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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清早,实验初中。

      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有很久,大多数学生都还没到校,但负责当天值日的同学已经提前回来,三三两两开始了打扫卫生。

      校园一角,胡桃和同班的其他值日生正拿着扫帚在清扫落叶。

      校园公共区域的清洁卫生由各个班级分摊,胡桃所在班级分到的区域,就是位于校园东边的一大片林荫路,地处偏僻,靠近学校的垃圾回收处。

      和胡桃一起值日的还有同班几个女孩子,大家一边扫地一边闲聊。十几岁的女生聚到一起,话题亘古不变是那么几个:刚看完的小说,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学校附近新开的饰品店,还有……

      喜欢的男生。

      “嗯……我以后的男朋友,一定要比我高,还要能公主抱,我想试试公主抱很久了。”

      “我不喜欢比我小的,一天都不行,坚决不要姐弟恋。”

      “诶,我觉得脸帅才是最关键的。我看脸,以后男朋友必须是帅哥!”

      “……”

      胡桃听着几个女生聊起自己喜欢的男朋友类型,安静地在一边没有说话。她性格内敛,很少主动跟别人聊起自己,但即使没有参与到话题里,她也有在认真听。

      毕竟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爱情总是个特别有吸引力的话题。

      许是见胡桃一直没说话,一个女生主动将话题转到了她身上问:“胡桃,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胡桃原本正听得有趣,没想到大家会忽然问起她的想法,先是一怔,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睫毛颤了颤,又很快垂下眼,只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唔……我不知道……”

      其他女孩子不死心,继续好奇地追问:“你回忆一下,以前有没有过某个男生或者某个瞬间,让你觉得特别帅气,印象特别深刻的?”

      “印象最深……”

      胡桃喃喃重复着,低头想了想,许久才轻声回答道:“我喜欢……在阳光下发梢微红朝我笑着伸手的男生吧?”

      她说这话时眼神柔柔的带着暖意,似乎陷入了某些很美好的回忆里。

      一地落叶伴随着少女们的交谈声渐渐被清扫干净,完成任务的胡桃和其他几个值日生带着打扫工具,有说有笑地离开回教室了。

      与此同时,一个隔壁班的男生和她们擦肩而过,一路小跑到林荫路旁边的垃圾回收处。

      垃圾回收处看起来似乎没有人。男生绕到垃圾回收箱的背面,才发现抱着一袋子垃圾蹲在地上的熊木黎。

      “阿黎你躲在这里干什么?”那男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问,“你出来扔个垃圾扔了十几分钟没回去,我们都以为你掉到垃圾池里去了!”

      今天班上轮到熊木黎值日,他和同组的值日生把教室卫生打扫完后,便自告奋勇拎着一袋子垃圾去林荫路旁边的垃圾回收处扔掉。

      他早就观察过了,胡桃也是今天值日生,她的班级负责打扫垃圾回收处旁边的林荫路。他去扔垃圾,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能遇上正在扫叶子的胡桃。

      他拎着垃圾走到回收处时,胡桃她们人还在扫着比较远的一个角落,没人注意到他一个路过扔垃圾的。他趁机远远偷看了胡桃好几眼,心里美滋滋的,觉得拿着扫帚的小胡桃真是可爱极了。

      然而乐极生悲。他只顾着看胡桃,扔垃圾的时候用力过猛扔歪了,一大袋子垃圾没丢进回收箱里,反而被抛到了大大的回收箱后面。原本系好的垃圾袋也在这用力一抛中打开了口,废纸铝罐哗啦啦撒了一地。

      熊木黎:……

      没办法,他只好弯腰把散开的垃圾重新捡起扔回垃圾袋里。就在他好不容易把一大袋垃圾重新系好封口,准备起身再扔一次时,忽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了女生们聊天的声音。

      谈话声听着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扫帚扫过落叶的沙沙声。然后熊木黎听见有人问:“……胡桃,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原本准备起身的熊木黎动作一顿,抱着一袋子垃圾又重新蹲了回去。

      他很笨,他也知道自己很笨,所以安静乖巧的小胡桃长大后就不喜欢和他走在一起了。她有了新的朋友,新的交际圈,他和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他无数次想和胡桃重新亲近起来,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

      是不是只要他变成胡桃喜欢的样子,她就会重新注意到他了呢?

