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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一梦境(15) ...


  •   “那里面……”有什么三个字还没出口,里德尔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他眉头紧皱,盯着大锅边沿搭上来的那只手收住了声音。虽然这只手已经被泡得发白,皮肤也皱巴巴的,但他还是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只女人的手。

      呵,看看吧,这就是和哈利波特混在一起的好处,答案总会自己送上门来。

      里德尔在心中暗自嘲讽了一句,面上神色却没有分毫松动。他刚刚检查过这间地下室,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里没有其他的出口,所以显而易见,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可走。

      哈利依旧紧盯着那只手,它虚软无力地搭在锅沿边上,被高温烤的滋滋作响。蒸发出来的水雾一下子升腾起来,氤氤氲氲地在半空中飘开一片,反倒让它看起来有些像是活人的一部分了。

      “咯吱——”让人倍感不安的声音紧随其后地响了起来,只见那只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是猛然间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而手掌下的那块金属,此刻正不堪重负地呻吟着,被强行扭曲了原本的形状,几乎成了一团废铁。

      这要是落在人身上……

      哈利猛地颤了颤,目光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惊恐,他本能地环顾四周,想找到另一条离开的通道,却只看到了里德尔不带一丝情绪的黑眼睛。

      在察觉到哈利的视线后,里德尔轻轻啧了一声转向男孩,语气轻柔,带着似是而非的嘲弄:“它费尽心思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总不该只是为了要我们的性命,安心,哈利。”

      “安心?”

      在这种情况下谁能安得了心啊?!

      哈利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压制住大喊大叫的冲动,正准备开口,一声沉闷的“哗啦”又将他接下来的话堵回了喉咙。

      那只手的主人撑着锅沿从黏糊糊的液体里探出头来——它的身体还埋在下面,只是脖子伸得很长,弯曲成一个古怪的角度,支撑着上面已经开始腐烂的头颅。

      虽然一样是白惨惨的颜色,但这甚至比那只手还要恐怖的多,哈利看到那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有无数细小的凸起在不住蠕动,像是蛆虫,又或者是什么更让人恶心的存在。

      它的嘴唇也完全烂掉了,只留下一个大洞和里面露出的森森牙齿,牙龈萎缩后下陷的很深,使它的牙齿看上去更长也更尖利。舌头倒是还好好的留在嘴里,但当这一抹暗红灵活地在口腔中挑弄,造成的视觉冲击就已经足够让人崩溃。

      这实在是……实在是太他妈的挑战心理极限了!

      哈利后颈上汗毛倒竖,他猛地抽了一口冷气,简直恨不得自己能就此晕过去,但那鬼魂,或者尸体?……哦,随便是什么玩意儿都好,却并没有主动攻击他们。

      它歪着头,一双空洞的眼睛越过里德尔,一错不错地紧紧盯住了哈利。

      寂静,僵持,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哈利根本没敢动弹。

      然后他看到它张开嘴,一种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轻柔如同歌唱,低沉几若叹息,成百上千道混响叠在一起,嗡嗡作响,震得人头昏脑涨。

      “死亡,是一切的开始——”

      “什,什么?”哈利困惑地张了张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柴禾堆里的火焰一下子炸开了,焰光隐约化出野兽的形态,凶狠地撕扯啃噬起锅底的金属。它明明那么厚实,能够轻易承担起几百公斤的重量,但在这野兽面前却脆弱的像是一张纸,似乎只是被挠了一爪子,就彻底碎裂开来。

      黏糊糊的灰白液体随即浇落在火焰上,却没能让它熄灭,反倒是进一步助长了火势,哈利留神多看了一眼,终于意识到那种液体就是融化的蜡。

      这样看来,他们此刻身处的这件地下室,大约即是恐怖的起源。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位杜蒂夫人的死带来的?”哈利试探着问,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

      此时熊熊燃烧的烈火已经点着了蜡制地板,它飞快地向四周扩散着,使得炙热的气流在房间里四处冲撞。但阴森森的寒意却没有就此消失,它们悄无声息地缠上哈利的身体,找准骨骼间的每一处缝隙猛钻进去,寒热交加下极度的不适感让哈利忍不住闷哼出声。

