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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洛阳城的某客房内。“深呼吸,吸气……”女子声音清脆悦耳,只是气喘吁吁。“唉唉唉,轻一点,轻一点呐!”回话那人瓮声瓮气的,似乎在拼命隐忍。
“嗨,大功告成,我也累死了……”如忆一股脑儿跌在凳上,甩甩酸疼的手,絮絮抱怨。抬头见秀秀抱着手臂,眼眶里冒着水花,如忆惊道:“哎,你怎么啦!不是跟师爷说好约法三章,第一就不许哭嘛!你怎么又掉泪了?”
“去你的……你,你这里把我绑得好痛啊!”秀秀指着藤蔓一样紧缚着胸膛的纱带,委屈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啧,那就松一点啦。”如忆一伸手,秀秀却赶紧往后躲,喉咙呜呜几声,终于期期艾艾道:“让它扁一点好了……师爷说这一次我们是深入虎穴,不成功便成仁!”
如忆瞧她神情坚决,不由好奇道:“那就试试我改的官袍?”“嗒嗒台——台台台——”换装的秀秀横着亮了相,还唱戏般夸张地转个圈,“哎,像不像八府巡按?”
这……惟妙惟肖的螃蟹步?“噗——”如忆笑岔了气,一口好茶尽数喷出。
“没错,她扮起来卖相不差,可是男人不能光看脸蛋啊!”刘非的房里,如忆一个劲地絮叨,“你看相公,举手投足都是文雅得体——她?活像个乡下土包子!她怎么能扮巡按!”
刘非的扇子越来越快,面上沉静,眸子里却有一抹收束的忧郁,“我也在想这件事确实很悬,看来……”刘非才说一半,房门便轰然大响,套着官袍的秀秀闯到刘非面前,二话不说“噗通”跪倒,“刘师爷!包秀秀给你磕头了!”
“哎!”回神的刘非手忙脚乱地往后闪避,“别,别啊——你这干嘛呢?快起来!”
“我一定要扮巡按!”秀秀拉着他的袍子应得斩钉截铁,“一可以救万民脱离苦海,二来可以亲近那狗王爷,为相公和儿子报仇!师爷,你一定要让我扮这个假巡按,要不然我马上死在你的面前!”她嚷得似怨似泣,气势惊人。刘非怕她犟起脾气硬来,只得一边温言安慰,一边伸手去搀,“大夫人,有事咱好好商量,好吗?”
秀秀却非深闺弱质,这一跪便纹丝不动,只抬了眼灼灼地望着刘非:“刘师爷,我知道我像个乡巴佬,但是——”“嗯?”刘非拉她不起,怕她又要磕头,赶紧撤身躲开,秀秀死死将他拽住,扯着喉咙嘶声恳求:“师爷你懂礼数,懂规矩,你教我,教我怎么当巡按啊!”喊到动情处,她五指掐住刘非衣摆,用力之大实在令人瞠目,“你要是不教我永远不起来,我跪在你的面前永远不起来!师爷,拜托啊……”
“啧,啧啧——”看出些门道的刘非侧着头,眯着狭长的凤眼,居高临下地睥睨秀秀,“完了没有?”嗯?秀秀松开梅菜干似的衣摺,眼巴巴地抬头发愣,忽又福至心灵,大喜道:“你答应了!”
“巡按不是这么好做的——”刘非示意秀秀起身,举起扇子啪啪啪地敲着掌心,一一细数:“要神似,还要形似,你的举止坐卧言谈话语,包括吃饭睡觉待人接物等等等等,你必须做得严丝合缝儿!”
秀秀像个唯唯诺诺的童生专注地听先生训教,眼神随刘非飞舞的折扇上上下下,见他说完了,忙挤出笑容,指着自己急道:“你教我,教我……”刘非被缠得无奈,瞧了瞧她恳切的神情,只能长叹一声,“好好好——让我想想行吗?容我考虑考虑,可以吗?”
