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相较于一支多功能钢笔，鹿宵更想要一具类人的躯体，虽然这支笔很漂亮很炫酷没错，但它只是一支没有手脚不能动弹的功能笔啊。
不过相较于待在那破玻璃大门上，被加载到这破笔上似乎更能让智能接受了。毕竟破主人还会带着这破笔到处走呢。
想想都觉得……算了，想多了运行速度就慢了。
鹿宵的心路历程破主人程陆得云是不知道的，当然他大概也不想知道。
陆得云拐进路边的小弄堂，小弄堂弯弯曲曲蔓延到黑暗里，只有一颗黯淡的灯珠挂在街口苟延残喘着。
借着着依稀的光芒，能看到小弄堂前面不远处的转角似乎有一家店铺。
店铺灰扑扑的，在昏暗的灯光下乌漆墨黑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店。
和陆得云那个“若云间”小酒馆如出一辙的冥赫星出产的玻璃大门静静地立着，陆得云嫌弃地用小拇指揩了一下玻璃门，擦出的一小块反而比旁边的灰尘颜色更深一层。
黑色的功能笔不耐寂寞，但因为没有发声系统，只能调动着整支笔一顿一顿地闪着诡异的蓝光。
陆得云拍了拍胸口口袋里的功能笔，轻声：“别闹。”
功能笔停顿了一下，反抗似得又闪了两下才讪讪地偃旗息鼓。
陆得云站到门前，对着玻璃门说了一声：“老林，是我。”
良久，眼见着天幕边依稀亮起了淡淡的白光，玻璃门没有任何动静。如果赫利也在这里，心里恐怕会安慰一些，这老痞子也有被人关在门外干瞪眼的时候。
按照星宇时间，现在太阳应要升起了。
街角的小灯珠在愈发明亮起来的白光下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亮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它刺啦轻微响了一声，比刚才又暗了一些，这才知道原来它之前并未熄灭。
陆得云静静地看着天边，黑暗很快就被光明蚕食，被挤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好几年前，星网上有很多人吐槽这格零星的天气系统，觉得还不如去遵循自然规律来得好。可惜根据官方发布的说法，格零星所在的小型星系并不稳定，古地球时代的天气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如果真要遵循自然，格零星恐怕上百来年是见不到光的。
但是后来隔壁小鹤星出了一天气系统，卖点是根据史料严格模拟古地球时代的天气，得到的反响出奇强烈。
于是格零星也只好在民众的要求下引进了这款名叫“乌拉诺斯”的天气系统。
但是在陆得云眼里，他对这乌拉若斯系统没有什么强烈的感受，甚至还有些唏嘘。
玻璃门终于缓缓打开，陆得云收回视线，按了按胸口的多功能笔，迈步走了进去。
小店和它的外表非常不一样，尤其得整洁干净。虽然东西很多，但是分门别类各占一席，谁也碍不着谁的。
陆得云绕过摆着各种颜色药剂的货架，走到摞着一堆废旧的电子产品那一排货架，一个留着长发的中年大汉正徒手拆卸着机械臂。
“老林。”陆得云唤了一声。
老林头也没抬，手下动作十分快速地将大块机械臂拆分成了几十个小块，又挑拣出其中还能用的零件放到一边。
陆得云见他没理自己也不在意，随手拿起旁边货架上的一个巴掌大小的机器人。
是个小人偶的模样，棕色皮肤长着猫耳朵的小男孩，样貌挺可爱的，只是身上有好几处都绽着小口，透过其中还能看到早就停止运行的精细零件。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二十年前的便携式机器人，是一款智能幼教。刚开发出来的时候意外地很受女性们的欢迎，所以就有了其他各种各样的形态，不过它的系统后继无力，跟不上人们的需求，所以没几年就淘汰了。
说起来还是赫利的老前辈呢。
陆得云揪了揪小孩儿的猫耳朵，心里说了声“得罪”，但手上动作却不慢地翻来覆去将它查了一遍，发现并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修理的，便又将小男孩放回了货架上。
转去看货架上其他东西前，他还帮小孩儿摆了摆姿势，让它靠着一个小箱子坐好。
“那个乌什么的又开始亮了？”老林把拆出来的零件收起来，这才擦着手抬头看向陆得云。
老林留着长发，本是亮金色的，现在却杂了些许白色，但因为他梳理得整齐，反而更多了几分难言的魅力。
当然，前提是只能看脸。
如果看到他的身材，恐怕没人会觉得这是一位难得一见的自然美人。
老林的肌肉呈十分明显的块状，身量比一米九的陆得云还要高上一些，走在路上别人都会绕着走的那种。
老林说：“星网上的人都怎么想的，破系统加上个破名字还民心所向？”
是了，鹿宵就是从老林这里扩展自己的词汇库的。
