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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   秋色宜人,凉风轻轻吹拂着树叶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几片泛黄的叶子被风吹了下来,落在洛可可的肩上。她却无暇欣赏这令人倍感惬意的景色,快步跑到之前给齐筱玉打点话的公用话亭,拨通了南宫甜给她的号码。

      大约十几秒钟后,电话才被接起,传来一个懒洋洋的男人的声音,“喂,哪位?”

      “我找南宫悟。”

      “我就是。”很明显,这位贵公子十分不耐烦,沙哑的嗓音里尽是冷漠。

      “你妹妹被人绑架了,就在……”她开始焦急地叙述自己看到的情况。

      话筒那边传来一声压抑着的闷笑声,南宫悟说道:“你是谁?怎么又出来一拨绑匪?”

      “我不是绑匪。”看来之前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歹徒已经和南宫家联系过了,“我只是碰巧路过,目睹了你妹妹被绑架的过程。她给了我你的号码。”

      “她都被绑架了还能和你说话?”那人的声音从不耐烦转变成很严肃认真的语气。

      “现在情形很危及,你妹妹说只有你能救她。她现在你所在的高中后面两条街之外的废弃纸箱厂的仓库里,请你快点过来吧。我正在距离工厂几十米远的绿色IC卡电话亭。”

      “你在原地等我,我十五分钟后就到。”他顿了一下,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洛可可。”

      她站在电话亭的玻璃罩子里,一边静静地等着,一边注意着工厂方向的异动。她抚着黝黑的齐耳短发,眉毛微蹙,眼神有些飘忽。她耿耿于怀的仍旧是齐筱玉漠然的态度与南宫甜的安危。她实在是个善良的人,而且有些善良过头。她并不知道几天以后齐筱玉会苦笑着一遍又一遍对她感叹着这句话。她若是知道也不会傻傻地呆在这里了。

      一辆黑色奥迪在电话亭边急刹车,南宫悟快步走下车。他穿了一件随意的黑色字母长袖T恤,一条蓝色牛仔裤,一双浅蓝色运动鞋。细长的剑眉紧皱着,一双深黑的眼眸闪着冷峻的光,他绝对不像一个高二的大男孩,他看上去已经是个俊朗帅气的男人了。他最初看到洛可可的时候先是露出一丝惊诧的表情,而后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不羁,他站到她身前,比她高出好几个头的高大身躯制造出一个完美的阴影。

      “你……你就是罗可可?”显然他记得和她的上次会面,那时候他还把她当成空气。

      “我不姓罗,我姓洛,洛水的洛。”她平静地说道,并不畏惧他的逼近,只是对于他冷傲的语气感到不舒服。

      “我记得你,你是齐筱玉的朋友。”他顿住,又端详着她尖尖的脸庞,看到她细长古典的眼眸中正闪着坚定的光,他转而问道:“我妹妹在哪里?”

      她用手指了指工厂的方向,“在那里。”

      他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刚刚放下心来,幽幽地说:“还好。”

      “还好?”她满腹狐疑地问道,“你……不担心吗?”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说了一句让她更为诧异的话,“我看到你站在这里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她彻底被搞糊涂了,眨着眼睛继续疑惑地望着他,抿着嘴说道:“那……那你不打算过去救你妹妹吗?”

      他的笑容终于变得正常了,不再那么神秘感十足,而是真的被逗笑了,只是那笑容过于短暂。他就像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说道:“好吧,我这就去救她。你上车吧。”

      “就那么两步路还用坐车么?”