“可以可以!”点头如捣蒜。刘非广袖一垂,躬身道:“大夫人坐——”
“多谢多谢。”秀秀赶紧还礼坐下歇气。这一哭二闹三下跪,折腾半天也够累人。如忆瞟了眼她的坐相,“啧啧”摇头,“扮巡按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捅出漏子——”如忆凑过头,捏着嗓子细声道,“脑袋要搬家的。”
秀秀此刻哪听得丧气话?她一跃起身,愤愤然道:“你怕我连累你呀?你可以走啊,我又不会怪你贪生怕死!但是我嘎哩供(告诉你),你不要在这泼我和刘师爷的冷水!”
听秀秀居然把刘非扯到自己那边,如忆好笑地望向本尊:“阿非,你不怕死吗?”
“嗯哼——”刘非勾着嘴角,使劲摇给自己扇风。
“哎,你再这样我就宰了你,搓成肉包子!”秀秀踩着凳子,凶巴巴地冲如忆晃拳。“我也是为你好啊!”“为我好你就给我收声!”秀秀气不打一处来:“我嘎哩供厚,现在有万千条人命系在我的肩上,相公没完成的事业我一定要替他办到——这个巡按我是当定的!”
如忆把手一摊,重重叹气:“我没有说不让你报仇,可是做人啊,要量力而为。你看你……”如忆从头到脚指了一遍,“啧啧”道:“你不是白日做梦么!”秀秀一怔,抚了抚自己被勒得火辣辣的胸膛,又急又恼,开口便叱:“呸——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够了!”许久未语的刘非重重合起扇子,秀秀如忆继续瞪眼,各不相让。
“二夫人,你也是太认真。”刘非说完如忆,眉头一拧,面色一沉,指着秀秀断喝:“你——”
这一嗓子犹如平地惊雷,书生生起气来竟也格外慑人。秀秀不自觉心虚起来,讪讪地别过脸,避开那双喷火的眼睛,目光却悄悄瞥回,瞧刘非学她的样子大喇喇地把脚踩在凳上,手里挥舞着扇骨,脆生生地磕着桌案,“你这是巡按啊?‘狗嘴吐不出象牙’?这是巡按说的话吗?啊?”
秀秀紧紧咬着唇,绷紧的下颌更显削尖,发白的脸庞看上去毫无表情,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倔强地不肯认错。
“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也不能乱来啊!”刘非顿了顿,索性闭了眼睛不再理她,“好,既然这样,你非要做巡按,我可以帮着你。但是——”见秀秀抬头看自己,刘非伸出一根手指:“我有一百个条件。”
“呷米?一百个?”秀秀扬眉张目,不知这鬼师爷打得什么算盘。
“这还算少的。”刘非扇着扇子,不紧不慢,如姜太公垂钓江畔。。
“好,我听我听!”秀秀果然满口答应,“只要你肯教我,我除了不能以身相许外,你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办得到的!拜托,我嘎哩供——”
“得了……”刘非赶紧一摆手:“你,从明天早晨起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行动坐卧,得让二夫人完全满意才行,否则此计取消,如何?”
“明天?哎哟,呷紧弄破碗呐(欲速则不达),介个……”秀秀搓着手指讨价还价。
“我还有一个条件,”刘非截住秀秀噼里啪啦的话头。
“还有?”秀秀嘴里发苦,忐忑地瞧着刘非慢慢凑近的脸。那狭长眼型流水般弯起自然的波动,独特的鼻音听在耳中格外温厚,秀秀的毛孔却有一股揭竿而起的冲动。
“以后你说话,别什么‘哩、嘎,供’的,我听不懂,说听得懂的,知道吗?”刘非直起腰,慢慢打开扇子。秀秀棒槌似的杵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如释重负,高兴地喊:“厚!谋问题!”(谋:没)
“啧,嚷什么?”刘非又开始皱眉。
“谋……”想起刘非刚提的条件,秀秀赶紧缩回舌头,用官话应了句“没问题”。
“可是——”如忆别扭地揪着手绢,不停扇风,“这时间会不会少了点啊?”
