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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至高至明日月1.6.8 ...

  •   赵无眠还想继续和长鸣沟通,但长鸣拒绝和她说话。

      “生气啦?”赵无眠歪向左边,小小声问。

      长鸣忍了忍,明明就下定决心不再搭理她,可最后还是没忍住:“笨蛋。”

      黑暗中那两个字格外清晰,赵无眠不高兴地哼了声,不在长鸣身上浪费功夫,而是转向赵靑蕖:“公子,长鸣就是这个不解风情的臭脾气。你别生气,我替他向你道歉。”

      赵靑蕖:“没关系。方才确实是我唐突了,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长鸣张了张嘴:“我……”

      不待他将话说出口,赵无眠反应极快地撞了撞长鸣的肩,截断他的话头:“我早就原谅公子了,长鸣和我一样,对不对?”

      那句“对不对”问的是长鸣。

      但长鸣并不打算承情,他从心眼里瞧不上赵靑蕖的见风使舵,却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个人精。他就是看准了赵无眠性格中锄强扶弱的部分,所以紧揪着这点不放,而且不断营造出逆来顺受和人畜无害的假象,好骗取赵无眠的偏爱和退让。

      长鸣只觉赵无眠被这千面狐蒙骗了彻底,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大可换种方式,像赵靑蕖一样,但他不愿欺骗赵无眠,更做不到袖手旁观,真让那小笨蛋被他的虚情假意骗走。

      赵无眠还等着长鸣就坡下驴,结果却听见他硬着声道:“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无眠傻,分不清,但我不一样,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她!你要想活得长一点,就趁早把那些念头消了,别抱什么非分之想!否则我还活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得逞!”

      赵无眠懵了懵,不明白长鸣怎么会这么说,而且说的还是狠话。她认识的长鸣,平日里虽沉默寡言,但心里有分寸,待人做事更是得体,从未这样失礼。

      看来长鸣真的很不喜公子啊。

      如果说赵无眠之前还以为他是因为命格所以不待见赵靑蕖,那经此一事,彻底推翻了她的想法。

      她很想替赵靑蕖辩驳,举成千上万个例子来证明赵靑蕖不可能对自己想入非非,好打消长鸣对赵靑蕖滔天的敌意,偏偏赵靑蕖本人就坐在她旁边,那些话她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赵无眠斟酌了半天,正准备低声向长鸣解释,耳边就响起赵靑蕖无波无澜的声音——

      “来日方长,道长误会莒了。”

      “对对对,长鸣你误会了!”她赶忙应和。

      长鸣的回应还是:“笨蛋。”

      他想不明白,赵无眠平日里是多机灵的姑娘,可一遇上情爱就迟钝得要命。赵靑蕖既然说是“误会”,那何必还在前面加句“来日方长”,就连长鸣都听出了赵靑蕖的意思,偏她还一无所觉。

      对此,长鸣既是如释重负又是忧心忡忡。

      之所以如释重负,是庆幸她足够迟钝,不会对任何人动心;而忧心忡忡,则是怕她真的永远不开窍,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意,抑或开窍后心却偏向赵靑蕖。

      他的担忧亦是赵靑蕖的担忧。但赵靑蕖和长鸣不一样,他从不会坐以待毙。谋权如此,爱恋亦如此。

      长鸣选择守望等待,他选择主动出击,先小心试探再一矢中的。

      赵靑蕖想,这道长这么喜欢等待,那就等吧。慢慢等,好好等。来日方长,看谁能先解开赵无眠迟钝的心锁。

      赵无眠又说了些其他的,除了赵靑蕖偶尔答话之外,再不闻长鸣应声。她感觉如今的气氛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渐渐地,她也不作声了。

      三人肩挨着肩坐在井底,各怀心思,相对沉默。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上头出现响动。

      赵无眠的精神重新抖擞起来:“我们可以上去了!”

