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收容所》山下兰芽

38、丑狐

　　罗天来一是好奇，二是想知道杨家那个孩子有没找到亲生父母。

　　现在好奇心满足了。江天旺已经审了出来，这个黄鼠狼不是主谋，主谋是另一个妖，但这个团伙里更多的还是人。主谋收罗来的小妖只负责关键环节，也就是让孩子暂时忘记父母，把买家当亲人。

　　因为这一手，他们这个团伙在人口贩卖这个黑色市场里属于信誉特别好的，有些有买孩子习俗的村镇上，甚至就等着他们的人去了才买。

　　罗天听着那个气啊，江天旺安慰他：“因为小孩子都要让妖经手施一下法，所以抓到他，他经手的小孩都能找到。现在就是要把这个团伙一网打尽，其余妖怪经手的小孩也要找到才好。”

　　“那个主谋呢？”陆苗苗还惦记着陶校长说的话，这种事几百年前就发生过。

　　“主谋据说是个牛妖家族。这个家族一直从事这一行，以前也有被道士和其他妖怪发现打杀的，但这生意一直延续至今。”江天旺说到这个，神色终于有了波动，“真是伤天德。”

　　杨家那孩子暂时在福利院养着，还没发布消息寻找亲人。江天旺说是为了谨慎，不打草惊蛇。他抓黄鼠狼都是秘密逮捕的，平时还在监视下让他与同伙通话联系，以防有变。

　　“就要用他把其他人钓出来。”江天旺露出一个带杀气的笑，感觉那个主谋基本上是死定了。

　　后面的事他们帮不上忙，只拜托江天旺，最后有了结果告诉他们一声。

　　罗天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但他内心已不能完全平静。原觉得这份工作就是日常琐碎，但现在看来，只要涉及到这个圈子，总没有绝对的安全。

　　那，还要不要做下去呢？

　　如果是刚工作的时候，他肯定会辞职，哪怕不能再考，也要换一份工作。

　　但现在，不仅仅是为了苗苗。

　　罗天捏了捏苗苗有点肉的手，想象了一下原形小爪子上的肉垫，微微笑了笑。其实他换一份工作，苗苗也不会跟他分手啊。但是，这几年下来，他是真的觉得挺有意思的。

　　所以，还是回家跟爸妈请教，把家里传下来吃饭的本事再学一学吧。

　　就是大概要被老妈数落了。罗天想到这，脸都苦下来了。

　　“别捏我了，看这个。”陆苗苗打断了他的思绪，举着手机给他看。

　　“又有任务上门了。”

　　“咦，主动来的，少见。”罗天看了眼，大群里是个鹰妖在说遇到个奇怪的狐狸，刚出来，没证，人也有点傻，问哪能收了他。

　　“到我这来吧，最近正好闲着。”陆苗苗把手机给罗天，叫他回消息。

　　“我拉他进来，你们跟他说一下吧。”那个鹰妖说。

　　过了一会管理员放进来个ID叫“胡原”的，一看姓就知道又是狐狸家的妖。不过鹰妖说他奇怪，也不知道奇怪在哪。

　　“求收留。”他一进来就说。

　　“来吧。”罗天回，然后报上地址。

　　“求路费。”他说。

　　罗天：“……”

　　这该不是个骗子吧？

　　还好鹰妖帮他解释了：“他确实穷，一文不名那种，吃饭还是我支援的。”

　　最后罗天跟鹰妖商量，让鹰妖把他送上车，他再转帐给鹰妖。

　　“会打的吧？”他不放心地问。

　　“会。”鹰妖替他答，“就是不会付钱。”

　　“……行，下了车直接打的过来，我们付钱。”罗天应付了这头，跟陆苗苗说：“我们不会接了个大麻烦来吧？”

　　“那才有趣啊。”陆苗苗笑嘻嘻的。罗天也跟着笑起来。

　　也是，他刚还在想这份工作挺有意思的。有意思在哪呢，可不就是这些不同来历不同性情，也不可预知会带来什么问题的妖怪们身上么。

　　那只狐狸果然空着两只手，打的来了，在车里就伸出头来喊：“是收容站吗？帮我付个车费啊！”

　　司机师傅翻了个白眼。这是不是疯了，明明是个书吧，他叫什么收容站。收什么，收容穷疯子？

　　罗天出来付了钱，把他带进去，跟陆苗苗一起围观。

　　“啧。”陆苗苗说。

　　“咦。”罗天说。

　　胡原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没钱买水喝，现在坐下来一气灌了一瓶矿泉水，还没过瘾的样子。

　　“原来还有不自恋的狐狸啊。”罗天跟陆苗苗咬耳朵。

　　“勇士狐。”

　　见识过胡宁，罗天自认为对狐妖这个妖怪中的大族也有所了解，所以立刻明白为什么鹰妖说眼前这个胡原是个奇怪的狐狸了。

　　无他，略丑。

　　胡原是个男狐狸精，没跟胡宁一样变成人类女性的模样在外行走。长得吧，说不上丑绝，但拿胡宁对比一下，完全可以说是个丑男了。

　　大脸盘子略方，小眼睛，敦厚结实的身材，扔大街上完全没有回头率，扔妖怪堆里绝对没有人说他是狐妖。

　　“你家里跟胡宁那一支一样，有规定不许变成美男子在外行走的规矩？”陆苗苗支使罗天再给他拿瓶水，自己趴桌上八卦开了。

　　胡原愣愣地想了一会。

　　“这是什么规定……不是，我哪来的家族？”

