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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真實幻境 ...

  •   当落十一宣布本日考试结束时,已经走得脚痠腿软的花千骨很是开心,不过随即注意到有个更加迫切的难题在等着她们:进入魍魉森林时,每个考生只准许带上防身木剑和银水珠,长留可没给她们准备干粮呀!
      环顾四面疏落的林木,瞧不出其中有什么可食用的动植物,花千骨的神情难掩沮丧:「要是我们能更早一点走出森林就好了。」
      「笨蛋!妳忘了我们要待到明天才能离开这个结界吗?」霓漫天毫不客气地屈指弹向花千骨的额头。
      花千骨揉着脑门讪讪笑着,她刚才只顾着赶路好转移东方的注意力,还真忘了有这么回事。
      「没事的,骨头。我们这一路也不算白走,刚才我就留意了些适合休息的地方,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东方彧卿这边扬起微笑宽慰花千骨,转头便朝霓漫天飞了个白眼。

      在东方彧卿的引导下,三人又折回走了接近一刻钟的路程,果然寻到一方干燥空地可供休憩,而且距空地不远处便有一条清澈溪流,还有肥美鱼儿悠游其中。
      似乎要证明自己不是个累赘,东方彧卿率先跳进溪里奋力捉了两条鱼后,二话不说,又勤快地钻入森林里拾柴火去了。

      没错,两条鱼。
      她们分明有三个人,却只有两条鱼,很显然,东方彧卿故意漏了她的鱼,或者说,东方彧卿眼里只有花千骨,根本没有她这个临时队友。虽然上一世也是类似情形,霓漫天还是忍不住腹诽:哼!小心眼的男人!

      花千骨将鱼身做了简单处理后,架起火堆正准备开始烤鱼,抬头瞥见霓漫天瞪着两条鱼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露出无奈笑容。鱼是东方捉来的,她不好多要求些什么;没有趁手工具,她不敢保证自己下水就能捉到鱼,况且漫天看着也不像会烤鱼的样子。幸好,鱼很肥美,填饱三人肚皮应该不成问题。
      花千骨想了想,招手让霓漫天靠近,「漫天,妳能帮我个忙吗?」
      听完花千骨的要求,霓漫天欣然应诺离去。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霓漫天带着花千骨要求的东西返来,只是一身华美衣裳湿透大半,看着相当狼狈,人也显得无精打采,花千骨见状连忙招呼霓漫天坐下烤火,生怕她湿衣裳穿久了会着凉。
      霓漫天不言不语,坐下后便沉默地盯着烤鱼,神色凝重得让花千骨不敢轻易搭话。
      原来,方才做完花千骨请托的事情,霓漫天摩拳擦掌,打算自己捉条鱼当晚餐,可是她没有捉鱼经验,木剑又不比铁剑锋利,尝试了几回,非但没有收获,反倒把自个儿淋得一身湿。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未料自己却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带给心高气傲的霓漫天相当大的挫折感。

      随着鱼肉渐渐熟透,融化的油脂滴在火中,烤鱼香气飘散至周遭,勾得人食指大动,为了捕鱼额外耗费体力的霓漫天更是饥肠辘辘,正当她纠结于该不该向仇敌「乞食」时,不争气的肚皮已经先一步出卖了她。
      专心烤鱼的花千骨一愣,诧异转头,正好撞见对方涨红了脸露出无地自容的羞愤神情,觉得这样形象迥异的霓漫天十分可爱,花千骨忍不住轻笑:「漫天,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吃了。」
      自觉颜面尽失的霓漫天垂首低低应了一声,只能掩耳盗铃地安慰自己:她才没有向花千骨屈服!是花千骨主动开口邀请她的。

      「好香啊!骨头妳的厨艺太棒了!」
      鱼肉刚烤熟,东方彧卿便恰巧地抱着大把枯枝归来,人直接往花千骨身边凑,顺手就拿走了一串烤鱼,「这么快就烤好了?来,给我吃一口。」
      眼看就要到嘴的烤鱼遭到半路拦截,新仇加旧恨涌上心头,霓漫天也不顾面子矜持,赶紧从东风彧卿手中夺过鱼串,「为什么你先吃啊?我还饿着呢!一点也不懂得谦让,没风度!」
      「自食其力,不劳者不得食。这鱼是我捉的吧?是骨头烤的,所以──没有妳的份!」东方彧卿条理分明地辩驳完,又从霓漫天手里拿回烤鱼,飞快闪到一旁剥下鱼肉送入口中,边吃边赞道:「好吃!真香!」
      「你们别着急,这儿还有呢。」花千骨好笑地看着两人为了条鱼吵嘴。
      「我、我就要这条!还给我!」霓漫天跺跺脚,不甘心地追上东方彧卿。
      东方彧卿也不怕烫,先在鱼身上狠咬了一大口,又仗着身高优势将鱼串举过头顶,使霓漫天搆不着烤鱼,气得霓漫天跳脚不已。
      「好了漫天,这鱼可以吃了。」花千骨连忙扬起手中烤鱼,顺利将气急败坏的霓漫天给引回身边。
      「骨头,这条鱼可是我为妳捉的,不用理她!」东方彧卿嚷着。
      「不要紧,我吃得少,和漫天分一条鱼就够了。」花千骨笑道。