      言讫,她便要站起身,突然被赵靑蕖拉住,按进怀里。

      赵无眠脸埋在赵靑蕖的胸膛,满头雾水搞不清状况,她想出去,却被赵靑蕖牢牢掌住后脑勺。

      赵靑蕖摁住怀里不老实的人,俯首低声哄她:“别动。井盖开了,光很亮。”

      原来如此。

      赵无眠闭上眼,听话不动了。

      上头的人将井盖搬开,天光投射进黑暗的井底,亮得长鸣遮住双眼,他不忘嘱咐身边人:“无眠,遮好眼睛。”

      “好。”这声回应瓮声瓮气。

      待适应了亮光,长鸣掀开眼,转头往身旁一瞧,就见赵靑蕖将赵无眠密密实实地搂在怀里。长鸣刚对上赵靑蕖的目光,他还朝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里满满的都是挑衅。

      长鸣气得额上青筋直跳,他猛地将赵靑蕖推开,把赵无眠拉了起来。

      赵无眠“唔”了声,眼还没睁开,稀里糊涂就被长鸣拉得站起身。

      她朝右边望去,见赵靑蕖倒在地上,忙要上前拉他。见此,长鸣和她相握的手一拽,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边,恰好上头的人把麻绳扔了下来,他借机催促:“快上去。”

      赵无眠指着赵靑蕖:“可是......”

      长鸣打断她的话:“没那么多可是。你先上去。”

      随后长鸣动作迅速地给她腰间绑上麻绳,赵无眠又稀里糊涂地被拉离了井底。

      “长鸣,你一会儿小心着点公子的脚啊!”赵无眠吊在半空中,边晃着腿边细心嘱咐。

      长鸣未应声,等赵无眠落地了,麻绳再次被扔下来。他只管给自己腰间捆上,睬也不睬赵靑蕖,自己先上去了。

      快要升到井口时,赵无眠给他搭了把手,糯着声责备:“你怎么把公子丢在下头自己先上来了?”

      长鸣觑她,酸道:“他腿上的伤是伤,我身上的就不是了?”

      赵无眠不敢吭声了。

      少年合力,将最后的赵靑蕖也拉了上来。

      姑娘们都围在井口看着,赵靑蕖的面庞刚露出来,周围突然出现一阵骚动。

      赵无眠莫名,看了看周围满面红光的姑娘们,又看了看神情冷淡的赵靑蕖。

      赵靑蕖落地后,便礼数周全地向出力的少年作揖道谢,原本因他长相出众心头膈应的少年们纷纷不好意思起来,忙道不必客气。

      赵无眠余光瞥见井旁边有个大水缸,她走过去瞧了瞧,里头并没有水。想必之前压在井盖上的就是这个大水缸了吧。

      “没事了,官老爷都走了。让你两位大哥回房休息吧。”小牙告诉赵无眠。

      赵无眠关心了句:“官老爷没为难你们吧?”

      说起这个小牙就气得肝疼:“跟土匪进村似的,把屋里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幸好我们把值钱的都藏了起来,而且全是叫花子的打扮,才没让他们占上便宜。”

      言讫,小牙气不过,又骂了几句,一回眼,这才发现赵无眠披了件宽大许多的外衫,而且还是昨夜她拿给赵靑蕖的那件。

      小牙指了指她的穿着:“你这……”

      “小牙,对不住啊。”赵无眠搔搔脑袋,“我把你的衣裳穿坏了。”

      “?”小牙困惑,想不通她是怎么做到把衣裳穿坏的,可看赵无眠满脸愧疚,而且她身上那件衣裙确实穿的蛮久了,小牙便摆了摆手,“没事儿,就一条破裙子,一会儿我再找条新点的给你。”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要出去,还是穿回之前那件吧。”

      听罢,小牙长鸣和赵靑蕖异口同声地问:“你去哪儿?”

      “我想去客栈,看看谷冬回来了没。”

      小牙不赞同:“官老爷还在外头,你最好不要现在出去。”

      “我会小心的。”赵无眠坚持。

      小牙想了想,只好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多个人多个帮手。

      赵无眠先陪赵靑蕖和长鸣回柴房。赵靑蕖腿脚不便,小牙本来打算安排个少年背他,但被赵靑蕖婉言谢绝了。

      “无眠,你能搀一下我么?”赵靑蕖望着赵无眠。

      赵无眠没有理由说不,自然答应了。

      赵靑蕖心情舒坦,长鸣可就没那么惬意了,偏偏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总不能小肚鸡肠地再把赵无眠扯到自己身边。

      周围好奇的目光多是来自姑娘们的,从枯井到柴房这段短短的距离,赵无眠听见“俊秀”“儒雅”这类词不下十遍,雀跃的姑娘们甚至一直跟在后头,她回头瞧了眼,突然觉得她们的表情似曾相识。

      想了半天,她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看见过了!

