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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魁星阁,因为取了文曲星的彩头而倍受文人雅士的青睐。此刻的秀秀却斯文扫地,扶着脑袋斜倚栏杆。她就闹不懂什么格物致知!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件,阳春白雪也嚼成了渣滓,文人们却偏偏乐此不疲!秀秀用手捂住脸转过头去——得,现在更精彩,几坛酒下肚呆子变痴儿:懵了,笑了,抓狂了!

      “手中肉,杯中酒,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来来,我们对影成三人……”白衣书生抱着酒坛咕噜一身倒在桌上,楚凌把酒杯一摔,扯着他的衣襟使劲摇晃,“你不喝?你瞧不起我?嗝……竖子不足与谋也!我自己喝……”他举着空空的酒壶干咳一阵,双手叉腰对月嚎叫:“鹤、鹤、鹤,翩跹我自歌,起舞弄清影,皑皑白云窝……”

      他没头没脑地念了几遍,突觉面上湿黏,伸手探去竟是一片温热的水迹。“唔,下雨了……”他嘀咕几声,踉跄着地往昏睡的刘非奔去,秀秀一个激灵将他拽住,楚凌双腿一软,竟如烂泥般瘫在地上。秀秀正在犹豫要不要扶他,楚凌一把蛮劲上来居然把她也撂下了地。秀秀气得腮帮子都快炸了,楚凌见状哈哈大笑,伸出手指胡乱指点,“鹤卿,我的词作得好不好?你还欠我三坛好酒……”

      秀秀蓦地呆住,一股说不出来奇怪感觉涌上心头。“你为什么不说话?”楚凌的眉头深深攒起,手臂在空中胡乱挥动,似乎要抓住什么。“刘非,还是鹤卿?”他面上惊疑不定,眼睛紧紧闭起,又有两行水迹滑过憔悴的脸庞,“你爱吃的菜他不喜欢,你喜欢的酒他也不喜欢,你惯□□行酒令他还不喜欢!可他若不是……我又要去哪里寻你?共枕木,凤凰台,三生石,你的话我都一一办到,为什么……”

      “凤凰台?”秀秀闻言大吃一惊,使劲摇晃楚凌,“你在凤凰台上做了什么?师爷迷路是你设计的?是不是你派人刺杀楚翘!”楚凌的身子抽搐了几下,打了好几个酒嗝,偏就不吭声。秀秀甩了他几个大嘴巴子,怒喝道:“喂,最差你也告诉我卖身契藏哪里啊!那么小小的纸片叫我怎么找!”可任她如何发火如何拷问楚凌就是呼呼地打着鼾,形同昏死。秀秀终于泄气地瘫坐在地,脱力地呆了好一阵,她狠狠抓过酒壶仰脖子就灌。

      翌日辰时,楚家的车马来接秀秀和刘非回府,楚凌却没有露面同行。秀秀闷葫芦般憋着气,一路埋头赶路,冷不丁撞上一物,抬头要骂却又收了声。“鬼,鬼!”泼辣刁蛮的丫头书鹤竟丢了魂似地瞪大眼睛,嘴唇儿被牙咬得渗出红艳艳的血水,衬着一张惨白的俏脸,倒真如女鬼般骇人。秀秀心突突地狂跳,扶了书鹤一把,勉力道:“出什么事了?”

      “西园,出人命了……”书鹤捂着脸,推开秀秀非一般跑开,秀秀二话不说便往西园跑去,刘非唤了几声不得答应,只好一路小跑地紧追。待刘非气喘吁吁地赶到东厢房,却见秀秀扶着残缺的朱漆门板面容扭曲,弓着身子拼命干呕。

      刘非急忙冲进屋子,但见一个身材纤秀的男子横在地面,身上覆着个娇小少女,二人俱衣带松散,女子惨白的脊背依稀可见。已然凝固的血迹从脖颈断处漫延成交错的红线,两颗头颅孤零零地滚在一边,四目微睁,唇口皱缩。福不双至,直祸不单行,眼下的楚家便如一口煮沸的腥汤!刘非瞧了片刻,伸手抓住个吓呆的仆役,“是谁最先发现的?”