　　咦，野狐狸啊。陆苗苗来了兴趣。狐狸精也是得天独厚的一支，古时候成妖的多，就成了大家族，野狐狸里有得了机缘的也往往被网罗进去，这种没家族的还真少见。

　　“你等会啊。”陆苗苗能看出来他的妖气是狐妖没错，但哪种狐就不清楚了。

　　她在联系胡宁。

　　“你来看看，是你们哪一支的，把他领去教育教育，也省我们的事。”

　　重点是钱，这兄弟可怜的，连买水都没钱，路费还是他们支援的。

　　胡宁托着脸叹气：“我要养狗呢。”

　　“萨娇又不是没独立生活过。你骗鬼呢。”

　　“俩狗货！”胡宁恨恨地骂，“单一个时都挺好的，凑一块就疯，我也快疯了。行，我来，让他们收拾房间去。”

　　胡宁说走就走，买了下午的车票。等车的时候在论坛上发了个帖。

　　苏毫看得哈哈大笑，说要采访他们去，还叫罗天看。

　　其实罗天不用看，胡宁平时在群里也没少发。

　　就他们一起住的那房子，一人一间房，他把自己那间锁了都没用。

　　枕头被咬烂了重买，沙发抓烂了重买，被子拖到了地上撕烂了重买……这就是胡宁的日常。

　　京宋生纳闷地回帖：“小哈以前也没这么夸张吧。”

　　还有不少人回帖：“萨娇没找到工作时跟我合租过，挺干净整洁的人啊。”

　　胡宁回：“那是没凑一块，凑一块俩狗货就疯了！！！！！！”

　　罗天数了一下，他用了六个感叹号。

　　估计俩狗货没疯，胡宁快疯了是真的。

　　据说俩狗货回家的娱乐就是变回原形追逐打闹，嘴叼着床单拔河等等，把房子里弄得一团糟。

　　“你出来了这房间不成狗窝了？”罗天没在论坛回，发消息问他。

　　“我不在他们自己就收拾了！！！！！！！”

　　这次用了七个感叹号，可见是真疯了。

　　不过人还是大美女，看上去一点没疯，进书吧的时候还带进来两个想搭讪的，被大美女跟罗天的拥抱打击得又出去了。

　　罗天说：“好放开我了吧？”

　　胡宁松了手，抛个媚眼：“有美女抱还不乐意。”

　　罗天坐陆苗苗旁边搂住：“我有美女猫，才不要抱男狐狸。”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恩爱，别刺激我了。”胡宁郁闷，他这样找女朋友难，找男朋友不是他爱好，单身问题很难解决。

　　“我说，那个野狐呢？”胡宁左右看看，只看到苏毫在一个有妖气的电脑面前打字，没看到有野狐狸。

　　“卫生间。”陆苗苗指了指。

　　正好水声响起，胡原出来了。

　　胡宁也震惊了。

　　“这么丑的狐狸我真是生平仅见啊！”他绕着胡原转了一圈，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真是稀有品种，你怎么有勇气用这个样子出来的，变化一下啊！”

　　胡原不高兴，问罗天：“这谁啊？我哪丑了，顶多不太帅而已。”

　　还有，他嗅了嗅，这味道明明是个公狐狸，却变成女人，要是不知道岂不是被他骗了。

　　胡原往后退了一步，抵在了卫生间门上，万分警觉。

　　“你别过来，我看出来你是公狐狸了，你想干嘛，我不喜欢公的！”

　　“去，我就算喜欢公的也不会喜欢你。”胡宁嗤之以鼻。

　　胡原不信任他，侧着身子溜到罗天和陆苗苗这边才放心，问：“他就是你们说的我同族？先说好了，我不跟他走。”

　　“让他看看你适合到哪一家去而已。”罗天安抚他，问胡宁：“哪家愿意收他？”

　　“哪家都不爱收这么丑的。”胡宁说，“这得是变异了吧，怎么这么丑啊。”

　　估计他在胡原那仇恨值已经爆表了。

　　唉，没办法，胡原确实只是不能说帅，丑也丑不到哪去。可谁让他是狐狸呢。

　　胡宁看来看去，想不出哪族能收，最后招呼他：“你变回原形让我看看，我看看是变异成什么样了才能长成这样。说不定有喜欢收集特异品种的家族愿意收你。”

　　“我不去，你们都什么古古怪怪的。”胡原拒绝。

　　“让他看看吧。你们狐狸家族势力很大的。”陆苗苗憋着笑劝他。

　　罗天去拉门拉窗帘了。

　　胡原鼓着脸僵了一会，才不甘不愿地变身。

　　“啊！”胡宁惊呆了。

　　他都不忍心嘲笑胡原了，这狐狸怎么长这样了啊？

　　连苏毫都过来围观了，说：“变异了吧？”

　　气得胡原直跳：“你们才变异了，我一家都长这样！”

　　“一家都变异了。”苏毫说。

　　只有罗天觉得眼熟。

　　“等等啊，我好像见过。”他在网上搜。

　　“这里，原来你是藏狐啊。”罗天把图片给大家看。胡原也跳过来看，有点迷惑。

　　“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自己是狐狸。”

　　胡宁盯着图片看，心里一行大字：“这特么也是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