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莫问》月秋浦

16、家破人亡

　　卫鸿从十三岁以后第一次和父皇说话，自己也没想到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向父皇求情，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勇气去主动找父皇。皇上带着一向慵懒的表情看着跪在下面的卫鸿，这个孩子越来越像他那个无耻的母亲，眼角露出精明的算计，一双凤眼似乎能看透一切，还有就是那个轻轻上扬的嘴角，是藐视还是轻视还是心理算计着怎么让自己出丑。
　　“你不好好的辅佐太子来我这里干什么？”皇上语气中之后不屑。
　　“父皇，我们调查中发现柳家倒是挺中规中矩的商人，我觉得如果抄家有点让民众不服，我调查过柳家一直在饥荒中救济灾民，做的生意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混账你懂什么？”
　　“父皇恕罪儿臣只不过为了您着想才斗胆来这里的。”
　　“逆子你会为我想，巴不得让我早死，你和你母亲一样就是贱人，就是来气我的。”
　　“儿臣不敢，我知道父亲深谋远虑，也知道父皇为了国家的根本才执行这项大计，一来打击富商豪绅二来稳定国库扩充储备。”
　　皇上听到这里倒是觉得这个儿子有点远见，也不说话让他继续说。
　　“不过这种方式收效太慢，并且容易出现冤假错案，民众也会有些抱怨，加上这些商户都是我们国家的经济支柱，如果全部抄家将来想恢复起来就难了。”
　　“你是说我愚蠢？”皇上生气的看着卫鸿。
　　“父皇儿臣不敢，我只是觉得父皇的方法中如果能变个形式估计能收效更好。”
　　“哦，我倒是想听听你这个逆子能有什么方法。”
　　“其实我们并不是对商人一定要打压到底，我们只是国库空虚需要百姓们来帮助国家渡过难关，但是百姓们的钱我们不能拿，只有让商人出出力气。与其把他们连根拔起，不过让他们生根发芽，我们翟其果实。”
　　“此话怎么样？”
　　“我们收商财产税，只要是财产超过我们规定的限额，就要交出全部财产的一部分，这样我们一年收取一回，不但商人可以继续做生意让他们钱能生钱，我们也能充实国库，等国家渡过难关，我们在取消这个。”卫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着皇上。
　　“这样世人不会说我搜刮民脂民膏？”
　　“不会，皇上圣明，我们只是一时需要商人的钱来周转，也不是年年如此。加上之前皇上对商人的政策，如果推出这个一定会让商人纷纷主动把钱送到我们国库里面的。”
　　“你倒是挺关心国家大事。”
　　“儿臣不管，只是想为父皇和太子哥哥分担一下，主要的还是太子哥哥想出来的，我只是长久不见父皇分外思念，想借着这个机会见见父皇。”
　　“下去吧，我再想想。”皇上看着这个最讨厌的儿子，想起曾经他抱着玉玺不放的情形，深深叹了口气。

　　柳卿虹微微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装饰豪华的屋子，仔细想想昏倒之前的情景，卿虹对着他昏倒之前的情景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撞墙了，如今倒是没死。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端着一碗粥朝自己走来。
　　“公子喝点粥吧，你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小姑娘把粥放到卿虹面前
　　“这里是？”
　　“这里是太子爷的别院，你上次手上太子害怕你在柳府得不到治疗就把你接过来了。”
　　“多谢太子爷，不过我要回去，我的伯父还在受苦我不能一个人在这里享福。”
　　“公子，你先休息会，太子估计明天回来，你到时候在向他辞行也不晚。“
　　“谢谢姑娘。”柳卿虹觉得头疼，再次躺了下来。这个太子倒是个好人。

　　清风站在皇宫宫外等着卫鸿，只见卫鸿倒是没什么事样的从里面走出来，见到自己一脸的贼笑。
　　“看来皇上没为难你。”清风最看不惯他的坏笑。
　　“是步险棋，还好父皇倒是没怎么反对。”
　　“你倒是大胆，这种事情太子都不敢忤逆皇上。”
　　“我也是为了卫国着想，想想一个国家还是很需要这些商人的。”
　　“看来你倒是当太子的料。”
　　“你不想活了。”卫鸿赶快看看四周，然后拉着他往皇宫离去。
　　“你可真是小心谨慎。“清风白了一下眼。

　　在柳卿虹在太子别院里面修养的时候，柳家被抄家，所有东西充公，一切和柳家有关的人都被发配，女的变卖男的为奴。柳卿虹顺利逃过一劫，只是身在太子别院的他不知道外面的危险。同时商人税顺势而出，商人只要按时纳税，就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国家也准许他们继续经商，商人税一年收取一次，按着商人级别分为五类。此法一出国家中的所以商人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纷纷在官府门口排队纳税，比起抄家来的钱多多了并且时间迅速，国库在短短时间内已经充裕。而看着公告的卫鸿深深叹一口气，本来想救救柳家，反倒让他们成了杀鸡儆猴的替罪羊，杀一儆百的计量看来那个皇帝都用的得心应手。柳家的悲剧就是为了让新政能更好的执行，血腥的味道让卫鸿有点眩晕。而身边的清风拍怕卫鸿的肩膀，“这就是政治，总是血腥残酷的，你尽力了，即便是你不去说柳家也没什么好下场，皇上的性格你懂得。”
　　“只是那个柳卿虹倒是可惜，明明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如今也要成为奴隶发配边疆。”
　　“这个我听说他被太子放在别院休养了，估计也是看上他的忠心有意想培养培养，你就不用担心了，现在你要担心的是自己。”
　　“自己？”卫鸿迷茫的看着清风。
　　“我虽然不学无术，倒是在后宫呆了不少时间，你这样在皇上面前显示自己的才能，且不论太子和诸位皇子怎么看，皇上自己都可能对你有意见。你本来不得他老人家喜欢，如今才能在太子之上，说出来的政策也是效果显著，比他老人家制定的还好，如果是你，该怎么做？”
　　“飞鸟尽良弓藏？”
　　“恐怕是防患于未然，扼杀于摇篮。”清风沉重的说道。
　　“那我会有生命危险。”卫鸿知道自己这次真是冒险，不过没想过会被杀。
　　“我不想让好友你死，不如听我的。”
　　“你有什么好办法？”