“时间嘛是紧了点,可是救人如救火,灾情不容啊……大夫人,”刘非看着秀秀,正色道:“我倾囊相助,咱得说好了,你学得像、做的准,咱们就继续做下去;如果你做不到,咱们就另寻他计策,好吗?”
………………………………………………
“从现在开始你是八府巡按文必正,巡按就得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你看你刚才!这一屁股一坐,马上就露馅了。”听着师爷的数落秀秀尴尬地一抿嘴:“对不起啊。”
“看着——当官的坐,要这样。”刘非一撩衣摆,有板有眼地示范。
“可相公他不是这样坐的呀?”如忆托着腮帮直纳闷。
刘非一侧头,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地睥睨秀秀:“如果她是真巡按,怎么坐都不成问题——他问题是假的,就更应该装模作样、官气十足,啊?”如忆恍然大悟,望向秀秀的眼神不乏同情。
“嗯!”秀秀见刘非紧紧盯住自己,忙示意了解。“做给我看看。”刘非把手一指,秀秀依葫芦画瓢,才沾座刘非就扭过头去,不忍再看,“不像!再来。盘腿儿老太太似的……再来再来!”
秀秀屡次碰壁,越发瞻前顾后,捡芝麻丢西瓜。
刘非干脆不说话,房间只剩下哗哗哗的扇子声。
“我说我们先吃饭吧?我肚皮都打鼓了!”如忆招呼伙计进门,没等开腔,刘非忽然转向秀秀,脸上扬起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大人,您看您想吃点什么呀?”
“呃——”秀秀嘴角一抽,不自然道:“那个,卤豆腐、鱼头锅、炒豆芽……”
“哎哟,”刘非作惊奇状,“大人今天想吃点素的?伙计,快去准备。”笑容可掬地打发走外人,刘非立刻指着秀秀,恨铁不成钢:“你刚才的应对糟糕透了!哪像什么八府巡按?你看你点的那点菜!什么鱼头锅,炒豆芽……我说你吃过好吃的没有?”
“啧,我说阿非啊,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你不能要她在一天之内脱胎换骨嘛。我说你还是省点力气,别浪费时间了。”如忆甩着袖子凉嗖嗖地扇风。秀秀憋了半天的气,一听这话哪有不还口的道理?“喂,你再这样别怪我动粗啊!”
“我实话实说也是为你好啊!”如忆没注意秀秀攥起的拳头,继续我行我素道:“你看看你自己,也不拿个镜子照照看,站没站相,坐没坐样,要我跟着你——丢人!”“你皮痒啊?!”沙包似的拳头迎面飞来,如忆的嘴一闭就是几个时辰。
“师爷,对不起。”半个时辰后,秀秀垂首而立,恭恭敬敬地奉上茶盏。
“我、不、想、喝。”刘非拉长了声音,脸色是拒人千里的冷淡。
秀秀笑脸一僵,甩手将茶盏掼在地上。
“刘非——你讲不讲理!”珠玉飞溅,碎瓷满地。刘非的脖子不自觉地缩了缩,摇着纸扇的手也跟着一顿。身后却又是一记平地炸雷:“是那个女人先惹我的!她在旁边一直泼我冷水噢,我要是不教训她她怎么会闭嘴呢?”