      “小,小的不,不……”那人面色如土连个整句都吐不出,刘非松开手,几步赶到玄关细察,秀秀曾说楚翘为安全起见已经把东厢房给封了,如今这门上仅有的一把锁却由里面锁住,想必巡逻的护院也觉得蹊跷才用斧子破门查看,这一查却撞见两人横死当场。

      他还在思忖那二人身份,出神间被迎面闯进的不速之客撞开几步,他扶住墙角站稳,定睛一看,进来的是帮虎背熊腰的汉子,身上作侍卫打扮,却不是楚翘的手下。紧随其后的四个汉子把屋门守住,剩下的人咋咋呼呼地驱赶着屋里不多的人,刘非往外一瞧,各处果然都被这帮人守住,行动间甚是严整。

      “你出去,别碍手碍脚的。”领头的见刘非还立在角落,立刻吆喝起来。刘非却把眼一瞪,反指着汉子喝道:“不可辱没斯文!”

      那汉子大眼睛一瞪,声如铜锣哐当震人:“你这人好生撒野,也不看看这谁的地方!”

      “问得好!这地方的主人姓楚名翘,你在这带头撒野,胆子也太大了吧!”刘非甩开扇面,闲庭信步偏又声色俱厉,很叫人捉摸不透。

      “你!”那汉子被他驳得火起,大手左右一分,挡在二人中间的旁人一溜歪斜几乎栽倒。刘非见来者不善也正暗暗惊惶,门口却蓦地传来女子轻缓的话音:“别这么没规没矩的,赵老四,你且退下。”

      来者着素色儒衫,茶色缎料百褶裙,上织芝草回绘,隐隐有金线随步履流光溢彩;其容温婉端秀,举手投足俱有气度,正是楚家的女主人、楚凌的生母。她轻描淡写地屏退下属,却没让他向刘非赔罪。“刘公子,”她微微颔首道,“楚家的家事实不足为外人道也,还请公子回避。”

      刘非那边与楚夫人周旋暂且不提,单说秀秀狂奔回临鹤园,一脚踢开屋门。不知情的如忆扶了秀秀一把,但见她面如白蜡,滚热的汗珠烛油一般洒满了衣襟,不由大感奇怪:“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呀,脸色这么难看!”

      “别说了……”秀秀抚着胸口喘了几气,突然扯住如忆的衣袖急道:“小宝呢?”

      如忆不知出了什么乱子,乍惊之下也尖声应道:“他和那哑巴花匠捕蝉去了!”

      “……他去楚翘那里了?!哎,你怎么也不看着他!”秀秀手臂一甩,差点把如忆撂倒在地,“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嘛!大白天还能见鬼不成!”如忆揉着手背委屈地嗔怪,秀秀却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叱责还双目紧闭,半晌才挤出句莫名其妙的话:“四个加两个,六个了……”

      “什么四个六个的……难道,楚翘的院里又闹鬼了?”如忆瞧了眼神情诡异的秀秀,只觉一股寒气窜上脊梁,本能地往她微热的她身边靠去,一双大眼睛瑟缩地盯着四周,仿佛空气里也隐着不干净的东西。

      沉闷的空气被一声高呼刺破。

      “娘——”小宝蹬蹬蹬地奔到二人跟前,晃了晃手中的纱袋,“娘、二娘,你们看,好多知了啊!”“哎呀我的小宝,你可算回来了!娘都担心死了!”如忆双手合十急拜几下,拉着小宝的手上下打量,“你跑到哪里去了?刘叔叔呢?”“我是从王爷爷那过来的,没见着刘叔叔,倒是有许多大叔急匆匆地往西边跑,不晓得在捣鼓什么。”小宝一边应着一边拨弄着袋里的知了,喃喃自语道:“怎么不叫了,难道是死了?”

      秀秀听到“死”字想起东厢房的可怖又是一阵恶心,“小宝,大爹跟你说,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随便出门,知道吗?”她哑着声音无力地看着儿子。

      “为什么呀!王爷爷还说要给我摘梨子吃呢!”

      “我是怎么教你的!不许随便吃外人的东西!”秀秀一下子跳起来把小宝拽到跟前,又是掐穴又是诊脉,好容易松口气,方才柔声道:“记住了吗?”小宝被她的激变的神情镇住,赶紧点头答应。秀秀拍拍他的肩膀还要说什么,小宝“咦”了一声,从衣摺里拣出个干瘪的黄豆来,“大爹,这好像是你手上掉下的。”

      秀秀看看自己汗黏黏的掌心,果见一枚豆子大小的红印。秀秀狐疑地呆住,使劲回想先前情状:她昨夜宿酒脑子还有些疼,乍见死尸又吓得够呛,踉跄中以手撑着地似乎是硌到了什么粒状事物,后来她一路攥拳疾奔,居然也把这豆子带回来了。她转念一想,富贵人家的厨房与主人住处相隔甚远,下人也不能随便入内,已经封死的东厢房怎么会凭空多了颗生豆子?

