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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捉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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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一股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季岳森敞开两腿坐在病床边缘,修长的手搭在床沿,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围着他的人不少,个个身穿警服,医生领着护士挤进来,吵闹的人霎时都静下来乖乖让医生给季岳森包扎。
刚刚有个案子,他们队的人负责出警,季岳森作为队长在制伏对方时受了伤,胸腹被人捅了一刀。
不深,也不浅。比起疼痛,疲惫更多。他们这已经加班二十四小时了,季岳森的手指收起来,曲握成拳,搁自己腿上,他对身边一个穿警服的小年轻扬了扬下巴,“给我一根烟。”
向深臂弯搭着季岳森折得整齐的警服,衣服上面染了血,至今没干,他伸进季岳森的警服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打开看,什么都没有。
特意把烟盒打开拿到季岳森面前给他看过,向深不好意思地回答:“队长,您都给抽没了。”
医生一边用碘酊给他伤口消毒,一边在旁边搭腔:“能把烟当饭抽吗?季队长,我知道你们压力大,不过这烟能戒还是尽量戒了吧。”
烦躁。
季岳森闭了眼又睁开,叫向深:“给我倒杯水,温的。”
水刚凑上他唇边,电话又来了,是所里的人打来的,向深拿着季岳森手机递到他耳边,“季队长,城东刚接到一个举报电话,称有人在聚星KTV聚众赌‖博和卖‖淫。”
“详细情况和我说一说,我们马上就赶过去。”温水入喉,缓解干燥,季岳森让向深挂断电话,起身就走,身后跟着几个队员。伸手找向深取过警服,季岳森穿上,不经意牵扯到伤口,他面色不变,手上动作微微一顿,迅速把衣服穿好。
医生还在后面追着他,一路追出了病房,吼他:“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这伤口我还没处理完,你急什么急!”
季岳森站定,回头,浓黑长眉一皱,“哪没处理完?”
医生扶着眼镜,指他胸前,“绷带还没固定好,你跑什么?”
季岳森低头看一眼,从外面看不出。
向深扯了他一把,季岳森说:“算了。”
说完转身又走,步履匆匆。
一个面貌清秀的队员站向深旁边,无奈同他耳语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队长的脾气,没辙的。”
向深也压低声音:“那也要劝,不能总让他这么糟蹋自己身体。”
季岳森停下脚步,身后的队员跟着急刹车,和他保持一定不变距离,他回过头,扫了讲话的两人一眼。
目光森冷,两人噤口不言。
季岳森大步跨出门诊部的大门。
很快赶到聚星KTV现场,根据举报人的情报,季岳森领着一队人冲向三楼的房间。
果然捉了个正着,不过还是有人得了报信私下逃了。
季岳森让向深把人都扣了带回局里,自己去找落单的那几个。从其他包房和卫生间里又扒出两个男人,季岳森亲自把他们押到楼下警车里去。
大功告成,准备走人。
向深替季岳森开了车门,想了想又把门给关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戏真多。
季岳森感到刚才跑动之间扯动了伤口,新出的血从绷带内往外冒,他把向深往车里推,“先回所里。”
向深扒着车门不肯进去,一脸担忧,“森哥,你要不还是先去医院吧?”
这小子很精明,看他现在又解决了一桩事,脾气还不错就叫上平日里的称呼了。
季岳森把向深硬塞回车上,自己拉开了车门,“回去了再说。”
“还有两个。”女人的声音在季岳森身后响起,软绵绵的调子,温温柔柔的嗓音。
季岳森的手被开口说话的女人按住,他偏身去看,长相也软,身材更软。
如果要用本地话描述她的身材,辣字更为准确。
季岳森根据她的话猜测,“还有两个人跑了?你是举报人还是知情人?”
她温热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手感不软也不细腻,反倒有些粗糙,她猛地抓起他的手,往ktv旁边的小巷里跑,“追上了人你再废话。”
向深扒着车窗探出头来:“队长,我们要不要跟着去?”
季岳森和程陈快拐过街角,他还没说话,程陈已经开口:“你们先回去,等会儿让你队长联系你们。”
跑进巷口,狭窄拥挤的小巷停一辆大排放铃木摩托车,她把车钥匙插上去,翻身坐上摩托车。个子娇小,腿也不长,整个人俯身在摩托车上很有些滑稽。
不过不妨碍她戴头盔的样子帅气,把另外一个头盔抛给季岳森,她对着自己身后一点下巴,“愣什么,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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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横江水,一座长桥,桥对面是山,高楼大厦错落有致,桥这面还是山,楼宇挺拔前后交叠。
从桥的这头,到那头,季岳森坐在摩托车后座上,除了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什么都感受不到。
一辆老旧的铃木摩托,被她当成飞车开。
她的声音被风撕碎了,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传过来,“别吐我身上。”
……
要追的黑色丰田近在咫尺,程陈鸣了喇叭叫停。
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握紧了方向盘,骂:“操!”
