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春》Eunoyo

23、二十二、阴谋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韩丹有些毛毛的，一大清早的，赵耀就一直以极不正常的姿态和眼神看着自己，莫非，莫非神经出问题了？
　　韩丹有点担心，不由得上去摸了摸赵耀的脉搏。
　　赵耀黑线：“你摸我脉搏干嘛？”
　　“看看你神经是不是坏掉了。”
　　“姐，姐姐，拜托了，那是动脉，不是神经好不好！”
　　“喔？对喔。”
　　赵耀真的，出自内心的想揍她。但还是压住火气，把韩丹拖到一边：“哎，我跟你讲，你被人盯上了。”
　　“谁啊？为什么？”
　　“传言你身上有兵符。”
　　“兵符？不知道啊。”韩丹耸肩。
　　“要不你跟皇上说你回家几天，然后好好找找，那可是三十万大军的兵符啊，很宝贵的。”
　　韩丹被吓了一跳：“三十万？大半个国家的兵力了啊！行，我去找。”
　　“好的，还有你最近小心点，那些蝎子就是给你警告。”
　　韩丹打量着赵耀，把他从头看到脚：“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能说，时间到了，我自然告诉你。”
　　“好吧。”

　　就这样，韩丹向皇上说明情况，回家住了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相安无事，赵天冀和那个神秘的主子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都没有出现。不过，这并没让他们放松警惕，反而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
　　苏千开始被自己的母亲柳妃逼着学习绣花，也很少来太子殿了。赵耀和太子曾经去看过苏千，她的刺绣，虽然不至于惨不忍睹，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太子开始帮皇上分担一部分公务，渐渐地也开始忙了。
　　好像只有赵耀比较悠闲，他无所事事，一边为着自己步入仕途做准备，一边又缠着李公公，让他讲讲宫里的潜规则。几天下来，他受益匪浅，知道该信赖谁，不该去惹谁。
　　李公公说，在这宫里，每个奴才都是有主子的，但是主子不一定就是自己跟从的那个。
　　赵耀就问他：“那公公你呢？您这么德高望重，权利也比较大，您的主子是谁呢？”
　　李公公却哈哈一笑：“我啊，皇上呗。”然后就岔开了话题。
　　总之一句话，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一天清晨，赵耀仍在睡觉，梦中的他和韩丹苏千一起，在京城里开了一家客栈，每天过着小本经营的生活，赚钱不多，但是惬意，然而正当他在查房的时候，突然被宫女叫醒：
　　“赵公子，您的弟弟来了。”
　　“啥弟弟？”赵耀有点迷糊，张口打了个哈欠。
　　宫女捂住了鼻子。
　　一个大力脚把他踹翻在地，同时还伴随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声音：“就是本大爷。”
　　赵耀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你干嘛啊？我还在睡觉咧。”就知道是赵思微。
　　“本大爷难得来趟，找你自然是有事。”
　　“哎，好吧好吧，你等等。小蝶，带四弟去大厅里坐着，沏壶碧螺春给他。”
　　“是，公子。”

