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
10.
那件事之后我没有再去找他，我不死缠烂打并不是因为心灰意冷什么的，只是我觉得，也许这样，才是保护他的方式吧。
毕竟在这个世界，我没有那种死缠烂打的资格。
我好像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半个月，或者更久，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失去他之后的时间，我一点概念也没有，全是空白的。
后来爸爸好像有哭着把我送去医院过，有没有，我也不记得了，反正脑子是空的，出院前，爸爸坐在我床边和我说了一晚上的话，后来爹爹也来了。
我其实没怎么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两个爸爸都哭了……那样高大的两个中年男人。
我勉强着自己，终于开口说了句话，我会好起来的。
开口的同时，连我自己也愣住了，这个语调，和阿以惯用的语调一模一样。
出院后我窝在房间里，翻找着各种小禁文看，总想让自己沉浸到另外一段时空里去。最好，可以把自己也忘掉。
看得书多了，加了几个论坛，遇见了一些……和我一样的……人。他们说，并不是怪物，我们也是人，只是与大部分的人不同，我们是小部分的。
我也开始写，有些是回忆，有些是梦境，有些……是我的希望。
再后来，我回到学校，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我正常的读书，参加学校活动，也交了几个不冷不热的朋友，生活平淡的就像是生活原本的样子，我没有去找他，因为我害怕如果看见他，我会如梦初醒一般，再也过不下去这种日子，而这样，我还可以骗自己，和阿以的那三年，可能是我的梦境，或者，现在的生活，是我的梦境。
这几年里，我装的和正常人一样，除了没有找妹子。论坛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因为我是早期加入的，发的文也算多，可以算是有点名气吧。新人总是在我的帖子里问我有没有真的恋爱过，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一律选择了无视，渐渐的被人称为高冷大大。看着他们这样大方地在谈论着这些话题，我才清楚地觉得，自己并不是异类。
我的生活就这样半死不活地过着，毕业后找了一个很平常的工作，也没有什么事业心，爸爸和我提了几次相亲的事情，全部被我放了鸽子。
终于在第N次的时候，爹爹无法忍受般地找我谈话了。他骂也好，吼也好，爸爸在一旁好言相劝，我一句也没有听到，就沉默地坐着。
明天不去，我和你爸爸就绑你去！爹爹的说话声似乎震得房间都在晃。
我还是用那种阿以的语气说，爹，我现在这样是因为我还爱你们，不想让你们伤心。但是其他的，我做不到，你们就算把我绑去结婚，我也不会签字的，你也别去害其他家的女孩子。你们以为的幸福，并不是我的幸福。
谈话又以不了了之告终。
我觉得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除了一点我还很清楚，我放不下他，虽然已经不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幸福。但我，就是放不下他。
我可以活着，因为我不想对不起家人，只不过，这个活着，也同死去相差无几。
11.
我本以为会这样混吃等死到起码60岁左右再病死的，我本以为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喝醉或梦里才能再见到他了。
几大论坛都被黑了，版主被检举，因为论坛登录不上去，大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论坛群里后来才有人放消息，论坛管理员已经被广检厅的人带走了。再后来的消息也都是从新闻里看的了。
什么散播异性恋，发布异性恋变态文章，异性恋变态聚集地什么的。每天都会有新的新闻标题推送过来。我看得挺想吐的，这些新闻工作者真是卖命。
论坛的几个管理员可能将面临被起诉。
几个大的聊天群里近几天加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的都愤愤不平的。
什么变态？我们是强*jian人了，还是虐待儿童了？怎么能把异性恋和那些东西扯在一起？
我们是平等的恋爱啊，都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这个社会已经渐渐开始接受了！
真的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听说下周就是起诉日了，我们不能让几个管理员真的去坐牢，如果那样，我们不就等于承认了他们的说法。
是的是的！绝对不能，我们要去抗议！
聊天窗里聊天记录唰唰的，同时在线的可能有一千多人了。就在我想把聊天窗口关掉的时候，一个私聊窗口跳了出来。
是论坛里起初认识的一个人，我经常混的一个版块的版主。
大家有意在起诉日去法院外抗议，你要参加吗？
有用吗？
相濡，你有谈过恋爱吗？
……
有。
你开始的时候，有想过结局吗？
我知道了。算我一个吧。
相濡是我的论坛上的名字，有些事情怎么没有想过结局，但是结局无论怎样，都阻止不了开始。有些事，即使知道结局，也会选择开始的。
聊天窗口上又跳出了一句话，我们并不想宣扬什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他们可以了解到我们不是什么异类，我们的努力并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的以后，更多的是为了下一代，或下下一代，歧视和偏见这种东西多数是因为不了解。或许现在这个世界还让我们感觉到绝望，但是，总有那么一天的。
12.
