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kagula

31、31th For Imbecile

　　重返十年后之第二日9:25 A.M. 并盛中心商业北街
　　小春呆望着他，手里的叉子哐啷掉了下来，引得周围的顾客聚焦过来，也全然无觉，一直握在手里的纽扣也跟着松脱，碰上桌面几声脆响后滚到地上。
　　狱寺朝着她缓缓抬起手，点向自己的嘴角，小春失神地随着他的动作，抹去了嘴角沾到的奶油，狱寺换了另一只手更往上触向脸颊，她伸到半空的手，却再也落不下去了，那里是她反复干涸又淌湿的泪迹，是她徒手擦不掉的思慕。
　　她刷地起身推开凌乱的桌子，奋力拭去眼泪冲向被风抵住的店门，大雨中的那个身影同时冲到门口，一把将她推回屋檐下：“你也出来干嘛啊？！”
　　“呜哇啊……”
　　“你！你别哭啊～！”
　　为什么会哭呢？小春已经完全不明白了。看到纲先生在面前醒来的时候，她终于发现自己再也不可能爱他一如既往，他的告白亦是告别，脑中只有狱寺却伤他至体无完肤的自己，已没有获得幸福的资格。她无法再像过去一样面对京子，也无法向母亲解释至今为止的一切，能够回去的地方，已经一个都没有了，至少代替他孤独远走，将最后的栖身之所留给他，然后再找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
　　你为什么要来呢？只要攒够最后一点热量，小春就能勇敢上路，为什么要来瓦解我难得坚强一次的决心……呐，隼人……那可是今夏的新品，我看到店外卷角的海报，走进和京子约好要一起推开的店门……再也不会有那种机会了，连甜食都不能让小春笑了，我怎么还能拿这样的脸跟你告别……
　　他浑身湿透又不敢抱她，六神无主地将她抵上背靠的门：“我求你了，别哭好吗？”她扳住他的肩，拼命压制哭声，却停不下抽泣。
　　“为什么没有留在十代目身边？”
　　“为什么一时兴起地就说要走？”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哭？”
　　“……因为我吗？——因为狱寺隼人是个蠢才！是个懦夫！是个混蛋！”
　　他不顾扑入怀中直将肺部抽紧的嘤泣，不顾打在背上直将心脏击碎的暴雨，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医院里就该抱你的！搬家时就该拦你的！就是假装听不到你的声音才落到今天！丢脸又怎样，认输又怎样，坦白一次又怎样？！看到你左右摇摆我就是吃醋就是火大就是不甘心了！恨不得要你滚…要你再也别来见我再也别扰乱我的人生……我不是真的这么想…原谅我……”
　　为什么你能说出那么让人揪心的话呢？一直在犹豫不决，自私地不让你死心的我，明知已不可能回头，还是选择了纲先生。理所当然被甩，理所当然变成这样，可我没有想过再回到你身边，你明白吗？隼人…我是真的决定放弃你了啊！虽然难过不舍，但这苦果是我亲手种下，请不要替我来尝啊……那宽阔得足以撑起大空的臂膀，为什么要在这双手中发颤呢？从那沙哑的咽喉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将我拖向你发烧的胸膛。
　　越来越多的人留意起堵在门口的这幕，资历深厚的领班在恰当的时机开门出来：“客人，不介意的话请进店避雨吧，如有需要我们也可以提供毛巾。”
　　狱寺眼皮都没有抬起，对周遭的闲言碎语充耳不闻，世界只剩下伏在他身上的小春，他扶着她语气再没有过的缱绻：“走吗？——我带你回家。”得到她的点头后，半是询问领班地“没有忘带的东西吧？”一言惊醒了春，她推开递包来的店员冲回座位四下翻找，随后缓缓地坐到了地上。狱寺在领班的默许中走到她身后，蹲下来看到她拢起的手心，如若珍宝地捧着一枚轻薄细小的红色纽扣，忍着泪扶起了她离开那里。

　　重返十年后之第二日10:15 A.M. 彭格列岚守分部
　　他终于能携她回到这里，那对狱寺来说，在过去10多年里真正意义上最接近家的地方，8年前第一个踏入这里的外人，成为了他如今最重要的亲人。他执意将没怎么淋湿的小春推进浴室，换下自己的衣衫，为这一路坎坷疲惫得合上了双眼，直到手背贴上另一只手的温暖，裹着浴袍的春担心地蹲在沙发前：“…隼人？这样睡会着凉的，手很冰哦，有去泡过澡吗？”
　　他有些神志不清地摇头，她更着急地探上他的额头：“好像真的有点烧，你好好躺下我去叫医生来！”但当她转身而去的那刻，却被他的手牢牢拉住：“…别去。”像是撒娇一般将头靠上她的手臂，她对这样孩子气的他一筹莫展，只能依着他哪里都去不了，将潮热的体温拥上他冰凉的身体：“小春不走，所以隼人也要听话。”她够到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夏马尔的电话，半哄半劝地扛他回房。
　　“春…你听我说。”迷糊中他将手握得更紧，“——今晚…我们得回去。”
　　“诶…？”
　　“我没事…躺一下午就好了，6点之前叫我起来。”
　　“…为、为什么？！你现在可不只是发烧哦！先前的伤就没好，再加上这几天超负荷，还有我们的事，不该找个更好的时机和大家谈吗？”
　　“不！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今晚逃走的话，以后也没法见十代目了。”
　　“……我也非去不可吗？”
　　“…当然…”
　　“不怕小春再反悔？”
　　“怕…？！”他侧撑起身一把将她拖到床上，却无力维持强硬的架势伏了上去，积攒的气立马泄了大半，“是啊…我怕得要死……这也好那也好，老子都受够了！…今后还敢？你以为我还会给你那种机会吗？！”
　　“隼…！”她挣扎了几下，随即沦陷在这霸道的深吻中，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