　　等赵耀梳洗完毕，下去找卷毛小弟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无聊到用碧螺春在地上画画了。
　　赵耀很心疼的夺过茶水：“喂，这个很贵的，你不要这么浪费好不好？”
　　“无聊啊，你怎么这么慢？”
　　“够快了，你有什么事情啊？过半个时辰我还要去学习的。”
　　“知道你忙，不耽误你，借一步说话。”
　　“好，你跟我来。”
　　赵耀把他带到庭院水池边的亭子里，现在是九月中旬，正值菊花盛放的时候，金黄的花朵，在空气中努力的释放自己的青春，轻风吹过，花儿悄悄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花瓣，继续骄傲而坚定的站在寒风中。清晨微蒙蒙的阳光，给花儿也涂了一层朦胧的颜色，却使得花儿更加绚烂。湖水已蒙上了一层微微的寒气，不见一丝涟漪。
　　“什么事啊？这么急着找我。”
　　“还不是爹，他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吃饭的时候还会发愣，走路就念叨着什么时间不多了，奇怪的很啊。”
　　“什么？”赵耀大吃一惊，他爹中了蛊毒，莫非时间快到了？可是根据韩丹的说法，皇上还有两年的在位时间，那应该不会这么快吧。蛊毒？皇上最近好像没什么动静啊？不然，宫中早就传开了消息。
　　“不知道啊，他奇奇怪怪的，这不，今天一早就把我叫起来，给我一个包袱，非让我现在进宫交给你，还不许我偷看。你说，爹是不是太偏心了一点？”卷毛小弟十分不服。
　　“什么包袱，给我看看。”
　　“喏。”卷毛小弟把包袱从背后拿出来递给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哦，神神秘秘的。”
　　赵耀接过包袱，当着卷毛小弟的面他没打开，既然爹不让卷毛小弟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赵耀也不能贸然行事。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回家一趟，你有什么事就要及时向我回报。”
　　“哎，知道了，你说爹是不是很奇怪，他可是连大哥都没说的啊。”
　　“爹自有他的安排，你先回去吧，多关心爹。”
　　“知道知道了，你很啰嗦哎。”

　　目送着卷毛小弟离开，赵耀原本在卷毛小弟面前舒散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刚才他虽然没有打开，但悄悄按了按，发现是一个盒子。怎么又是盒子？上次皇上给他的盒子，他就一直没打开过，这次又来一盒子，他要还是打不开怎么办？
　　赵耀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打开了包袱，露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和一张白色的纸。他先尝试着打开那个盒子，这个和皇上给他的紫色盒子一般大小，而且同样诡异的是，两个除了颜色，几乎是完全一样，没有花纹，也没有任何图案。
　　赵耀很不爽，还是放弃了盒子，转而去研究那张纸，纸上什么都没有，而且白的很纯净。赵耀尝试着把它对着阳光，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出现。现在的人，为什么都喜欢打哑谜？
　　哎，很难猜的啊。
　　赵耀把盒子和纸放进包裹，背着往回走。很明显，皇上和他爹都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们为什么不直说呢？是不是对方的来头太大？就是连皇上也不能将其扳倒，倘若真的有这样的人，那必然在朝廷抑或宫内有自己的眼线，这宫里，谁是谁非，他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太子身边的人都是皇上亲自挑选，应该是问题不大。至于找出那个幕后主使，只要自己能够进入朝廷，观其党派，估计就能推测个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那个幕后主使想要他的命，这究竟是什么目的？
　　自己一无党派，二无势力，好不容易有点零花钱也被爹给扣除了一大半，他们能图自己什么呢？
　　难道，他们知道了自己和赵玉凌的事情？
　　赵耀徒的一惊，转而想想，又否定了自己。倘若那人真是为了赵玉凌而来，那也不会找到他，肯定是去打击赵玉凌去了。自己不过是赵玉凌的一个小小的棋子，除不除掉也没太大的关系。而且，自己是赵玉凌棋子的事情，韩丹并不知情，那人还会攻击韩丹，这又是为了什么？
　　赵耀有点头疼，轻轻按住了太阳穴，走进了太子殿的大厅。太子刚刚下来，看到赵耀，便急急的走了上去：“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去过的你房间却找不到人。”
　　“没什么，刚才赵思微来了一趟。”
　　“他来干什么？”
　　“给我送了点东西，你等等我，我去拿书包就跟你一起去学堂。”
　　赵耀不等太子说话，便直接上去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直接射向他，最后停留在他背着的包袱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告诉太子关于包袱的事情，太子是可以信任的人没错，可是他们四个人，唯一没有受到攻击的是太子不是吗？太子可是他们四个人当中身份最高的人，按理来讲，最应该被打击的人就是太子，可是只有他什么事都没发生不是吗？
　　人在皇宫，总得多几个心眼。
　　小心的收好黑色盒子，赵耀收拾了一番，走下了楼。面对太子询问的眼光，他却什么都没有解释。

　　下午吃过午饭，赵耀便去了皇上那里，他有太多的疑问，想去证实一下。李公公一直伴在赵耀身边，带领着他走过去。等去了皇上那里，才发现那里还有一群大臣正在商讨国事，皇上被围在中间，忙得不可开交。
　　赵耀前去请安了一下，皇上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便示意他去偏厅里等待。