我有想过这个抗议行动可能会遭受到打击，但是，没想到的是，打击并不是来自于法务的人，而是和我们一样，普普通通的人。
我们还只是拿着旗帜站在起诉院外，庭审也才开始。不知道那群人是以怎样的形式聚集起来的，开始骂人的是他们，开始朝我们扔东西的也是他们，后来就变成了混战。
然而就在起诉院外，几百号人打起来，却没有一个法务或警务来管。
他们嘴里骂的那些怪物，变态，我已经听多了，还有些其他更难听的，我当作是杂音吧。
我不知道那些人中间是不是因为家里有异性恋，还是纯粹为了发泄才来殴打我们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人会越来越多。
看着他们狰狞的样子，其实，他们才是怪物吧。他们的眼中有一点像是人性的东西吗？
有人冲在前面，有人从后面补上，有的赤手空拳，也有人手里拿着棍子，石头，开战前丢的臭鸡蛋，还有，那明晃晃的是什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远处还有在拍摄在直播的记者，真是荒唐透了。我站在纷纷乱乱的人群中间，看着远处的那些摄像头，这样估计我也被拍进去了，那么，有没有可能，阿以会从电视上看见我。这么多年了，久到我觉得好像已经死了灵动都已经腐烂了很久，但是这颗心啊，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看见他时，他站在窗边的样子。
我好像被人往前推了一下，有东西砸在了我的脑袋上，脑子里嗡地一声，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还没有弄清楚手心里那些粘糊糊的是什么东西。肚子上又被跑过去的人狠狠撞了一下，绞痛瞬间漫布全身。
跑过去的那个人绝望地在喊着，都是你们害了他，你们都是变态。
我低头看了一下，今天穿着件白色的衣服呢，因为阿以经常穿白色。可惜，现在衣服不白了，那一大片的嫣红，就好像有什么花从身体里面长了出来。
我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周围一圈的人都散开了，我听到有人在歇斯底里地喊，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那么，那个倒霉的，被杀的人，是我吗？
血不停不停地冒出来，我努力按着伤口，还是没有用，那些血就好像找到了求生的出口一样，从指缝里溢出。
现在脖子上也湿湿热热的。虽然全身都很痛，可是我，莫名地觉得，这样痛也满好，因为身体这么痛，一直疼痛不止的心里，好像并不那么痛了。
周围杂乱的脚步声散开，好像有人在叫我名字，叫的是相濡……我真不想应，我是高冷大大好吗，才不能暴露。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就好像喝醉了一样，也有点像在做梦。眼前的场景一晃一晃的。
13.