陆得云叹口气：“怎么我每回来你都要说这个？”
老林扁嘴，只看脸还是挺赏心悦目的：“小鹤星的人都是文盲吗？还‘乌拉诺斯’，他们还想来场暴政吗？”（1）
“不是所有人都会去研究古地球时代的那些个神话的。”陆得云倚着货架，想起当初乌拉诺斯系统推行的时候老林宛若天崩地裂一般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还有乌拉诺斯好歹是象征希望和光明天空之神好不好。”
老林嗤笑一声：“你也不想想他都干了什么事、最后什么下场。”
陆得云站直了身体，举手投降；“是是是，你说得对，小鹤星的都是文盲。”
老林低哼一声，他的声音挺悦耳的，完全不像个中年大汉的声音：“说吧，你来有什么事？”
陆得云哈哈地干笑两声：“这不来看看你嘛……”
“直说吧，少绕弯子。”老林即便席地而坐，背部依旧笔挺，和陆得云没骨头的懒模样形成极其明显的对比。
“莹草液没了。”
老林瞪眼：“莹草液？那么一大瓶都没了？”
“恩，没了。”把话说出来后，陆得云反而显得十分光棍，还在那晃晃脑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人的手很是痒痒。
“那瓶莹草液造的隐形液都够刷一机甲了，你说没就没了？”老林十分不可思议，“你是当水喝了不成？”
陆得云摆摆手：“也没当水喝，就是给家里几个小家伙升升级，眨个眼就没了。”
老林看着陆得云：“所以你去刷门了？给你那破酒馆的破玻璃门上了一层？”
陆得云笑笑：“啊，可不是嘛，怪费料的。给她刷了，她还不乐意，给我闹得，恨不得把她拆了。”
陆得云胸前的多功能笔又开始狂闪。
老林看看他不断闪着蓝光的口袋，又抬眼看陆得云：“我这里现在也没有，上回给你的还是我压箱底的存货。”
陆得云轻蹙眉：“什么时候有？”
“怎么，急着要？”老林撑着膝盖站起来，抬手在忽然显现在空中的蓝色屏幕上划了几下，“下批货要到下个月月初才会有。”
也就说还有半个多月……
陆得云摇摇头：“来不及了。”
老林拨开屏幕，沉默地看向陆得云，他知道他这个老友有很多事瞒着自己，但是老友没有开口就不是自己可以知道的。
“去佣兵工会看看吧，莹草液还是挺受欢迎的。”老林轻声提议。
陆得云点头：“只能这样了。”他沉思了一下，然后抬头和老林说：“那我先回去了。”
“你来就问我这件事？”老林喊住他，“直接视频就可以了，从你那过来，麻烦。”
陆得云正要转身，闻言顿了顿，侧头笑了笑：“想你了，来看看，不行？”
老林张张嘴，最后只是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陆得云转身往门外走，边走边抬手挥了挥：“别太想我。”
老林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冲动喊了声：“你小心点。”
陆得云停了停，只听这人笑得爽朗：“知道啦，老林妈。”
老林退了几步，从货架中看着陆得云穿行而过，最后听到玻璃门轻轻启动又闭合的声音，几分钟后这个人的存在过的痕迹完全从空气中消失了。
老林轻叹口气，眼底深处胶着着一股凝重。
他向旁边走了两步，从货架上拿起刚才陆得云拿过的猫耳人偶智能，挺直的背此时竟有些微驼。
老林揉了揉小孩儿的猫耳朵，低声：“还是绕不开啊。”
人偶空茫的眼睛倒映着老林的脸，下一秒蔚蓝色的眼珠上却飞快的滑过一串串的数据。只见一呼一吸之间，小孩儿竟然眨了眨眼，脸上也拉开十分暖人的微笑。
猫耳人偶开口说：“你担心他？”
老林弹了人偶的额头一下：“你不担心？”
猫耳人偶被弹得后仰了一下，靠上了老林屈起的手指，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声音有些委屈：“我也担心啊，但我能有什么法子。”
老林无奈地笑笑，帮他揉揉了额头：“和我一起等他回来吧。”
人偶收起了笑容，小脸很是严肃：“不用你说。”
老林将猫耳人偶托到肩上，等他坐好后，才往操作台走去：“是时候帮你维修维修了。”
小孩儿抓着老林鬓边的一缕金发，两小腿轻轻交错着晃动：“还不快点。”
老林也不恼，轻笑一声，低低地应了。
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一切。
“等我回来，我就告诉你一切，老林。”陆得云站在街角，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家小小的店铺。
口袋里的多功能笔此时很安静，只在陆得云说这话的时候，轻轻闪了一下暖橙色的光。
陆得云拍拍胸口的笔，抬头看向渐渐喧闹起来的大街：“我们出发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