　　在偏厅里，赵耀抿了一口茶，问他旁边的李公公：“今个是怎么了，早朝不是都过去很久了么？怎么他们还在那里啊？”
　　李公公严肃地说：“公子你不知情，快打仗了。”
　　“啥？”赵耀一口水喷出来，“打仗？谁要打我大宋？”
　　“蛮夷之辈，他们正在讨论用兵的事。”
　　“哎，那领头的将军是谁？”
　　“听说主将是赵云涛赵大将军，只是，这兵力的问题……”
　　“什么兵力的问题？”
　　“赵公子您和韩郡主比较熟，传说她那里有她爹爹留下的三十万兵力，是真的吗？”
　　赵耀有点警觉的抬起头，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关心这个事情。他努力的试图从李公公的从容平静的脸上寻找出来一丝喜怒哀乐，但是失败了。赵耀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呢。这次韩丹回去便是为了此事。”
　　“奴才知道了，赵公子您不必担心，奴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既然皇上叫奴才服侍您，奴才自会做好自己的本分。”
　　“李公公，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赵耀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偏厅后方的屏风后一个东西倒塌的声音。
　　“李公公，你帮我等着皇上，我去看看。”赵耀站了起来，走向屏风。

　　绕到后面，却发现那里一丝不苟的整洁，并没有想象中的什么东西掉在地上。赵耀有些疑惑，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舒了一口气，暗自笑话自己太过神经过敏，说不定是外面的声音。
　　屏风外的李公公叫着：“赵公子，皇上来了。”
　　赵耀忙从屏风后出来，规规矩矩的跪下来给皇上请安。
　　皇上按按太阳穴：“起来，你跑朕的屏风后面干嘛啊？”
　　“没事，臣刚刚听到一些奇怪的响动，以为有人，便去检查了一下。”
　　“哼，有人，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朕的地盘是随便能进的吗?听说你要考进枢密院啊，那得学点规矩，别还和在自己家里一样。”
　　“臣知罪。”赵耀不服，阴着撇撇嘴。
　　“说吧，你找朕有什么事？李公公、黄公公，你们先出去。”
　　“喳。”

　　待他们把大门关上，赵耀这才松了一口气：“皇上，臣想明天出宫一趟。”
　　皇上皱皱眉，思忖了一下：“可以。”
　　“啥？”赵耀没想到这么轻松，“皇上不问问原因吗？”
　　“是你爹的意思吧，他可好些日子没来上朝了。”
　　他爹连朝都没上吗？难道真的是蛊毒发作？
　　“皇上，今个早上，臣的弟弟赵思微来了一趟，跟臣讲……”
　　“笃笃。”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赵耀和皇上同时看向了门口，外面黄公公叫着：“禀报皇上，王丞相来访。”
　　“哦，让他进来。”
　　一个老头推门而进，他年逾花甲，精神却依旧饱满，瘦削的手上看上去很有力道。王丞相进来了，用阴沉但是尖锐的眼睛看了一眼赵耀，然后转头看向皇上，规规矩矩的跪下来：“臣有要事要报。”
　　“知道了，赵耀你回去吧，明个就自己做辆马车出去就行。”皇上又揉揉太阳穴。
　　“臣……臣知道了。”赵耀低下眼帘，告退了，本来想跟皇上讨论一下关于他爹的时间问题，但依现在状况看，是不可能的了。哎，没事，反正明天就可以直接问问他爹了。

