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师的奇异日常》烟雨斜照

35、第三十五章

　　翌日清晨，池有思吃完早餐后早早地来到了高二（2）班。

　　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正在清扫教室卫生的女生仰头和池有思打了声招呼，她是当天的值日生。

　　女生带着渴望倾诉的眼神接近池有思，压低声音问：“你看到停车场停放的那几辆警车了吗？”

　　池有思疑惑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值日生嗓音尖锐：“体育馆旁边的小路上死人了！死的人叫汪昊，是高年级的学长，同宿舍的人发现他一晚上没回来就报了警，警察在体育馆南边的小路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池有思有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过了几秒才很勉强地问：“是自杀吗？”

　　原主所在的高中是当地最好的私立中学，曾经有人因为压力过大精神崩溃而跳楼自尽。

　　女孩用一种让人心里直发毛的雀跃表情说：“不是的，听说死者手里紧握着一瓶运动饮料，经过警方化验之后发现里面含有剧毒的化学物质，警察已经叫了好几位死者的好友去会客室问话了。”

　　不相识的死者带给她的并非恐惧，而是在和朋友见面时足以充当让人夸张地瞪大双眼的谈资的快乐。

　　池有思面露不解：“会是谁对死者恨之入骨，非杀了他不可呢？”

　　值日生歪头沉思，很干脆地摇摇头：“不知道啊，不过汪昊平日里在学校也确实太嚣张了，看不惯他的人应该不少。”

　　看到池有思点点头转身要走，女生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白皙的脸蛋染上薄红：“帮我扔一下垃圾。”

　　“好的。”他拎起门口的黑色垃圾袋，下楼扔进垃圾桶，摸.摸下巴，快步走向体育馆的方向。

　　越接近体育馆，清晨的静谧就被嘈杂所取代。

　　围观的学生们小声交换着自己收集得来的情报。

　　南边的小路上有用粉笔画出的图案，可以清楚地看出人形的轮廓。附近有几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在忙碌地寻找着什么，也许是在搜查证据。

　　站在中央的男人不经意转身，刚好和池有思四目相对。

　　他穿着干净整洁的格子衬衫和灰色长裤，面容俊朗，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温和笑意，却有一双和气质极不协调的深渊般可怖的眼睛。

　　‘与怪物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怪物。

　　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少年无意识地后退一步。

　　男人安静地注视他，微笑的眼睛被切割得支离破碎，浓重的戾气缓慢溢出：“你怕我？”

　　察觉到周身温度急速下降的池有思挠挠头：“我在哪里见过您吗？”

　　容貌出众的年轻男人眯起眼睛，嘴角绽放别有深意的笑容：“我叫索伦。”

　　“好名字。”少年表情谨慎地摆摆手，“索伦警官，我得去上课了。”

　　男人看了几秒池有思的背影最后停留的地方，扯扯唇角勾起笑容，这笑容如同北国的雪般冰冷森寒。

　　离开体育馆的池有思突然无法控制地发起抖来，他忍不住低低呻吟一声，搓了搓浮起一片鸡皮疙瘩的手臂：“……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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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老师是催眠领域的好手，一成不变毫无起伏的语调让人忍不住打瞌睡。

　　教导主任推门而入，对着坐在前排的人招招手：“刘文哲，和我去一趟会客室。”

　　池有思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困倦感让大脑的运转也变得慢吞吞的，迷迷糊糊地想：教导主任把刘文哲叫出去的时候，柯书卉的脸色煞白，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单相思啊，也许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约莫十分钟后，矮胖的教导主任气喘吁吁地推开教室门，对着池有思挥手：“李新远，出来一下。”

　　池有思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舒适的椅子，和秃头主任一起走向会客室。

　　会客室的椅子上坐着两名刑警，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皱纹，另一位是唇角微扬带着眼镜的青年，年龄约莫二十八.九岁，正是调查挖心案的那两名警察。

　　“你好，我叫王平，这位是我的搭档谢景殊。这是警察证。”老警官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黑皮小本子，递给池有思，笑容温和，“又见面了啊，李少爷。”

　　“真是巧了，咱们还会再见第三次面吗？”池有思和两位刑警相对而坐，认真地看了看警察证件。

　　“希望不会。”老警察的问话简单明了，“昨晚八点半你在哪里？”

　　池有思抿了抿嘴唇：“这是在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你们怀疑我是凶手？”

　　“我们在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时得知李同学你在半个月前曾经被死者敲诈勒索，因此需要对你进行侦讯。何况有目击者声称昨晚八点半前后曾经在体育馆附近看到过你的身影。而根据解剖结果显示，死者的死亡时间刚好在七点到九点之间。”谢景殊目光锐利。

