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渣男难逃》小岁酒

18、进宫（一）

　　将军府

　　自从上次言儿给李容炖了猪尾肉之后，秦陶便再也没央求言儿给李容做药膳了，可能是他自己恶心到了吧！

　　言儿一想象李容那嘴刁之人看到那条没剃干净毛的猪尾巴一脸嫌弃恶心的情景，就忍不住发笑，上辈子被他欺压了那么久，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果然这人是罪恶的，看到自己的仇敌遭罪，就是会心情大好，拍手称快。

　　白姑娘今日开堂问审，昨日白家双老已经入了皇城，暂时在将军府上住着。

　　今早天蒙蒙亮，双老便往青天府牢狱里赶，冰天雪地里在大门前站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等到当差官吏开门，又费了一番周折总算见到自家闺女，双方一番抱头痛哭自然无需赘言。

　　言儿不想见到李容那张脸，没有去旁听。

　　见秦陶一回来，言儿便提起裙子去向秦陶打探公堂之上的消息。

　　“白姑娘如何了？”

　　见言儿风风火火如此着急，秦陶坏笑着卖着关子：“身上涨了几斤肉，全是妹妹的功劳。”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白姐姐怎么判的罪？”

　　秦陶瘫倒在椅子之上，吃了口茶水：“白姑娘很有可能无罪释放。”

　　言儿喜上眉梢又是不解，白姑娘犯了谋杀亲夫的重罪，不以死抵命，流放边疆算是运道好了，如今判个无罪释放是怎么一回事？

　　“谁说人家谋杀亲夫了？白姑娘和那牛三郎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即使是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媳妇儿，那群人贩子手上的卖身契也是临时伪造的。那牛三郎明知道白姑娘氏被人贩子绑架而来的人，不仅不报官查办，而是助纣为虐，强行和白姑娘行了男女之事，这可不是夫妻床笫之间的事，而是□□，白姑娘那五个月大的肚子便是铁证。”

　　确实如此，大魏刑狱判罚以律法为主，儒家伦理为辅，她记得上辈子轰动一时的案件，一儿子为了从讨债人的手中救下父亲，以木棍自卫，往那讨债人后脑勺一棒下去，讨债人当场昏厥，三天后两脚一蹬便见了阎王。

　　不过当时府尹判定下来，这儿子危急关头救父杀人，不合律法但合伦理，于是死罪免除倒是受了一辈子的牢狱之灾。

　　这两件事虽然明面上看着不同，但里子是一致的，白姑娘为了抵御侵害而杀人，便如那贼人进了屋子里偷盗，就算主人当场打死也是活该，白姑娘无罪释放也是理由充分的。

　　“那牛老三就全无过错？”

　　言儿这么一发问，惹得秦陶重重放下水杯，愤而起身，“这个我也恼怒，大魏律法对于那罪大恶极的人贩子倒是恨不得剥皮抽骨，五马分尸，但是对于那助纣为虐买主的罪恶却是只字未提。纵观各朝，人贩贩人乃是合法之事，一旦遇到灾年荒年，贫苦人家卖儿卖女以求一时生存也是一时无奈，但是那些人贩子可恶之处在于拐骗良家子女卖做奴隶，不知坑害了多少人家！”

　　瞧着姐姐如此动怒，言儿不禁遥想，不知上辈子她死后姐姐命数是如何？

　　姐姐骨子里便是那种正邪不两立的爱憎分明的人物儿，凭借自己的卓越军功坐上来大魏的女将军，可李容向来猜忌之心甚重，旁边又多了一个孙鳞吹枕边风，难免会做出对姐姐不利的事。

　　这辈子她定要多多提点姐姐多留个心眼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对待李容这种小人，更要竖起铜墙铁壁。

　　容王府

　　大魏事关人命的案子都得报到皇城刑部审核，再做判定。

　　李容心里清楚，若他想判白氏无罪必须得判定牛老三有罪，可牛老三如何有罪，根本就无法可依？

　　那就得立法而行。

　　立法得先通报刑部，刑部批准后呈报皇帝，皇帝签署后才得以实施。

　　林叔分析道：“可刑部那边有八成都是太尉段家的人，不论是白氏的判决书还是王爷想要立的法令都不易通过！”

　　太尉段家本就是人贩最大的卖家，皇城最大的青楼妓院天仙阁便是段家的家业，他们怎么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容食指敲打着桌面，这是他筹划时常做的动作，每当他听到食指与桌面的碰撞之声，就会莫名心安。

　　“林叔，咱们得另辟蹊径！”

　　在大魏能够对抗太尉段家的也就是皇族李家了，他知道要去找谁。

　　在此之前，他得先做一件事，一件可以彻底得罪刑部阁老的事。

　　长乐宫御书房

　　李容先斩后奏，将被拐骗而卖到天仙阁的良家女子全部召回，罚了天仙阁一万两黄金，又解救了刑部官员家里的小妾。

　　他料到刑部那帮老古董会反击，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一纸奏折便递到了文景帝那里。

　　一身着紫袍官服的少年笔直地跪在地上，脸上神情严峻，屋内地龙炽热，身上薄汗层出。

　　良久，一道威严又不是戏谑的声音响起。

　　“听说刘尚书的小妾红杏出墙与你暗通曲款？”

