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义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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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女神的微信之后，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季沐想象中那么如意。
女神从没有主动找他聊过天，一次也没有。
而他偏又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往往在鼓起勇气给女神发了个消息之后，还没聊几句，对白便终止了。
例如：
积木：有同事夸我衣服好看，就是你上次帮我挑的那身。
Cici：是吗？那很好啊。
积木：还是你眼光好。[可爱表情]
Cici：还可以吧。
再例如：
积木：最近还有演出吗？
Cici：暂时没有。有的话我会发海报在朋友圈。
积木：噢噢！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Cici：谢谢啦。
当然，很快季沐就发现，这对白之简短也不能全怪他，因为女神对他的态度明显就是：
客气客气客气，冷漠冷漠冷漠。
“怎么会这样呢？”他苦恼地想，“难道那天她对我表现出的好感，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吗？”
在这样一种郁郁寡欢而又束手无策的状态下度过了两周，季沐终于从林玥汐的朋友圈中发现了又一个与她有所交集的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下周六晚，即将在新联广场举办的慈善义演。
新联广场是S市的又一座休闲购物中心，其占地面积广阔，且地处繁华商圈，到了周末向来是宾客盈门，人流如潮。这次义演由新联广场和S市残疾人联合会协作举办，选在这个地点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市民关注并参与到对残疾人的关爱和捐助中来。
临时的舞台会被搭建在商场一楼的中心，四面环绕、中空式的建筑格局使得楼上的顾客也可以随时停下脚步，扶着栏杆一同围观演出。
一楼舞台的前方，自然也有着大片的空地可以聚集观众。对此，主办方的安排是，在靠近舞台的地方设置百来张座椅，以100元／张的票价提前出售，所得收入将全部汇入善款。当然，届时舞台旁也会设立捐款箱，“VIP坐席”的观众可以继续捐献爱心，临时被吸引的路人也可以伸出援手。
票价这么低，花得还有意义，任是不熟悉演员阵容的人看了都会有抢票的打算吧。
所以当季沐在刷出女神发布的宣传海报后火急火燎地拨打订票热线时，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还好，“善有善报”，他幸运地抢到了所剩无几的门票。
不过，并不是有了票就万事大吉。
由于座位不分前后，他愣是提前了一个小时去会场占据前排中央的位子。
却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来得更早。
“你也是来看Devine的吗？”当他在塑料椅上坐下时，旁边一个比他更迫不及待的姑娘兴冲冲地向他发问。
“是啊。”他木然地点点头。
“嘿嘿，你肯定是Cici的粉丝吧。”那姑娘嬉笑着推断。
“嗯。”他又点点头。
——被猜中倒也并不意外，毕竟Devine的五个成员里，就只有他女神这一个女生。
“那你呢？”他又回问她道，“是来看谁的啊？”
“当然是……我们最帅的键盘手——威廉啦。”女孩一脸娇羞，眼睛笑成了月牙。
“哦。”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追过那么多场女神的演出，对于乐队的其他几名成员，他自然也不会陌生。
威廉是乐队的键盘手，兼当伴唱，由于外形清秀俊朗，又在组合成立以前就荣获过“钢琴王子”的美誉，在Devine的四个乐手里向来是人气最高的。原先大家也都称呼他的英文名“William”，后来不知道是谁嫌名字拗口，干脆翻译过来叫“威廉”，流传之下渐渐成了定称。
除此之外，乐队的成员还有吉他手阿肖、贝斯手James和鼓手老尧。他们的风格气质各不相同，阿肖擅长搞怪，James酷酷的，老尧则比较“糙汉”，不过有一个共性，就是音乐水平都很不错。大家各司其职，又在一次次的排练和演出中相互磨合，才打造出今天这个实力雄厚、人气超群的“Devine”。
季沐没打算再和那姑娘聊下去，却听她又乍乍呼呼地惊叹道：“你来看演出，都不给自己偶像买花的么！”
“啊？”他停住了从书包里拿出汉堡的动作，转头看向她，“买什么花啊？”
“这种啊。”她说着从座位旁边的纸袋子里拿出一束包扎得漂漂亮亮的鲜花。
“这……我可不好意思上去送……”他支支吾吾地坦白道。
“谁说要到台上送了！”女孩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表演完去台下送就好了啊。”
“哦，这样啊。”季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内心还在犹豫该不该趁这时间去买一束花，就被女孩推着站了起来，同时劝说道：“哎呀快去吧！就你这怂样，Cici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懦弱呢。
——虽然Cici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但如果我不努力，她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心意。
“那……你帮我看着位子啊！”他郑重地嘱咐她道。
“嗯嗯，放心吧。”女孩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末了还不忘指示他道：“你从这边的电梯上到二楼，就能看到那家花店了。”
于是他就在演出开场前买来了一束由白玫瑰、粉玫瑰搭配绿色桔梗、紫色小野菊等组成的花束，忐忑不安地期待起女神的出场。
很快，主持人开始热场，舞台下的座位被悉数填满，四周也逐渐聚集起观众。
为了吸引各个年龄层的观众，表演者的年龄跨度也很大，有小孩子，有年轻人，还有中老年人。他们当中有些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艺人，也有来自“残联”的残疾人歌手、乐手，其中还有一位失去了右臂的舞者。那是一个身体虽有残缺，但舞姿优美、笑容坚毅的女孩，连季沐这种理性思维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Devine作为这场演出的重头戏，被安排在压轴出场。