阿沫！阿沫！
这个声音，又想起那次和阿以一起被人打的时候了。不过这次很好，痛的人，只是我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
有人抱住了我，我真想说，你别抱我，只有一个人可以抱我，但是，我看见了什么？银白色的……头发，还有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我笑着说，你哭起来，真不好看。
我第一次看到阿以哭，不知道现在是在做梦，还是真的，不过这个无关紧要了。
是我不好，救护车一下就来了。乖，千万别睡。他摸了摸我的脸，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脸上脏了，有可能是脏了。
我努力地笑着，抗拒着汹涌而来的困意说，这次，换我说，我一直在等你，我以为你不回来找我了。
我不是不来找你，那天说的话，都不是真的。他的眼泪越来越多，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感觉比我身上流出来的血还多。
我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可是手动不了。我心里有点急，又有点气。
你别哭啊，我最喜欢阿以笑了，我今天……好高兴的……真的感觉好幸运啊。幸好我来了。
我努力睁着眼睛，我还想在多看几眼，但是眼里一闪一闪地总是黑下去。
阿沫，不要睡，我们以后一定会在一起的，我答应你。你千万不要睡，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爱你，我爱你，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阿以抱我抱的好紧，真好，我还能感觉到阿以的体温。
我想开口，呛了两下，有东西从嘴巴里涌了出来，应该是当年那口没吐出来的血？我好像也流泪了，不过是高兴的泪水吧。
我知道，你早就答应我了。阿以……我也爱你，我会一直……一直爱你的。
我的意识开始像断片儿一样，一点点逝去，困意好像终于要把我吞噬了。
我爱你，我有偷偷去看你，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在等……
我有点听不清阿以在说什么了。还剩下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我好像本能地又说了那句话，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当个男孩子，这样，就可以，陪你到老……
阿以……我爱你，一直……一直……
我们都在等，在等那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在等那个平等的到来。
14.
我……是阿以。
从记事开始，记忆里就好像黑白片一样死寂，我有两个妈妈，但是7岁那年，变成了一个妈妈。7岁那年，从我开始有记忆起就每天不说话只是在家里喝酒的妈妈，突然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然后她就走到窗户边，跃身跳了下去，从此只活在了我的记忆里。
另一个妈妈，虽然经常带人来家里，也不怎么管我，但好在还会让我去读书。也为了避开和她带回来的那些人见面，我都刻意每天放学后留在教室里，拖到很迟才回家。
15岁那年，我在教室里遇见了同样是新生的她。
她和我完全不同，如果说我就像南北极一样寒冷荒凉，那么，她感觉就像温室一样吧。
她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因为她看我第一眼的时候，脸红了。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为什么心跳会突然变得生机勃□□来，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开学第一天放学，我依然坐到天快黑了才收拾东西回家，她……居然跟踪我。
有几次我故意走得很慢，看到她在巷子口东张西望找我的时候，心里莫名欢喜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感觉每天回家那段路，是最开心的，我能感觉到身后的她在看着我，那小心翼翼的目光对我而言，有着莫大的意义。
今天上课，那家伙走神了，被老是叫起来也一句话都说不出，呆呆的样子，挺可爱的。
第1099天的时候，我在走廊里看到有小女生在对她告白，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答应，没等到她回答什么，我就远远地转开走了另外一条路。这种心里不安又烦燥的感觉是什么。
我以为她今天不会来跟踪我了，但是站在巷口的时候，还是远远听到了她跑来的脚步声，我拦住了她。开口问了那句在第一天她跟踪我时，就想问的话。
她笑着回答我的时候，我心里又高兴又落寞的感觉，是什么？
其实，是我先开口的，是我不希望我和她，仅仅是这样的关系。
如她所言，我和她成了朋友，她在我身边笑着和我说话的时候，偶尔牵起我的手的时候，她大概都不知道，我每一秒都在克制自己，不拥她入怀。
这种幸福又痛苦的感觉，其实，我也已经很满足了。
那些人出现的时候，我并不意外，因为妈妈的事情这一带的人都知道，胡说八道以讹传讹不正是人的习惯么。我本来以为忍一下，让他们说两句，他们就会像以前一样离开的。但是没想到阿沫那么快就回来了。
他们说什么都可以，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当着阿沫的面，说我是……
