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个拥抱一个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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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4月19日，乔一帆跟着兴欣的队友们一起搭飞机来到了B市，挑战赛的线下部分终于要开始了。
荣耀联盟总部为所有参加队伍的选手都安排好了饮食起居。一行人来到下榻的酒店，签好到后便自觉分好房间拖着行李行动起来。
他们的房间基本按照在上林苑时的分。于是乔一帆照旧和安文逸一间，电梯上到七楼，他们循着指示牌很快找到了对应自己房卡号码的房间。
“看起来还不错。”先一步进房间的安文逸四处打量了一番，颇为满意地点着头。
“意外很宽敞啊。”乔一帆本来对住处也不挑。不过走进来看到是这么一间干净敞亮的房间，也不禁发出了惊讶的赞叹，“卫生间看起来也很大。”
闻言，安文逸好奇地凑了颗脑袋过来，而后跟着称赞说真的还蛮大的。
两人简单地安置了下自己的行李，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便达成共识先下楼逛逛。
“嘉世好像还没到。”他们并肩往外走着，安文逸随口拾起一个话题道，“刚签到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签字。”
乔一帆稍微有些意外。虽然最近他没有和邱非频繁联系，但多少还是知道嘉世飞B市的机票时间上和他们没有太大差别，甚至其实嘉世还比兴欣会早一小时左右到达B市机场。可是他们现在还没到酒店，难道路上遇到事情耽搁了？
他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诧异，跟着安文逸七弯八拐地走了一会儿，倒是正好找到了酒店里被隔成训练室的网吧。
“老板娘本来还说要大家半小时以后集合来训练室看看的，没想到先被我们找着了。”安文逸在门前停下脚步，转头对身旁的人道。
“我们先进去？”乔一帆征询着问道，得到安文逸肯定的答复后，便伸手先一步推开了训练室的玻璃门。
熟悉了环境，在训练室做了些低强度的基础训练，一起吃过晚饭，这兴欣在B市的第一天就算过去了。
乔一帆和安文逸一起回了房间，两人简短商量过后准备让乔一帆先洗澡洗漱。他于是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和其他必需品，顺手带着手机钻进了浴室里。
战斗格：我们没住联盟安排的宾馆。
把自己扒光了的乔一帆在一只脚要踏进冲淋之际听到了Q|Q信息提示。他只好回身摸过手机。看清消息内容后不由得愣神，他本想拾掇好后问问邱非他房间在哪儿，结果没想到嘉世原来直接和其他人分开住了？
战斗格：……虽然你没问。
乔一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还没想好要回复什么，邱非就成功把他的关注点从住处安排上移开了。他虽然两句话用的都是规规矩矩的句号，但不知怎么，乔一帆愣是从里面读出了些委屈的意味。
话说邱非这个人和委屈这个词一点都不搭吧！
一寸灰：我是想洗完澡问的来着。不过我们战斗格大大非常主动，已经把我想问的提前告诉我了。
战斗格：……
一寸灰：哦哦，我们战斗格，不加大大？
战斗格：……
聊天开启一个头就渐渐有收不住之势。乔一帆在厕所呆了快一刻钟，竟然还是连水都没有开一下。在外面翻着杂志的安文逸实在觉得奇怪，想着他应该不会是晕倒了吧，便走过来叩了叩厕所的门，问：“一帆你没事吧？”
“嗯？怎么了？我没事啊。”乔一帆握着手机跨到门边开了点门，身体藏在门背后，把脑袋从门缝里了探出来。
“没什么。就是你这么长时间没发出声音，担心了一下。”安文逸扫过对方被门挡住一半裸|露着的肩头，又瞥见他拿在手里靠在门框边的手机，心情复杂地挑了挑眉，“浴室裸|聊？”
“？？？？？”
安文逸当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挥了挥手，说着没事就好我先走了，便趿着拖鞋回到了自己床边。但听者乔一帆被这么一逗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不就是浴室裸|聊吗！？他红透了一张脸，对安文逸道了声抱歉后连忙给邱非回了一条消息，说自己洗澡了，澡后再聊。