      “大爹……”小宝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摇摇秀秀的胳膊,“你帮我看看吧,这些知了明明还在动,怎么就不叫了呢?”

      “唉,知了不叫就是晴天转阴要下雨啦!”秀秀烦躁地摆摆手,顺口应了句又满脸忧容地盯住豆子。似有微风撩开闷热的暑气,一道惊雷当空劈下,小宝吓得呲溜一声就往秀秀怀里躲。秀秀混沌的思绪却豁然开朗。她将小宝推到如忆怀里,急促地嘱咐句“呆在屋里,半步不许出去”,这便推开屋门脚下生风。

      楚翘是个不祥之人!流言开始瘟疫般在人群中悄悄流窜,始作俑者耐心地蛰伏暗处,默默地等待收割人心。明里,暗里,这出戏是否已唱到高潮?西园,楚翘终于在刘非与楚夫人周旋的空当里赶了回来。侍卫门用放下藤椅,楚翘拱手见礼,不卑不亢道:“楚夫人,楚翘已经分出楚家,这片园子是我的私产,你现在带人锁园凭的又是什么身份?”

      刘非见这位夫人紧紧抿唇,随即又拉出笑来看向自己,“刘公子,我适才想起你和凌儿好像有什么误会?”她不等刘非作答又微妙地迈近一小步,笑容越发温和,“不如改日我让凌儿当面道歉,玉成鹏鹄之志,你看如何?”

      “嗳哟,如此美意真叫刘非受宠若惊。”刘非周全地回了礼,扬声曼道:“刘非游历四方今日乃知‘惟楚有才’所言不虚,单是这荆门府县便已藏龙卧虎!如此,留上一留又有何妨呢?”

      楚地民风自古彪悍倔强,楚夫人本不待见刘非慢悠悠的性子,耐着性子听完这一番说辞,她冷笑几声,双目如刀剜向刘非,“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贱种!”她瞬时转向楚翘,一声厉喝便如平地上冲起腥风骇浪,“你说我没资格对你发号施令,我家奴仆的生杀大权我总做得了主吧?呵,听说他与你的救命恩人交情匪浅,可惜你生性薄凉,高堂手足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么会顾念他人死活?”

      楚翘被她这般劈头训斥脸色顿时也暗了,“我从未做过对不起父兄的事,至于你——”他缓缓点指楚夫人,眸中迸出鲜明的怒火,“我母亲早已亡故,你以我高堂自命,莫不想步她后尘?”

      他话落手起,自家侍卫立即抬起藤椅在东厢房正前落下,“楚夫人,你儿媳不修妇德与贴身丫鬟颠鸾倒凤,你因她是你侄女便要锁我园子,包庇□□?你以为我还如五年前那般任人宰割?今日我倒要睁大眼睛瞧你这恶蛟翻出什么浪来!”

      儿媳?!刘非面上声色不动心里却响起晴天霹雳:怪不得那死者身材容貌不似男子!这里头的文章可大了!

      “恶人先告状!过了五年你倒是更阴险,更狡诈了。”楚夫人忽然笑了笑,幽幽的话音缓缓融进渐浓的黑云里。“楚翘,我儿媳妇在你的园里横死你作何解释?老爷与我夫唱妇随,你母亲不知羞耻横差一杠,我不计前嫌将你养到成年,你非但不知感激反而怀恨在心!你恨我,你恨凌儿,你竟连凌儿的发妻都不放过!呵,枉我念你与老爷骨血相连!世人皆知‘家丑不可外扬’,我本想撵了外人与你单独计较,你倒是不知羞耻,你倒是丧尽天良!你倒是用了什么邪术害她性命!”

      刷——四围的汉子抽出佩刀将刘非与楚翘一行围在核心。夏日最是风云难测,几声闷雷过后,凉风卷起地上尘土,吹得人汗也冷了,蛛网般黏在衣上。

      楚翘毕竟年轻,被人戳到关心之痛,难免激愤,此刻叫风一吹,他激灵灵打个颤儿,却是冷静不少。暗叹一气,他转而对刘非垂首施礼:“刘先生,此事皆因我个人恩怨而起,累你受苦实在情非得已。我楚翘虽不能顶天立地,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今日若有人敢冒犯你,我自与她不、死、不、休。”说道最后一句,楚翘扬头直视楚夫人,神情语气却非苦大仇深,刘非甚至觉得他犹如放下了背负已久的巨石,整个儿洒跟着脱起来。

      “楚夫人,您有什么证据证明令媳遇难与楚翘有关?”刘非打定主意,捏着戒尺般的扇骨点指厢房。“哼,人死在他的地盘,还要什么证据?”楚夫人轻蔑地扭过头,无意中默认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