我挥出拳手的时候，心里在害怕，我不知道阿沫那个怔怔的目光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害怕，我要失去阿沫了。
我发疯似地和他们扭打在一起，当我看到阿沫被他们按在地上踢的时候，心脏像被人狠狠拧捏着。
我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挥出去的每一拳，都想要杀人。
或许，最开始我不开口就好了，我是这样想的。我一直没有去学校，每天在想着阿沫，她受了伤，一定很痛。
我以为，一切可能就这样结束了，她却来了，看见她站在门口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我们躲在衣柜里，她说她喜欢我的时候，我心里躁动了三年的不安，好像全部化成了暖意。
我抱着她，我想去确认这个是真实的。第一次，这种满心欢喜的感觉，应该就是幸福了吧。
我们偷偷地开始恋爱，虽然在学校的时候和以前一样，但是，看着她的时候，我就能真实地感觉到，有一个人，和我喜欢她一样，喜欢着我。
第一次亲吻，是她主动的，她俏皮地让我弯下腰，她笑的那样狡黠。她说，她下辈子想当个男孩子，就可以和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其实……我喜欢的是她，无论怎样都好。
担心的事情后来还是发生了，我抱着哭泣的她，安慰着她，也在安慰着我自己。
学校通知了我们的家长，我妈妈来学校接我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说，回到家之后，只是冷冷地丢一句，哼，和你那个娘一样！
第二天，她没有来。第三天，她没有来。第四天……第五天……
她终于回来了，我们在学校没有说一句话。放学后，她也没有直接和我一起走，我像前几天一样，走到那个巷子口，我以为我等不到，可是，我等到了。
学校那些人的欺凌变本加厉，被弄脏的桌子，被丢掉的课本，这些我都不在意，但我很想保护她，想把所有凶手都打一顿，可是我知道那不行，如果我那么做了，欺凌，只会越来越厉害。我能做的，居然只有尽量地陪着她。
她走的前一天，她爹爹和爸爸来找了我，我知道她家世很好，如果不是我，她应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也许会正常地成家。她的两个爸爸说，会把她转到很远的学校，远离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希望我放弃。希望我，放她一条生路。让她过平安正常的一生。
连我那个不靠谱的妈妈都在说，异性恋是不会有未来的，最后只会像我死去的那个妈妈一样。
我，不能让她那样。
她走了，我没有告诉她那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我也没有说，我先放手了，因为，我爱她。
也许，时间久了，她会忘记我，重新开始生活，在一个没有我的世界里。
我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不久之后，她……又回来了。在一个最不好的时机。
那些家伙在学校后面把我堵住的时候，我其实一点也不害怕，但是那些肮脏的家伙，居然说，如果我还手就要去阿沫的学校。只要我让他们爽了，他们就不会计较当初被我打的事情。
真他妈可笑，他们不是说我变态吗？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摸我，为什么要扒我的衣服，我不是变态不是怪物吗？你们应该觉得恶心才对。
我知道有多少个男的压着我，身体已经麻木到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好像过了很久，他们终于走了，我闭着眼睛，努力在回忆着阿沫的笑，如果不想这个，我可能当场就死掉了。
想像也是可怕的，我似乎闻到了阿沫身上才有味道，可是当我真的听到阿沫在叫我的名字时，我是应该难过，还是应该高兴呢？
她满眼都是泪水，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她这个样子。她伸手想扶我，想抱我，我把她的手打掉了。那样干净的她，怎么能触碰这样肮脏的我。
意识大半消亡的脑子里，回响着那些恶心的家伙轰然的笑声，还有她爸爸那天对我说的话，你们如果在一起，阿沫以后可能还会面对更多的危险和唾弃，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更无情。我也希望我女儿幸福，但是幸福和灾难共存时，不是应该宁愿舍弃幸福，也要保下平安吗？
对啊，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如果也遇到和我一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
我说了分手，说的时候，心里那种撕裂的痛，远比被他们按在地上时，要绝望的多。
我用着为数不多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离开，她却跟了过来。只是让她这样跟着我，都是不可以的了。
我让她走，可是她却那样坚定地说着她喜欢我，说着她向我告白时的那句话。看着她眼里的光，我感觉我的身子在风发抖，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想了一句，连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话。
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不要当怪物，我也不会喜欢怪物的。
我走了，带着死一样的绝望，没有再回头。
我知道，一切结束了。