不过看着这条消息的邱非心情却超级无敌微妙。
一寸灰：被室友吐槽在浴室□□了！！我还是先洗澡吧，回聊回聊。
所以乔一帆一直是以没穿衣服的状态在厕所回复的消息？
……脑补出一点奇怪的画面应该不是他的错吧？邱非蜷起拳头，头痛又失笑地轻轻捶了捶自己的额头。
[07]
比赛一轮接着一轮。乔一帆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塌下在椅背上靠了靠。等到半闭住眼把耳机从脑袋上拨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耳朵已经热透了。
终于结束了。挑战赛线下第三轮，兴欣对操盘手，3:7战败。
乔一帆按着发胀的太阳穴，他此刻甚至都没有精力为他们团队赛的失利伤神。长达一个小时对抗，高度紧绷的注意力、连续长时间高强度的操作、需要持续抗衡的压力与战况分析……累，太累了。
乔一帆疲惫地对走到身边与自己并肩的安文逸抬了抬嘴角，毫不意外地得到对方说自己笑比哭难看的评价。他只好苦笑着摇摇头，远远望向场下表情尴尬的陈果和没有多少波澜的叶修。
“行了，大家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复盘。”
众人沉默地点头，零零散散地道了别后就各自散开了。乔一帆拖着脚步回到了房间，往热水壶里接满水准备给自己泡一杯绿茶解乏，却没想到人在等水烧开的期间就歪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他甚至连安文逸什么时候刷卡进门都没有察觉。迷迷糊糊清醒起来的时候，天竟然已经渐渐开始变暗了。
“嗯……几点了？”乔一帆惺忪地坐起身，刚睡醒的声音不如平常的那样清透。
“快五点半了。”安文逸也躺坐在自己的床上，他转头过来，抱歉地说道，“我刚吃好晚饭。你什么时候睡的？之前我一直在训练室。”
“好像……一回来就睡着了。”乔一帆揉着眼睛，不适地捂住自己的额头，“好饿。”
“那你不是连午饭都没吃就睡着了？”安文逸吃惊地道，“现在还不晚，你快下去吃点什么吧。”
乔一帆呆愣地弓着背，坐在床沿没有反应。半晌，等到安文逸又叫了他的名字，他才如梦初醒地应了一声，然后他挠挠头发，把一觉过后本就不怎么服帖的头发弄得更加乱了一些。“我还是去便利店随便买点东西吧。有点想吐，想多走走。”
“没生病吧？”乔一帆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能算好。安文逸起身走近，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热度没有。“想吐可能是饿过头了。要陪你一起吗？”
乔一帆挤出笑容婉拒了他，进洗手间用冷水抹了一把脸，随手拿起钱包和手机便出门了。
酒店楼下就有一家便利店。但乔一帆胸口还泛着恶心，他心想可能是在密闭的环境里呆得太久了，于是干脆过了马路想往更远的地方走走。
走着走着，回酒店的路就有些模糊了。乔一帆无奈，奇怪自己在B市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认不清路？不过B市也大了去了，这一带不熟悉，其实也是情有可原。他心里安慰着自己，也不再继续往前，拐进了左手边的便利店，打算随便买一个面包应付饥肠辘辘的肚子。
“咦？”乔一帆刚跨进店门，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后脑勺。“战斗格！？”
那人闻言转过头来，看到乔一帆也是一阵怔忪：“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怎么这么巧？我出来买吃的……太巧了！”
“我们酒店就在旁边。倒是你……”
乔一帆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随手拿了一个面包跟在邱非身后结账，又一次感叹了两人能遇见的巧合程度。
“今天的比赛……”走出便利店后，邱非开了句头，但话刚出口就立即后了悔。他知道兴欣这场比赛是输了，虽然他也认为比赛有输有赢都很正常，但即便如此，输掉比赛的人心情怎么都不可能会好。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乔一帆也没有太把今天的成绩往心里去。他叹气着点了头，无力地笑了笑：“累死了。睡了一下午我的头还痛。”
