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收容所》山下兰芽

45、胡宁的苦恼

　　蔡有贵交代了。罗天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叫苏毫来看消息。

　　没别的，这事比什么心理医生都有效。

　　江天旺把事情整理好了才告诉他们，这也算是个大案了，尽管还没出人命——或者说妖命。

　　蔡有贵并不是计木生和苏毫真正意义上的兄弟。这个事实足以让苏毫振作起来。

　　他的本体是菜/刀上的铁，与刀柄一样都是天生富含灵气，只差一个契机开启灵智就能成妖。

　　但他没有计木生苏毫和纸妖的机缘，很久都没得到这个契机。

　　他讲过的那个某一代主人持刀杀人的事是真的，但时间比他说得要早得多。

　　就在人血沾上刀上的那一刻，冥冥间一块顽铁开启了灵智。

　　他天生就是沾血带煞的，后来被官府收去作为证物，在官府里听多了案子，心性早就发生了偏差。

　　刀柄这时候已经有灵智了，在库房里无聊，发现与自己相依多年的刀身也成了精，刀柄非常开心，把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但刀柄不知道，这个带煞而生的铁刀已经把他看作盘中之餐了。

　　衙门里后来收了一个证物，被差役翻看过，也落入了他们的眼中。这是一个犯案的道观里搜来的，画了一个阵法，差役看了几页没看到想找的房中术，就丢到库房没再看过。

　　而蔡有贵却记住了那个阵法。

　　他慢慢的用灵气在自己身体表面画上了这个阵法，日日吸收着刀柄的灵气。此消彼长，他修炼成人，刀柄却还是原样。

　　这样就更方便了。

　　苏毫的这个兄弟就这样死了，连本源都被夺走，也让他能掩住身上的煞气，伪装成无害的木头妖怪混迹人间。

　　他也试图用那个阵法掠夺别的妖，但都失败了。刀柄是对他毫无防备，又没化形看不见他做的手脚，这才被他害死。这个残缺的阵法对于心存抗拒的其他妖怪根本没用。

　　直到计木生寻找同源兄弟，他才再一次兴起这个念头。

　　别的妖怪坑不了，可以坑兄弟啊。

　　掠夺了刀柄的本源之后，他知道同源所出的妖怪之间本身就更容易互相吸引交融。如果刀柄没开启灵智时遇到计木生或者苏毫，甚至连抗拒都没有，会主动融入他们成为一体。

　　所以他精心策划了与他们的相认，又耐心地等到机会，计木生旅行落单。然后制造他卷款潜逃的假相，又哄苏毫带纸妖前来找他。

　　可惜天网恢恢，一个粗心的苏毫一个呆头呆脑的失忆八哥，就挫败了他的计划。

　　“所以对他要怎么处置？”罗天问。

　　“关着，等报应。”江天旺回答的跟逗人玩似的。

　　但真不是逗人玩。因为蔡有贵这次急着出手，也是因为他雷劫快到了，他手上沾血不少，担心过不去。

　　“害人越多，雷劫越难过。他就越要害人去壮大自己。”江天旺也难得的吐槽起来，“这种恶性循环他也不嫌累。”

　　现在既然雷劫快到了，就不动手了，让他在雷劫之下灰飞烟灭吧，这才是天道报应嘛。

　　苏毫把这件事写成一篇长文，投稿给罗天，罗天让他把兄妹几个的故事都写出来，凑一块，分了五期连载。

　　计木生和苏毫还给那个没见过面的兄弟立了个坟。

　　书吧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胡原用手机写的文已经有三万字了，被苏毫改了几次，胡原怒了，不肯再改，直接找了个网站发表。

　　他每天有的是时间，一小时一千，也不多写，写满四千就发，也不看评论，对加更呼吁一概不理。

　　用他的话说：“我是看这样能赚钱，赚了钱能玩游戏，能买会员看剧，才去写的。要是成天光写这个没得玩，我还写它干嘛？”

　　所以后来他能红，苏毫一直觉得真是没天理。

　　眼下暂时还没红，他也没通过中心的考核，但最近表现不错，陆苗苗也不把他拘在书吧了。

　　只是他觉得书吧免费睡觉还有空调，挺好的，自己不走了。

　　胡宁还没忘记这个远房本家，给他介绍了个工作。

　　“雇萨娇演狐狸的那个剧组需要个他这种长相的小角色，本来的演员出车祸进医院了。”

　　正好这部剧是他变成萨娇的原形去拍的，见过那演员，一看那不就是胡原的类型吗？简单的说，就是喜剧人物，就是一看就有点傻乎乎的可笑。

　　这演员一出事，后面的戏还没拍，只好找人把前面的也重拍了。虽然是个小角色，但是也有几场负责搞笑的情节，删掉也可惜。

　　胡宁就想到胡原了。一问，胡原也愿意去挣点零花，于是就这么说定了。

　　胡宁和萨娇跑了一趟书吧，把胡原领去试镜，胡原的本色演出得到导演的肯定，让他演了这个角色。

　　片子上映之后，胡原在小说上也赚到一点钱，自己买票请书吧的人看，连方山山也被请了。结果就是纸妖也要去，苏毫把妹子一卷，捧手上让她看完了一整场。

　　“挺不错的。”大家评价。

　　没想到在那之后，找胡原拍电影电视的居然还不少，虽然都是小角色，但毕竟不是死跑龙套的背景板，而是有台词能露脸还能给观众留下印象的角色。

　　胡宁开始还恭喜，后来气死了。

　　“他这种颜值，他这种智商都能拍电影，为什么我想去网剧演个尸体人家都不要！”

