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华》堂暖米

22、CHAPTER 22

　　学校大门前，齐筱玉舔了一口食指上的巧克力残余，坏笑着说道：“关于你的绯闻还真是漫天飞舞啊。你成为校园风云人物已经半年多了呢。作为八卦小天使，我决定实地采访一下你哟，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洛可可闷声问道。

　　“和帅哥恋爱的感觉啊？是不是压力很大？”

　　洛可可一脸黑线，望着傍晚满天的乌云，叹了口气，“你不是要去补习班了么？怎么还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补习班？呵呵——”齐筱玉的脸笑开了花，“我才不去呢，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要回家准备准备，哥哥坐半夜的飞机回家。据说还会给我带超多礼物的，我要腾空出地方来装那些名牌衣服、香水和首饰才行。而且我站在这里也可以陪你等那个人来接你，你就不会孤单啦。我是不是很体贴……”

　　洛可可的心一沉，已经听不进去好朋友之后的话语，有什么东西开始荡漾、翻滚、沸腾。某个人竟然要回来了。他轻易地闯进她的世界，又轻易地离开，不留痕迹，却令她心绪不宁。他，终是回来了。

　　“不过老哥说很快还要回去的。其实只是回家修整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下周还要离境，回到那个浪漫的国度啊。”

　　齐筱玉的话敲击着她，于是那颗心无法阻挡地继续下沉，下沉。

　　2001年度D城A高中最劲爆的绯闻：家世背景很不搭的某两个人竟然产生了恋情。这个绯闻的影响力十分强大，甚至从2001年持续到了2002年的春天。

　　当穿着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的南宫悟出现在洛可可面前的时候，齐筱玉早已经开溜了。可可只是打了个呵欠，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

　　“等很久了吗？”南宫少爷一脸关切的神情。

　　她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没有，只不过十分钟而已。”她又穿了白色针织衣和黑色长裤，与前一天的打扮一模一样。

　　“去书吧看书是吗？还想去别的地方吗？”南宫接过她的书包，放进自己车里。

　　“没有了。晚上八点以前我必须回家。”她的声音冷静而沉稳。

　　“好的。”他温和地回应。

　　半年前，洛可可绝对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此刻她竟然在全校学生的瞩目下，身姿轻盈地坐进了南宫悟那辆黑色御用奥迪轿车。很多女生都嫉妒地一塌糊涂，她自己却并没有觉得如何。正如克里斯所说，她成为了南宫悟的女朋友，而且是心甘情愿的。

　　“晚上想吃什么？”南宫悟专注地握着方向盘。

　　“哦，随便吧。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了。”她对于晚餐从来就没什么意见，因为她对食物没有特殊的欲求。

　　“城南新开了一家特色素食店，那里的食物很有特色。你不是很喜欢素食吗？我们去尝尝吧。”

　　“好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吃素食了？洛可可很是纳闷。她对素食确实没有特别的钟爱。因为各种各样的食物对于她来说都是差不多的，味道什么的并不能完全吸引她。说来她的味蕾似乎是相当迟钝的。她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喜爱甜食。准确地说，任何味道都不能引起她的钟爱和沉迷，食物是用来冲击的，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南宫将车子里的音响打开，清淡的音乐流泻而出，是很适合傍晚的钢琴曲。

　　“喂。”洛可可的目光停留在窗外流转的风景上，口中却发出呼唤。

　　“什么？”

　　“没什么。”要出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其实她想说的是，你都上高三了偶尔也该和同学们一起上一下晚自习吧。她恍然觉得自己不该干涉太多。

　　南宫的嘴角挂着浅笑，他幽幽地说：“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他又摇了摇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不过，你好像每天都这样。”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洛可可似乎也是在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种过于宁静的气氛，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哦，想起来了，从她和南宫悟不吵架的时候就开始了。那么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吵架的呢？对了，从那次山顶的露营开始。

　　“明天周末，想去打球吗？”

　　“好的。”

　　“每次说到打球你的兴致都特别高。克里斯就说你特别喜欢网球，可是你却不承认。”

　　“没有啊。”她低垂着的眼眸之间静静地流淌着某种一闪即逝的落寞。

　　“有时候我在想，也许我并不是十分了解你。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潜在的东西需要互相渗透。”南宫的声音很轻柔。

