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大欣欣

14、第十四章 牛力批仿

　　迎新小长假还没过完，牛力的生活费便一文不名，牛力决定到火车站扛大个儿。
　　林丰火车站扛大个大都是打短工的散工，特别在装卸货物繁忙时，人越多越好。火车站上摆放着许多搬运工具，像小铁轮车、杠子、竹筐等，谁拿到手谁用。
　　搬运规程是：从火车上卸下的货，用车推或用肩扛，有专人递给你一支长竹签，能用手拿就拿，不能拿则插到脖领里，货物运到指定仓库门口时，把竹签换成小牌，证明你搬了一趟货，小牌用来兑换现金。
　　牛力在火车站搬运美家牌面粉，一袋面装50斤，每次至少扛两袋，攀爬过搓板似的天桥，才给一个牌。
　　全火车站只有牛力一趟能扛4袋，拿俩牌。
　　牛力一干就是10来天，一天能赚300多块。
　　今天牛力一进门，喝了口水，放下书包就打算出门。今天老师拖了一下堂，加上是周五，堵车堵得厉害，牛力的时间非常紧。才转过身，商洛叫住了牛力：“牛力，来，帮我个忙。”
　　一听是要帮忙，牛力二话不说，转了回来。商洛正在电脑前鼓捣一张试卷，让出座位：“帮我做一下。”
　　“这是什么？”牛力问道。
　　商洛懒得回答，做了一个自己看的手势。
　　牛力一看，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数学会考模拟卷。牛力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前，进入状态，花了十五分钟，搞定。
　　商洛一看，不错。又点出一张试卷，这次的试卷就难多了，是一张理综高考数学的模拟卷，这对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绝对是天书，可对牛力来说，只不过是一份比会考题难一些的试卷罢了。花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牛力搞定了试卷。
　　商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点点头：“实在厉害，你的基本功还不是一般两般的扎实。”
　　牛力笑了笑，没说话。心想：“这些东西是真正融化在血液中的东西，哪怕挫骨扬灰，也能用骨灰把三角函数算对。”
　　商洛又点出几张物理化学的模拟卷，让牛力看了一下：“这些呢？都没问题吗？”
　　牛力扫了一眼，都是些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没问题。”牛力摇了摇头。
　　今天的活肯定赶不上了，但牛力也并不着急，几个月相处下了，牛力已经了解商洛的性格。没有很重要的事，商洛是绝不会耽误自己那么长时间的，尽管自己在火车站扛活的事商洛和王阳明一句都没问，但牛力知道，两人对这件事清楚得很，今天是自己出门打工的时间，商洛还耽误了自己那么长时间，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但看商洛的脸色，这应该是个好事。
　　“今天，你就不要去火车站抗大个了，我有工作给你。”
　　果然，商洛对自己在火车站扛活的事一清二楚。
　　“我昨天回了一趟夏大附中，找了几个以前的老师。他们现在都在外面开着补习班，你不知道，夏大附中老师的招牌还真是金光灿灿，随便什么角色，都有学生来听课，一堂课二三十个学生，随随便便一堂课都是五六百块钱，当然，前提是对会考，高考的内容无比熟悉。”
　　牛力吓出一身冷汗：“我不会讲课。”
　　商洛一脸黑线。
　　“没人叫你讲课，就你那标准腾冲普通话，我听着都困难。”
　　牛力松了一口气：“那我可以干什么？”
　　“干什么？就干刚才你干的呀，批仿，批试卷呗。“
　　“仿是什么？“牛力不懂商洛的文言文。
　　“就是学生作业。”
　　“你的意思，我不用讲课，只批作业？”