      “看你的样子不是觉得十万火急吗?还是坐车快些。”

      她一头雾水地仰视着眼前的男人,心道到底被绑的是不是你亲妹妹啊?怎么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难道纨绔子弟都是这副模样?果然,这又是一个和她不处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一大堆问号让她的脑子有些膨胀,她只能顶着一个浮肿的脑袋不由自主地跟着南宫悟上了车。车子从启动到停下也没有超过两分钟,两人下车。

      跟在南宫悟身后对她来说有些吃力,因为他的步伐实在是很快。她勉强地跟上去,似乎怕对方不了解情况,阐述道:“我在放学路上正巧看到四个魁梧的男子绑架了你妹妹。他们长得凶神恶煞,似乎都不是好人。后来我就凑到厂房里看了看,发现他们似乎去了别的地方。你妹妹被绑在柱子上,但是绳子怎么也解不开。所以她让我打电话向你求救。我给你打完电话以后等你来的这段时间,我看见那四个人又开着小卡车回来了,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就在看管你妹妹的仓库里。”她一口气说完,却发现身前的男人没有一丝想要回头搭理她的意思。

      又走了两步,南宫悟停了下来,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嚼了起来,一脸无可奈何。

      她终于可以赶上他了,她走到他身边,继续瞪着疑惑的眼睛,问道:“仓库就在前面,你不打算进去吗?”

      他叹了口气,咀嚼口香糖的口腔肌肉有规律地运动着,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和齐筱玉认识多久了?”

      “时间不长的。虽然开学前就见过面……”

      他果断地打断了她,继续问道:“那你平时很多愁善感吧?要是路边有流浪猫、流浪狗你都会救回家?”

      这个问题突然转移了方向,让她的思维也处于不搭界的状态。她多愁善感吗?不会啊。也许她小时候是经常哭泣的,可是上高中以后就很少有了。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哦,对了,那是她离开故乡几个月后的某个夜晚,她坐在写字台前看到润送给她的玻璃珠,泪就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对于流浪猫狗她倒确实是有同情心的,但还不至于要把它们带回家,妈妈对于动物毛有过敏症的。但是,由于童年的某些经历,她对弱小的动物和人确实是爱怜心很重的,她不希望这些幼小的心灵遭受她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仿佛感觉到这个句问话中有些深意,她思忖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说我多管闲事吧?”

      他又笑了,这个人笑起来其实是很好看的,然而在洛可可看来却让人很不舒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是嘲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妹妹那天从齐家回来后说了半天关于你的事情。我想,你就是她口中的那个‘狮子座’吧?”他的声音在一定程度上平和了许多,没有高傲的姿态,却也并不平易近人,后来洛可可才逐渐明白,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

      她一惊,首先想到的就是南宫甜会不会大肆宣传在走廊上发生的那个吻的故事。她回想起齐玟贤微醉的优雅脸庞,回忆起两片薄唇曾经感受到的温度,脸颊顿时有些红晕,那确实是一个浪漫的初吻。

      他自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脸红,因为妹妹回家后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这个“狮子座”是多么的自命不凡,明明出身很一般却装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嘴脸,并一再声称狮子座的自卑是一种毒殇。他观察着眼前的女孩,发现对她的最初印象果然是没错的。她很瘦小,脸形如瓜子一般细细尖尖,身高绝对不到一米六。其实她的脸看上去还是很顺眼的,特别是那对很有古典美感的眉眼,还有那有致的鼻梁。只是,他对于过于瘦弱的女孩子有一种发自内心而且由来已久的反感。虽然他是不过十七岁而已,但他始终认为女人只是习惯附庸于男人的生物,虚荣与浮夸是她们的天性,佯装孱弱和可怜是她们最好的武器。

      “那个……你真的宁肯问一些无聊的问题拖延时间,也不进去救你妹妹吗?”她已经忍受不了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多小时前要是和往常一样坐上公交车不就不会发生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了吗?一个十一岁小女孩的死活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一直以为自己还算聪明的,如今她却开始质疑自己的智商,不过此时还不是她最为苦恼的时候,她那时还不明白很多人都会在某些时刻做一些愚蠢的决定,因为这些决定能够对未来的诸多事物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其实,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很不人道吗?”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忽然问道:“你说对方是四个魁梧的成年人,那么你把我这个刚上高二、正处于发育阶段的祖国栋梁找过来对付他们是不是不太合理呢?你真的认为我可以摆平他们吗?这又不是演电影。”

