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只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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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去哪吃晚饭啊？”
“去麦当劳吧，最近不是新出了个套餐，买了能得到一个娃娃吗？”
高中校门口一行男生从中走出，前面的人熟稔地聊着天，而随后出来的杨夏离那队男生几步远的距离。他低头看着手机，书包背在一边，嘴角下弯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柯辛嗤道：“你是说粉色的那个娃娃？你干嘛，你要那个啊？”
男生笑嘻嘻说：“不是啊，我不是在追隔壁班的班花吗，听说她想要。”
柯辛恍然大悟地拖长了音‘哦’了一声：“我就说嘛，你看起来也不像喜欢粉色的娘炮儿啊——”说到此处，他突地往后扫了一眼，意有所指到了极致。
杨夏眼皮动了动，盯着手里的手机没搭理他。
男生低下头对柯辛小声道：“你跟杨夏什么仇什么怨，干嘛老招惹人家啊，就为军训那点事？算了吧，都是同班同学的。”
柯辛嗫嚅了一会儿，语气带了点不耐，嘀咕：“我才没招惹他。”
自个儿快走几步跑到最前面去跟别人勾肩搭背了。
男生回头看了眼杨夏，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对方脾气挺好，他也乐意邀请他，就当是还之前去他家过生日聚会的谢礼：“杨夏。”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那家麦当劳离你家挺近的。”
杨夏诧异抬头，想也没想就打算拒绝。
手下握了很久的手机在此时收到了一条迟来的信息。
“去吗？杨夏？”
杨夏抿了抿唇，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秒钟后，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扯了扯嘴角。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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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有两个人被家长提前领走了，就剩下杨夏、柯辛和那男生了。
理所当然的，那男生一路自觉走在两人中间，隔开两人。看到麦当劳的店门赶紧推门而入，心里瞬时舒爽了，他算是受够这两人古怪的气氛了。
人不算少，但至少还有空座。
三人留下杨夏留守，柯辛和男生去点餐。
杨夏没有异议，摆弄着手里的手机，靠在座位上漫不经心的样子，听到男生询问他，他张口只点了个汉堡。
几分钟后，男生没回来，柯辛先回来了。
柯辛嘴角挂着不明意味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坐到了杨夏旁边。
杨夏没有反应，手上转着手机，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杨夏。”
杨夏没理他。
柯辛一反常态，毫无怨言接着道：“杨，夏。”
还是没理。
柯辛嘴角扬得更高：“哎，本来是想告诉某人，我好像看到了胡桃姐的，看来某人并不在意啊。”
这下杨夏有了反应，瞬间侧头，在不大的麦当劳店内四处睃巡。
开始是没有刻意注意路人，现在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人群中浅笑嫣然的女人。
她坐在离他们隔了一桌比较靠后的位置，前面摆着她形影不离的笔记本电脑。
黑色碎发被她用夹子固定在头上，她在跟身边有着一头栗色波浪卷的女人谈笑。
杨夏一眼看出这是之前军训回来住在胡桃家的女人。
一个前世他没听胡桃说过的，但看起来其实与她关系匪浅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
波浪卷低头与胡桃说了几句，转身往点餐的地方走去，一阵风一样走过杨夏这桌。再然后，杨夏看到她端着两份一模一样的套餐施施然又走了回来。