　　“对，这些老师宁愿讲课，也不愿批作业，上台讲课，只要准备好教案，熟悉了教程，以后都是机械重复，相对容易。
　　最怕的就是改学生作业，方鸿渐说：‘就像洗脏衣服，好容易洗干净一批，又来一批，还是同样的地方脏。’而且，补习班的利润大头在上课，改作业只是搭头，老师们都不愿意改作业，无奈能改高考数学作业而不讲课的人实在是太少，所以我才表达了一下愿意帮他们改作业的意愿。”
　　“方鸿渐是谁？”
　　商洛不理牛力，自顾自的继续说：“我揽的活是最难得高三数理化补习的作业，不过价格也高一些，批一个仿，有3块钱，如何，你愿意干么？”
　　“当然不干。”牛力斩钉截铁的回绝了。
　　商洛吃了一惊：“哦，这是为什么？
　　“这么好的生意，我怎么能抢你的。”
　　商洛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牛力立刻反映过来，这是商洛特意去为自己揽的活。牛力眼眶一热，点点头道:“那就太感谢你了。”
　　“谢不谢，以后才知道，批高考生的仿，没那么容易呢。”
　　晚上7点多，家家户户都在新闻联播的时候，商洛骑个自行车转了学校一圈，把老师们的作业和试卷都收了过来，交给牛力。
　　“都是重点辅导的高考生，所以不能只打勾叉，还要批清楚错在哪里，为什么错，下次注意什么。所以还是比较心烦。“
　　牛力一声不吭，接过作业，开始批改。起初的时候一小时牛力只能改五六本作业，到了后来逐渐熟悉，一小时可以批改将近十本，牛力的数理化基础还真不是盖的，每道做错的题目，牛力都做了详尽的批改，哪怕是作对的题目没用上最简洁的方法，牛力都还做了点拨性的点评，而所有这些批改，牛力不用看任何一本参考书或者教材，全部的公式、技巧，都深深地印在了脑子里，再加上一手漂亮的仿宋体，牛力的批仿工作基本上白璧无瑕。花了将近3个小时，牛力批改完了作业，交给商洛。
　　商洛一本本看完了牛力的批改，大拇指一竖：“兄弟，靠谱。”牛力呵呵一乐，转身准备出门。
　　商洛吓了一跳:“你要去哪里？”
　　“去火车站抗包啊？”牛力有些奇怪：“这事你不是知道吗？”
　　“那你不批改作业了？”商洛也奇怪了
　　“作业？作业不是已经批好了么？”牛力指了指桌上的一叠本子回答。
　　“哦，我没说清楚。”商洛明白过来，不是今天才有作业批，只要你接得下来这个活，以后天天有作业等着你批。你今天别去火车站了，今天已经太晚，明天一早，我给你拿作业去。”
　　“哦，那感情好。”牛力嘀咕道。心中却有一些忐忑，生怕明天的作业太少，批不出自己的嚼谷。
　　第二天一早，商洛带着牛力批好的作业出了门。不到一个小时，商洛回到了宿舍。
　　“不错不错，商洛对牛力说，老师对你批改的作业很满意，来这是我拿回来的作业，你看看如何？”
　　商洛的大包里足足装了有300多本作业，“如何，够多了吧，一周之内要改完哦。”
　　“哦哦。”牛力点头道，“呵呵，还真多，看着厚厚的作业本，牛力仿佛看见了地上厚厚的一叠人民币。”
　　于是每天的晚上七点，当家家户户饭菜飘香，新闻联播的音乐声响起时，牛力便会骑着自行车一家家收集作业本和试卷。
　　聪明而勤快，名声很快打了出来，从开始平均每天批阅10来本作业，很快发展为一天要批阅30本左右。一天能赚100块。除了批阅作业，自己学习上的作业、试卷也漫漫席卷而来，所有的的新生都被夏大的下马威收拾的半死不活。
　　牛力却早已习惯这样高强度近乎残忍的生活，每天就在各式各样的课本中沉浮，乐此不疲。
　　一天16个小时，一月30天，天天如此，牛力却丝毫不以为苦。
　　“天堂中的罪，能受到哪里呢？”牛力如是说。
　　正当牛力全力用能力和毅力弥补阶级的差距时，另外一边，沉醉在韩剧里的林苏苏却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在韩剧构筑的幻像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