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莫问》月秋浦

15、莫问前路

　　卫国作为五国里面最弱的国家之一，不敢受到各国人的欺辱更是要年年朝贡，不过当朝皇帝倒是对此没什么感觉。处处粉饰太平，过得歌舞升平。但是对于卫国来说最大的敌人就是邻国楚国。楚国大将军是楚国三皇子，虽然是庶出，但是能力强悍，带兵入神。楚国早几年就有心思想把卫国吞并，好在卫国联系几个国家首领，大量的送钱送人才能制衡到现在这个局面。最近楚国政治康健，连续三年大丰收，让楚国国君有点心痒，相对楚国的年年强大，卫国则是一年不如一年。卫国经历三次比较大的饥荒，人口数量剧减，皇上带领大臣一直过着今天醉生梦死明天梦死醉生的生活，不但没有及时阻止饥荒的到处扩大反而加重税负，弄得民不聊生一年不如一年。到了今年卫国已经拿不出去朝贡的银两，眼看几个大国都是为了钱才一直劝阻楚国，如今没了这金土，卫国岌岌可危。
　　卫国国君是个玩家却不是傻子，眼看社稷被动摇，自己的好日子也是要到头，不得不去想办法。皇上第一个念头就动在各地的土豪和乡绅上了。那些靠着饥荒发国难财的大地主，如今也是该报效国家的时候了。皇上今年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个大土豪乡绅地主的犯罪证据，能就地正法就就地正法，能当时抄家就当时抄家。皇上需要快速赚钱，而政治宣传上市整治欺压民众的豪绅。皇上是名利双待自然是不会罢手，但是其中冤假错案数不胜数，下面的人为了哄皇上开心，各种的编制罪名，凡是家里有些小钱的都被送到监狱抄家充公，真正的地主也是那些官员得罪不起的。如今国库在短短三个月就充实了，卫国的皇帝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歌舞升平太平盛世。
　　卫鸿已经快十八了，马上就要出宫自力更生了。终于盼到出宫的时候，卫鸿朝思暮想就是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卫鸿得到了一个好机会，太子帮着皇上彻查豪绅，卫鸿作为助手帮助他整理罪证。这可是难得机会，如果事情办得好不但能离开这个可恶的皇宫，更能混个一官半职，到一个清闲的地方当个与世无争的皇子。不过卫鸿一有好事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着自己地好哥们清风。在太子面前多次求情之后，这次下去调查豪绅的规格变成了，太子卫鸿和军师清风。
　　清风虽然诸多不愿意，不过他也知道好多事情不能放在心里，该忘就忘才是聪明人。如今清风被家里逼的读书倒是想出去混混，如果能直接混上官职，也省的寒窗苦读。现在的形势就和前几年一样，三个人除了太子都是奔着轻松去的。可是卫鸿高估了清风的遗忘能力，太子领了圣旨，带着卫鸿出了宫门就往清风家里去。而清风一改平时有说有笑的嘴脸，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
　　“赵清风一定会好好地辅佐太子殿下。”
　　“哦，清风到时长进不少，这种官话说的越来越好了。”卫鸿在一旁打哈哈。
　　太子也知道清风恼在哪里，不过好多话也不能全告诉清风，这能任他发发小脾气。
　　“今天我们几个先去查柳家的账务，昨天已经派人去查封了他们家所有的店铺，我们几个就是走走过场，不过还是要小心谨慎，一定要找出确凿的证据。”
　　“这种级别的商人，很难有几个清白的，况且….”卫鸿不敢多说，要知道这个决定是父皇专门下的，看的就是柳家的雄厚家底。
　　“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太子说道。
　　清风一路上就是跟着也不说话，也不看其他人。太子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好，只是清风这种人他最了解，有什么宁愿死也要争口气。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对自己也是那种迫于无奈的服从。
　　“皇兄，我觉得清风比较适合查账，要知道他可是我们这里鬼点子最多，伯父又是户部出身。作为他最得意的儿子，当然是什么都会的。“
　　“哈哈，那一会我们喝茶等着清风的好消息吧。“
　　再怎么逗清风，清风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卫鸿骑着马走到清风面前“喂，不要总是摆着脸，这个多好的机会，太子专门让给我们俩，多少人等着呢，你就别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
　　“我没有，既然是来工作的，我就要有个当官的样子。”
　　“你还真入戏，一会查不出东西，你就出丑了，我可帮不了你。”
　　“不用，我自有办法。”

　　到了柳家的大院里面，果然是豪绅，不但是家财丰厚，并且品味不一般。到处亭台楼阁处处牛语花香，这种规格也就是皇宫能与之媲美。
　　“这帮人，果然是搜刮民脂民膏，过得这么奢侈糜烂。不治理是不行的。”太子觉得父皇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这些商人不但前几年发了不少国难财，最近又是看上了粮食生意，准备借机提高粮价。”卫鸿也觉得这些豪绅有些过分。
　　“你倒是对这个挺关心的，平时看你也不怎么关心国事。”清风把怨气都发在卫鸿身上。
　　“身边的人说说我也就听听。”
　　“我虽然赞同皇上的决定也觉得太子说的对，不过如果国家没有商人，没有这些儒商，估计会更不好。商人其实就是互通有无，我们在太子府喝的茶是从遥远的晋国带来的。如果没有这些商人靠我们的官员，估计好东西都很难得到。”清风似有所思的说道。
　　“我看你倒是最近读了不少圣贤书，说话也和往常不一样了。”太子调侃道。
　　“商人重要的是疏导而不是压制，任何一个国家都需要他们的精明，但是这种精明要限制。如果国家一味打压，最后受害的是民众。这个姓柳的很有名，常常游走各国，不但能带来适合我们国家的好东西，还能带来各国的民情，饥荒的时候他们倒也没怎么哄抬物价。找了他们估计也是看中他们家的丰厚家当，有点冤枉。如果大家评本事吃饭而受打压，以后谁还会认真的生活。”清风倒是有话直说。
　　“算了，这些事情是皇上的英明决定，我们服从做好就行了。”太子对清风的长篇大论几乎没什么兴趣。倒是卫鸿像是听懂一样频频点头。