      熊木黎躲在垃圾回收箱后,紧张又期待地等着胡桃的回答。

      “我喜欢……在阳光下发梢微红朝我笑着伸手的男生吧?”

      他听到她轻声说。

      然后熊木黎就维持着同一个傻了吧唧的姿势,抱着一袋子垃圾开始思考人生,连胡桃她们几个女生什么时候走掉了都没发现。直到他久久不归,一起值日的同桌跑出来找人,他才终于觉醒。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忽然幽怨地冒出一句:“今天阴天没太阳啊……”

      来找人的男生一脸懵逼。

      然后他又将手举高到眼前,来回翻着手掌打量,幽幽说道:“暂时也牵不上手啊……”

      身旁的男生感觉更懵逼了,表情仿佛在怀疑熊木黎是不是真的掉进垃圾池又爬出来摔坏了脑子。他正想问问熊木黎怎么一回事,就听他忽然语气一凛,莫名其妙地宣告:

      “我决定了!”

      “啥?阿黎你要干吗?”……今天没吃药吗?

      熊木黎没理他,起身随手将一袋子垃圾抛进了回收箱里,然后伸手搭上同学的肩,哥俩好地说:“哥们,放学后陪我去染个毛吧。你觉得酒红色怎么样?”

      “哈——?”

      ……

      熊木黎站在走廊上,看着胡桃离开的背影,回忆起了去年他还是黑发时的事情。背后,一起来上卫生间的同学还在孜孜不倦地絮絮问着:

      “我说阿黎,你真不打算把头发染回来?”

      曾经的初中同桌、现在的高中同班好友正一边洗着手,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己的好基友。

      “一开学就被年级主任警告,你这是作死啊……诶,阿黎你看什么呢?”

      他说到一半发现先完手走出去的熊木黎站在男厕门口不动了,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盯着一个方向瞧。

      他拧紧水龙头,甩着手上的水也走到了熊木黎身侧,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发现是回教室的路,有其他上卫生间的学生来来往往。

      也不知道熊木黎在看什么。

      “站在厕所门口发什么呆呢,回教室了。”

      同桌推了推熊木黎说。两个男生慢慢往7班的教室走去,边走同桌还边提醒道:“你这头发不好弄啊,学校肯定抓你。一中校规比以前初中严多了,阿黎你准备怎么办?”

      其实他完全搞不懂熊木黎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染一头流里流气的红毛。熊木黎虽然一直以来成绩不怎么样,但在学校基本上也没做过什么出格违规的事,直到初三那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忽然有天跑去染了一头红。

      学校不准学生染发,从初中到高中都一样。只是之前初中时,熊木黎已经初三了,眼见着还差一个学期就要中考毕业,熊木黎当时又忽然奋发图强了起来,老师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思想教育了几次无果后,放任自流了。

      在学生成绩有保障的前提下,特别还是在快要毕业考试的重要档口,很多非原则性问题老师们都会选择轻拿轻放。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熊木黎才高一入学,入的还是优等生云集的G市一中,学校能放任他顶着一头红来上学才奇怪。

      这不,早上连教室都还没进去就被年级主任抓去办公室喝茶谈人生了么?

      “老师可说了,你要是下周军训前还没把头发染回来,学校可能就要处分你了。开学才一周你就要被处分,阿黎你这是要破校记录?”

      同桌的男生半是担心半是调侃地说。

      熊木黎想着刚才从男厕出来时听到的胡桃说的话,心想果然小胡桃还是喜欢红发的男生,于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染。”

      染回来了他拿什么去吸引小胡桃。

      刚刚在厕所门口胡桃不就注意到他了吗,走出去之后还回头继续看了呢,证明他的策略还是很有成效的。

      坚决不染回来!

      不过……

      “你刚刚说,军训就在下周?”熊木黎皱着眉问。

      同行的男生没注意,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刚才班主任讲话你都没认真听吗?这周刚开学,主要让大家先熟悉熟悉环境,然后下周开始高一新生军训,为期五天。”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7班的教室,同行的男生先走了进去,熊木黎却在门口顿了顿,转头看向5班的方向。

      军训吗……

      熊木黎想起胡桃小时候不能跑不能跳,总是一个人坐在树下羡慕地看着同龄人的模样,心里忽然担心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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