　　刘尚书乃是刑部阁老，段太尉的官场好友，天仙阁的熟客，不少花魁的座上贵人。

　　“暗通曲款实在冤枉，儿臣只是将她安顿了一番而已。刘尚书抬的第十八房小妾是被人贩子贩卖到皇城的，原本是良家妇女，家中殷实，相貌出众，可以许配给良人为妻，不必委身为妾，却不料遭遇这等祸事，儿臣近来在办一大型人口贩卖案，不过是查到刘尚书的小妾是受害人而已，然后秉公办事，助她脱离苦海，送回乡土安顿。”

　　谁料到刘尚书那只老狐狸造谣他与那小妾暗通曲款，污蔑自己的名声。

　　文景帝吹了吹手中热气腾腾的祁山红茶，“这么说来，你倒是干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

　　李容五岁便被赶出皇宫，见文景帝的次数屈指可数，摸不透他的脾性，也不知道他是喜是怒，是赞是毁，“好事儿谈不上，不过确实是给自己积了些阴德。刘尚书虽年过半百，却雄风不止，在床笫之间有性虐癖好，再来刘尚书夫妻不和，时常干些宠妾灭妻的行当，刘夫人积怨心中，时时打压家中不受宠的小妾，那个所谓与我暗通曲款的女子在刘府度日如年，苦不堪言。如今儿臣公事公办，确实救那女子于水火之中。”

　　文景帝面不改色，心中却是一喜，没想到今日还可以得知了如此秘事，刘尚书那瘦不禁风的小身板在床上却是雄风大展，还有性虐癖好，如此丧心病狂，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文景帝回过神来，停止脑补道貌岸然的刘尚书床笫之间的猥琐行迹，轻咳一声，龙须一颤，严肃道，“那你封了天香阁，抓了天香阁的老鸨？放了一众妓女和奴仆又是怎么一回事？”

　　“皇城妓院历来与人贩子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经儿臣查证，天香阁的过半奴仆都是人口贩卖而至，不少妓女也是入了人贩子虎口才被贩卖到天香阁沦落成被人玩弄之物。儿臣不过遣散了因人贩子而落入青楼的奴仆，罚了天香阁一万两黄金，饬令关门整顿而已。父皇，这些可都是良家儿女，您的子民，若是你来任这青天府府尹一职，你会坐视不管吗？”

　　“你可知道这天仙阁是谁家的天仙阁？”

　　“天仙阁与太尉段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你打狗就不看主人几分薄面呢？”

　　“天仙阁背后站台的是段家，儿臣背后靠的是皇家，为何赏狗主人几分薄面？”

　　“哈哈！”文景帝龙颜大悦，没想到他这个五皇子这么有趣！

　　太尉段家拥兵自重，一直是文景帝的心头刺，额前刀，如今抓了这么大一个把柄为何不好好利用一番？

　　“你那一万两黄金可是到手了？”虎口拔须，蛇前抢食，这可不是易事！

　　“这还得由父皇出面讨要！”

　　文景帝心中盘算，若是这一万两黄金到了手，倒可以解了这燃眉之急，这雪灾之后，粮食、棉被、衣物用的可都是雪花花的白银啊！如今国库空虚，筹银子这事儿都把自己筹得焦头烂额，这送上门的银子怎会不要？

　　文景帝目光突然一顿，停在了眼前这跪地之人身上。

　　一万两黄金，怎么就罚得如此合朕口味？

　　原来如此，朕居然被你算计进去了！

　　若没有朕出面，不过一个刚上任的青天府府尹，就算连着皇子的身份又是如何，别说一万两黄金了，估计连根鸡毛段府都不会拔的！

　　“明日朝堂之上，看你还是否如此巧舌如簧？”

　　走出御书房，大雪初停，北风肆虐，奇寒透骨，李容紧了紧衣袍，寻思着回去得多加条袄子。

　　“五哥，没想到在皇宫见得着你！”

　　来人一身月白玄衣，批肩黑毛大氅，脚蹬金丝盘蛟靴，怀中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娃，小女娃梳着垂钓发髻，衣着贵气十足，与怀抱她的少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小手之上捧着个刻着凤傲九天图样的小暖炉，这可是椒房殿的物什！

　　“办点儿公事儿。”

　　“小九儿，喊五哥！”

　　女娃娃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迟迟不喊，小嘴一撅，反而转头，一颗小脑袋埋在少年脖颈之间，这人是谁啊，本公主怎么从未见过？

　　“没想到小九儿也认生！”少年一脸调笑，食指勾起，宠溺地刮了刮小女娃的鼻梁。

　　“无碍！”李容对那小女娃笑了笑，温软如兄长一般。

　　小女娃一见，羞红着脸如鸵鸟一般又埋在了六皇子怀里。

　　胡公公从内殿里走出来，对六皇子催促道：“皇上请六皇子和九公主速速进殿，莫在外面冻着了。”

　　“好嘞！”少年爽朗一笑，“可不能把我们小九给冻着了。”

　　李容走下台阶五步开外，回望，皑皑白雪覆了长乐宫的飞檐翘脚，却掩不住嬉笑欢闹。

　　冷声一笑，好一副父慈子孝，兄妹和乐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