　　太子三人走进柳府最大的书房，里面放着对于刘家最重要的账本。清风这次倒是听话直接进去拿起账本就在专研中，太子和卫鸿找了个合适的椅子开始品茶。
　　“这茶不错，那里来的？”太子问下人。
　　“从柳家搜出来的。”
　　“真是富可敌国呀。”卫鸿笑笑。
　　“柳家还有什么人吗？”太子问身边的侍卫。
　　“都关在大牢里面了，府中剩下几个外房表亲因为和本案关系不大，就没有送大牢看押，如果罪名大了，估计这些人都是要收编为奴的，也没放他们走。”
　　“哦，这样，带几个人过来，我们反正也闲着到可以盘问一下。”太子让侍卫一个一个带到书房盘问。

　　侍卫第一个带来的人是个看起来二十左右的男子，看起来不像是读书人，倒是有些清秀的感觉。太子倒是不反感此人，准备问点问题就让他离开，但是这个人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倒是让太子有点像吓唬吓唬他。
　　“跪在面前的人叫什么？”
　　“小人姓柳名卿虹字鸿雁。”
　　“是读过书的吧。”太子继续问，卫鸿就在旁边悠哉看戏。
　　“是，读过几年书，如今家破人亡没书可读了。”语气中明显一种厌恨的感觉。
　　“你家破人亡，不是远方家属，怎么说起家破人亡了。”
　　“我说的不仅仅是柳家，而是我们的国家。”鸿雁不卑不亢的回答。
　　“大胆，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卫鸿怒斥道。
　　“我当然知道，如果一个国家不费青红皂白就查抄百姓家，那么就离破国不远了。”
　　“好大的胆子，那我问你，我们有证据证明你们家违纪违法。”太子也不恼。
　　“证据，你们叫我过来不就是来搜集证据的吗？今天来柳家书房恐怕也是没什么证据来查账的吧。”太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心想这家伙倒是聪明，可惜生错了地方。
　　“你们家十年前还是一般读书人家，不但没地还没权势，短短十年间倒是成就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富商，没有什么捷径？”卫鸿逼问。
　　“我倒是问问六皇子，你十年前还是皇宫中最不得宠的皇子，如今嫣然是太子的左膀右臂难道没什么捷径？”鸿雁咄咄逼人。
　　“你是不想活了。”太子怒斥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活下去，只因为柳伯父生前对我什么好，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死去，我才一直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
　　“倒是有骨气。”卫鸿欣赏这种人，虽然脾气直点却是好人。
　　“太子殿下，我今天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柳家本是正直商人，从其他国贩卖物品起家，柳伯父从小读书，对国家也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个你说了不算，我们查过才算。”太子也知道柳家这回也是倒霉。
　　“太子殿下您是未来国家的希望，如果国家总是分原有的打杀商人，那么以后谁还会去冒险贩卖商品，我们国家怎么才能发展？”卫鸿觉得这家伙倒是和清风谈得来，都想一块了。
　　“皇上的圣旨不容你等议论。”
　　柳卿虹知道自己也无能为力，起身对着身边的柱子撞了上去，顿时头破血流，连身经百战的卫鸿都惊到了。而太子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家伙为了自己的伯父拼命至此心中多了一分钦佩。“来人快请医生。”当太子发话之后，卿虹已经闭上眼睛昏过去了。

　　清风在里屋看着这场热闹却有点凄惨的戏，默默地拿出账本走到太子面前。
　　“这个人是对的，柳家的账目清楚，不但没有参与哄抬物价，反而在饥荒的时候建棚施粥救济灾民。账本上还有当时从个别富商买卖粮食的证据，大部分粮食都用来给灾民分发。”
　　“父皇钦点的，你我也没办法。”太子看了看清风“我在宫中地位你最知道，算了欠了柳家的。”
　　“真正哄抬物价的正是现在圣宠正浓的德妃远方亲戚。”清风觉得好讽刺，做善人的被抄家，做恶人的在享福。
　　“清风别再说了，这件事让皇兄自己考虑，我们完成既定的任务就行了。”
　　“想找证据容易，制作一两个假证我还是在行，问题是柳家这次真的要灭顶了。”清风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晕倒的人，医生还没到，满脸流血奄奄一息，不就是像极了正在经历灭顶之灾的柳家。

　　太子知道自己不能帮助柳家什么，只是这个刘卿虹倒是个汉子，看起来默默无闻，也不像是能才将士，不过已死请命的气魄倒是真的不错。太子想有自己的心腹，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在宫中即便是自己贵为太子不过是摆设，一切大的父皇做主小的母后做主，谁都不是属于自己的。这样一个为了远方亲戚牺牲性命的人，不正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心腹。而在昏迷中的柳卿虹没想到这一次以命相搏，没有救了自己的伯父而是为自己谋了一个前程，虽然柳鸿雁不一定就喜欢这个前程。命运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一点小事就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