　　“你这么美，演尸体都看你去了，谁去看女主？”哈庆在群里吐槽他。

　　“就是，找你演配角，演龙套，是给演女主的添堵么？”萨娇说。

　　“很好。今天的房间你们自己打扫。碗自己洗。”胡宁冷酷地说。

　　俩狗货开始发图刷屏。

　　萨娇发的是萨摩摇尾巴.GIF，萨摩讨好脸.JPG，每种各有花式。哈庆发的是哈士奇系列，内容差不多。

　　仔细看看，好像就是他俩的原形。

　　胡宁打出了一串省略号。

　　萨娇说：“怎么样，不错吧，我的是让哈庆帮我拍的。我也帮他拍。”

　　哈庆：“胡哥哥，我帮你捶腿好不好。”

　　没发图，罗天都能脑补出谄媚脸。陆苗苗发了个警告，再刷图禁言。

　　群里不刷图了，大概真人讨好去了，三人都没说话。陆苗苗把聊天记录拉回去收表情包，一边收一边噗噗的笑。

　　罗天也跟着笑，被她用肘撞了，“你跟着傻笑什么啊？”

　　“好玩啊。你不是也在笑？”

　　“我在笑你运气好啊。”陆苗苗转身，指住自己，“你看，养猫比养狗容易多了吧，你是不是觉得特幸运才找到我做女朋友？”

　　这个时候当然要回答是啦。罗天这时候只想借萨娇的尾巴过来摇一摇，一边又严肃地道：“其实我希望，把‘女朋友’这个词换一下，那我就更幸运了。”

　　陆苗苗似是羞涩地微微一笑，脸也板起来了。

　　“礼物还没有，没看到诚意。”她用口型说了最后两字，“不，行。”

　　唉，礼物，苗苗到底要怎样的礼物呢？

　　陆苗苗在门口中挂了一串风铃，门开时有风带起，便会响。她说可以当门铃用。

　　“免得这里一群不长脑子的妖，自由得忘形，让人撞个正着。”

　　但实际用上的时候不多，陆苗苗不更新书架，书吧里养的猫是她捡的流浪猫，渐渐让她送人领养了，于是猫奴也不来了。

　　每次风铃响起都是虚惊一场。

　　叮铃铃……

　　风过铃响，店门推开，一个袅袅婷婷的美人进来。胡原仍趴在桌上用手机码字更新，电脑妖旁若无人地玩游戏，苏毫戴着耳机头也不抬。

　　画上方山山抬头看看，翻身换了个姿势，继续读书。

　　罗天迎上去，伸出手握了握，“今天怎么有空来，不养狗了？”

　　陆苗苗也忍俊不禁，从沙发上站起身。

　　“还是说又受不了了让他们自己去收拾？”

　　大美人胡宁哀怨地白他俩一眼，扭身坐下，道：“来找你们帮忙的。想想只有你们靠谱，其他人都只会笑话我。”

　　罗天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胡宁受到鼓励，下意识地盘弄着袖扣，问：“你们知道孔鸣孔导演吧？”

　　“孔大导？”陆苗苗还在想，罗天已经知道是谁，以及大概知道他的烦恼了。

　　孔鸣今年快七十了，导演。这个年纪的导演，一般来说群众都会给他们加上一个身份：老艺术家。

　　然而对于孔鸣孔大导这个人来说，这个身份能不能加，群众还真是犯难。

　　孔导跟他同龄的导演们不一样，他是四十多岁才转行进入导演这个行当，年纪虽大，但从资历上来说跟第六代导演也差不多。

　　但这并不是群众犯难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孔大导实在是个颜控。

　　他这半辈子拍电影，是出了名的只要俊男美女。

　　男演员，可以是国字脸浓眉大眼，也可以是五官俊秀奶油小生，甚至娘炮也没关系。只要你脸好。

　　女演员，可以纯朴土气也可以时尚大气，可以英气中性雌雄莫辨，也可以妖艳放荡或者木头美人。只要你脸好。

　　他拍的电影也就像过山车一样，水平忽高忽低，起伏不定。高的时候能出国拿奖，低的时候被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一起唾弃。

　　这位大导看中胡宁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看不中才奇怪啊！

　　胡宁还没说呢，罗天已经脱口而出了：“看中你就去啊。”

　　胡宁听了他这话更纠结了：“我都没说你就知道是他叫我去试镜……说真的连试镜都还没有，就说肯定要我了，你觉得这种名声在外的导演真的可靠吗？”

　　陆苗苗对这些不关心，听他们说着，已经百度起这个人了。

　　这时候点点头，念着百度出来的奖项，道：“我看挺不错的，这么多奖。”

　　罗天也点头：“他今年快七十了吧？从业近三十年，未婚，专爱用俊男美女，但是也就近年娱乐圈爱炒作的时候传出来一点绯闻，可信度都还不高。我觉得不会潜规则你的。”

　　孔导的潜规则是公开的潜规则。

　　长得美，就要你。长得不入他眼，抱歉请走开。

　　以前好多小明星就喜欢抱着他炒作，动不动发通稿，孔导新戏考虑某某演员了，但因为档期含泪割舍——拖别的导演这么炒是为了炒身价，炒演技。拖孔大导这么炒，是为了炒颜值。

　　业内公认，被孔导看上的，绝对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