邱非担忧地看着他，差点也想用手试他的体温。
“大概只是又累又饿所以才会觉得不舒服，没什么大事，放心吧。”乔一帆提着塑料袋的手抬起来摆了摆，眼睛因为笑着弯成了好看的两弯。
他脸上的疲倦和逞强一览无遗。邱非皱皱眉头，正想说些什么，身体却先思考一步动了起来。他的双手自己绕去了乔一帆的后背，手臂把他整个圈住，胸膛贴住胸膛。意识到自己竟然伸手抱住了乔一帆，邱非自己也觉得很诧异。他这是在做什么？
乔一帆也被吓了一跳。他歪过脑袋，下巴正好卡在对方的颈窝：“……邱非？”
邱非心里一悸，愣是没有把手松开。
乔一帆疑惑地眨眨眼，不过也没有推开他。直到耳边闷闷地冒出来一句“加油。”，他才明白这人是在鼓励自己呢。
“呵呵……”乔一帆笑了，身体虽然还是很沉很重，但压在心上的东西却轻松不少，“嗯。”他抬起手，轻轻触到了邱非的后腰，稍微犹豫了一下，手臂收拢回抱住了他。
温热的男生特有的气息包围了身体，邱非的那对手掌稍微动了动移到了自己肩胛骨的位置，乔一帆闭住眼睛，感激地享受着这个拥抱。
“真是治愈。”他喃喃道。邱非疑惑地问了声，乔一帆便又笑，柔声回答他道，“我说，你真的好治愈啊。这么一抱我马上就振作起来了。不过你也太可靠了一点，明明比我小，但是……”
乔一帆感觉到环着自己的那双手臂用力又收拢了些，一副要急着证明些什么的样子，真是非常可爱了。
他闭着眼又靠了会儿，然后拍了拍邱非的腰，小声地说“我没事了。”
他竟然真的没事了。真没想到这些负面状态竟是由邱非帮忙消除的。
邱非手上卸了力道，他松开乔一帆，可莫名生出了些恋恋不舍。他难道是在眷恋乔一帆的拥抱？邱非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撞得有些发愣。
“那……我回去了？”乔一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后撤了半步。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他得以望见邱非乌黑的眸子。
邱非还没能想明白，沉默地点了头后就呆杵在原地也盯着乔一帆看。
可后者渐渐尴尬起来，见邱非没有离开的意思竟然脸红了起来。
“怎么了？”邱非这才发现了奇怪。
就看到乔一帆支吾了好一会儿，就这样又磨蹭掉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后，终于害羞地说出了实话：“我……我忘记回去的路了。”
“……”
“我本来想你走了以后我开个导航的，但你怎么不走？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邱非想笑，但直接当着人面笑出声好像又不是太好。他有些辛苦地憋着笑意，眼睛瞥见乔一帆白花花的胳膊，心里瞬间冒出了很多想法。
他没有多想，飞速握住乔一帆的手腕，拽着他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也不管对方惊讶的表情，举步直接走了起来。
“我知道路。”手与手的动作很快变成了交握，邱非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十分自然地说道。
“哦……”乔一帆看了看贴在的一起的两只手，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究竟是哪里怪，他一时也说不上来。“你真是……不停地在证明你的可靠欸。”他循着邱非的步子，跟在他的身边。
邱非不说话。乔一帆看看他的侧脸，感觉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所以总觉得——
邱非是不是，还挺喜欢和自己肢体接触的？
[08]
当自己浑身燥热地从一个难以描述的梦境里惊坐起之时，邱非觉得，他可能不大好。——无论是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那个仍旧记忆犹新着的梦，全部、一点、都、不好。
时间是凌晨三点。邱非和孙翔住一间房，他的室友这时候正在旁边那张床上呼呼大睡着。
邱非皱着眉扯了扯被汗浸潮了的T恤，缓慢地翻身下了床，狼狈地把自己关进了厕所，动作十分僵硬。
镜子里的人眼睛里蒙着一层湿气，脸色是潮红的，呼吸是乱的。燥热感包裹了全身，感觉有点像是发烧。但邱非知道，他的状况绝没有可能是发烧。
