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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狡辩 ...

  •   “哦?”毋须展昭多作解释,白玉堂一听这话,看人的眼光已颇不满意。“老鼠又如何?五爷的名号就是锦毛鼠,此下不过物化而已,你这是分明嫌弃我了。”

      “才没有呢!”展昭凝起他那一双明亮的双眸,清切明朗地说道:“玉堂,任何时候,除非或是你嫌弃我,我却断无可能作嫌你的。”然而白玉堂并未依他所言,有释然之一,却是直问起展昭对发生的诡事心动念之所由来,话到末了,他兀自不愿弃言,心下不快之余,并没有掩饰这份不快的打算,有些讽嘲地冷嗤一句。“猫儿你摸摸良心,我有嫌过你么?无论你说甚么作甚么,我何来过半句非议,一向疼你疼得紧,可你瞧瞧你说的话,字里行间都对耗子有所异见,这不是嫌我,又是甚么?我还不晓得你那些微末心思么,你真是学坏了!”

      白玉堂这些明显带着斗气况味的话一股脑说得甚为痛快,这样做的用意,是要展昭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然而他却忘了一件事,更未试想过,刻意曲解展昭,以身犯禁捅下马蜂窝后,其结果必是要倒被蛰一身包。展昭一迳听闻下来,思索出白玉堂言语间露骨的鄙夷,登时眼眶含泪,可怜兮兮地看人。“你骂我,你这么骂我,居然还说疼我来着,便是你以前疼过,如今定也是不作数了。”

      他揉着眼睛不能自已地激动起来,声音里俨然带有哭腔,哽咽道:“我没有讨厌小老鼠,可你也不是妖精啊,我总怕你哪日被其他人捉了去,煮成了老鼠汤,我就再也找不着你了。”这一哭来,展昭可就收不住了,白玉堂只消斥责他一句,自比包大人打他手心十下,都令他十足沮丧,伤感百倍。泪痕不断从眼角颊边挂下,展昭并无意拂拭,一瞬不瞬瞪着人。“白玉堂,你才没良心,你良心坏透了!我能上哪去学坏,公孙先生今日还说我被你教坏了呢,我为你辩解,尚被他怀疑不止。你今日骂我……我们,我们……”

      白玉堂只不过一时逞口舌之兴,决计未想在感性上刺激展昭,可情事仿佛渐有焦灼之象。眼见人表了心意,性情走势越发强矫起来,比他还激动,白玉堂须臾间就头如斗大,赶忙置喙一句拦住展昭的话头,更是举手把他的嘴捂上。“我们甚么甚么,你又结巴了是吧,我们分明好好的。老鼠汤都被你想得出来,哪来如此晦气之事,后面的话全都打住了,不许再说下去!”

      那手掌将落未落,展昭倏忽出指戳向白玉堂屈肘横纹外侧的大穴——曲池穴,即又张口往他手掌缘上咬将上去,其势甚疾,天幸白玉堂行事巧敏迅捷,及时侧臂一弯往外倾斜,转瞬之间躲开上下伏击。“猫儿,你属小狗的啊,下嘴那么狠……”便是并未被人得逞,白玉堂也甩着手,忍不住尽作怨念发了。“就是你不可理喻,你看你又说我结巴,还骂我是小狗!”展昭眼见给白玉堂逃了去,只得放手松开牙齿,可一张嘴却不闲着,直楞楞睁着一双尚留残泪的眼,一迳数落起白玉堂的不是。

      “哎呀,我不就口不择言,随便一说嘛。”白玉堂闻言讶然,无奈地打起圆场,心下一迳被展昭翻脸的样子逗得想乐,不住地摇头。“结巴哪会像你这般的,你瞧你说话多顺溜。”

      只是展昭依旧丝毫不肯示弱,更不怎么领情,“纵然这一节不算数,你还骂我小狗呢!”但见其双目眨也不眨地瞪视着白玉堂,仍旧紧咬住对方的语话。

      “诶,这句可是大错特错。”白玉堂随即应声答道:“我只教你一个乖,倘若不是你牙尖嘴利的,又是点穴又想咬我,我能说小狗二字么?况且我只说你属小狗,可未称你为小狗,虽然不过一字之词,可这当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区别了。”在一系对答言词上,他感觉彼之一遭冲撞可谓飞来横祸,但是展昭那一双眸子所透露出的心思,便是充斥了再多的敌抗之意,却仍余泰半天真。他纵然要欲发作,脑海中一个念头电闪而过,自想与这样的呆猫儿计较甚是毫无必要,遂两手一摊,放软口气道:“反正我不认,你身为一个在开封府当差的公门中人,随便就给他人安插罪名,成何体统啊!”