“文大人遇到这种事就不会这样。”折扇不急不徐地摇着,刘非恢复常态,操着那口字正腔圆的京片子有板有眼,漫漫然道:“他即使心里想发火,也不会表露出来,更不会拿着个茶杯,摔得满天飞。”
“……”想到相公,秀秀心头一颤,胸口跟着生出一阵不可言道的苦涩。扶着额头窒了一瞬,她垂下衣袖,狠下决心:“对不起!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有办法把……相公扮得像、扮得好。拜托!”她郑重拱手,躬身赔礼。
“我渴了——”刘非拉着嗓子唤。
“……噢,”秀秀赶紧斟了杯茶捧到刘非面前:“师爷,请用茶。”
刘非放下扇子,看着秀秀敬的茶,扬手绕了个大弯。
“啪——”
不大的响声,不轻的力道。
“哎!你干嘛咧!!!”秀秀捂着火辣辣的面颊惊愕地瞪着刘非,眸光似火呲呲直喷。
“做高官,首先要学会的是喜怒不行于色,叫人看来高深莫测、真假难辨。”
刘非慢悠悠地吐槽,老神在在的模样叫她恨得咬牙!起笑了,欺负她包秀秀?她定定神,竟老老实实地斟了第三杯茶,端端正正地奉到刘非面前切齿道:“师爷用茶。”
“嗯——”刘非袖口微动,未及伸手,脸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秀秀死死盯住刘非,生怕错过一丝失态。有没有搞错噢?她眨眨眼:那家伙翻了翻眼皮,嘴角似乎还小小地,向上勾了一丝?等她狐疑地再瞧,他的表情俨然无懈可击。
“你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底气温厚,此刻听来更如醇酒味浓。秀秀眸子一转,不咸不淡地应:“我不懂,什么叫‘喜怒不行于色’,你做给我看看。”
刘非立刻合起扇子指向尊容:“你看我这张脸——多冷漠,又多高傲。叫人看了之后,深浅不知,猜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
秀秀喝着原本敬给刘非茶,耐着性子往前凑了凑,寻思的目光绕着刘非上上下下不知戳了多少回。“你又看看你那张脸——”细长的凤眼斜睥秀秀,她闻言一怔,不甘地抿起唇。刘非缓缓转头,直到看够了秀秀抽搐的表情,方才笃定了语气,正色道:“做,做给我看!”
磨人的仪礼课总算告一段落,秀秀大口喝茶甩着袖子扇风,一边听刘非详述如何“待人接物”。
“新官上任有‘三盆水’:第一盆浇在自己的头上,让自己的头脑清醒清醒——你现在醒了?”
“嗯嗯。”秀秀立刻正襟危坐。
“我告诉你,这个潞王,虽说他位高权重,可是你别害怕。”
“嗯嗯。”点头如捣蒜。
“你是皇上的钦差大臣,你是巡按,逼他开仓放粮他不听也得听,所以呢——你不要紧张。”
“嗯嗯。”秀秀牢牢把着茶杯,使劲记下刘非的话。
“不要对他卑躬屈膝,态度要不卑不亢。”
“哼——”秀秀神色登时一凛,尽扫先前的局促,“我当然不会对他卑躬屈膝!他害死了我的丈夫,害了我的儿子,他……”
刘非伤神地扶额长叹:“又来了,坐下!”
“什么你相公你儿子的,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把这些事情通通给我忘掉。你现在是什么人你知道吗?”秀秀神色复杂,目光飘移不定,刘非起身走到秀秀跟前,朗声道:“你,是八府巡按:文必正。”
“我是文必正……”秀秀低声重复着,抬头正撞上刘非的眼睛。
他一介书生貌似文弱,此刻扬眉张目,眸子里却燃起一股坦荡荡的无畏,灼灼的,夺人魂魄。“文必正,是八府巡按。”他的声音在她耳边颤动,浩浩然似暮鼓晨钟,她的双眸跟着亮起来,嗓子渐渐清朗:“我是八府巡按,文必正!”