      对!他说的没错。可是她之前却完全没想到,她听到南宫甜的哀求的时候就像被催眠了一样,竟然真的按照南宫的意思给她哥哥打电话了。听了南宫悟的话之后,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做法确实欠妥。这并不是解决罪恶的好方法,这样会让另一个人身陷险境的。她的头脑似乎清醒了,说道:“虽然你很健壮,但对付四个人确实有难度。看来还是应该报警的。”

      “你终于想明白了?”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冷冷地说:“看在你是齐筱玉的朋友的份上,我告诫你一句,以后离我妹妹远一点。你太笨了。”说完他径直走向仓库,猛地推开大门。

      她被他甩在后面,她并不急着追上去,因为她已经从他的最后四个字中听出了某些令她不安的因素,他的告诫印证了她之前的怀疑。

      他站在仓库铁门边,用一种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宽敞空间里的四个男人,以及他那位已经等得快不耐烦的妹妹。他的出现确实让南宫甜大喜过望。

      “哥哥,你来救我了?”小女孩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他们四个绑架我!你一定要把他们打跑!哥哥,用你的拳头把他们制服吧!”她的眼中饱含着期待。

      他倚在铁门旁,看着四个男子中最高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说道:“你们在电话里说要一百万赎金?”

      横肉先生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说道:“是……是的。”他说话的态度倒真不像是个蛮横的暴徒。

      “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你们不是说交不出赎金就撕票吗?”他这一日的兴致很好,决定先陪着群人玩下去。

      “哥哥!你说什么呀?”南宫甜急得大喊出来,显然她没想到最亲爱的哥哥会说出这种话。

      横肉先生也是一惊,吞吞吐吐地说道:“撕票?哦,是啊,要是不付赎金的话……就撕票。”

      “怎么个撕法?既然你们已经把这丫头绑在柱子上了,我建议干脆就用小刀把她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好了,然后做个熘肉段,味道肯定不错。”他的眉角隐隐露出笑意,那是令人战栗的笑。

      这时候洛可可已经缓缓走到南宫悟身后,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什么?”横肉先生张大了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眨着眼看了南宫悟半天,又转头看着南宫甜,对小女孩说道:“他说……他说撕票。”显然他搞不清楚这对兄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南宫甜的脸色已经煞白,她低头思索了一下,又可怜兮兮地说道:“哥哥,这可是绑架啊,你不要以为这是开玩笑。”

      南宫悟的耐性似乎已经被耗尽,他突然正色看向那四个男人,厉声问道:“她给了你们多少钱要你们演这场戏?”

      四个人被震住了,愣了半天,横肉先生回答道:“是……是这样的,我们没收钱。我们是方冰的手下,他说……他说南宫小姐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该干什么。”

      “方冰?”南宫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虽然在很多人看来他是个不学无术贪图玩乐的纨绔子弟,其实他在很多问题上却有着自己的原则。方冰这种人是绝对不该接近的。他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又朝那四个人低声说到:“你们先回去吧。”

      当那四个大汉灰溜溜地离开的之后,只有三个人存在的仓库里安静的可怕。

      “哥哥——”南宫甜小声唤着,企图平复兄长的怒气,“其实……其实我不是故意的。人家就是觉得好玩嘛。你来帮我把绳子解开好吗?”

      南宫悟低垂着眼眸,一副爱搭不理的神情,“你自己系的绳子还需要我来解吗?”

      洛可可本想尽力平静地旁观这一切,当她发现所谓的绑架危机只是小女孩一手导演的闹剧之时已经无语了,当她听他说那绳子是南宫甜自己系上的时候,她更加震惊,这怎么可能?那绳索的系法古怪而精巧,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解开。她忽然想起齐筱玉说过这孩子智商超高而且很神经质,所以必须要远离。如今,她终于体会到了那句话的深切含义。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南宫悟对她的告诫。

      那时候,她第一次见识到了南宫小姐可怕的一面,她从未想到一个年幼的女孩竟会如此擅长欺骗,她更不会想到有时候欺骗会是毁灭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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