      展昭被他表面堂皇的话当下堵了一嘴,竟是迟疑起来,不觉迷惑起自己的判定,思来想去,不甚明白,隐隐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分了,却也耐不住被对方还以计三较五,称两论斤的颜色,鼻里轻哼一声,口吻间稍显心虚。“总之是你欺负我在先的,是你耍赖,但这一次我不跟你多辩口舌了,免得公孙先生老说我不学好……”眼下来看,展昭对公孙策先前无意间叨念着的说辞耿耿不能忘,随时随地放在嘴上念念有词。白玉堂揉着泛疼的太阳穴,这厢瞥人一眼,实在有些不大服气了,暗下嘀嘀咕咕道:“但凡一个傻孩子遇事,便难免要发生些与人事格格不入的情状,分明学舌鹦鹉,却不知其为学舌……”

      “白玉堂,你在鬼鬼祟祟说甚么呢?!”当白玉堂言罢的瞬间,展昭忽然道。他看出此人神色不爽,似要欲言述之,便凝神探听是否还有些许弦外的说法,岂知白玉堂大抵也已料到这环,说话声音极轻极轻,展昭虽然聚精会神,也只听到“一个傻孩子遇事”七字。他料想白玉堂又在埋汰于人,这七个字听来只添气性,全无其他用处,此后只见白玉堂的嘴唇稍显颤动,任凭他施尽耳力也听不出来。展昭不知说甚么好,但心里想当然以为白玉堂没有多大正经心思,自是不屑一顾。

      然而白玉堂却啐了一口,亢声道:“鬼鬼祟祟你个鬼啊,再敢牵扯胡言乱语,对我连名带姓闹生分的,信不信我揍你屁股?!”

      面对白玉堂的“恐吓”,展昭多少有点骇然,自觉把归纳为生分范畴的言辞都吞进腹中,可未尝不觉得冤枉。他哪里钻研过甚么胡言之说,尚且不提人若心中不快,总须也得有发泄途径,莫不是他连说几句话都不成了么?还揍屁股……一点脸面都不替他留。“休要啰噪,你说揍就揍,我又不是小孩子。”展昭噘了噘嘴,“这是有多不乐意的,了不起咱们打一架便一了百了……”

      “不要,这招对我没用!”白玉堂心笑,腹诽着展昭不是小孩子,还会有谁是小孩子,整日傻乎乎的,是以不待对方说完,便即抢道:“即使与你斗了大半日,也都分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如此明摆着赚不了钱的买卖五爷可不做。要有这般闲散功夫,我还不如带你赏些乔影戏、说诨话,顺便找点吃的呢!”他自有一桩极深的思虑放不开,眼光随意飘移,瞟过两眼展昭的领缘,琢磨着被人藏到衣里的纸囊。兴许是为了掩饰,虽然没有话要说,也得随意吩咐几句,“别再坐在地上,凉得很呢,保不准又得得病了。”

      只是展昭对此却并不以为然,反而叹了口气。他正好抓住了白玉堂的视线,显然明了对方在想些甚么,到这会儿一股气反倒陡然消了去。“玉堂,那糖你就别想了,我无论如何不会给你的。虽然甜甜的吃食当真美味,但你老是一吃就变,总不是法子呀!事到如今,便是再觉得有多不自在,你也要忍一忍。”他一皱眉,带着几分困惑,道:“话说,那戏法师到底何时才能把解药做出来?”

      “天晓得!”白玉堂为此恨恨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老说是快了快了,到这几日都没个准信。我现下追悔莫及,竟有这么个把柄露底,被外人捏在手里。越想也不是理,委实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展昭闻言却是不觉轻哼,瞪着眼珠子撇嘴道:“还不是你自己好奇心太重,乱吃一通。”

      白玉堂对展昭提及之事甚有惭衄,也提不起兴致再做张扬了。展昭频频提到白玉堂变老鼠一说明朗有理,甚至令其忌食甜果诸类细节,抑或存在“戏法师”者,实则尽皆别有缘故,并非遐想舛离,可说大多乃展昭亲眼中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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