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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有老虎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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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上的“甜心”奇奇也直起身子抬起头,好奇地望着路家云,又咕噜咕噜叫起来,引得杜雨洁安抚起它来。
梅若云大约想要调节气氛:“路家云,你那个小女朋友其实应该带过来。”说完,她立即看到了路家云狠狠甩过来的眼神,咬了下舌头,不该在这种时候提到除了笛子之外的女人的……
小女朋友?只有威廉不知道,指的是墨言。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很显然被梅若云内定为路家云的女朋友。路家云托起自己的下巴望别处,这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尴尬在又一次的安静中蔓延……
除了暗自懊恼的梅若云,其他人都盯着路家云看。连奇奇也从杜雨洁的膝头飞到路家云的肩膀上,那条白色的尾巴轻轻地拂着路家云的脸,仿佛是在安慰他。
“好痒,奇奇你下来!”无可奈何又黯然神伤的语气中也强硬不出来,路家云伸手去抓这只小东西。手舞足蹈的样子,那一时间的狼狈让旁边的无知女生笑起来。的确很好笑,一个漂亮的男人,竟然会这么大呼小叫。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这里只有他们才看得见奇奇,寻常人是无法看到灵体状态的麒麟的,——这种共同感突然让五个人有了些许默契。狭小的店面里面,不仅有他们五个,还有些没有走掉的情侣。对于陌生人来说,路家云这些毫无缘由的动作的确有些滑稽。于是,路家云气鼓鼓地对着那些女孩子瞪了两眼,这才让她们安静下来,——幸好对象是个帅哥,这才显得不是很奇怪。
在众人的“哄骗”下,奇奇终于从“高处”爬了下来。开始大家还以为它终于学乖了,谁知道小可爱蹲到一边,还要淘气地飘回到路家云的脸边舔了一下,才回到桌上开始喝那盆属于它的牛奶,果然全没有一点点心事。大家在它没心没肺的无赖之下,轻轻地笑起来。
气氛终于从诡异的沉寂中拯救回来了,路家云还在那里瞪前瞪后,不过大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难受,看来要感谢奇奇……
“干吗都看着我?我那么帅吗?”“你今天脸皮没带吗?怎么这么不要脸?”杜雨洁默契地和路家云一问一答,就和以前那样的抬杠。路家云一如既往地感觉有挫败感,余下的人终于一起放声大笑起来,就连威廉也是。
路家云好像没有听见大家的笑一样:“大家好像都对咖啡没兴趣,要不再想想喝点什么?威廉这里都有什么?老虎斑,银针白毫?”
“老虎斑没有,有老虎油……”威廉在开玩笑。
于是下午三点零五分的时候,三点聆屋打烊了。客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出这家店,并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事,只是疑惑怎么今天这店提早休息了?
威廉温和地对最后一个客人说完再见,才回到位子上。这时候,路家云那几个人已经站起身,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
说不上欢天喜地,五个年轻人却也沉浸在一种安逸的气氛下。默然间,杜雨洁找到了些许熟悉的意味:叶雁继续与梅若云窃窃私语,路家云依然活宝异常,还有那个谈吐间优雅温存的威廉,以及纠缠在她手边撒娇的奇奇。
“你也要一起去?”威廉突然转向杜雨洁,这让她措手不及,愣愣地看着这个男人。的确,在威廉的记忆里没有杜雨洁参与大礼堂双面女鬼的事情,她只是一个最后出现在三点聆屋里的普通女生。
那种黯然的情绪让杜雨洁喘不过气,可是忍住了没有哭。被杜雨洁看到不好意思的威廉无奈地转过半边身子,侧着脸,似乎开玩笑地说:“好像有种捉摸不透的高深莫测潜伏在我的身边呀……”
路家云挠挠头,实际上威廉才是最“高深莫测”的……如果他没有失去关于杜雨洁的所有记忆,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情形。
“捉摸不透的高深莫测吗?”杜雨洁挤了挤眉毛,觉得这句话很玄。她当时也一下子被威廉的话点醒,无可奈何地只好笑起来,为了避开威廉的眼神,她甚至躲到梅若云的身后,顺便推出路家云。
“她是我的保镖!”路家云很“机智”地为杜雨洁找了个理由,——可惜很不合理,他还想说什么,就被杜雨洁一下子拍断了话头。
叶雁默契地放声大笑,路家云咋咋呼呼地吆喝着杜雨洁的不够“怜香惜玉”,梅若云也跟着一起“花枝乱颤”了起来,威廉也只好跟着在嘴角挂上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得不说,路家云是个调节气氛的人才,不一会儿彼此的脸上又都带上了微笑。
见杜雨洁不再多说话,威廉固然疑惑却也不会问下去:“那我们出发吧。”也不多做表示,挥手奇奇便蹲到了他的肩膀上,咕噜咕噜地摇头摆脑。
剩下的人点头嗯着,跟了上去。路家云走在最前面,杜雨洁低眉顺眼地和梅若云小声说话,——尽管杜雨洁他们并没有吃到小美女墨言请的下午茶,但是威廉的盛情之下,也都在三点聆屋里渡过了一段快乐的时间。威廉的温柔还是一如既往得感染人,无论何时在他的身边,都能感觉到一种安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杜雨洁越是觉得放松,心里也就越是一阵阵难受。
“有高手带路去,我们就不怕了。”
“路家云你胆子很小吗?没有威廉你就不敢去啦?”
“我不像你!有个男朋友保护的!”
“要死啊你!少说点蠢话,不会七窍流血的!”