当主唱大人身着酒红色V领连衣裙、脚踩黑色漆皮高跟鞋，携四名队友翩然登上舞台的时候，季沐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台上的乐手们忙着调试乐器，而他则忙着调试相机，找好角度，对准焦点，只等着记录下女神最美的瞬间。
林玥汐先代表乐队简单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在一阵欢呼声后又接着介绍说，他们今天一共会演唱四首歌曲，其中两首中文两首英文。
第一首歌最为安静抒情，是来自王力宏的《你不知道的事》。
清脆灵动的钢琴前奏缓缓流出，手握话筒的林玥汐很快便进入状态，眉头微蹙、双眼轻阖地开了口：“蝴蝶眨几次眼睛，才学会飞行。夜空洒满了星星，但几颗会落地。”吉他手和贝斯手在这时加入，用简单而悠扬的旋律为歌曲增加了层次感。到了高潮部分，鼓点方才节奏分明、轻重交迭地融合进来，加上几处尾句的和声，使得歌曲的情感力度层层推进，将歌词里想要表达的青春回忆和淡淡感伤诠释得淋漓尽致。
乐队紧接着带来的《The Climb》是一首欧美乡村音乐风格的励志歌曲，讲述了和下一首《倔强》相似的主题，即“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的追梦精神。虽然在场的观众并不都能听懂英文，但林玥汐那浑厚粗砺中又带着几分细柔妩媚的嗓音，却牢牢地抓住了他们的心，圆润清亮而穿透力十足的高音更是惊艳全场。
最后，由Devine和一位盲人小提琴家合作，带来了艾薇儿在2015年残奥会开幕式上演唱的《Fly》，意义十足，精彩落幕。
演出结束之后，很多观众都沉浸在深深的感动之中，义不容辞地在捐款箱前排起了长队，渴望为残疾群体的幸福尽一份微薄之力。
季沐虽然也有此意，但他瞄了一眼自己座位下纸袋里的鲜花，明白自己还有更紧迫的任务要完成。
于是，他随那位威廉的小迷妹一起，去到舞台后方摆放了几副桌椅供演职人员休息候场的简易后台，找到了正在打包乐器、收拾东西的Devine成员们。
那个小迷妹可是一点都不害羞，见了面径直就向威廉扑去。威廉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轻轻推开她，无奈道：“苏媛媛，你怎么又来了？都叫你别再买花了。”
而季沐一个大老爷们儿，却反而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女神开口才好。
尽管如此，他手捧着鲜花，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桌子旁正在低头理包的林玥汐，用意已经十分明显。一边的阿肖见状，忙拍拍James和老尧的肩膀，故作伤感地自嘲道：“得，又来一个！咱们就别在这儿找虐了！”
James闻言背着贝斯高冷地先走一步，老尧则怒骂一声：“那你丫的倒是帮我拿鼓啊！”说着两人也相伴走开了。
这期间林玥汐已经发现了季沐的存在。她看到他手里的鲜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从容地笑道：“这么粉嫩，是给我的吗？”
“嗯，”季沐用力地点点头，说着一步向前将花束献上，“恭喜你啊，演出很成功。”
林玥汐配合地捧过鲜花，浅笑着回应道：“谢谢啦，我很喜欢。”
季沐一下子也喜笑颜开。——女神说喜欢他买的花呢！
不过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林玥汐都还没有花时间细看一眼他精心挑选的鲜花，就自然地将那束玫瑰丢到邻桌已有的一堆花束上。
——什么嘛！原来我和其他人送的花拥有的价值是一样的吗？
——还说什么“喜欢”？都是客套吧！看样子带都不会带走！
果然，林玥汐接着又转身收拾起手提包。她一边将乐谱理好、放进包里，一边敷衍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询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就先走了。”
联想到此前在微信上，女神对自己如出一辙的冷漠态度，季沐心底的怨气倾囊而出：“林玥汐，你……你撩完就跑算什么女神！”
林玥汐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以诧异的眼光看向他。
“我撩你？”她有些好笑地反问，随即略显轻薄地调侃，“我不过是睡了你的床，又没有睡了你的人，怎么，你还想要我对你负责啊？”
女神毫无遮掩的话语让季沐耳根羞红。
“可是……”他局促不安，却还是迫切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情，“我对你是真心的！”他说着急忙从背包里掏出相机，翻找出这些年看演出时拍下的Cici，一边向她展示一边吐露心迹：“我喜欢你很久了，真的！喜欢你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也喜欢你像那天一样……大大咧咧，平易近人的样子，所以……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最后的那个请求，他还是没好意思说全，但想要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一辈子的执念，已经悄然浮上水面。
林玥汐看着他镜头下那些个身着各色华服、在绚烂的灯光下用心歌唱的自己，想像出他这些年来的用心良苦，心头涌过一阵暖流。
但纵使如此，她也明白那不是心动。
“对不起啊，”她满怀歉意地开口道，“我对你没有特别的意思，如果之前让你产生了误会，我很抱歉。”
话音未落，那边便传来阿肖的呼喊声：“Cici，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走啊！”她一边回答，一边提起包。在转身离开之前，给季沐留下了一个淡然的微笑。
而手捧着相机的男生，却如同灵魂被掏空，木然地呆立在原地，脸上再没了表情。
那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大概，就像不久之前，林玥汐刚在舞台上唱过的那句：
“你的泪滴像倾盆大雨，碎了满地，在心里清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义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