      刚坠入爱河的祁霜霜,当时就是这副羞里带怯的神情!

      赵无眠忍不住抬头瞅了瞅身边的赵靑蕖,却见他面不改色,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赵靑蕖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低头和她对视,温声问:“怎么了?”

      赵无眠露齿一笑,冲他挤了挤眼,“公子你真受欢迎呐!”

      赵靑蕖眼里的笑意褪去,突然问:“你很高兴?”

      “什么?”赵无眠方才分了下神,没听清。

      “没什么。”

      把赵靑蕖和长鸣安顿好,并且叮嘱过长鸣不要欺负赵靑蕖,赵无眠准备离开。

      一推开柴门,她被吓了一跳。

      门外站着十几个洗净脸的姑娘,赵无眠刚将门打开,姑娘们便探着头,争相望里瞧,嘴上还念叨着“哪呢哪呢”。

      “干嘛呢都?!快去干活!在这瞎凑什么热闹?打扰人家公子休息!”小牙捏着嗓子喊,把门外的少女都赶跑了。

      姑娘们边娇笑着四散边学小牙朝柴房里唤:“公子……”尾音拖得老长,把赵无眠逗得哈哈大笑。

      小牙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一手牵着赵无眠,一手指着姑娘们,气得直跺脚:“都才多大呢,就没遮没拦的!真讨厌!”

      赵无眠将柴门关严实,和小牙一同去南边的老屋换衣服。

      等她换好破旧的乞丐装,小牙还在嘀咕:“这群没见过男人的小骚蹄子。”

      赵无眠好奇:“小骚蹄子是什么?可以吃吗?”

      小牙噎住,不禁道:“小眠你咋这么……纯真。”她原本想说“傻气”,但想想不够贴切,于是换了个词。

      “那些丫头没在宅子里见过外人,你别见怪。”

      赵无眠非常善解人意:“如果我是你们,我也会好奇的。”

      “什么你们,”小牙一本正经地纠正:“是她们!”

      赵无眠笑道:“对对!是她们。”

      小牙哼了声,突然凑近小声问:“诶,那位书生公子多大岁数了?”

      “公子比我大差不多十岁呢。” 赵无眠如实回答。

      小牙惊讶:“真看不出来!”

      赵无眠赞成地点头,随后岔开话题:“小牙,我肚子饿了。”

      小牙想起她从上昼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便先领她去东厨吃了点东西,而后两人一道出门,经过大院时,还听见有姑娘在议论赵靑蕖,赵无眠有些好奇,便问小牙:“妹妹们都不喜欢长鸣么?怎么只谈论公子?”

      小牙想了想,面露纠结:“怎么说呢,他不爱笑,看起来有些凶。”

      “哦……”赵无眠了然。她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从小和长鸣一起长大,习惯了他的不苟言笑,所以才感觉不到凶呢?

      赵无眠和小牙到来福客栈时,恰巧一队官兵从里面出来。

      此时天色阴沉,狂风阵阵,有暴雨欲来的趋向。

      她们借故避风,掉头转去另一边,从客栈后门进入。

      今日的浔阳城就似此时的天色,黑云压城,风声鹤唳。街上的行人较平日少了一大半,客栈里除了住店的客官,再无其余人。

      向掌柜还在雷打不动地敲算盘,小牙牵着赵无眠走到柜台前,唤了声:“阿爹。”

      向掌柜抬头,在看见赵无眠时小眼眯了眯,不满道:“你怎么跑来了?不知道官差在满城找你吗?就刚刚,一匹跳子刚走。”

      赵无眠抓了抓耳朵,小小声说:“我来找谷冬。”

      向掌柜不高兴归不高兴,还是告诉她:“人在楼上。”

      赵无眠四下看了看,突然问:“掌柜大叔,阿连和阿金呢?”

      “去接老成了。”言讫,向掌柜继续低头敲算盘,摆明了不想再说话,赵无眠到了嘴边的话只好重新咽回肚子里。

      “叽嘎”一声,三楼有人推开房门,随后便听见楼上有人唤她:“无眠!”

      赵无眠回头去看,就见豹子站在房门外朝她招手。赵无眠和小牙说了声,“哒哒哒”跑上三楼,进了蓝谷冬的天字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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