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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进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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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娘娘,五皇子来了!”
赵皇后放下手中的书籍,心里不解,五皇子李容他来作甚?
这五皇子多久没在皇宫露脸了,也就是逢年过节会过来请安,可是实实在在的稀客呀!
赵皇后起身理了理衣物,正了正发冠,便款款从内殿走出来。
两人做足了宫中那套礼节之后,赵皇后便好奇问道:“容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公事儿。”
赵皇后心中一紧,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事儿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既然是公事儿,那容儿应该去寻你父皇才对,来找我这后宅之人作甚?”
“母后身为一国之母,掌管后宫乃是皇家私事,但是母仪天下却是朝野公事。”
“那你倒是说说这件有关本宫母仪天下的公事儿。”
李容将白姑娘被拐骗,到如今想要将非法买卖人口立法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赵皇后前后思量了一遍,立法这事儿若是直接向刑部那边报备,绝对过不了,毕竟刑部那帮狗贼都是段家的走狗。
但如果皇帝这边要强行立法,给刑部施压,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毕竟大魏说到底还是皇帝做主的。
“你可知道你这一举措必然得罪段家?”
“得不得罪段家儿臣不知道,儿臣只知道到时候听领封地,靠的是父皇和母后的恩宠。”
“原来容儿是在惦记这事。”
大魏皇子,加冠大婚后必然是要前往封地永世不得回京,五皇子李容也快要加冠了,如今婚事还没着落,又不受皇帝喜爱,心里担忧将来听封何处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他是要借着此事有意讨好本宫和皇帝。
“容儿可有中意的姑娘?”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相信母后会为自己挑选合适的嫡妻。”
“这结婚过日子最讲究的就是情投意合,容儿中意什么样的姑娘和母后说说,母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一听到“中意的姑娘”,李容脑海中便浮现秦陶的音容笑貌,又随即强行抹去,中规中矩道:“孝敬长辈,温柔大度即可。”
赵皇后听完后面上作难,这样的女子整个皇城一抓一大把,就如那家猪一般毫无特色,一同圈养在猪圈里,随便一跑,哪里还分得清哪头是哪头?
说了没说一样,不过也好,到时候随便打发一个都不用挑了。
李容和赵皇后这对假母子寒暄一盏茶的时间后,实在无话可说,无情可交,便匆匆告辞。
赵皇后的原地站了一会儿,只觉着头重脚轻,又要昏倒的架势,一旁的桂嬷嬷连忙过来扶住。
赵皇后虚弱道:“如今这身子骨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桂姐姐还比我大上三岁,又日夜操劳,都不见如我这身子破败。”
“主子只要悉心调养,身子自然会越来越好,到时候还要看九公主风光出嫁呢!”
赵皇后觉得桂嬷嬷说得有理,当初没瞧见华儿娶妻生子便是抱憾终生,如今她的小九儿成亲生子,为人父母她一定得看到。
她的后半生丢下谁都不得丢下她的小九儿,放过谁都不得放过段家。
翌日金銮殿
魏初,天下初定,百姓财力俱困,又遇旱灾涝害,大魏开国皇帝魏高祖曾下令鼓励百姓贩卖儿女,以求喘息之机,县衙官府均是承认卖身契。
后十年,魏明宗继位,明文禁止人口略卖,略卖者入刑,县衙官府均是不承认此等卖身契,由于当时买入奴隶的皆是地主豪强,世家大族,甚至当时充斥后宫的上千宫女太监都是非法人口贩卖而来,因此买者无罪。
如今泱泱三百年已过,金銮殿上群臣又要旧事重提。
“臣私以为大魏贩卖之法有三处须作修改,其一略卖者同样有罪,廷杖一百,罚银五十俩;其二、、、”
李容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急着跳出来反驳。
“李府尹此言差矣,买着怎能与略卖者同罪?略卖者罪大恶极,人神共愤,罪应当斩,可买者不过是以钱财买些奴仆,又有何罪?”
跳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尚书,他如今就是对人不对事,专门刁难李容。
“敢问刘尚书,若世上无买着,那又何来略买者,希望你不要本末倒置为好!”
“若是如李府尹所言,买者与略卖着同罪,那这金銮殿上有几个是清白的?”
满朝大臣确实没有几个是清白的,就算是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也不敢夸下海口,这皇宫之内没几个被略卖的奴仆。
正是因为这金銮殿上坐着的人没有几个是清白的,李容才早有准备。
他从怀中拿出赵皇后拟好的懿旨,对着满朝文武说道:“此乃皇后所拟的懿旨,从今日起皇宫之内所有的奴才都得身家清白,不得有来路不正之人。至于之前被卖入皇宫之人可找到椒房殿的嬷嬷登记,若是愿意留在皇宫的便继续留下,若是想离开回家便给上回程的银钱,让他们回归故里。”
懿旨被胡公公呈上给文景帝瞧,文景帝看着那落款处的凤印,心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把皇后牵扯进来,胆子也真够肥的!
皇后肯出手相助,必然是因为段家的缘故。
刘尚书这些年来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惯了,如今是一大把年纪正是借着自己的资历倚老卖老的时刻,谁料到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压制住,心里不是不爽快,而是很不爽快!
再说,昨日和段老头一同喝花酒,得知这不长眼的五皇子居然从老友哪里搜刮了一万年黄金,摆明了是皇帝在后面撑腰。
如今这小子又把皇后给请了出来,他若是再反对,那边是不给皇帝皇后面子了。
虽然自己在朝堂之上威望甚重,但是也不过是个臣子,这天下还是李家的天下,这大魏的朝堂还是皇帝的朝堂。
他转身瞧了一眼段老头,见那人正若无其事般置身事外,好像自己不是这次立法的最大受害者一般,他瞬间懂了段老头的意思。
这皇帝是找个借口在段家头上拔鸡毛呢!
作为臣子为何不配合一下?
他转而转变了态度,对着者立法也持有肯定态度,还宰相肚里能撑船一般在立法之上提出修改意见。
太子府
太子已逝母妃乃是段家嫡女,当年文景帝还是三皇子之时的侧妃。
捞月台之上,当朝太子与段府嫡公子把酒对酌。
“竹之,那天仙阁一万两黄金可是交了?”
“圣上都亲自让胡公公来催了,怎敢拖延?”段竹之语气阴阳怪气,很是不甘,一万两黄金对段府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就这么没了,割了肉一般心疼。
那就好,那就好!就怕段府拥兵自重,抗旨不遵,那可就是大难临头了。
试问大魏有哪一任太子比他当得还窝囊?
时时刻刻都要在父皇与段府之间夹缝生存,进退维谷,与段府多说半句,父皇便要吹胡子瞪眼儿,与父皇多走进一分,段府便要明嘲暗讽自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两边都不讨好。
更有甚者,哪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官总在背地里说本太子是懦弱不堪,乃是段府的傀儡,真是气煞我也!
有本事这太子之位让与你来做做!
段竹之高台之上遥望皇宫椒房殿方位,眼里皆是杀意,“话说这后宫之主怎么突然出山兴风作雨起来?”
“竹之休要胡言,当今皇后母仪天下哪里是你我可以背后排编的!”
“再尊贵又有如何?不过是只不会下蛋的鸡!”这么多年以来,好不容易老年得子,生出来却只是个公主,她就是没那个命!
待到皇帝百年之后,太子继位,看她还有何嚣张!
太子心中汗颜,心道,就算这是你心中所想,又何必开口说出来,他这表弟如此口不择言,迟早要惹出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