她们的帝王，让帝王一意孤行的给我设了国师的职位，而且也不像以前一样整天操劳国事，反倒成天和我玩乐甚至包括厨房这样的地方——这真是帝国最大的新闻。而我对此一笑而过。没有做过帝王怎知帝王的生活——帝王也是人啦！
　　只是雪鸡出笼的时候，脸上被弄黑了的瑶笑得非常开心。这对我来说已经太值得。
　　“林，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下厨！”瑶花着脸，满手油腻的笑着对我说。
　　“跟着我，会有很多第一次！”
　　人生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