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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如纵情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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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闻言看向樊辛,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口中的尖牙若隐若现。他带着嘲弄的表情,比了比手里握着的东西:“人和木桩,都归我。”
话毕,只听“咔嚓”一声,贾斯敏的脖子已经被拧断了。
却不是威廉动的手,也不是在场任何一个吸血鬼,是樊辛,是她动的手。
失去了生机的身体瘫软在了地上,樊辛不曾移动半步,就已夺走了一条性命。她看向威廉,眼中若有寒星闪耀。
“人或者武器,总得有一样是我的战利品。”
这名年轻的女巫,这个被人出言羞辱却不反击的女巫,在众血族以为一只手指就可以捏死她的时候,却意外展现出了强势的一面。
威廉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起来:“你好像忘了这儿是什么地方。”
“所以我给您留了一件。”
两人对视着,互不相让。厅内的吸血鬼开始向这边聚拢,约瑟夫也来到了樊辛的身旁。
就在这时,位于漩涡中心的威廉忽然鼓起了掌。在这气氛紧张的大厅中,每一记掌声都仿佛震在脑海之中。
“你杀死了一名同类,可喜可贺。听说你们的数量已经不多,对方还是个跟你无冤无仇的女巫,你就没有一点不忍吗?”
威廉的举动带动了其他人,在场的吸血鬼纷纷跟着起哄,也开始鼓掌。一时间掌声如雷,汇聚成嘲讽的洪流,袭向在场唯一一位活着的女巫。
对于吸血鬼来说,女巫之间的自相残杀无疑是一幕观赏价值颇高的讽刺场景。
掌声停歇之后,樊辛平静地说:“您知道我的忠诚属于谁,所以您觉得,我会吗?”
不知她这话里有什么玄机,威廉的面色竟一下子变了,不过他飞快掩饰了过去。
“很有说服力。”
他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嘲讽,然后将手里的木桩丢给了纳尔森。
威廉看了眼死在地上的贾斯敏,对樊辛说:“你这样不请自来,作为东道主我可不喜欢,也许你可以解释一下这个。”他指向贾斯敏的尸体。
“她使用了护身道具——就是那条项链。”
樊辛走到死去女巫的身边,尸体那对眼珠徒劳地瞪着。
“受到攻击的瞬间,项链制造出如假包换的幻象,同时将她的真身保护起来。不论你们怎样对待她的‘尸体’,她都可以毫发无伤地‘重生’。一种非常优雅的魔法,可惜这条项链只能使用一次。”
对着同类的尸身,樊辛平静地说着,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哪怕在众多残忍的吸血鬼眼中,此刻的她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一点儿也不输他们。
“我们的魔法戒指没有给出警告。”纳尔森说,有些忧愁地看向威廉。
他们的手指上都戴了相同的戒指,它们色泽黝黑,仿佛将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
猎巫行动初期,血族在女巫那儿吃了不少苦头,后来便有了这戒指。
到了今天,魔法戒指的制造工艺已经变过很多次,但用途一直没有变,它们是为了应付巫术而存在的。
“看来你们的女巫有的忙了。”
樊辛说着召唤出了火焰,将贾斯敏的尸体团团包裹住,眨眼间火焰便将尸身吞噬殆尽,只留一地灰烬。
管家纳尔森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嘴角泛起了一缕笑意。
凭空消失是可以做到的,有他们这样的超自然生物在,这并不难。
眼前的女巫不就做了一次演示?等这灰烬成为其他生命体的养分,便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这时,又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凭空出现。在场有半数都是吸血鬼,他们的感官比人类敏锐许多倍,注意力不由地被吸引了过去。
那气流卷起一缕灰烬,将它们带到了樊辛的手心里。
她的手很白,几乎可以说是苍白,但是她看上去那么纤细脆弱,这又与血族大不相同。
她很年轻,人类意义上的年轻,在场任何一位吸血鬼的年纪都足以当她的祖父。但是她掌握着神秘的力量,那是他们中的多数无法理解的。
樊辛近乎怜惜地凝望着掌心里的灰烬,任由微风将它们吹落带走,她的视线追着灰烬看了一会儿,而后转向威廉。
“我替您解决了一个麻烦。”她说。
“你在跟我讨赏?”
如果没有樊辛,此刻他的心脏上恐怕已经插上了一截木桩。在巫术的掩护下,直到樊辛让贾斯敏现出原形,在场的吸血鬼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我在向您证明自己,威廉先生。”
“是麦克莱伦先生。”
樊辛笑道:“那会跟另一位先生弄混。”
威廉露出有些微妙的嫌恶表情,樊辛对此视而不见,继续说道:“您很清楚我来这里的目的,请给我帮助您的机会。”
“你料理同类的手艺很精彩,”威廉说,“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破例允许你在今天的宴会上享有一席之地。”
樊辛张开还想说什么,威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享受美食吧,在宴会结束之前,我保证,谁也不会觊觎你那桑利特葡萄酒口味的血。”
说完,他不再理会樊辛,转身面向吸血鬼,张开了双臂笑道:“我的朋友们,狂欢开始了!”
