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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书房的抽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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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后的不久,何随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因为何随的注意力全被墙上的超大液晶显示屏里的探险游戏吸引过去了。
早饭后,邓阑珊戴上了VR眼镜,开始了她昨天还未完成的游戏关卡。说到底,邓阑珊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也渴望嬉笑和玩耍,只不过家里还有个年老陈旧的古董铺需要打理。
餐厅里的液晶显示器是邓阑珊强烈要求安装的。古董店里除了一位姓王的老者,其余住在店里的几乎全是还未成家的年轻人,让一群年轻人整日围着一堆几百上千年的老物件,着实是不尽人道,所以邓阑珊往店里添了不少的电子设备,第一个添的就是餐厅里用来打游戏的超大液晶屏幕,吃过饭后,玩玩体感游戏,也算锻炼了身体。
最近,邓阑珊又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整套的VR游戏,一个人玩儿的时候,其他人还能从屏幕里看到游戏画面,邓阑珊凭借此举深的员工人心。
何随盯着墙上的屏幕足足半晌,才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盯着邓阑珊,全然没有了昨天掺着羞涩的柔情。
邓阑珊刚摘下VR眼镜,何随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对面房间里的,到底是什么!”
邓阑珊没无语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跟我过来吧。”
邓阑珊走在何随前面,步伐扭得摇曳生姿,不过何随全然没有看邓阑珊的心思,一想到昨天夜里的抽泣声便浑身发毛。他老觉得自己背后有细细密密的毛发,一直在扫着他的背,可细细一体会,这种感觉又全然不存在了。
反正何随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像极了小时候在孤儿院,毛毛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拿狗尾巴草扫着脖子,而自己睡在梦里又醒不过来。
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长长的走廊的另一头,便是何随现在住的房间。
邓阑珊打开房门,何随被满目的书籍惊呆了。当然了,这种体会,是八岁那年第一次打开西厢房的房门所比不了的。
这间书房比何随自己住的那间大了五倍都不止,房间的每面墙都排了满满的书柜,琳琅满目的书籍密密麻麻的堆在书柜上,有些是新书,还带着棱角,有些书怕是一拿出来都要碎成粉了,也在书柜里面挤着。
虽说房间里四面八方都是书,可屋子的中心并没有堆放书籍,只有一张圆桌,显得十分空旷。
圆桌上面堆满了杂物,各种古董器玩,珠宝首饰,全都密密麻麻的堆叠在桌子上,分不清个数,似乎也落了不少的灰尘。何随只注意到了一个不大的鼎,落在桌子的正中间,按理说堆了这么多的杂物,这个鼎本不该起眼的,可何随偏偏注意到了它。
邓阑珊看着何随的眼神,紧紧的盯住了那个鼎之后便再也没动过。
“你?看出什么了?”
何随若有所思的转了圈眼珠,却把头左右摇晃了起来,“没有……”
“没看出来你装什么装。”
邓阑珊把黑眼珠翻起来,留给了何随满眼的眼白。
何随看着眼前这个翻着白眼,嘟着红嘴唇娇俏的姑娘,心里越发的欢喜,一时间看着她竟愣了神。
邓阑珊没有管何随别样的神情,径直向屋子中心的圆桌走过去,拨开桌子上形形色色的杂物,揭开了鼎上方的盖子,露出了一个小口。
霎时间,整间屋子都被映上了一片鲜艳的红光,而红色光芒的来源,便是屋子中间那个被堆满杂物的鼎。
一缕淡淡的红烟慢慢从鼎口飘了出来,化成了一个姑娘的模样。
这缕红烟若是在鹿先生这等修炼了上万年的神仙眼里,便是再清楚不过的一个红衣姑娘模样。可惜在何随眼中,这姑娘不过是一个淡淡的红色影子。
邓阑珊一样看不清红衣姑娘的模样,好在邓家不只藏了古玩古物,更有鹿先生从前随意丢下的不少法器。
邓阑珊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个金丝镶框的圆形眼睛,拿着丝绒的布仔仔细细的擦了干净。
那是鹿先生四十年前留给邓阑珊外婆的,邓阑珊的外婆留给了邓阑珊的母亲,现在又给了她。其实邓家老祖宗留下的任何东西,都紧紧的握在邓阑珊的手里。
这个金丝镶边的眼镜是四十年前一个叫鹤文的老神仙,周游在意大利时,瞧见店里的摆着的样品煞是好看,正巧他想造一件让凡人也能通鬼怪的法器,正巧想不出外形做成什么样的,于是便依样画葫芦,造了个眼镜式的法器。
老神仙鹤文一生造了上万件法器,本该扬名立万,比肩太上老君之号的人物。可惜老神仙有个毛病一直改不了,丢三落四,小毛病不断,于是这间法器最后没太成功,凡人带上并无用处。老神仙去鹿先生家里做客的时候也就随手落在了桌上。因缘巧合,邓阑珊的外婆偶然带了一下,便看出了这件法器并非一无是处,自己平日里看不清的魂魄精灵,在这副眼镜的折射下,清晰无比。
老神仙近几十年都没再现身过,所以这副眼镜就一直留在了邓家。
现在的邓阑珊,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到了一个身着大红色嫁衣的姑娘,一头黑发如泼墨般从肩头流到腰间,一双黑色的眼珠坚定而又充满怨恨。邓阑珊还记得,上次见到她时,她的脸色还是惨白的,可是现在,她满脸发青,似乎随时要变成恶鬼,能把人生吞活剥的恶鬼。
红衣魂魄终于开了口:“你到底是谁!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气味!”
有了鹤文老神仙留下来的法器,邓阑珊明明白白的听清楚了这句话,可惜这句话到了何随的耳朵里,便又成了昨天夜里瘆得他失眠一夜的女人抽泣的声音。
邓阑珊摘下眼镜,又把眼镜小心翼翼的夹在了何随的鼻梁上。
何随这才真真白白的看清了眼前的这缕红烟似的魂魄,听到了她近乎撕裂的声音: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