路过杨夏身边时，杨夏听到了她手端着的杯子里冰块撞击的清脆响声。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对方的餐盘，顿了顿，又收回了视线。
只是他一直下弯的唇，垂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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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多少，写完这点就吃东西吧。”简妙阳撑着下巴劝解。
“好了好了，我保存。”胡桃敲了回车，呼出一口浊气。
简妙阳把她那份食物移到她面前，托着腮说：“你这次好用功啊，以前可没见你把我叫出来写文过？”
胡桃拿起一根薯条，戳了戳包装盒：“恩......总觉得最近在家里有点静不下心。”
听她这么说，简妙阳凑到她脸前，左看右看：“是胡桃没错啊，没被掉包啊。”
又捏了她一把脸，她弯唇嬉笑：“一个死宅居然说在家里静不下心，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很有问题啊胡桃。”
胡桃面不改色地把薯条塞进她的嘴里：“只许你为了找灵感全球瞎跑，不许我到我家楼下吃个麦当劳？”
简妙阳嚼了嚼薯条，哼哼了一声，反正她是觉得不对劲。
看她说不出话来，胡桃安心地捡起另一根薯条丢到嘴里。炸僵的薯条生硬地刮到口腔内壁，胡桃连忙伸手往饮料摸去。
却直接抓到了一把冰凉，她条件反射松开手，皱起了眉。动作停滞了一会儿，又摸向对面简妙阳的杯子。
简妙阳看着她奇怪的举动，提醒：“我点的同一个套餐，咱两饮料是一样的。”
目露疑惑：“怎么，你是不是不想喝可乐？”
“......也没。”胡桃收回手，转移开话题。
不过之后她再也没动过她那份可乐。
两人边聊天，边解决温饱问题。
这次出来也不光光是见个面，简妙阳是想跟胡桃商量马上就要到来的中秋节。
“你这次也不回家跟父母过？”
“不吧。”回去也是讨骂，她暂时可没这个打算。
简妙阳顺杆而上：“那跟我出去玩嘛。”
胡桃犹豫：“眼见现在一天天冷下来了......这大秋天的你想去哪？”
简妙阳不以为意：“又不是大冬天，我们可以去野外爬山，看红叶！然后做成标签，夹在那些书里，或者在叶脉上写下几句留言，多浪漫！”
“怎么样，这提议是不是超棒超有水准让你非常心动恨不得现在就答应我？”
胡桃被她叽里呱啦这么一说，就明白要是不答应她，她又要被一哭二闹了。
嘴角抽搐了一下，憋了憋，胡桃压低声音说：“......你开心就好。”
简妙阳一脸满足，大手一挥：“那就这么定了！这几天好好休息，保持好状态去爬山知道吗？咱们可不能干那种坐缆车上去，坐缆车下来看了几眼就走的废柴事！”
疯狂中枪的胡桃：“......”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你等着啊，我看下几点出发好......”简妙阳点开屏幕。
几分钟后，简妙阳无意间看到了早上胡桃发过她被姨妈痛折磨的朋友圈，懊恼地咦了一声：“胡桃，你来例假了怎么不说？你没喝这冰可乐吧？”
胡桃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放心吧，我没喝，你查着，我去厕所换一下纸。”
简妙阳赶耗子一样挥舞着手：“去吧去吧，有需要叫我。”
在厕所整理完，顺便重新固定了一遍头上的卡子。
胡桃回来时，敏感地发现她的饮料变了，变成了冒着热气的牛奶，搁在她之前放着冰可乐的位置，而冰可乐已经不翼而飞。
她见状笑了笑：“都快走了，换热饮给我干什么？”
简妙阳没回应，只是沉默着把热饮往她面前推了推。
胡桃突然觉得......简妙阳贴心得简直可怕。
有些受宠若惊地端起那杯牛奶，瓮声犹豫道：“谢谢？”
简妙阳眉梢一抬，语速一字一字的故意拖慢：“你-不-赶-紧-喝-一-口？”
胡桃听罢，接受了她的好意，贴着唇轻抿了一下。
牛奶的醇香从舌尖滑入喉中，再沿着食道往下，直接烫到了胃里，冲散了阴冷的感觉，舒服得让她忍不住喟叹。
简妙阳这才幽幽接上她未说完的前半句：“毕竟这是你家野男人送过来的，说是还你的。”
“噗——”
“咳、咳——”
胡桃好半天顺平了气息，十分茫然：“什么？”
“我说，这热牛奶是住在你隔壁的那个小男友送来的。”
“在你上厕所的时候。”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简妙阳摇头，暗自惆怅：“凭借我多年猎艳经验，我总感觉他是知道你不能喝冰特意过来的。仔细想想，连我都不记得你的小日子，却被他记得一清二楚，之前你还嘴硬不承认自己有野男人，呵女人。”