不知不觉,梅若云又和路家云拌起来嘴,奇奇也加入进去,“咕噜咕噜”地叫。叶雁和威廉反而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地说上两三句,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此时的奇奇端正地端坐在威廉的肩膀上,预知到马上就要出去郊游的样子,瞪大眼睛,刷刷地睫毛抖动着,——那东张西望的样子很可爱。
看梅若云和叶雁走近了说话,路家云识趣闪到一边,跑到威廉身边,悄悄问:“没想到你会请伙计。”他声音不高,正好只让威廉听到,“你那间这么小的铺子也要人帮忙打理?”他把“这么小”三个字着重地念出来。
威廉笑起来:“来喝下午茶的人越来越多了。你想过来帮忙?”
“咦,帮你干活,给不给钱的啊?”路家云笑,迎上了威廉的脸。
“当然给!不过你成年了没有?我们不用童工的。”威廉撅了撅嘴,无辜地甩出笑容,——稍微做下检讨,或许正是这笑征服了无数三点聆屋的客人们,让喝下午茶的人越来越多的。一路上,路家云和威廉在前面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其实威廉给人的感觉一直没有变,只是他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人而已。在杜雨洁刻意避免去威廉处的这段时间里,路家云早已和威廉成为了好朋友,只是他们谁都不会在杜雨洁面前说起而已。
偶尔回头看着默然走路的杜雨洁,路家云无力地摇摇头,又拍了拍威廉的肩膀,一个哥们的勾肩搭背。有一刻他还想说什么,思索了三秒钟,却最终放弃了。
三点聆屋离T大南门不远,天佐楼又正在南门附近。
五个人走到天佐楼楼下,抬头看天色还是挺亮堂的,——实在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样的恐怖事情。
威廉看了看表:三点半,还是在上课时间。但很快他发觉了其中的不寻常,问:“没有人在天佐楼里面上课吗?怎么那么安静?”
天佐楼的“安静”与众不同,仿佛是一栋崭新的空楼,丝毫没有半点生息,——即使是上课的安静,也不可能从窗口望进去没有半个人影……
“这里只有二楼是教学用的,六楼和一楼有机房,可能下课的时候学生来上网,反而热闹一些。这栋楼里面除了解剖室,停尸房,机房,其他都是老师办公室。”叶雁站出来替威廉解释,“我们进去吧。”威廉点点头,他回头朝路家云他们招招手,便和叶雁两个先走了进去。
“好紧张噢。”梅若云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嘻嘻笑着拉起杜雨洁往里面走。杜雨洁顺口答应着,却因为听到叶雁这么说话而觉得身上一冷,没来由地觉得不舒服。
一般大学新生开学的时候都会到天佐楼来领书,因此除了威廉,其他四个人都来过这里,并且都了解这里的基本情况:地上六层,地下一层。
地上的一层是教学用机房。星期一和星期四下午学校通常会安排两节电脑课,学生可以用学生证刷卡进入来上课,其他非上课时间还会有些还没购置电脑的新生来这里上网;天佐楼二层是大名鼎鼎的医学系解剖教室,平时并不锁门,随便进入;三到五层是教授用的办公室或者办公用房;而六层则是公共机房,无论何时都可以付费进入。
地下一层是医学院的地盘,是用来清洗尸体的地方。那里常年也不锁门,摆满了置放尸体的柜子,偶尔也会有一具赤裸的人体躺在那里等待清洗。由于天佐楼在设计的时候层高较高,往往走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还觉得是在往一层去,——常常有些粗心大意的学生不小心走到地下室被吓一跳的。学生之间一直传说还有一个只能通过电梯才能到达的地下二层,但是从来没有见到人实际去探访过回来的。
站在天佐楼外面发了会儿呆,叶雁突然开口:“我们先去哪里?”他问的是威廉。
“先去看看解剖室。你们不是说小飞仔是在解剖面门口遇到Tanxiao的吗?”在威廉心中,他也极想知道这一系列的死亡究竟有什么意义。如果是简单的谋杀,为什么都似乎和天佐楼脱不开关系;如果是怨灵作祟,又是否和上次的大礼堂双面女的事情有关?
几个人脚步不停,踏入天佐楼的那一刻便感觉温度下降两度,甚至是光线都变得幽谧起来。最活跃如路家云这样的人,想要开口说个笑话,也让那股诡异的寒气一下子逼得语塞,——突然间只听到五个人的脚步声音,使人心情更加紧张。
对于T大的学生来说,这里并不陌生。天佐楼主入口进门便是一个大的中庭,两层层高,白色粉刷,地上铺满光滑的黑白相间大理石,暗淡地反射着几个年轻人的脸。大约是因为这时候使用这栋楼的人少,吊顶的灯没有开。
众人沉默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个空间显得一阵幽蓝。杜雨洁对自己说:这只是一时紧张,不要胡思乱想……
此时威廉停下来,跟在他后面一阵顿停的脚步。大家疑惑看着他,杜雨洁发现奇奇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银白色的光芒,它自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摇头摆脑地在她脚跟乱转。
威廉回过头,摆出不合气氛的笑容:“你们知道吗?小时候市里的领导来我们学校视察体育课,体育老师应该在下课时候宣布‘解散’的,结果他一时太紧张,结果憋了半天,才大喊了一句:‘撤退’。”他说完笑话,等大家都微微笑起来,满意地点点头,才继续说:“如果待会儿有危险,我们立即‘解散’!”
方才的笑声渐停,大家没有想到威廉会这么说,威廉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他的目的显然是提醒大家小心行事。不由得,大家开始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这儿掩藏着什么连威廉都觉得无法对付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