在威廉的宣告下,多少有些心惊肉跳的宴会终于回到了轨道上。
绽放的笑颜、暧昧的私语,还有那风味独特的、慰藉身心的热饮,这些才是今晚的主题。
气氛一下子回来了,乐队陶醉地演奏着欢快的曲目,第一对舞伴开始起舞,精美的裙摆摇曳起来,接着第二对也加入了进去,然后是第三对、第四对。
不久前所发生的事仿佛眨眼已遭到了遗忘,他们是见多识广的血族,在漫长的时间里,流血已是家常便饭,又有谁会在意?不如纵情享乐。
威廉和几个血族聊了几句,接着各自散开,一个漂亮女人来到了他身边,跟他说起了话。
也不知他讲了些什么,那女人忽然笑得花枝乱颤,仰着小脸将一对饱满鲜嫩的唇送到了他的面前。他咬破她的唇,将那丝血舔进了自己的口中。
樊辛从那边收回视线,为自己端了一杯葡萄酒。
表面上看宴会一切如常,然而多了一名女巫,终究与寻常有些不同。探究的视线有意无意地从她身边掠过,樊辛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刺眼。
约瑟夫端着个高脚杯,伸手招来了一个性别为女的人类血袋,朝她展示了自己的杯子。
那女人对他嫣然一笑,然后将白皙的手腕伸了出来,自己拿刀子割开了,将伤口对准了他的杯子,动作非常优雅。她看着约瑟夫,似乎正在期待他的夸奖,然而不解风情的约瑟夫只关心自己的食物。
温热的血液淅淅沥沥地落入酒杯中,鲜红的颜色顺着杯壁一点点往上攀升,约瑟夫刚硬的面部线条跟着柔和了不少。
“别担心。”关心食物之余,他抽空对樊辛说了句话,“问题总会解决的。”
樊辛瞅他一眼,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他的酒杯上。
“我觉得……”她刚开了个头,突然就不往下讲了。这一刻,不知有多少对耳朵竖了起来,又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住了她。樊辛若无其事地说了下去,“你们血族的听力真好。”
她比谁都了解吸血鬼。
约瑟夫给樊辛拿来了甜点,示意她吃。樊辛有些饿,伸手接了过来。这时,身后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可以请您让一下吗?樊小姐。”
樊辛回过身,便见管家纳尔森拎着一台吸尘器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得清理一下这里的灰尘。”纳尔森扬着手里的吸尘器笑了,眼角浮现出几条皱纹。
樊辛走开了点,纳尔森启动了吸尘器的开关,轻微的轰鸣声响起,贾斯敏的灰烬就这么被吸了进去。他干完活,却没有立即离开。
“我在酒店为二位订了房间,等宴会结束之后,便让人送你们前去。”
“这是威廉的意思?”樊辛问。
纳尔森摇头:“这些事不需要他过问。”
樊辛笑了一下,说:“谢谢您管家先生,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听说了您的名字,还请您劝一劝他,为了我们彼此珍视的人。”
听到最后一句,纳尔森的眼里有了一丝波动,樊辛仿佛没有注意到,又问:“您订了哪家酒店?”
她和约瑟夫提早离开了庄园,当他们出去时,威廉仿佛无意地往这边扫了一眼,便接着同其他宾客攀谈了起来。
抵达下榻的酒店之后,樊辛和约瑟夫准备各自回房间。约瑟夫等她先进去,关门的时候,樊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女巫的血真的是葡萄酒味儿?”
约瑟夫被她问得一怔,一会儿后才回答:“是。”
“明天我想一个人待着,那么,晚安,约瑟夫。”
门被关上,约瑟夫盯着闭合的房门看了一会儿,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屋之后,樊辛立即将房间检查了一遍,又将这里的空间做了点布置,然后走进了浴室。
衣服被丢在了光滑的瓷砖上,她站在花洒边,拧开了水龙头。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正好,她放心地走进了热水下。
温柔的水流将她弄湿,放松了她的身体。樊辛舒了一口气,慢吞吞地开始洗澡。
忽然间,手心像是抽了一下,她没有在意,而是将水稍微开大了一些。然而刚才的放松已经一去不复返,她的注意力总有意无意地集中在手心上。
她抬起手,朝它看了过去。在被水汽朦胧了的视线中,手纹仿佛扭曲了一般。她很清楚这上面留下了什么,那是拧断别人脖子的触感。
樊辛不是第一次杀人,却是第一次杀女巫,感觉……不太一样。这么想着,她的思绪不由的飘远了。
“人类如此弱小,只配作为食物。”
詹金这么跟她说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柔情。樊辛迄今还记得他的眼神,那是鼓励的目光。
“虽然和我们长相相似,却是截然不同的物种。”
他的声音平和而温柔,樊辛非常喜欢。詹金这么说着,像抓小鸡似的,把一截脆弱的脖子提溜到了她的面前。樊辛闻到了一股尿骚味,这个被割掉了舌头的可怜人已经吓尿了。
“你没有利爪,但是有巫术,现在他是你的了。”
在詹金的目光中,樊辛催动了魔法,只听见一声咔嚓轻响,那人的脑袋像一只熟透的大瓜扭向一边,堪堪吊在了脖子上。
她的心脏颤了一下,迟疑地望向詹金。詹金摸了摸她的脑门,笑着说:“做的很好,我的小美人儿,今天的课程就学到这里。”
那一天,樊辛得到了很多奖励,包括詹金的一个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