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权臣》若水未央

69、合不合格

　　“那你自己呢？你不怨恨我祖父了吗？”

　　毕竟之前徐太傅是打定主意要置晏楚于死地的。

　　晏楚道：“要说我没芥蒂，那是不可能的，但叔父当年跟我说过，和边塞安宁，百姓乐业相比，个人恩怨是要往后放的。”

　　徐漪赞许地点点头，她转而问：“那你这次去北境，能找到表哥吗？”

　　晏楚不敢保证。

　　“你会有危险吗？”若是平常的徐漪，断不会问这样的傻话。

　　当然有危险。

　　可此时此刻，作为一个女人，徐漪想要得到一个答复。

　　晏楚思考片刻，“不会的。我会好好的回来，把柳明江一起带回来。”

　　徐漪没说话了，像只小猫一般往晏楚怀里拱了拱。

　　晏楚揉着她的头发，低头亲吻在她的唇上。

　　徐漪顺从地仰着头，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两人缠绵悱恻，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开来。

　　晏楚用手指把她嘴角擦了下，道：“我陪你躺会吧。”

　　徐漪掀开被子，方便晏楚躺下。

　　两人亲昵地枕在一个枕头上，肩并肩靠在一起，没有过度的接触，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

　　没一会儿，徐漪的呼吸渐渐平稳，她从未向今天这样顺利入睡过。

　　以往二更天起来吃了药后，总是辗转难眠。

　　今天在晏楚身旁，睡得比往日都要安稳。

　　等徐漪睡熟了，晏楚侧身，微微起身看了看徐漪。

　　帮她捻好被角，凑近时一股独特的药香飘进鼻子里，晏楚最是贪恋这个味道，他再靠近些嗅了嗅，忍不住在徐漪脸上亲了下。

　　亲完晏楚自己都有些愣住了，有点不好意思，有种毛头小子初次跟心爱的人同床共枕的感觉。

　　晏楚复又躺下，手自然地搭在徐漪的纤腰上，将人往怀里搂了搂，他嘴角不自觉地带着微笑，安然了睡了过去。

　　几天之后，晏楚启程前往北境。

　　相比之前独孤怀带兵北伐时的隆重气派，这次轻车简行。

　　只有晏楚带着一队亲兵先行快马前往。

　　晏绫将人送到正华门外，拉着哥哥的手，眼中满是不舍之情。

　　晏楚对一旁的贺堂嘱咐了许多，晏绫却始终低着头，闷不吭声的。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平日话最多的阿绫竟一句话都不说？还是不想跟我说话了。”

　　晏绫扭着身子：“没有...”

　　“那是怎么了？”晏楚问。

　　晏绫揉揉眼睛，还是不说话。

　　“你不吭声。那哥哥走喽？”

　　“诶，别！”

　　晏绫将晏楚的披风抱在怀里，将人拽住，“哥哥，你先别走—再跟我说会话。”

　　贺堂在一旁瞧着，笑眯眯地说：“大人，阿绫是舍不得你，担心你呢。”

　　晏楚看向妹妹，晏绫难为情地点点头。

　　晏楚哪能不知道呢。

　　那次跟晏绫吵完架，晏楚忙于超整个，两人都没怎么沟通。

　　而今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去多久，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晏楚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要跟晏绫提一句。

　　他才刚要开口，晏绫提前道：“哥哥，你这次去，能保证平平安安地回来吗？”

　　“当然能了，我肯定年底之前就回来。”

　　晏绫仿佛并不相信，抿着唇神情有些焦躁。

　　晏楚知道，这神情就是要发作，要犯病的前兆。

　　“怎么了？”晏楚低声问她：“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

　　晏绫嗫喏一阵，还是坦诚：“日前进宫，太后跟我说的，说你这一去凶多吉少。”

　　晏楚眸光一暗，面色阴沉。

　　云绦这个女人，真是又蠢又不安分。

　　她非得要在晏楚这里找点存在感，要向晏楚证明些什么。

　　但云绦不该几次三番挑拨晏绫。

　　她毕竟是个病人，情绪和精神都极不稳定，谁都无法保证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或者伤害别人的事。

　　晏楚恨得牙痒痒，但明面上他还不能刺激到晏绫，道：“太后跟你开玩笑呢，你别瞎想。这一次我不带贺堂去，他就在府中照看你，你有什么事就告诉贺堂，知道吗？”

　　晏绫呆愣愣地点头。

　　晏楚拍拍妹妹的肩头，示意安慰，本来已经打算走了，可又转身回来。

　　晏绫问：“还有什么事吗？”

　　晏楚踌躇一阵，还是下定决心道：“阿绫，一段时间以来，我都在查当年的事...”

　　晏绫要开口，晏楚打断她：“你先别激动，我是想说，我不想你一直陷在泥潭里，慢慢地我会将事情告诉你，你也要学着面对，这样对你的身体才有好处...”