潞王府。
这是个四十开外的魁梧男子:刀锋似的浓眉,老虎般的眼,深刻的轮廓极有霸气,只是半个身子陷在铺着毛皮褥子的檀木大椅里,懒洋洋的姿态怎么看都像个纨绔子弟。他用下巴指了指着右边的水晶盘,立刻有柔荑玉手送上色泽鲜艳的冰镇翡翠瓜。“嗷、嗯、呜”,挪动的嘴里只发出含混的单音节,身旁的宫女却能准确地体察上意。
餍足地打了个饱嗝,那人懒懒开腔:“说吧。”
玉阶下竟跪着个朝廷命官。听到问话,那官儿战战兢兢地磕头道:“王爷……客栈里的男人全死光了,就是查不到文必正……不知何时让他逃了……”
“又逃了?!”潞王呸出瓜子,猛地跳起,“喝,一个弱鸡书生一次两次三次都不干掉?!我养你们吃干饭啊?气死我了!来人呐,把弓取来。”
“启禀王爷,弓弦已经断了。”一个细瘦的仆役接口道。
“什么?哪个该杀的王八蛋干的?”潞王气不打一处来。
“贵人多忘事,前些天‘豫北神箭’办砸了事,您正练着箭呢——”
“噢,哈哈!”潞王干笑道:“对对对,我一生气忘了收手劲,那个什么‘贱’的人又怎么样了?”
“回王爷,登时断气。”
“死了呀?”潞王满脸惋惜地砸砸,“本王只是一时失手,他怎么就死了呢?”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县官面如死灰地叩头哀求,潞王嫌恶地仰起头,正要开腔,忽听门外人报:“王爷,有个文巡按自称奉旨赈灾!”
来的自然是秀秀和刘非。
潞王打着泥金折扇在众美人的簇拥下慢悠悠地摆驾前厅。秀秀目不转睛地瞪着对方,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喊:他就是害死相公和小宝的凶手——潞王爷!眉峰耸然,秀秀向前迈一大步,刘非口呼“大人”闪身挡在秀秀跟前,双手一捧:“圣旨在此。”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忍!”
感觉到刘非注视的眸光,秀秀想起他对自己的再三叮咛,于是按下怒火,“潞王爷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秀秀打开圣旨,目光还狠狠钉在跪倒的潞王身上。
“反了。”刘非目不斜视,嘴角轻动。秀秀瞥了眼师爷,赶紧给换了回去,眼瞅着圣旨,正要开腔——
“……”
“那个,文大人怎么不宣啊?”潞王微微抬头试探。
“咳……”秀秀清清嗓子,张着嘴,却没了下文。刘非不知出了什么事,也跟着低声催促:“念呐!”
秀秀脸色发白,哆嗦着嘴唇低低道:“青瞑牛啦!”(闽南语)
“什么?”刘非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发胀,世界跟着开始打转。
秀秀窘得说不出口,跪倒的潞王又频频窥探,她急得要死也只能巴巴地给刘非使眼色。
刘非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晕倒。”他绷着面皮,轻道。
“什么?”
刘非暗中往地下一比,秀秀立刻两眼一闭。“哎呀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刘非高呼着揽住摇摇欲坠的秀秀,一脸焦急绝非空穴来风。潞王见状噌地跃起:“巡按大人怎么了?”
“大人一路旅途劳累,身体多有不适,”刘非指着秀秀白惨惨的脸说得真切,“您看看这颜色……王爷,不行借您府第暂住,免得大人再来回奔波?”
“这,这个……”潞王的眼神在刘非和秀秀间来回晃荡,刘非焦急的表情又多了几分质疑与失望,“您不愿意?”他拔高了音。
“不敢——”潞王爷头摇得勤快,就是不见动作。刘非示意边上的侍女带路,侍女犹豫地望向主子,潞王只好摆手应允,“还不扶巡按大人到东厢房歇息!”
【女主的年龄】明朝律法对结婚年龄的规定是男子16女子14,民间社会并不完全受拘束,男子12,女子13、14之类的并不少见。史学家研究,女子婚龄平均17,男子22。本文设定秀秀16嫁文必正,一年后生小宝,小宝现已7岁,大家自己算吧。至于那位师爷嘛,年过而立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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