　　“你的话似乎是要分手的情侣才会说出来的。”洛可可歪着头，望着南宫悟的侧脸，思索着这一幕究竟是多么地不可思议。每次她坐上他的车子时都有这种感觉，就好象置身在梦里一样。可是，南宫悟从来不是她梦里的王子，王子是另一个人，她时刻提醒着自己，却时刻处于浑浊的迷乱状态。她那本来平静的高中生活被什么东西一下子轻易打破了，她自己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和南宫悟的恋爱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也让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这终究算是一件好事情的，她每每感到不安的时候都会这么安慰自己。毕竟，南宫是拯救了她生命的人。

　　南宫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深沉，他早已习惯了和洛可可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平淡的感觉，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把话题转到这么沉重的地方去了？今天情绪好像受天气影响了。”

　　真正被影响的是那个叫洛可可的女孩子，她的眼神空灵而可怕，她不再观赏南宫美妙的侧脸，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车窗外，冷冷地说道：“克里斯和我说过，你还从没有过交往时间超过一个月的女友。我们在一起不知不觉竟然这么久了，算不算奇迹？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呢？你能给我个答案么？”她忽然觉得很冷，在这万物复苏的春季里，她浑身都被彻骨的冰寒侵蚀着，直到牙齿几近颤抖。

　　他眨了眨眼，他确是个擅长应付女人的人，天生的浪荡子，却被她的话击打到无可奈何的境地，深呼吸，声音深沉：“我们会在一起很久的。很抱歉，是我的斑斑劣迹让你有了这种不安全感。”

　　“我们只是高中生而已，真的会很久么？”她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是小溪流水。

　　“我不会骗你的。”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你单纯的像白纸一样，恐怕连初吻都没有过，我怎么会骗你呢？”

　　她“哦”了一声算是回应。她心虚。初吻么？早就给了别人了，一个宿醉的王子。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在南宫别墅背后的大道边曾看到的一幕，那时候南宫悟正和一个标准的美女干柴烈火般地亲热着。可是她和他恋爱了那么就，他除了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或是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之外就再没有什么逾越雷池的举动。虽然这样让她心安，却又同时令她感到疑惑。难道一个花心大少就这样一夜之间成了圣人？不对，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她从很久以前就感觉到了，可是却说不出来。她不愿再深究这个问题，因为某人即将从国外归来的消息已经让她的大脑快要裂开了。

　　“不高兴了吗？”南宫望着她，眼里充满了忧虑和关怀。

　　“没有。真的没有。”她笑了笑，心里却体会到了丝丝苦涩，“对了，我一定要随时都开着手机吗？这样晚上有可能会被爸妈发现的。”她转移了话题，因为意识到自己此时内心的伤感，所以不愿再触及那些敏感的话题。她忽然想起几日前南宫给她买的玫红色可爱翻盖手机，这是她的第一部手机，南宫说希望她二十四小时开机，这样便可以一直知道她在做什么了。可是她和父母居住在一起，虽然他们一般很晚回家，但再晚妈妈还是会到她的房间看看她的学习情况。她很担心手机被发现，因为她从未想过向父母袒露自己已经谈恋爱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在高中谈恋爱简直就是坏孩子的行径，但在所有人眼里，她却是个好学生。也许正是由于她的成绩太优异了，老师从没把全校都知道的她和南宫少爷谈恋爱的事情和洛家夫妇说过。

　　“我觉得和你互发短信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你的存在。这样很好，不是吗？”

　　她微闭着双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自从有了手机之后，南宫总是不失时机地发来关怀短信，殷勤与体贴的话语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她下意识地摸着下巴，感觉到自己更加消瘦了。为了不让成绩掉下来，在和南宫交往的同时，她不能放松学习，所以熬夜的次数增加了。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她的嘴角挂上浅浅的微笑，恍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傻兮兮的。

　　看到她笑了，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抿着嘴唇哼唱起印象里流淌的旋律，不知何时，CD的月声已经从钢琴曲变成了神秘园的《月亮门》。

　　传说情人只要穿过一个叫月亮门的门洞，就可以获得爱的力量。可是她的力量之源在哪里？她不停的问自己，直到身体里的寒冷开始结冰。某种沉淀已久的思绪萦绕在脑间，记忆这东西是最列的酒，让人背弃清醒与理智，坠入黑色的泥潭里，想要挣脱上岸谈何容易。也许，光靠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成功了，若果有一只手伸过来，说不定可以被拯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