      看着串在树枝上的整条烤鱼,霓漫天犯了愁,这鱼怎么吃?一人一口轮流吃?,她还没心理准备和花千骨如此亲密;一人一半,自己先吃?烤鱼的是花千骨,她自认没这么厚脸皮,何况旁边有个东方彧卿;让花千骨先吃?于情于理都该如此,可她怕肚皮又不争气,害她在东方彧卿面前出醜!
      见霓漫天一脸犹豫不知如何是好,花千骨轻笑:「漫天,把东西拿过来吧。」
      「啊?」正陷入左右为难的霓漫天愣了下,终于想起花千骨先前拜托她准备的东西。
      花千骨熟练地用带着韧性的树枝剔下半片肥厚的鱼肚及鱼身,放在洗净的叶片上递给霓漫天,剩下带骨的半条鱼则拨入另一片叶子,宽大叶片就是现成的菜盘,而树枝便是筷子。
      霓漫天炫耀似地瞟了东方彧卿一眼,便捧着叶皿大快朵颐起来。
      幕天席地、流水奏乐,叶片作皿、细枝为箸,正餐则是未加作料的新鲜鱼肉,鲜美滋味混着鱼腥与叶片香气,别有一番野趣。
      眼看两人吃得香甜,东方彧卿却觉得嘴里的鱼肉味同嚼蜡,顿时有些后悔,他要是没故意作弄霓漫天的话,现在和骨头分吃同一条鱼的人就是他了。

      吃罢烤鱼,霓漫天借口要找清静地方洗漱,扯着花千骨沿溪流上游走去,留下东方彧卿收拾营地。

      跟在霓漫天身后走了一段,花千骨回头望去,篝火的光芒在林木遮掩下若隐若现,她有些担心两人走得太远,问道:「漫天,我们要去哪?」
      「没要去哪。」霓漫天停住脚步,弯下身子掬起一捧溪水,夜晚的溪水相当清凉,尝起来也很甘甜,霓漫天满意地朝花千骨招手:「瞧妳脏得像只花脸猫,还不快来洗洗!」

      冰凉的溪水确实很舒服,不过碰到唇上的伤口还有些疼。学着霓漫天的样子简单清洁完手脸,花千骨习惯性地想用衣袖擦干,立刻被制止。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用这个擦。」
      一块质地柔软的丝帕飞来盖住花千骨的脸。
      嗅着丝帕上的淡淡香气,花千骨一边擦脸一边暗自感叹,漫天不愧是身份高贵的掌门千金,连块手帕都要熏过香才用。
      「张嘴。」
      「啊?」一道清凉湿润的感觉滑过花千骨的下唇,登时吓了她一跳。
      「这是我蓬莱秘药,对于治伤效果很好。」霓漫天露出肉痛神情,托起花千骨的脸,指尖仔细将对方唇上的淡绿色膏药抹匀,并恶狠狠地警告她:「不许把药吃掉!」末了,又将多余膏药抹在花千骨指掌擦伤处。

      屏气凝神等待上药完毕,花千骨小心抿唇,疼痛感从伤口中消失,鼻尖沁入的青草香令人心旷神怡,感觉果然是非常有效呢!可是,既然这个秘药如此珍贵,那……
      「漫天,妳为什么要咬我呀?」

      正在擦拭手指的霓漫天动作一僵,为什么咬花千骨?能说她是一时激愤认错人吗?其实她想咬的是远在七杀殿的妖神花千骨?当然不能!
      从容将丝帕收入袖中,霓漫天一脸镇定地胡诌:「这是印记,只有对重要的人才能做的印记!」
      「原来如此,我对漫天是重要的人。」花千骨笑得腼腆,除了爹爹,还是头一回被说是重要的人,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
      唔……对了!做印记的方式好疼。可是,她还是喜欢漫天。
      花千骨想了想,鼓起勇气牵住霓漫天的袖子,小声问道:「那、我也可以对漫天做印记吗?我、我会小心不让漫天很疼的。」
      花千骨小心翼翼的期待眼神,却深深戳中霓漫天的隐痛,她忍不住拂袖怒斥:「妳从来不曾把我当成重要的人!」
      「欸?」花千骨傻眼,她是想把漫天当成重要的人啊,为什么漫天生气了?