坐他身边打扮成学生妹的清秀女人有些着急,“袁哥你再开快点,追你的后面那个人穿着警服好像是个警|察。”
袁鹏辉踩着油门,骂骂咧咧,“我他妈都快开到200码了!”
摩托车也跟着加速,巨大车轮方向一转,车身猛地横在黑色丰田前。
“袁哥,刹车啊!”要撞上了。
袁鹏辉换踩了刹车,一脑门的汗,手心上也是,“闭嘴!”
轿车堪堪停在摩托车前,袁鹏辉的后背猛然撞上座椅靠背,他醒过神,跳下车,冲到程陈面前,指着她鼻子,整只手都在颤:“程陈,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程陈摘下自己头盔,抱在胸前,语气平静,对着季岳森,“看清脸了?铐他。”
袁鹏辉身边的女人也跟着下来了,程陈抬眼看过去,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眼生得很,以前没见过,她对季岳森说,“还有这个,也铐上。”
谁是警官?
她还是他?
季岳森掀了眼皮瞟程陈一眼,拿出副手铐给袁鹏辉和另外那个女人一人铐了一只手,他对程陈吩咐道,“看住他们,我打个电话。”
在电话里,季岳森通知向深找人开车过来抓人,说完就挂了。
胸口处湿腻腻的,季岳森浅蓝色的衬衫被血浸透,和将要干的血迹重合到一块。他把警服铜金纽扣解开,单手拉住衬衫往上一撩,咬着衣角,摸索着随便打了个结后放下来,回到停车的地方。
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也是一台好戏。
被铐住的女人自称莺莺,大学刚毕业和袁鹏辉没好多久,没想到就被抓了,她哭哭啼啼地,“嫂子,我要知道袁哥结婚了,我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谁都知道,我爱的是他的钱,不是他的人。”
季岳森站旁边把头微微偏过去,无意听这场戏,程陈对莺莺的自白无动于衷。
袁鹏辉呵了一声,“程陈,你要心里不痛快你找你妈闹去啊,找我发什么脾气?把我闹进了看守所,出钱赎人的还不得是你妈?”
剧情走向渐渐有些变了。
程陈把外衣拉链拉到最上面,露一角精巧的小尖下巴,“我妈同意和你离婚了。”
袁鹏辉一脸不屑,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她舍得和我离吗?”
莺莺的泪挂在眼角,哭不出来她索性放弃了,此刻目瞪口呆正看着袁鹏辉,原本以为傍的是富二代精英男,没想到竟也是个傍富婆的小白脸。
程陈冷笑了下,“你还有脸了。”
袁鹏辉也哼了声。
戏唱到中场休息,季岳森单手插|进长裤口袋,叫程陈:“你过来。”
他们飙车到了江边,江风微凉,正面袭来,拂着程陈鬓边碎发,季岳森在逆光里打量程陈,她原本松松挽了个低发髻,不知什么时候乱的,于是刚刚她又重新把头发散开扎成了高马尾。
很精神气,马尾甩在她颈后,晃荡着。季岳森突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程陈走到他身边,问,“电话打好了?”
两人一起坐在栏杆上,季岳森嗯了声。
程陈突然察觉到什么,双手撑着栏杆,侧身看季岳森,正好看见衬衫上晕开的一团血迹,她扬了扬眉头,“抓人时被打的?”
“不是。”季岳森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薄唇。
“给我看看。”
“不用。”
他说的话也没用,程陈已经掀开他的衬衫,抬头和季岳森对视一瞬,又低下头来。
她几下灵巧解开了他打的死结,然后重新打了个活结,“好了。”
警车来得很快,向深在审讯,另找了一个兄弟过来把袁鹏辉和莺莺带上车。
被铐着的袁鹏辉回过头恨了程陈一眼。
程陈还坐在栏杆上吹风,季岳森手撑栏杆,长腿一迈着地,准备跟着归队,走了几步后把刚才自己忘记的话想了起来,回头,“今晚你骑摩托车超速,得去交警大队一趟。”
风大,她睁开眼,微微眯着,盯着他。
他毫无反应,脚尖重新转了向。既然她听到了,他就带着人回所里准备继续审讯。
警车开走好一会儿,程陈才从栏杆上跳下来,单手扶着栏杆,弯下腰忍不住把肠胃吐了个干净。
好久没这么飚过车了。
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