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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松鼠与糖 ...

  •   开学了,升上初三,老师和同学们的面貌好像都为之一变,一边做大量的试题,一边关注起排名来。

      第一次月考后,萧山照例考了第一,我的名字紧跟在他后面,他好像十分开心,课间,我靠着墙发呆,他和别人闲聊,突然转过头问我:“你想去四中还是五中”

      “我爸想让我去四中。”

      “那就是要去四中了?”

      “大概吧。”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听说刘嘉豪喜欢你”

      我觉得莫名其妙,摇头:“我不知道啊。”

      他说:“别人都这样说。”

      我说:“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山愣了一回儿才反应过来:“那你是怎么看的?”

      “看什么?”

      “刘嘉豪喜欢你。”

      我越发莫名其妙:“我对这个人都没什么印象”然后我突然反应过来,看着萧山“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现在我不喜欢男生,一点儿都不喜欢。”

      他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生气的样子,他在前面的书立上翻找,找出政治课本,然后翻开给我:“你看这一段。”

      我低头去看,上面写着:早恋是一种美好的感情blabla

      我觉得很好笑,于是笑了出来,他一丝笑意也没有,很严肃的看着我。

      气氛好像也严肃起来,我终于不敢笑了:“我没有嘲笑早恋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要是以后我知道了,再告诉你。”

      他的表情变的很奇怪。

      其实我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希望他不要说。

      那时我总觉得自己是一只装着苦酒的瓶子,人们因为瓶子上的花纹不错而想要买下,没人关心这苦酒。而这酒竟然痴心妄想,希望有一天遇到因为酒而买下这瓶子的人,这念头太过可笑,于是我也可怜起她来,只好闭目塞听,默默祈祷人们快去关注别的瓶子。

      二

      最后一节课老师留我下来改卷子,我去操场的时间就晚了一些,我跑过去时,夏铭已经跑完步坐在树下了。

      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但并不觉得尴尬,只低头拔着地下的草,有一种草我们叫它晴天阴天,拔起来从两头劈开,中间若是连在一起,那明天就是晴天,要是断了,就是阴天。

      我找到一株这样的草,很认真的把它的头和跟去掉,然拿着一端递给夏铭,她自然的拿着另一端,我们把它撕开,然后在中间断掉了。

      “明天是阴天呐。”她扔掉手中的草。

      我继续在地上寻找晴天阴天,夏铭拖着下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说“你怎么总是皱着眉,这样老的快。”

      这样的话,似曾相识,不知何时起,母亲总说我:“不要老是愁眉苦脸的,多难看。”

      我想了想,问夏铭:“那你又为什么总是笑”

      她说:“活一天算一天呗,笑一天也是一天,哭一天也是一天,我为什么不笑”

      我说:“你也说了,哭一天也是一天,那我为什么不哭何况,我还没有哭。”

      她皱起眉:“你这人怎么这样,跟你说不清楚。”

      我突然想起在某个历史读本上看到这样的话,

      大概是某年某月,某人问某人:生何益死何益

      某人回某人:“死何益生何益”

      活着虽然没有什么好处,但死又有什么好那

      死固然是没有什么好,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那

      这问题,有人在咸阳的城墙下问过,有人在汴梁的舫市上问过,月亮是同一轮月亮,问题是万古愁。

      我想起身边的人,无论过的好不好,却都没有每天笑。每天笑的人我从小到大只见过一个,搬家前我家楼上的杜伯伯,每次小区遇见他,都是在笑着的,十分温柔,后来我去他家借书,拿书给我时,也是笑着的,我从没见过他发愁的样子,我小时候希望长大后能嫁给他,好像嫁给他,就没有忧愁了。

      搬家之后听说杜伯伯得了脑积水,一次我从学校回家的路上看到他,人瘦的脱了形,眼睛里却还透出笑意来,我很伤心,许生日愿望时帮他许了一个,愿意分他十年寿命,希望他快些好起来。

      但像我每次的愿望一样,这个也没有实现。

      杜伯伯出殡时我去坐了一天的公交车,每当我觉得头疼就去坐公交,从一个站到另一个站,然后换一辆坐。世界都在动,而我仿佛走过几万里,我发觉人们总把自己不能掌控的东西叫做命,那时我模模糊糊触到了这个东西。

      我有些痴了,然后反应过来,一定是石屋里的和尚玩儿多了,最近越发频繁走神,这样很不好。

      于是我对夏铭说:“我们周六找个地方去玩儿吧!”

      “去哪儿没什么有意思的啊。”

      “去武当山吧!”

      她大笑:“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去武当山我们两个人”

      我点头:“嗯!我们去吧!”

      她想了想:“两个人太没意思了,我要叫上宋修远。”

      我突然有些不想去了,于是我说:“你要是叫他,我就不去了。”

      “嗯?这么讨厌他那不去就不去了,下次可别指望我陪你发疯。”

      我感到很纠结,一方面我很想和夏铭出去,一方面又很不想和宋修远一起,让他和夏铭呆一起我也很担心,这时我突然想到了:“那我也叫个人一起。”

      “谁啊?”

      “萧山,我问下他。”

      于是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四个人一起去武当山。

      后来有一段艰难时光,我时常回想这次旅行,就像鼹鼠藏了一颗糖,饿的时候就翻出来,舔一舔,再藏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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