      虽然明知不是眼前这个花千骨的错,但霓漫天还是迁怒了。察觉失言,霓漫天有些心慌,趁着花千骨尚未发现她言语中的破绽,板起面孔冷声丢下一句:「回去吧,别让那家伙等急了。」
      也不待花千骨回应,霓漫天便自顾自地往回走。
      还琢磨不透为何惹得霓漫天忽然变脸,就发现对方竟抛下她离去,被转移注意力的花千骨也顾不上继续思索,连忙追上霓漫天的步伐:「漫天、漫天──等等我!」

      当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休憩处,等待多时的东方彧卿立刻迎上来。
      「骨头,妳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有人故意把妳弄丢,正想去找妳呢!」
      刚才不知怎地与漫天闹僵,两人之间气氛还未和缓,回来又听到这样针对性明显的话语,弄得花千骨很是尴尬,连忙制止:「东方,你别乱说。」
      「喔,我只是开开玩笑。」东方彧卿眨眨眼,摆出一副无辜貌。

      霓漫天根本懒得反击他的「玩笑」,径自绕过篝火靠着大石块坐下假寐歇息。「漫天……」花千骨立刻挨了过去,还想说些什么。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完成试炼。」霓漫天生硬打断她的话,闭着眼睛侧过身,摆明不想多谈。
      「妳这人怎这么没礼貌?骨头和妳说话呢。」东方彧卿看不惯她的态度,马上跳出来为花千骨抱不平。

      异朽君总是如此的护花心切呀。霓漫天侧身不动,唇角无声地缀着冷笑。

      「东方,没事。漫天说得对,我有点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情绪低落的花千骨勉强扯开笑容安抚东方彧卿。
      既然当事人都如此表示,东方彧卿自然也不好再强出头,又见两个姑娘都已闭起眼睛,知道自己身份特殊的东方彧卿不敢入睡,于是坐在篝火堆旁权充守夜之职。

      霓漫天尽管阖眼许久,却是心浮气躁毫无睡意。她明白想要重新开始就不该将两个花千骨混为一谈,然而前世牵扯太深,让她总是一不留神就把前世的怨气发泄到这个花千骨身上,若长此以往,岂非注定两人今生还要交恶?不、她不想重蹈前世覆辙!可是,又该怎么做?

      倚靠着大石另一侧的花千骨同样无法入眠,她思来想去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惹了漫天生气,心里也有浓浓委屈。从小饱受村民厌恶的她,很开心漫天愿意把自己当成重要的人,所以她也想把漫天当成重要的人,难道不对吗?还是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够久,漫天不相信自己?

      时至夜半,无风而起的袅袅白烟悄无声息地弥漫,包裹住整座魍魉森林,满腹心思的两人终于在迷逸烟的作用下昏睡,各自陷入幻境。

      甫入幻境,霓漫天就见到一群人热闹簇拥着花千骨在说话,轻水、云端、火夕、舞青萝……等,每个都是一同参与试炼拜入长留的同门面孔,而自己像个旁观者,孤零零地立在角落。
      熟悉的情景令霓漫天自嘲地笑了,她一 心把花千骨当成重要的朋友,可惜,花千骨的朋友太多,独自站在角落的她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似乎感应到霓漫天的视线,花千骨张望了一会儿,随即排开众人,欣喜地小跑到霓漫天面前,「漫天,原来妳在这里!我一直在找妳。」
      「妳在找我?就这样丢下她们没关系吗?」霓漫天平静地看着她,这不是花千骨会做的举动。
      「没关系,因为只有漫天是我最重要的人啊!」花千骨笑得一脸灿烂,亲昵挽住霓漫天的臂膀。
      霓漫天也笑了,将花千骨垂落鬓边的散乱发丝塞到耳后,轻轻拉开她的手,「若在上一世,这或许是我想要的。」
      「漫天?」被推开的花千骨一脸难以置信,转眼便化为轻烟消散。

      明知眼前一切皆是幻境,霓漫天仍有些惆怅,若是真的就好了。
      「那我呢,妳也不想要?」忽有女子幽怨地在霓漫天耳边吹了口气,令她骤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霓漫天惊愕侧首,未曾料想那人竟会出现在此!

      额上醒目的妖神印记似火又似花,片刻前还有些稚气的清秀脸庞转眼蜕变得成熟而艳丽,记忆里冷漠如死水的眼眸此刻秋波流转,妩媚动人。
      「她不是妳想要的,那我呢,妳也不想要?」一身红衣的花千骨重复先前的问句,刻意压低的呢喃透着魅惑气息,食指不安份地摩挲着霓漫天的唇。
      「妳……」不习惯这般模样的花千骨,霓漫天蹙眉拨开她的手,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说不出来吗?是不想要,还是不敢要?」妖神花千骨轻佻一笑,强势勾起霓漫天的下颔,干脆让她再也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真實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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