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X的献身同人）石神的绳结》浸灵子

2、波动

　　回到家，石神开始研究数学，他从书架里拿出大学研究所之前寄过来的资料，坐到座位上。
　　等到他听见门口传来摁门铃的声音，已不知道过了多久。问题还没解决，演算稿纸已经堆成小山。石神伸了伸懒腰，再上下左右的摆动头颈。
　　他起身迎门，腰疼起来，终究是年龄不饶人，已近四十岁的年纪，就连他这样从没有获得过青春的人也感受到了时间的残酷。
　　打开门，香田葵的笑脸出现在门外。
　　“我下班了，石神先生。”
　　石神点头，屋外有属于夏季的风拂过，吹起女孩的头发，那是一头飘逸的长发。而她胸前的装饰领结也随之摆动，像是在轻轻地呼吸着。他有些失神，回忆起厨师对他说的那并不可能的事。
　　香田葵举起手里的袋子。“今天份的凉菜——山本大叔请你吃的，说是谢谢你惠顾。”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石神硬着头皮道。
　　“工作呢？做完了吗？”
　　“嗯……”
　　“那能喝酒了吗？今天的菜不配酒太可惜了。老板本来说让山本大叔自己带回家下酒，他却让我给你。”
　　“不演算的话。”
　　“我刚才路过便利店买了酒。”
　　一分钟后，经过急促而且匆忙的简单整理，石神打开了房门，让香田葵进了屋。
　　电风扇在吱呀地转。香田葵在堆了一半稿纸和杂物的客厅里坐下，动作轻快地开始摆酒菜。
　　石神回到桌前，把桌面上刚才演算到一半的稿纸叠好。
　　“石神先生的家里没有想象中那么乱，果然独居的话多少还是会掌握一些技巧啊，也是认真在生活呢。”
　　“没有这样的事，让你见笑了。”石神找到两个酒杯，刚放到桌面，便被香田葵倒了满杯的酒。
　　她的手法纯熟，倒酒时能够刚好估计到出泡量，并不会令酒溢出。
　　香田葵举杯，朝着石神。“所以，今天喝个痛快吧。”
　　尽管是在自己家里，但这样的场面却有些尴尬，石神拘谨地抓起面前的酒杯，微抿一口。
　　“啊，这样太不豪爽了吧。”香田葵蹙着眉。
　　“很久没这样喝过酒。”石神轻声回应，同时又立刻喝了一大口。

　　房间里，到底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两人共处的场景，石神已经记不清了。大概从他入住这里开始，便一直是独自一人的环境，所以从没想过要怎么收拾，只按照自己的要求，能够安心在这里进行数学演算便足够。方才香田葵说这里不乱，石神只当她是出于礼貌。
　　由人工制造的工具所吹出的非自然风在房间里营造着同样非自然的氛围。香田葵刚开始吃了几口后就放下了筷子不再动手，只是笑着望着石神。石神也就渐渐不吃了，不过却没敢看香田葵，而是把眼睛别向他处。
　　“石神先生，明天有空吗？”
　　“什么？”
　　“我想去附近的周末集市，听说很热闹。要不要一起去，明天你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噢，明天早上我要去跆拳道社。”这不是回避的借口，石神作为学校跆拳道社的负责者，尽管在假日也会每周按时去道场巡视。
　　“下午呢？”
　　“下午，可能也有其他事。”石神撒了谎。
　　“明天我不上班，想着是很难得可以放松的日子啊。”
　　石神迟疑着开口：“为什么，要邀请我？”他一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石神先生给我一种安全感，如果不是因为你在这里，这里的房子我也住不下去了吧。”香田葵说，“老实说，房产中介之前很诚恳地告诉了我之前这里发生过的事，但是我实在资金有限，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还是咬着牙搬来了。因为知道石神先生住在这里，所以很快就安心了。不过，石神先生在我敲门的那天做的事情真是吓了我一跳，我——很高兴及时敲门。”
　　“那天……”石神觉得脸颊滚烫起来，真像放到了铁板上，疼得要命。
　　“嗯，不说了。”香田葵说，“能够像现在这样看见石神先生坐在这里，真好。”
　　“所以……”
　　“所以周末集市的邀请，请你考虑考虑吧。下午我会一直在家里等石神先生来敲门哦，如果你有事不能去，我一个人也不去了。”
　　香田葵起身，干净利落地笑着道别。“今天太打扰了，突然这么过来，真是任性。石神先生继续吃吧，我先走了。”
　　石神把她送到门口，香田葵忽然停步，扭头踌躇着说：“石神先生，外面有你的信啊。”
　　石神的目光看向邮箱，刚才回家时他并没有留意，没想到信箱处有一封新投递的信，从缝隙里露出半截尾巴。他打开信箱，掏出信封，上面写着帝都大学的字样，那是他以校友身份定期订阅的内部校刊，里面有新的学术信息。他就是从这些刊物里了解最新的数学动向，以免被丢弃到数学最边角的荒野。
　　“帝都大学毕业的石神先生，为什么要在那所学校教书呢？”香田葵若有所思地看着石神。
　　她口里的学校是指的石神所任职的地方。那是一所生源不好的高中，在这个区域里排名倒数。对于帝都大学这样的学府来说，可能五十年也收不到一个从这所学校里毕业的学生。
　　然而从全日本最好的帝都大学毕业的石神哲哉，却到了这样一所学校任职，不论是谁在第一次知道时，都会觉得奇怪。
　　石神抿嘴，没有回答。
　　香田葵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早了，再见。”

