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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匪人 ...

  •   《易》比——六三:比之匪人。
      匪人,非歹人也!与己相异,皆可归于匪人。若,非我族类,亦可谓之匪人。

      温暖的芙蓉帐中是苦短的春宵,纠缠的躯体最终分开,那昵喏软语带着三分柔情、三分爱意、三分怨恨和女人永远挥不去的一丝惆怅。
      “你急着去送她一程么?何必赶这一时,娶亲的轿子到了亦璃府上,自然就能看见了!”未着一缕的女人赤条条的走到对镜更衣的男人身后,双臂由他腋下前穿,浑身紧贴他的后背。
      他一丝不苟的系着层层衣衫上繁琐的带子,他由古铜镜里端详身后的尤物,没有笑意,眼里却挤出足以迷倒节妇的魅惑:“我身上犹带着你的气息,哪里有心神去顾及别的女人?”
      “那你王府里的几房妻妾呢?”那泛黄的铜镜还是无误的传递岁数流逝的痕迹,略显松弛的肌肤,微微下垂的双乳,她不得不介意,在他挺拔的身姿对比下,她愈发恐惧青春的难以复在。
      她的嫉妒于他,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女人都是贪得无厌、得陇望蜀。只是,正该安抚的时候:“过几日,还请骊母妃哄着父皇为儿臣派个好的御医,儿臣肾虚,无法应付府里的妻妾了!”
      她娇笑着捶打他的背脊,心里却是极为受用,她开始幻想能独占他的一日。但是惆怅随之而来,真有他登临的一天,普天下貌美如花的女子将是他取之不竭的,还有自己的位置么?她仅仅是老皇最爱的骊妃,仅仅是心中爱人的庶母,每每触及这些敏感的字眼,她便心境黯然。可这个男人却毫不在乎错综的关系,她再次有了自信,他是认定了自己,才对世俗的束缚无所顾忌吧。
      “弱水三千,吾心唯有骊姬!”他捏捏她保养得光滑纤细的柔荑,眯缝的眼里透出蛊惑的神采。

      薄薄的雾气正在散去,该是个艳阳天,他的心却尽是阴霾。出得宫门,禁宫的宇都卫黄泰平殷勤的牵来坐骑:“楚王爷好走!”
      待他走远,新入宇都卫的陈玄礼好奇的问:“怎么这位王爷宿在宫里?”
      “你才来,不明白。如今楚王管着宫里大小事务,常常忙得不可开交,皇上特地赐了紫渊阁给楚王留宿。”
      “这样啊!对了,大哥,咱们几时换班?”
      “你有急事?”
      “大哥,今日咱们南炎国第一美女沈家小姐要出阁啊!真想去看一看!”
      “安心呆着吧!午时才换防!那时候轿子都抬进豫王府了!你小子热络什么?”
      陈玄礼叹口气:“可惜了!真想看看传闻中的沈小姐什么样啊。哪怕看一眼,死也甘心了!”
      “唉!是可惜了!”黄泰平不敢多言,谁不知三皇子多灾多病,实在是委屈了沈家小姐。

      右相沈儒信早年丧妻,并未续弦,膝下唯有沈洛妍一个女儿,虽有圣旨指婚,可却是最不得宠的三皇子豫章王轩亦璃,何况王爷妻妾的专横跋扈是出名的。迎亲的队伍已至大门外,因为洛儿只是去做侧室,王爷没有亲自迎娶,只是由王府的长史官褚杰代迎。
      沈儒信老泪纵横,哭嚎着如丧考妣,让人不可置信那显得不真实的悲痛,他依依不舍的送女儿出门。想一睹上京第一佳人的登徒子已将门外大道挤个水泄不通,正当大家要被那大于平日尺寸的喜盖、过于臃肿的冬季喜服浇灭希望时,沈洛妍却在上轿一刻顿住脚步,回身跪在地上,又磕三个头,那曼妙的声音有如莺啼出谷,让所有杂音都消逝于无形,就这千娇百媚的几句话就令整个上京足足谈论了三日,愈传愈奇,说得养女十五载,所求无非沈小姐临去对老父的一番孝心。“如今父亲有疾,女儿愿效妙善公主,献出手眼为药引。然父亲一心为国,教训女儿当以圣恩为重。父亲的养育之恩今生无以为报,唯有以对圣上之忠心弥补对父亲之孝道,存大义而失小节。女儿去了,父亲的教诲女儿时刻铭记于心!也请父亲多多保重身体,为国效忠!”
      人群中,二皇子楚睿王轩亦琛看着那远去的队伍,冷冷的与沈儒信对视一眼,转身而去。

      沈洛妍有超强的感知力,她觉察出轩亦琛的气息,他是来送她的,来送她最后一程?从此萧郎是路人,可他们合力还有回旋的余地么?她凄婉一笑,未央湖是他们的起点,也是终点吧。她落水醒来的第一眼,他关切的一眼。她甩甩头。凡事要先设想最坏的地步,让自己有能力接受最残酷的打击,再去幻想美好的梦境。或许这个梦有太多的一厢情愿。她取下盖头,凤冠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影响大脑供血,还是要冷静想想前景。
      指婚的原因据说,据说与她毫无关系,却活生生将她牵扯进来,一朵盛开的牡丹便决定她一生的命运。大皇子齐穆王的王妃严氏与三王妃卓氏同时看上御花园里一朵牡丹,三王妃仗着是淑乐长公主的女儿素来横行宫中,毫不相让。胜负一定,大王妃却换了种方式报复,用柄紫色珊瑚如意哄着皇上跟前最得宠的骊妃帮忙,请旨让圣上将上京绝色沈洛妍配予膝下无子的三皇子。洛儿苦笑,这样的开局,她活动一下脖子,进府之后,对王妃卓氏该用哪种态度呢?进门头一件事得奉茶吧。“瑑儿!”
      陪嫁的丫鬟随行于轿外:“小姐!奴婢在。”
      “我叫你备的药膏呢?”
      她接过自制的药膏均匀的涂上一层,稍微干些,又厚厚的抹上一层,还好,去王府的路穿过小半个上京,有足够的时间让药透彻的沁入手背。
      闭上眼,亦琛的音容笑貌就在脑海盘旋,古铜色的肌肤,飞扬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弧度优美的唇,最是那深邃的褐色眸子。三位皇子三个母亲,她倒想见识一下轩亦璃——她未来的夫君,夫君,好生疏的名词,当然附带着一妻两妾在前,呵呵,很热闹的新家。他当真如传闻般与世无争、怯懦于妻妾的滢威?还有那些看似捕风捉影却很有逻辑的传言,三皇子轩亦璃就是当年流连花街柳巷,与青楼女子畅谈风月的三少。
      婚姻是什么,家是何物?家是房子下面养着猪,一个妻子是宝,妻妾多了不就是猪?
      收拾心情,博取一个生存的空间,在沦为猪之前逃离。

  • 作者有话要说:
    范宗沛《苍白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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