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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鹧鸪李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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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过程不堪回首,但是结果还算......靠,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花鼓窝在柳燕来的怀里闷闷的看着眼前那座建在云雾之上的寺庙,不知是香火还是雾气缭绕,那土黄色的建筑物仿若笼罩在蒙蒙白烟之中。
万事难料,他一心想着择路而逃,估摸着这个时辰或许自己已经到山脚下,却没想要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云隐寺里。
依着弥灯大师挑的好走的近道与柳燕来的脚力,天尚且未黑,便就已经到了山顶。
云隐寺不大,却很清静,山水之间悠然自得,若想要修养身心,的确是个好去处。只是现在的花鼓无心欣赏这种来源于大自然的美妙,相较之下更期待自己能够活蹦乱跳。
弥灯大师将两人带到了一处收拾整洁的禅房,这寺庙里除了两个小和尚一个小尼姑以外别无他人,弥灯大师安置下柳燕来和花鼓便去取祛伤化淤的伤药,已是习惯了万事亲历亲为。
柳燕来将花鼓轻轻的放在竹榻之上,这才伸手去拨他系起来的裙结,将受了伤的脚踝给露了出来,不看不打紧,这么一瞧,花鼓自个儿都给吓到了,原本痛是痛,但是处于被危机之下神经紧绷倒也没觉得什么,后来被柳燕来抱着走了一路,脚腕不曾动弹,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时候撩开裙摆才发现脚踝肿得像个小馒头,许是崴着的时候被尖锐的石头划着,密布着横七竖八深深浅浅的口子,有些凝成了血痂,皮肤透着红紫淤青,惨不忍睹。
“可疼坏了吧?”柳燕来也是没有想到伤得如此严重,看见这副惨样也是微讶,轻手轻脚的去解开被花鼓乱七八糟系在脚腿上的裙摆条子。
花鼓委屈得简直想要撒娇求抱抱求吹吹了,天知道为什么他穿越以来就没有遇上过一件好事,伤神不说现在已经演化到了伤身的地步,他开始怀疑命犯太岁的不是宋茂而是自己了。
但是碍于这副躯体端庄矜持的人设,花鼓是咬牙忍了又忍,愣是摆出了一张泰山压顶却不动如山的样子,苦兮兮的笑道:“尚且还能忍受。”
“苦头还没吃够?还倔。”柳燕来横了他一眼,近乎于嗔怪的语调着实吓了花鼓一跳。
这时候弥灯大师已经取药归来,柳燕来忙接过那盒药霜,拧开来一股草药清香,他捻上一团,轻轻抹在花鼓伤处,触碰之时有些刺痛,只是便是清凉入骨的舒爽感。
“花施主这伤在足部,近日来还需少走动多休养。”弥灯大师捏着那串佛珠劝道。
“是该少折腾了。”柳燕来点点头,“难得上来一趟,在这儿住住也不错,那就算我专程来叨唠你了。”
弥灯大师微笑道了句不麻烦。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花鼓不知道他这种程度的需要趟上多少天,但是他知道他恐怕躺不过一两天就绝对会被宋挚派来的侍卫长逮住的。
于是看着弥灯大师转身要去布置斋饭,花鼓连忙坐直了身子大喊了一句大师留步,然后被脚伤牵扯的厮了一声。
“乱动什么?”柳燕来坐他身侧,看这人痛的小脸一白,无奈的伸手将人给摁进了自己怀里,搂着不让他随意乱动。
“有事,重要的事。”花鼓道。
停下脚步的弥灯不急不缓的回问:“施主请讲。”
“大师可知一种叫做金云毫的植物?”说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当时他和柳燕来提及这种植物的时候弥灯分明也在现场,他如此一说,只是暗示暗示对方,想要之心昭然若揭。
“知道。”弥灯大师点点头,却没多再言语,倒是令花鼓不知如何接下一句话了。
倒是柳燕来帮着他把话说了,“还这么惦记着那小鬼,急冲冲的给他找药,是怕他那顽皮弟弟死了不成?”
“没拿到东西,我怕难活,”花鼓苦笑,“他派遣于我的人尚在山脚下待命,我岂敢在此长歇。”没跑掉就算了......没跑掉他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接下来的路途还怎么走啊混蛋T T
“施主多虑了。”弥灯一边捏着佛珠一边说道,“柳阁主早已遣人将宋施主要的东西送了下去,施主还请放心。”
花鼓眼睛一亮,弥灯大师已经阖门退了出去。
“是我多虑了。”花鼓美滋滋的想,果然之前看书的时候没白觉得柳燕来喜欢雪中送炭,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是他太着急了。”柳燕来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宋挚,“如何,此去一趟瞧出些什么名堂?果然宋茂那家伙的情况不太好吧。”
柳燕来能知道个大概,但穆亲王府如今防的水泄不通,诗仙坊向来与世隔绝,如此关头想要从这两个地方捞出情报,也难怪他要顺手将花鼓给送了进去。
花鼓点点头,“身中剧毒,肝肠寸断。”
柳燕来眉梢一挑,“哟,这一手可够狠的。”他又问道:“可知真伪?”
花鼓一愣,突然想起宋挚的目的来,既然对方玩了招请君入瓮,倒也是有可能弄出几分假象给自己看的,或许说并不是自己,而是给原本应该上门赴约却被花鼓抢占了位置的那位神秘黑手
“理应是真的,”他是把过宋茂的脉,但以他岐黄不通的尿性除了能摸出来还有心跳以外没有任何效果,只是,“我见过宋茂昏睡的样子,满脸都是抓挠的伤痕,且当夜能听见痛苦凶悍的吼叫声,不像是常人能发出的。”
柳燕来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花鼓的长发,又道,
“那宋挚见到你时,可有特别的反应?”