　　石神回到桌前坐下，电风扇扭头摆尾的声音还在继续，然而此刻房间里没有了别的声音，便显得落寞起来。石神端起桌上的酒杯，把剩下的啤酒喝完。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了再继续演算的心思，于是早早整理好东西睡下。
　　半夜，一阵剧烈的争吵声把石神吵醒。
　　“啊！”
　　“闭嘴！”
　　“滚！”
　　石神从床上一跃而起，绷直了身体。
　　那声音不是来自于别处，而是隔壁——
　　香田葵的房间里有重物摔到地上的声音，还有一些清脆的物品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以及女孩尖锐的叫声，都源源不断地从石神敞开的窗户外，传进来。
　　“小葵！”是一个男声，似乎在恳求着什么。
　　石神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他不自觉地将双手叉到腰际，任窗外的月光伴着这些躁动之声溜进房间里，爬到自己的身上。
　　“滚！”
　　香田葵声嘶力竭地尖叫到此戛然而止，接着似乎有轻微的开门声和关门声从更远的地方飘来。
　　夜晚又沉默了，石神咬着嘴唇和夜一起沉默着。他依旧胸板挺直，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处。
　　直到一阵断断续续的乐声响起。那是轻微地拨动琴弦的结果，虽然并不连贯。
　　没有人唱歌，但光是这阵琴音，足以说明了一些事。
　　石神轻叹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下来。
　　第二天，石神一早就去跆拳道社，很快把工作的事情完成，中午前就回了家。他在家里把随便买的便当吃完，坐到了桌前。一点过半时，他的手机开始振动。
　　他关闭了手机的振动提醒，然后起身出门。
　　回家时他已观察过，香田葵的房门紧闭着，并不知道人是否在里面。走廊上有几块啤酒瓶的碎片，绿色的玻璃渣在阳光投射下闪着刺眼的光。石神弯身下去，安静地收拾了残渣。他决定等到下午时，要去敲门确认情况。
　　他的手指刚轻轻地敲了两下，门便被打开了。香田葵站在门内，无声地和他对视。
　　石神愕然地望着她。
　　昨天还是长发的女孩，此刻发型却像是刚被自己随意剪过，变成了长短不太平整的及耳短发。
　　“啊！”香田葵清秀的脸颊有些苍白，然而随即却又再次带上笑容。“石神先生，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大概没有料到石神此刻会出现。
　　“集市……要一起，去吗？”石神轻声又吞吞吐吐地说着。
　　“嗯！”香田葵点头，微微欠身。“请在家里等我一下，我准备好了就过来敲门。”
　　石神回到家里，收拾了随身的背包。他蹙眉，脑海里一直萦绕不去方才香田葵的样子。
　　尽管她有所掩饰，房间里并没有开灯，然而从背对光线的阴影里，也可以看见她的眼中透出的一抹痛苦色彩。
　　石神并不愿去联想，然而那必然和昨夜的事情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