　　赵信从下午开始，帮父皇批阅奏折，却明显速度比以前慢了一倍。他知道赵耀知道自己看到那个包袱，他也猜出来是九叔叔给他的某些很重要的东西。那包东西，可能只是一些家常物品，也可能是一个威胁到半个皇朝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关系到赵耀的，他都想去了解。他看不出来它的形状，但忍不住去想它。赵耀为什么不给他看，甚至，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难道自己在森林里那些发自肺腑的话，真的只是他的耳边风么？
　　很不爽，赵信有些恨赵耀了。自己的真心，却被心上那人当成贼般的提防。心中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堵住，怎么也透不开。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赵耀还是这样防备自己?自己最近确实很少找他，可这并不是他的错啊，实在是事务繁忙，他也没有办法？
　　难道是他在怪罪自己什么都没有跟他讲吗？
　　哎，紫陌红尘全是妄，浮云旧事张张网，画个清心多魍魉。皆是障，人心难话诗心响。
　　他以为他是除了韩丹之外，最了解他的人，可没想到，自己得到却仍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赵信很难过，晚上的时候，他一定要去问问赵耀。不然，自己的心结，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打开。

　　晚上，赵耀躺在床上想心事，赵信推门而进。
　　“哎，这么晚了，有事吗？”
　　“有，早上那个包袱，你为什么不让我看？”赵信眼里尽是悲愤与难过。
　　赵耀叹气，“不是这个意思，当时不方便。”
　　赵信不接口。赵耀也很无奈，凭赵信的性子，会这样找过来，想必他也是犹豫了好久。他拿出那个黑盒子，扔给赵信，“就这个，你看吧。”
　　赵信把盒子翻来覆去的看：“这个不是和父皇给你的一模一样么？”
　　“是啊。”
　　“你早上的时候……”
　　“我明天出宫，皇上批准了。”赵耀抢过话，有些事情，能回避就回避，不然对双方都不利。
　　赵信不接话，却笔直的看向赵耀，赵耀的眼神让人琢磨不透。什么时候，这个原本单纯清澈的眸子，也悄悄染上了一层纱，把自己和外界隔开了。
　　赵信轻轻的抚上赵耀的眼，他比赵耀高半个头，红润的嘴唇正好对上他的眼睛。赵信又轻轻捧住赵耀的脸，嘴唇吻上了他的漂亮的眼睛。
　　“赵信？”赵耀脸红的不行，那啥？赵信不会半夜来他房间，是为了劫色吧。
　　赵信又把嘴唇下移，顺着他光滑的脸颊，慢慢的滑到他的唇边，然后微微离了一些距离，继而狠狠地吻了上去。
　　没有深入，只有唇瓣与唇瓣的接触，轻轻的接触，怕把自己最爱的人弄疼了。
　　赵耀脸红到快滴出了血，耳朵更是出现艳丽而引人无限深入的粉红色。
　　两人紧紧相拥，没有下步动作。赵信抚摸着赵耀光滑而单薄的背脊，暗暗心疼，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
　　夜色如画，黑色苍穹中的星星也停止了眨眼睛，都静静地望向地上这两人。
　　双方好像只是为了享受在一起的感觉，只是为了吻与被吻。
　　长久的双唇的接触，终于在赵耀呻吟了一下之后，停止了。
　　赵信离开他的嘴唇，但仍搂着他，“我爱你，赵耀，不要背叛我，我得到了江山，定是与你分享。”
　　赵耀却说不出话，举世不容的爱恋，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突然发现自己确实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男子，只是在同时，他也预测到了不好的结局。
　　哎，顺其自然。
　　倘若天想让他生，他好好或着便是；如果天执意让他死，他也只能认命。正如老天让他穿越，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两人紧紧相拥，只是为了未来创造一个美好的回忆。

　　九王爷府中，九王爷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点灯。明明是深夜，他却依旧穿着外出时的整齐的服装，而看他的神情，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终于，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九王爷悄悄舒了一口气：“你来了。”
　　“对，我来了。”
　　“那就动手吧。”
　　“你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
　　“知道。我技不如你，你要杀便杀就是了，我也没有什么牵挂。”
　　“王爷果然痛快。”
　　月光映射着剑身，只见白光一闪，一道鲜血飞溅在墙壁上。原本脊背挺直坐在床上的人此刻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那个黑影冷笑了一下，跳出窗外。

　　皇宫某处，某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正在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皇上在找什么？”
　　“朕的出城令不见了，昨天朕还看见了，今个就没了。哎，你说，今天有谁进过这偏厅？”
　　“禀报皇上，只有赵耀赵公子一个人进来过。”
　　“赵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