      “想要回到开始吗,死亡将给你这个机会——”

      话音甫一落下,大锅就完全破碎开来,火势随之陷入了完全不可控的地步,只有中间的那具尸体是隔离于烈火之外的。它虽然被火焰簇拥着,浑身上下也都沾着黏糊糊的蜡油,但就是一点儿要烧着的迹象也没有,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掌甚至穿过了烈火,就这样直直递到了哈利面前。

      在这种情况下,哈利根本没有斟酌的余地,只要不想变成烤肉,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不得不答应。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里德尔所在的方向,而后猛然凝固——

      汤姆里德尔已经不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了,少年黑魔王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在了这片火海之中,连一丝影子都没留下。

      他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就这样扔下了自己?

      哈利心下一片冰凉,伸出的那只手也猛然停在了半空,他知道现在愣神是很不明智的做法,但大脑中还是不可抑制的变成了一片空白。

      为什么要这样,又为什么是现在?

      一样东西忽然被塞进了哈利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里,他回过神来,心脏立即重重往下一坠。

      那是一个黑色的旧笔记本,皮质封面的四角已经磨得有些发白,里面的羊皮纸也因年代久远而泛黄,它看上去很普通,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但哈利的手指却因此而颤抖起来。

      他顾不得已经舔到衣角的橙红火舌,匆匆忙忙地将笔记本翻到了封底——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哈利一字一顿地念出黯淡的烫金花体字,手指随之用力攥紧,然而一道火焰也恰在此时缠绕上来,燎过他的手臂,带来深刻的疼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利丝毫也不理会自己的伤,他将目光抬起,带着前所未有的锐利看向了那具尸体。恐惧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不容动摇的坚定。无论对方是什么,有什么目的,他都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但几乎就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火焰全部消失了。

      炙热的温度如潮水般退去,同时带走了哈利仅存的一点气力,他无法控制地跌坐在地上,里德尔的日记本却自动打开,一页页羊皮纸飞快地翻过去,最后停在某一页上,就这样平平摊在他膝头。

      哈利感觉到湿冷的气流拂过脸颊,将里德尔低沉轻柔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不过没关系,实际上我认为这样更好。只有你和我,哈利……”

      他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黑眼睛和绿眼睛彼此凝视,里面都被不可置信的神色充斥。

      过了好一会儿,哈利终于忍不住动弹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中还握着什么东西,那感觉不像是魔杖,反倒像是……

      他低下头,盯着蛇怪巨大而弯曲的毒牙,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呵,重新来过,好让我再体验一遍死亡的感觉?”里德尔冷笑一声,扬起魔杖指向了哈利,冬青木魔杖在他看来的确没有紫杉木魔杖那么顺手,但也足够了。

      然而哈利的动作比他更快,在第一道无声咒射出之前就已经就地滚到一边,并将毒牙尖端抵在了日记本柔软的内页上。

      “放下魔杖,里德尔,我不想这么做,但前提是你愿意配合。”哈利唇角紧抿,握着蛇怪毒牙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些,他不避不闪地和里德尔对视着,意志坚决。

      “哈,放下魔杖?”少年黑魔王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刻薄地大笑,眼底迸射出危险的光芒:“然后让你把我带到邓布利多那里,去接受所谓应得的惩罚吗?”

      “不,”哈利的手腕抖了抖,他重复着:“不,我不会把你带去给什么人,但我要你放过金妮,抹除她的记忆,然后送她离开这里。你说得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就应该在你我之间结束。”

      “不过是生命力而已,你要,我给你就是。”

      这话一出口,别说里德尔的表情彻底凝固了,连哈利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改变了立场,有心想要再挽回一下,但握着蛇怪毒牙的那只手却怎么都提不起来,某种极为沉重的感觉压在他心头,让他无所适从。

      “所以,你宁愿去死,也要救那个女孩儿吗?”短暂的寂静之后,更为恐怖的风暴在那双黑眼睛里聚集。里德尔放低了魔杖,他径直走过来,在哈利面前弯下腰,用左手托起男孩的下颚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短。

      “另外,这难道是你想要的结尾……以你自己迟来十二年的死亡画上句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一梦境(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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