　　对她的病才有好处。

　　不然晏绫总是钻牛角尖，总是陷在对抗的情绪里，动不动大吵大闹，神思混乱，对身体是种极大的消耗。

　　晏绫此时没有吵闹，好似在认真思索晏楚说的话。

　　晏楚道：“哥哥的良苦有心，你能理解吗？”

　　晏绫眨眨眼睛，眼圈泛红了。

　　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她还是排斥，很委屈地在排斥。

　　晏楚感到无力，贺堂上前来，对晏楚道：“大人，你既然要出门办事了，就给阿绫点时间，让她自己慢慢捋一捋，彼此都冷静地想一想。或许等你回来，阿绫就想通了，就能接受你说的任何事情了。”

　　晏绫还在发愣，人已经神游天外了。

　　这是又要犯病了。

　　晏楚深深地叹了口气，叫人扶着晏绫坐上马场先回去了。

　　贺堂还要再送晏楚一段。

　　本来晏楚已经定好今天行程多少，毕竟事情紧急，不能慢悠悠地走走停停。

　　路过驿站时，众人以为不休息了，准备继续往前走的。

　　可晏楚企却意外地勒住缰绳，停住马匹，驻足观望了片刻,似乎陷入了沉思。

　　贺堂就觉得这地方很熟悉。

　　想了许久才发觉原来是那年徐漪被送到霍州去。晏楚骑马去追，就停在这个驿站，两人站在山坡上遥遥相望。

　　贺堂那会就跟在晏楚后面，所以觉得此情此景这么眼熟。

　　正想着，但见视野中的山坡上真的出现一辆马车。

　　从车上走下来几个人。

　　徐漪的披风和帷帽被风吹起来，层叠的襦裙像是盛开的花瓣在空中飘摇，显出她窈窕曼妙的身姿。

　　贺堂兴奋地一指：“是徐女君！”

　　晏楚早就看到了，欢快地扬起马鞭，径直冲上山去。

　　在离徐漪几十步的地方停住，晏楚来不及安顿好坐骑，翻身下来，丢了马鞭，兴奋地跑到徐漪跟前。

　　他喘着气，笑容明朗，眼睛明朗，就跟当年的少年郎一样。

　　徐漪看着他的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她也不禁展颜一笑。

　　“没想到我会来送你吧。”

　　“没想到！”

　　真没想到。

　　自沈聪的事情之后，徐漪身体又不如前，基本上很少出门了。

　　晏楚本来交代她不用来送的。

　　哪晓得，她还是来了。

　　而且两人是心有灵犀，一个在此地等候，一个在此地驻足。

　　徐漪是特意在这里等候的。

　　此去艰辛危险，晏楚心里惴惴不安，此时看到徐漪，果然平静安宁了许多。

　　吹过旷野的风拂起徐漪的发丝，晏楚爱怜至极，准备伸手抚摸。

　　抬眼却见婵奴也站在马车旁边，晏楚立马缩回了手。

　　徐漪对婵奴说：“晏叔要出远门了，你跟叔叔说说话，好吗？”

　　晏楚心里期待，眼中闪着光芒，他是很想将两个重要的女人抱在怀里，在临行前一家人团聚一下的。

　　但面上晏楚还是保持住了“叔叔“的矜持。

　　但见婵奴慢慢地走到晏楚跟前，仰起头看着他。

　　晏楚等着她说些依依惜别的话。然后再摸摸她的头交代好好照顾母亲，稍微展现点爹爹的姿态来。

　　正想着，婵奴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烂漫地道：“叔，你会给我带礼物吗？”

　　晏楚：“......”

　　姗姗来迟的贺堂听到这里笑出了声。

　　婵奴更喜欢年纪轻轻，富有亲和力的贺堂，没等晏楚回答，婵奴屁颠颠地跑到贺堂跟前。

　　贺堂蹲下来道：“还要等吗？明天我就给你买个风车玩。”

　　“你说话算话！？”

　　“当然算！”

　　徐漪看看相处和谐的二人，又看看被冷落一旁的“晏叔叔”。

　　她低头笑了出来。

　　晏楚无奈，“你还笑？”

　　徐漪道：“急不来的，你慢慢适应吧。”

　　“你觉得我还不是个好父亲吗？”

　　“好不好的不知道，起码现在不合格。”

　　晏楚咋舌，“那怎么才算合格？“

　　徐漪道：“那得婵奴来评价，她是女儿，她说了才算，我说了不算。“

　　晏楚凑到徐漪跟前，背过身去挡住旁人的视线，低声问：“那我做你夫君合不合格？”

　　徐漪的耳根有些发烫，抿唇不语。

　　晏楚见她的耳垂应害羞而变得红粉，便用更加低沉地嗓音，在她耳边问：“或者说做你男人合不合格？”

　　徐漪扬起脸，对上晏楚炙热浓烈的视线，他还故意挑了挑眉。

　　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晏楚是故意的。

　　就想逗逗徐漪。

　　徐漪抿着唇，嘴角带笑，歪着头狡黠地说：”还行吧。”

　　还行？！

　　晏楚瞪大双眼，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质疑。

　　刚要辩解，徐漪伸出手摸住晏楚的耳垂，用指腹轻轻的揉搓。

　　“开玩笑的，”徐漪凑近些，低声道：“你很好，很厉害。”

　　耳垂是晏楚很敏感的地方官，床第之间徐漪只要玩弄他的耳垂，晏楚肯定是心痒难耐，欲罢不能的。

　　现在大众广庭之下，徐漪如此行动，叫晏楚动也动不得，舍又舍不得。

　　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