青春期的男孩子发生这种事情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也十七了，偶尔遇到过的那么一两个尴尬的清晨他每次也都应付得很好顺利度过了。只是一个厉害的梦而已，的确不值得大惊小怪。
但……如果梦里翻来覆去对自己又哭又笑的人是自己认识的熟人呢？又如果那人是个男性呢？再如果——他是傍晚刚刚遇见过的乔一帆呢？
邱非头痛地撑住自己的额头，拳头抵在水池上，腰弯得很低。
对，他梦见乔一帆了，而且是赤身裸|体着的乔一帆。
梦里的乔一帆和平常能够见到的那个没有什么不同。表情总是温和的、暖洋洋的、仿佛什么都能被他包容进去一样。他的触感有点像春天的微风，也有点像是秋天的薄阳，温的凉的两种温度混合在一起，让人怎么触碰都觉得舒服。
然后，他就真的去碰了。
邱非在自己的梦里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乔一帆，像是为了弥补数小时前没有抱够的遗憾似的把他紧紧锁在了自己怀里。
而这个乔一帆这次没有轻拍自己的后腰也没有轻声说没事，他的手往上攀到了他的肩膀，他的脖颈用力地在往上仰，他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他的嘴唇不知不觉寻到了另一瓣。
乔一帆的嘴唇也是温温凉凉的。
他用温度稍烫一些的舌尖挑开了邱非的牙关，他的呢喃从嗓间漏出来，他抓在他后背的手越掐越用力，他离开邱非的唇后体力不支地用力呼吸……
然后场景不知怎地突然天翻地覆，邱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到了床上，也不知道乔一帆为什么躺在了自己身下。他一低头又吻住了乔一帆软得像是会化开的嘴唇，而后者把手探进了自己的汗衫，指甲和指尖痒痒地，一丝不苟地临摹起了他肌肉的纹理。
“邱非……”乔一帆的视线失去了焦点，却仍旧眯着眸努力想看清面前的人。他叫的是他的姓氏和名字，不带任何一点戏谑，单纯是非常认真又迷离地唤出了他的姓名。邱非的唇还没有离开，这声近乎呢喃的呼唤像是被名字的主人直接吞进了嘴里。
乔一帆双手微撩就撩开了邱非的衣服，邱非顺势把它们团成一团丢在了一边，他当然没有忘记以同样的方式“回报”身下的这个人。他的手触摸着乔一帆的腹，缓慢地、磨人地、一寸寸往下。
再然后——
邱非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冷水狠狠冲刷着自己的头脑。
太糟糕了。他攥紧拳头，指节关节滑液里的气泡因为他的用力接二连三地破裂开来，发出咔咔的声响。
自己在梦境里竟对乔一帆做了这么龌龊又无法忍受的事情，邱非觉得羞赧，同时又觉得有愧于愿意和自己友善相处的乔一帆。
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邱非试图找出自己失态的原因。他把最近和乔一帆有关的事情一件一件想过去，从前一天最终分别时对方道别的笑容开始，一直回想到了三十八度的烈日下那人不慎撞倒自行车两次的傻样子。
邱非努力分辨着哪些是导致自己胡思乱想的罪魁祸首，却发现自己越想，竟越渴望再见一见对方。
他还是想触碰乔一帆，还是想听他笑吟吟地和自己说话，还是想他因为自己的一个拥抱露出重新振作起来的神态。他还是想他。
可自己明明是想反省的啊。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身体在冷水的冲刷下慢慢平复了下来。邱非觉得有一些凉，他在打了个寒颤后连忙关掉了花洒。他可不想因为一点意外状况让自己着凉，带病上场比赛这种事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他用浴巾把自己擦干，轻声坐回到床上，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发起了呆。
锁屏界面一开，刺眼的光亮逼得邱非睁不开眼。他艰难地把亮度调低，却发现睡前那没有来得及关掉的界面，正是和“一寸灰”熟稔亲昵地互道了晚安。
晚安晚安，可是他一点都没觉得安。
时间凌晨三点四十分。邱非，在B市，正失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个拥抱一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