花鼓回想了一下当时宋挚除了盯着他以外.......还就是目不斜视的一直盯着他了!
那目光探究好像是在说你究竟是谁。
很显然和那位疑似花家兄长的人交过手的他,肯定是瞧出来花鼓的身量体型没一点相似之处,就更让他对这位事前知道宋茂去向事后又送上门提供解药途径的姑娘愈发的好奇。
但那也仅限于是对于未知的人神秘的事的好奇而已。
“没有。”花鼓否认道,“不过,那位诗仙坊主见到我时,倒是态度特别,一改前言,说愿救九王爷。”
花鼓试探性的朝着柳燕来脸上望了一眼,原著中是他将自己推给安如意的,那话虽然是一贯的没个正经,但是那举动却好似故意的,花鼓想着,或许这位柳大阁主是知道为何安如意对自己另眼相看。
但是柳燕来只是轻轻唔了一声,不知有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诗仙坊是个好地方,寻常人踏不进半步。”柳燕来依旧顺着他的头发,思绪却是飘到了其他的地方,“那里肯定是不能明目张胆的闯了,你说那位,接下来会去什么地方呢?”
花鼓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柳燕来说的那位应该就是他名义上的兄长了,他一心只想着宋挚如何大张旗鼓煞费苦心的引狼入室,却忽略掉了这该死的一点——那位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花家长子在没能成功的进入王府之后,是另行改道去玩什么新花样了?
“鹧鸪城。”花鼓一字一顿道,如果他是在复仇的话,那一切的开始,就是鹧鸪城。
弥灯大师之所以能够称为大师,至少是一位能够征服自己的大师,在他光辉的背景之中绝对包括所做斋饭很好吃这一项,花鼓在见识过市井客栈和王府小厨房的手艺之后,觉得没谁能够超出这位大师在食物上的造诣了。
在云隐寺一呆几天,花鼓几乎要沉迷于这种一张口就是好吃的饭菜,一伸手就有抱的生活了。不知道是柳燕来还是弥灯大师的手笔,那些侍卫拿了金云毫,也没人关注自己的去向上来闹事。
这日子简直是逍遥快活透了,隔世一隅,颇有几分自己幻想中的隐居生活的样子。
于是花鼓在沉浸这些日子的无所事事之后,再度被打包让扔在马车里之时,整个人还是一副云游状态,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脚踝瘀肿已经消下去了,只是皮面看着还有些恐怖瘆人,内里筋骨尚需调养,如今能下地慢慢走动了。
直到晌午时分,一贯的斋饭被换做了干粮,嚼着玉米饼的花鼓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竟然已经随着柳燕来下山了半天之久,马车在官道上疾行,往后看去,云岫山已经是遥远的存在的。
原著中花鼓一直在探寻与当年花家灭门惨案相关的事情,往大的说,只有两件,一是遭人诬陷的通敌卖国罪名,这捧脏水只泼到一半,便就由对花家深有信赖的皇帝亲自下令追查,百般漏洞,直接将莫须有的罪名洗脱了干净。
这鹧鸪城李贵便就是当初参与陷害花家的旧仆之一,事情败露之前拿着银票远走高飞,如今混得人模人样,花鼓不知道如此之人,多年以来可曾有些许良心的不安。
二来,便是九子之争。
先帝膝下育有十子两女,无嫡有长,这九子争储便就是指的出去九王爷宋茂以外的九位皇子之争。
这位皇帝行事亦是不按章法,早年时候非但未立储君,反而将尚且年幼的各位皇子送至其母族育养。宋挚宋茂出身不算显赫,母系薄弱,无法承担重任将两位皇子抚育成人,于是宋挚算得上因祸得福被遣送到了当时的右相花家。
此后宋挚一举夺嫡,坐上了那个至高的位置,背后多的是花家的手笔。
也有人说花家灭门便是替宋挚遭了这无妄之灾,被这场权势争斗的失败者反扑;自然也有人猜测道,花家便是宋挚刻意推出去的挡箭牌,为宋挚能顺理成章的铲除其他兄弟而成为了皇权牺牲者。
自家兄长有关于宋挚汹涌澎湃的恨意,究竟是来源于哪种说法,不得而知。
但花鼓只觉得,恐怕一切事情都没有明面上这么的简单。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了四天有余,这才进了一座城市。刚一入城,车马杂物便就被柳燕来随意扔在了一家小客栈。
柳燕来不知作何打算,先是带着花鼓去了趟成衣铺子,买了两身庸俗中带点贵气的衣裳。或许是乔装打扮别有目的,也可能是女装行事不太方便,总之花鼓在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穿上男装之时简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铜镜里的人未施粉黛,衣裳挂在身上有些大了,依旧柳叶眉梢,眸含秋水,花鼓只看了一眼就想摔镜子——
为什么电视剧里随便来个姑娘女扮男装都能唬住一片,而他好不容易恢复了男儿打扮......一眼瞧去,是个人都会觉得是小姑娘偷穿男人衣裳!
柳燕来却不在意——或许伪装只是为了随便做做样子——倒是花鼓一穿上男装就闷闷不乐的表情让他觉得有趣。
两人转头又去了家首饰铺子,出来时候已经是穿金戴银,腰上还挂着斗大一块玉,毅然是一副暴发户模样。
顺带着这位柳大阁主沿途将粮米的铺子,胭脂的小摊,绸布的庄楼,书画的店面都给洗劫了一遍,等到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抱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显得不伦不类。
好吧,柳燕来是真的只随便做做样子。
花鼓想道,真是太随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