      “嗨哟,您有所不知,作奸犯科者必心有戚戚,她怎么敢在近人眼皮底下行事呢?楚翘的西园虽与楚宅相连却地处偏僻,人丁稀少;这东厢房更是前日被封,人迹罕至——对于颠鸾倒凤有违妇道者,呵呵,这难道不是个绝佳的隐身之所吗?换而言之,楚翘若是凶手,又何必在自己的家宅里害人性命,引火上身呢?夫人,换作是您,您会么?”刘非两手一摊,有意无意地环视包围,负手静待。

      楚夫人默了一阵,保养得极好的纤纤玉指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据,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淡淡道:“刘公子,你可知自己的前程此刻就握在我的手中,做一个活灵活现的文士,还是死气沉沉的奴仆,我想你是个明事理的人。”

      “明事理,说得好!”刘非仰头长笑,能拖多久是多久,“圣人穷理,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楚夫人这般苦苦相逼,难道是心中有愧不敢相对?”

      楚夫人立刻收起字据,弹了弹袖子,曼声道:“来人,家法伺候。”

      “呔,哪一个敢动手?”喑喑哑哑的声音犹带喘息,听在刘非耳中却如仙乐一般。秀秀闪开临近的侍卫一劲儿冲到当心,楚夫人诧得后退一步,只见本该守在园外的手下个个灰头土脸狼狈而来,“夫人,这小子他……”

      “住口,退到一边!”楚夫人气得满脸通红,喝退属下便指着秀秀恨声厉道:“你究竟是哪条道的?”“怎么,你的手下不懂规矩我出手教训你就气得哇哇乱叫,那我的师爷无缘无故被你儿子绑到此地我又该如何‘回报’?”“你说什么?”楚夫人强忍了怒气,斜着眼睛睥睨秀秀。秀秀把眼一瞪,声气如风箱般呼啦作响:“放肆!我堂堂八府巡按,岂由你这刁妇呼来喝去?!”

      “呵……”楚夫人怒极反笑,“巡按?你说你是八府巡按?证据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处置自家仆人也不由人横加阻拦!”“那你说他是你仆人又有什么证据?”秀秀手心按捏一丸,待她掏出字据便立刻将之烧毁,来个查无对证。

      “哈哈哈哈……”刘非忽然笑得前仰后合,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容易才收了扇子,嘴角还是忍不住地弯起:“哎哟,楚夫人,八府巡按乃钦点御史,手捧尚方宝剑,大事奏裁——至于你这家事,哼,先斩后奏!巡按大人代天子巡狩,知府以下的官吏见了无不俯首至膝,你一介民妇何德何能,敢问大人要证据?”

      “你,你这个……”楚夫人怒得几乎说不出话。楚家在荆州富贵鼎盛,焦家在荆江更是一霸,几人胆敢如此冒犯?

      刘非却笑容可掬地俯身见礼:“在下刘非,一年前受聘于八府巡按文必正文大人,聘期五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夫人手上那张日期在后,按律是不算的。”他直起身,慢悠悠地舒开折扇,“夫人若要告我欺瞒之罪还请与公子一并出面,刘某对此中内情也甚感疑惑。”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非温文尔雅的笑容却叫人恨得咬牙。见他摆脱了卖身契,秀秀眉梢喜色一闪,可想起他先前的装聋作哑,很快又绷紧了脸皮。雷响过,豆大的雨粒终于砸了下来,院中人却各怀心事,矗立不动。秀秀并没听到先前的对话,被这雨水一浇,这才想起此行的初衷。

      “楚翘,你那房里不是闹鬼,有人从屋顶揭瓦而入再从里边锁住门的。”众人又是一惊,刘非瞧了屋中一眼,瞧着秀秀急问:“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秀秀大踏步穿过心有顾忌的一众侍卫,指着屋顶大声道:“这房顶若有渗水便是证据。”

      秀秀掏出那颗干瘪的豆子解释道:“行有行规,瓦匠每次上房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一块瓦下面放上一颗黄豆或青豆,经过一、二年那豆就成了一棵苗,他便能应人之请再修一次。有经验的师傅也是这种办法找到上次放豆子的瓦。楚翘跟我说东厢房有异状的时候提过一月之前曾请瓦匠修过屋顶,我却在尸首边发现了这颗豆子——屋顶如果漏雨,极可能是有人翻过瓦片,我们再请那瓦匠过来看看他亲手布置的瓦片是否乱了次序,就可断定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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