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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侧妃有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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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谦凌晨被一种听得人牙酸的声音惊醒,百般不情愿地睁开眼,迷迷糊糊抬头,只望见九舒的侧影,撩起半截袖子,露出一段线条精炼流畅的小臂,手中拿着那把未开刃的宝剑,沾着水在地砖上来回磨。
聂谦被绑了一夜,血液不畅,浑身酸痛无比,被那磨剑的声音折磨得痛不欲生,道:“你干什么?”
九舒侧头道:“昨夜太子对臣妾大肆轻薄,可见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臣妾改主意了,还是把剑磨利了砍死太子吧。”
聂谦道:“我都这个样子了,拿什么轻薄你?”
九舒坦然道:“用嘴。”
聂谦无语,看他终于磨好了剑,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张白帕,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在剑锋上一抹,将指血滴在帕上,又干净利落地按住伤口止了血,抓起掉在地上的丝被罩住被五花大绑的太子,方唤宫女进来。
昨日帮着九舒号称娘娘身体不适的小宫女欢快地跑了进来,还没行礼便一眼看到那张染血的白帕,惊呼了一声,道:“九哥,你把太子上了吗?”
躺在床上的太子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咳嗽,小宫女道:“太子把你上了吗?”
太子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九舒朝她晃了晃受伤的手指,将白帕丢给她,道:“桐樱,一会儿你去应付吧,让厨房送早膳过来。”桐樱道:“好嘞,老样子是吗?”九舒点点头,桐樱便拿着白帕走了出去,过不多时,门口便传来通报声,是皇后派来记录太子起居的彤史女官到了。
聂谦愣了一下,道:“这小宫女也是你的人?”
九舒道:“缘分吧,刚好认识,宫中这些规矩,若不是她我也不会知道,又怎会记得被太子宠幸过后要准备一块白帕。”至于怎么认识的,他却不再细说了。聂谦微微蹙眉,九舒看着他的表情,仿佛已猜到他在想什么,淡淡道:“在想怎么不知不觉地杀我?”
聂谦瞳孔微微收缩,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动了杀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男子来历不明,虽然目前看来并没有行刺之心,却连东宫宫女都甘愿为他驱使。若是他还有什么他猜不到的布局,这摇摇欲坠的太子之位……
他的这个念头只在电光石火之间闪了一下,九舒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九舒见他沉默不言,淡淡道:“行军久了,对杀气有下意识的防范。宫中有自己不知道的结党对君主来说确实是件危险的事,对不起,触了你的逆鳞。我在这宫中只有桐樱一个伙伴。”
他伸出手去挠了挠聂谦的脖子,道:“幼龙的逆鳞,也长齐了啊。”
聂谦感觉到他修长温暖的手指在自己脖子上来回挠,挠得颇痒,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在要害处随意拿捏,竟然没有一丝惊惶不安。
桐樱在外问了一声安,拎了两个巨大的食盒进来,搁在桌上,层层打开,取出一锅粳米粥,四色小点,四色小菜,另有四色蜜饯,一盘时新鲜果。她摆了满满一桌,向太子和“娘娘”福了福,退下了。
楚帝喜好节俭,聂谦在东宫时用早饭也不会吃这么多,不由得道:“妃子日常饮食都这么浪费的吗?”
九舒道:“不浪费,都是我的,你等着回你自己的行宫吃。”
聂谦:“……”
于是九舒当真老实不客气地自己盛了粥开始吃,他吃东西很快,却丝毫不见粗俗之态,筷子不断来回,聂谦的肚子还没来得及被阵阵香气勾引地叫上几声,他已经将一桌子粥菜吃了十之八九。
聂谦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饭桶,他原本完全不信九舒所谓的来后宫“混吃等死”,现在简直差不多要信了,若不是在宫里,只怕无论怎样的家境都被九舒吃穷了。
九舒喝完最后一口粥,长长吐了一口气,才放下碗,眼光甚为不舍地,含情脉脉地抚摸了仅剩的最后一块千层糕,拿起来掰了一小块,塞进聂谦口中。
聂谦确实饿了,张嘴嚼了嚼,还没来得及细品味道便咽了下去,这一点点东西下肚更是勾得饿火上升,道:“还要。”
九舒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牛嚼牡丹,知道为什么这个千层糕这么香吗,因为它里边的豆沙馅是用猪油炒的……”
聂谦道:“你个三口吃光一桌的人也好意思说我牛嚼牡丹?”
九舒认真道:“我不一样,我吃得快但是舌头很会品美食。”
聂谦彻底被打败,道:“再来点,我真饿了。”九舒十分不舍,又深情送别了那块千层糕一会儿,将它喂给聂谦吃了,又扶着他的脑袋喂了他几口水。
聂谦叫苦不迭,道:“如今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能放我走吗?”九舒道:“不行,沉迷美色不理正事,白日宣淫到大晚上才回自己行宫,方能显出殿下对臣妾的恩宠。”
“……”
聂谦安静了许久,没克制住好奇心,忍不住问道:“一般夫君要陪娘子做些什么?”
九舒道:“画眉。”
“……下一个。”
九舒道:“吃饭。”
聂谦看了一眼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饭桌,叹气道:“下一个。”
九舒道:“那就只有上床了。”
“……”聂谦道,“夫妻之间这么无聊的吗?”
九舒道:“不然呢?”
聂谦扁了扁嘴,然而他对此事的了解不比对画眉多多少,想了半天也没结果,倒是听到曾固喊道:“殿下!豫王爷在找你!”
与此同时,桐樱也叫道:“娘娘!姜娘娘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