“不过，”简妙阳歪头不解道：“我留他在这儿坐坐等你一起回去，他却没回应我，放下杯子就走了。”
简而言之：“看起来贼高冷。”
明明之前在胡桃家见面时，她记得对方还是个礼貌阳光温和可爱的小伙子来着。
胡桃放下牛奶，摸了摸温热的杯身。
语气轻轻：“是吗.....可能他最近在生我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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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闷头走进电梯，看着数字从1缓缓跳到5。
门开启的瞬间，胡桃深刻感受到了老一辈人常说的‘缘分来了你挡也挡不住’。
身形高瘦的男孩抱着狗站在电梯外，神采奕奕的眼有些颓唐，他好像也有些意外，眼睛瞪得很大。
白皙的胳膊上微微鼓起的青色筋脉和几块绷起的小肌肉，令他看起来少了分青涩，多了份力量。
但仅仅是一点点而已，他孤身一人站在外面不言不语看着自己时，胡桃居然觉得他看起来像个被遗弃的小狗，单薄得能被人呼啦一下吹起来。
胡桃咬着唇想要说什么。
杨夏很快垂下眼睫，走进电梯，声音爽朗道：“你再不下电梯就要跟我以前一样重新再坐回来了。”
绝口没提那杯奶的事。
胡桃回神，下意识一脚踏出电梯。
后又眼随心动不禁回头望去。
身后的电梯慢慢合上。
杨夏站在那里，身影仿似被电梯门挤压得原来越细，就快要看不见了。
她如梦初醒，转过身，抬手猛地连续在墙壁上的下键拍了拍。
电梯门重新打开，杨夏愣愣抬头看向挤进来的胡桃。
胡桃冲口而出：“明晚，你明晚重新到我家来吃饭吧？”
杨夏黝黑的眼盯着她，声音干涩：“你有时间......做饭了？”
察觉到语气过于冷硬，他别扭地转开头，摸了摸汪汪的头顶，连忙补充道。
“因为你最近一直都发消息来说你很忙......”
忙到没时间照顾汪汪，也没时间和他一起吃晚饭。
看起来就像是......莫名开始躲着他的那种忙。
胡桃假装淡定地抬手把掖在耳后的头发放下来，挡住了发烫的耳垂。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口吻里带着种放任自流破罐破摔的意味：“恩，我以后都有空了。”
她知道，从吐出这句话起。
她试图狠心把他剜出她生活的决定失败了，因为她发现逃避这个男孩是没有用的。
他依然可以在她重重防守下，如闯无人之境，轻而易举地复苏她腐朽沉寂的心，带着他特有的青春气息勃勃生机。
“没事，如果你实在太忙的话。”
少年嘴角扬起柔和的笑，眼底一片揉碎了的光：“我也可以每天给你做饭。”
“你会做饭？”
“我会的可多了，玩得来游戏，下得来厨房，考得了满分，还养得起小狗。”他举了举手上傻乎乎的汪汪，摆弄着前面两只前爪，做了个抱拳的姿势。
胡桃抓住了重点：“考得了满分？”
少年不太明显地鼓了半边脸，肩膀耷拉下来。
电梯反回到一层，胡桃目送他走出去。
这时，她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如果你想要我考满分，我就一定能考到的。”
稍显稚嫩的少年音让这句话不怎么有说服力，可杨夏的表情出其的严肃正经，清俊的脸上满是认真，轮廓完美的下巴绷紧。
“只要你说，我就可以。”
——任何事。
这是他带着前世惨痛的教训所能给出的全部承诺，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会不会当真，他心甘情愿为她一遍遍重复，不厌其烦。
******
电梯只剩下胡桃一人，杨夏已经离开了。
胡桃注意到电梯光滑的四壁印出一张她极其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毫无掩饰的，少女怀春一般的脸。
看来……光藏住自己滚烫的耳朵。
也藏不住对他的那点动心。
哎，好烦。
她收回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起之前信誓旦旦的自己。
——老阿姨对小弟弟没兴趣。
……脸好像有点疼。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只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