　　卿虹在家中呆着好生无聊，府中没什么多余的下人，自己也没一个能说话的人，整天对着棋盘倒是无聊。如今倒是想念自己亲人，不知道审案审的怎么样，如果太子这么礼待自己，估计柳伯父也能逃过一劫。在这里呆着也是无用，不如出来看看到底府中亲人们的现状。卿虹收拾一下便朝着大门走去。
　　“我想出来逛逛，小哥通融一下。”卿虹对着看门的人赔笑一下。
　　“对不起柳公子，太子有规定不经他准许谁也不能进谁也不能出。”
　　“我知道，就是想念家人了想出去看看，三个时辰必定回来，我也是身无一物别说一去不回就是超过半天就会饿死。”
　　“不行我要被罚了。”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留念，抄家的时候什么也没留下来，就随身带着这个，小哥你帮我保管一下，我去去就回，你该信任我。”卿虹把一个玉佩放在看门人的手中。看门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看这玉佩便是好东西，“你放在我这里？”
　　“恩，小哥保管一下，等我有钱了从你这里赎回。”卿虹全身只有这个值钱。
　　“行你去吧，”看门小哥欢喜的把玉佩踹到怀里。
　　卿虹从太子别院出来就快步朝着自己的柳府走去，曾经显赫的柳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市井人常说，皇宫是仙境只是平凡俗子哪能得见，倒不如去柳府观观也算是去了回天上。如今树大招风，柳家人能做到保住性命不用发发配为奴就是万幸了。家财可以再挣，平安万金难买。可是等卿虹来到柳府的时候，已经看到的是官府中人正在变卖府中奴仆，曾经显赫的管家大丫鬟被卖的连口牲口的价都不如。个个站在那里被来往的人挑挑拣拣，人群中还有不少人叫嚷着“如今我们也买一个回去好好让他们伺候着，曾经也是柳府中的人多趾高气扬。”
　　卿虹心知不妙，连忙走到公告中看个究竟。柳伯父已经身故，所有柳府中人变卖为奴，柳家亲属被发配边疆，男的为奴女的为娼。卿虹突然觉得好笑，转眼间一切都变了，如果自己家中人做了坏事落得如此下场倒是不怨的，可是伯父一直告诫众人诚信经商，救济世人。家中从不做黑心买卖，也在饥荒中救济被官府遗忘的百姓，还是落得如此下场。是老天不公还是世道无常。卿虹已经哭不出来了。

　　当卿虹走回柳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看门的小哥连忙迎了过去，：“柳公子，你刚走太子回府了，一直在忙还没想起找你，幸亏幸亏，你快点进去吧。“
　　“我知道了。”卿虹走进别院，一个侍女迎了过来，“太子让你去草屋一叙。”侍女领着卿虹穿过匆匆竹林走到一间别致的草屋门口。这个屋子倒是别致，虽然是草屋倒是格外的清雅，太子品味不俗。
　　卿虹一进屋看见太子正在品茶一脸的淡然。
　　“罪民叩见太子殿下。”
　　“你已经知道了。看来我的家规还是不严呀，府中不能留这样的人，不过我这个人真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酷刑，不如给他一个月俸禄就放了他。”太子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
　　“属下遵命现在就去办。”侍卫奉命走了出去。
　　“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在我太子府，我倒是欣赏你的忠心耿耿，大难临头大家都是自求多福，谁也不会管闲事，你倒是为了一个远方亲人以死觐见。”
　　“太子也是好人，如果放在别的地方那个看门人要不杀了要不也是重则一顿。”
　　“你已经无家可归了，不如跟着我，我却个贴心的左膀右臂，我看你可以。”
　　“我……我不知道……..”卿虹不敢抬头一味的看着地面。
　　“你喜欢你的诚实，给你说句交心的话，我这个太子是个摆设，我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如同你不能左右柳家的兴衰一样。我不想做皇帝，更不想做太子，我就是想要一个知心的人陪我在这个草屋里面平安度日。曾经我认为我找到了，可是却是敌人给我设的陷阱。如今你觉得世事无常人心不古，可想到本来世道就是这样，哪有公平之言。我一个从来没怎么想当皇帝的人，却被人硬生生的抬到这个位置，没人问过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当皇帝是每个人的梦想。”
　　“却不是我的，我求的不过是一个忍心一分安定一间草屋。如今我被命运放在这个位置，我却身不由己，所以只能抗争只能自保。”
　　“我是个无能的人，太子高看了。”
　　“我看中的是你忠诚，我相信你信任你，你留在这里总比流浪强，你空有才华如今也没机会高中，不如跟着我吧，如果哪天你找到合适的归处我会放你走的。”太子拿起茶盏嗅了嗅茶香，缓缓的道“你是家破人亡，我是有家似无家，有些人压根就没有家。”卿虹听见这句话微微点了点头，从今天起柳卿虹已经不存在了，从今天起自己应该叫鸿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