我突然明白了当年的妈妈，她的绝望和痛苦，日日的不眠。我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样的日子，没有白天和晚上，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每次喝醉难得睡去的时候都希望自己不再醒来。
过了很久之后，我也记不得是梦里，还是现实，突然想起来阿沫以前在我面前玩手机的时候，曾经说过的话，阿以，我取个什么网名好呢？
阿沫当时是在什么论坛？我靠着一点记忆在网上找，后来注册了几个异性恋论坛。每天看看那些人刷帖子，发帖子。有人贴些小故事，我能在那些故事里，看到阿沫的影子。
后来，我没有选择死，我依然好好地读书上学，努力活的像个人，因为，我害怕她会来打听我事情，我怕我过得不好，让她担心，就像我，偷偷跑去看她一样。
认识阿沫的第五年，不再是她跟踪我，而变成了我偷窥她。
认识阿沫的第八年，她毕业了，找了一份很平常的工作，朝九晚五。
认识阿沫的第九年，因为论坛被封，群里组织要去起诉庭抗议，我只是想去看看。
那天，我没和他们站在一起，而是站在庭外的街边……可是隔着那么远，在那么多人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她，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只是眼睛里，不再有光了。
人群开始撕打的时候，我冲了过去，我想把她从人群里拉出来，我要把她从那些疯子中间拉出来，可是我才跑到人群边缘的时候，我就看到她满身是血地跪在了那里。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就好像被海水淹没的痛楚。
我抱着她，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但是，她居然对着我笑了，这么多年，在那次说了分手之后，我第一次看见她笑了。她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说着……她爱我。
我感觉我心里的血和她身上的一样，拼命在往外涌，那种无力的疼痛压得我连呼吸都困难。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想留住她，我后悔了，我以为对的，其实都是错的。
我求她不要睡，我一直说着我爱她，想把这几年没有说的都补回来。可是好像太迟了，任凭我怎样用力地抱住她，她的身体还是一点点变冷。那些不断从她口中和身上涌出来的血，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在我怀里，就像一朵盛开的血红色的蔷薇，最后笑着闭上了眼睛，我听见她呢喃着说，她想陪我到老，她会一直一直爱我。
爱我，你就留下来啊，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
可惜，她好像听不见了。
我要恨谁呢，我应该恨谁呢。好像都没有，我已经没有力气了。现在的我，终于，也死去了吧。
15.
文化，因人的思维而存在，这个宇宙从何时开始，又从何时结束。来往何方，去往何处。
我叫小濡，性别男，今年17岁，就读于一个很一般的学校，还是个学生。在我出生这十几年时间里，我花了一半的时间来确定，我，和众多人口中的一般人是不同的。
因为，我不喜欢女生 ，喜欢男生。我觉得这个感觉好像是天生注入在我的血液里一样，我无法剥离他。
今天开学我好像来早了教室里空无一人，我把腿搁在桌子上，像个痞子似地把椅子当摇椅玩儿，一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才刚往学校里走的几个学生。生活是这般的平淡如水呀。
教室门口突然传过来了吱呀的开门声，我转头朝门口看了过去。
风刚好吹开我的刘海，视线从未如此清明过。瘦高的他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也刚好在看我。
我想……我的脸不争气的一定是红了。
所幸这个世界，同性恋虽然还不能和异性恋一样被世人所接受，但是近几年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这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勇敢一点呢。
我这样激动的情绪，怎么好像上辈子错过了他一样。
我叫阿相，性别男，爱好……不确定，从小没有喜欢人的经验，因为习惯性面瘫，所以从小也没有什么朋友。由于搬家，我今年转学了，似乎来早了，从走廊一路到教室都没有看到其他班的学生。
推开教室门的时候，刚好有窗外的风刮了进来，我看到一个人以特别嚣张的姿势坐在教室后面，我推开门的时候，他……正好转过来看了一眼。
然后……他居然脸红了。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很清楚地在告诉我，现在这种心跳的频率，叫作喜欢。
我一向不擅长和人说话，但是那天，我可能是疯了，居然走过去对他伸出一只手，而且还是微笑着说，你好，我是刚转来的，我们……做个朋友吧。
我不知道我的面瘫脸，笑起来好不好看，但是，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或许，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会发生很多事，要面对的永远比能想像到的要多。
但是啊，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因为，我要陪你到老。
我要你陪我到老。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