　　池有思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斟酌着能够洗清自己嫌疑的词句：“我把手机忘在了休息室，刚好在傍晚赶回学校取手机，结果早晨就听到同学说有高年级学长死在体育馆前。您为什么判定这是一起凶杀案？死者也有可能是自杀，毕竟我看现场没有任何厮打后的凌.乱痕迹。”

　　“这是一宗有预谋的谋杀案件。”年轻的警察用食指扶了扶眼镜，“现场遗留的瓶身和瓶盖上有擦拭过的痕迹，说明凶手在行凶后依然保持镇定，并销毁了足以充当证据的指纹。”

　　“谋杀案？”池有思眉头微蹙。

　　“根据规定我们是不能随意泄露案情的，希望你能对我刚才所说的内容保密。”王平嘴角浮现和善的笑容，做了个食指竖于唇边的手势。

　　池有思会意地点点头。

　　绞尽脑汁的思考过后，池有思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了有利于自己的证据：“我昨晚出家门的时候电视上的新闻节目刚好结束，准确时间是七点半，因为路上堵车，往常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学校的时间硬生生拉长到五十分钟，我在汽车上还因为这种事忍不住和司机抱怨了一句，那我真正的到校时间就是八点二十分，走到体育馆要十分钟的路程，等到我找到手机回到车上的时候接到了大哥打来的电话。”

　　池有思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查询通话记录后松了口气，将手机屏幕转向刑警：“电话打来的时间是在八点三十七分，我总不可能用七分钟的时间作案并销毁证据。”

　　总算洗清嫌疑的池有思弯了弯眉毛。

　　谢景殊表情淡漠，目光却很锐利：“你的室友刘文哲最近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察觉到之前展开的询问似乎都是为这句话做铺垫的池有思顿感蹊跷，忍不住追问：“你们怀疑他？为什么？他和受害者有利益矛盾吗？”

　　“你可真是敏锐。”年轻的警察锐利的目光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微微一笑。

　　“刘文哲和受害者的关系并不坏，甚至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他的目光从池有思惊愕的脸庞上扫过，“两人的扭曲关系起源于学年伊始的一次恶性勒索事件，刘文哲在被受害者抢光了钱包里的钱后，自愿成为了他的小弟。”

　　“斯得哥尔摩综合症？”池有思挠头。

　　“比起被人敲诈勒索，当然是和其他人合伙去敲诈勒索别人更加合适。从此没有了被人抢劫的后顾之忧，还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真出了事也追究不到自己这个替别人出谋划策打下手的小弟身上。”谢景殊耸肩，目光冷淡。

　　池有思蓦然失声：“这……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两人共同的好友听到刘文哲和受害者约好了昨晚七点在校园的篮球场上打篮球，那个时间也刚好在受害人被害的时间段内。”年轻的警察双手抱胸，眯着眼睛说，“刘文哲的母亲说刘文哲昨晚突感不适，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迈出屋门一步。”

　　池有思面色有些严肃，眉头微蹙：“嫌疑人家人的话无法作为不在场证明，因为存在家人包庇说假话的可能性。”

　　“你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二生吗？”谢景殊眯起细长的眼睛：“如果对这件案子有了什么头绪，随时欢迎找我们交流相关情况。”

　　池有思点点头，返回教室。

　　手机铃声响起，谢景殊接通电话，数秒后神色一厉。

　　王平竖起耳朵听着另一头的声音。

　　“挖心案有了新的进展，不排除怪物作案的可能性。”年轻人撂下一句话就快步离去。

　　王平凝视着后辈的身影，苦笑着挠了挠头：“我这种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只想安安稳稳地干到退休，并不想和诡怪异变这些超自然事件扯上关系。你们这些小年轻可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得尊敬爱护老年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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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日清晨，池有思从床.上坐起，洗漱完毕后在餐厅吃了早餐，背上背包，拿好钥匙。

　　“要出门吗？”坐在茶几的笔记本电脑前处理电子邮件的李允衡突兀询问。

　　“有个朋友乔迁搬新家，我过去一趟。”

　　“下午去不去珠宝店？帮我给你大嫂挑一条钻石项链。”李允衡扬声叫住一脚踏出门外的池有思。

　　对珠宝一窍不通的池有思微怔：“大嫂？就是那位出国留学的初恋？她回国了？”

　　调侃了几句李允衡对未过门大嫂的爱重，池有思转身离开。

　　李允衡在池有思走后显得坐立难安，这异状很快被管家顾桢发现。

　　“三少爷已经十八岁了，不是一个能够在李家继续天真下去的年纪。您在十三岁时被司机背叛，被远房亲戚绑架，挟持做人质威胁老爷交出五千万赎金时，不也是机智应对，和歹徒巧妙周旋，最终成功获救的吗？没道理三少爷就做不到，他很可能比您做得更好。”

　　顾桢说得浅显易懂，李允衡听后频频点头，终于按捺住焦躁的心情，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