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黑海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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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着濛濛细雨，沈练发现，似乎每次要发生让自己非常不痛快的事情的时候，都会下雨。是这老天爷看准了自己的心情吗？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逆海崇帆最顶端的祭台上，遥望着那个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
终于彻底不可见了。
仿佛有一部分不可言说的东西，从此剥离了自己的生命之中。她以为自己会痛彻心扉，然而事到临头，却发现并没有那么痛疼，只是那种缺少了一部分的遗憾感，无比鲜明。内心有一个地方空落落的，仿佛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填满……
“其实圣航者可以将人留下来的。”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弁袭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后，似乎察觉到沈练的心情，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
沈练回过神来，笑道：“然后呢？勉强一辈子吗？”
“又有何不可呢？”弁袭君理所当然地说道。先不说圣航者的身份地位，这本就是那人亏欠眼前之人的，而且他也作出承诺了。
“若是靠着勉强得来的感情能长久，那么孔雀你早就下手了吧？”沈练转过头，调侃了一句。这家伙对自己心爱的人格外怯弱，倒是怂恿起别人来非常果决。
弁袭君脸颊顿时浮起一抹尴尬的红润，旋即冷静下来，辩解道：“这不一样。”
他对杜舞雩的感情，从来不敢表露，是因为他非常明白，杜舞雩不可能接受，而且中间还隔着一个人。
“这确实不一样。不过细说本源，还是殊途同归。”沈练平淡地说道。
仔细回想这一段感情，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恋慕，对他来说，被自己痴缠，其实是很苦恼的事情吧。
在那个人的心中，从来只有家国天下，就算那个曾经走入他心房又逝去的女子，虽然在他的生命中刻印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但也只是痕迹了，永远不可能与那份沉重的对天下苍生的责任感相提并论。
选择放手，并不是淡漠了这份感情，只是看开了，释然了。
身为苦境先天，拥有近乎无穷无尽的寿命，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何必拘泥于一时的得失呢？
而且身为一派之主，她接下来需要忙碌的事情还有很多，尤其刚刚吸纳了阎王的魂魄，死神之力重回体内，她急需时间来消化吸收，还有她可怜的笔记本，赶紧将异界通道恢复才是头号重任。
既然彼此之间，都有着更重要的事业，那么选择放手也是一种轻松。
沈练终于收回了望向远方的视线，笑道：“不能继续偷懒了，要赶紧干活儿去。”
弁袭君在旁边看着她的神情，确信没有预料中沉重的阴霾，终于放下心来。
自始至终，在他心目中，逆海崇帆的大业是最重要的。
返回逆海崇帆之后，沈练立刻开始闭关，
吸纳了阎王的灵魂，收获大的不可思议，甚至远远超出她的承受能力。
幸而有死神的神格在，将这份庞大的能源暂时封存，让沈练得以慢慢吸收炼化。
对阎王功体修为和知识的炼化，沈练面临两条道路。
第一条路，直接将其吸收，转化为自身的功体。借助神格的帮助，能将这份性质截然不同的功体转化为己用。缺点是阎王的功体在转化中会折损一半左右，而且需要耗时良久，毕竟功体性质不同，转化起来就算借助神格，也是个水磨工夫。这条路的优点则是，如果她吸纳了阎王的功体，可以直接晋身苦境的顶级先天，甚至能够开始尝试操纵识海中的神格了，单挑以后不用再惧怕任何人。从此可以在苦境这地界横着走了。甚至将来再出的新boss，只要能使用神格，也不必忧虑了。
逆海崇帆身为一个庞大的组织，顶级高手缺乏一直是沈练所忧心的问题。尤其苦境的顶级高手更新换代太快，未来的各色危机层出不穷，如果选择这条路，能够动用完整的死神之力，想必足以对付各种危机了。
第二条路，将这份功体独立保存，然后炼化为自己的分、身。这条路的优点是能够完好地保存阎王的功体，而且炼化速度极快。缺点则是……沈练自身的功体无法得到加强，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完全将神格收纳为己用。
斟酌再三，沈练还是选择了第二条道路。
将来的危机将来再考虑，现在保留阎王这个身份，正是她应对黑海森狱的一大利器。而且分身这种东西，沈练一直无比好奇，早就跃跃欲试了。如今终于有了这个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决定了路线，麻利儿地将教务交给弁袭君他们，沈练开始闭关潜修。
炼化分、身数种方法，逆海崇帆的教内典籍就有记录，但这些记录还远远比不上阎王所留下的庞大知识库，里面记载的分、身技术足有几十种。
沈练相互对照印证，很快找到了最适合的一条路。
凭借神格的威能，沈练小心翼翼地将体内的功体聚拢……
两个月的闭关之后，她睁开了眼睛。同时他也睁开了眼睛。
封闭的密室内，除了沈练之外，又多了一个身影。
容貌俊秀脱俗，正是阎王少年时候的模样。
果然跟天罗子一模一样的容颜，阎王少年时候，其实生得很不错嘛。沈练打量着自己的新身体。
这种感觉简直玄妙难言，明明是一个人，却好像又变成了两个人，两个身体却又是一个人。
沈练充满新奇地感受着这全新的体验。一边操纵两个躯体作出各种动作，甚至到后来尝试相互交手。
真应该将鷇音子多留一段时间的，这家伙是精分化身的专家呢。
阎王的这个躯体，是前所未有地强悍，而且变化万千。
沈练心念电转，霎时人类的躯体就化为蛟龙，这是阎王的本体模样，再心念微动，她又化为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这是阎王之前显露在众人面前的长相，是他取代了上一代的某个皇子，继位至今的容貌。
将容貌稳定在这个造型上，沈练并没有急着出关。
她继续催动识海之内的神格之力，对阎王的魂魄进行梳理。
如今阎王的神识已经彻底崩解消散，留下的魂魄，只是一堆能量和记忆的聚合体。
炼化分身，就是将这些能量和记忆用沈练的神识之力重新组合，这个工作已经成功了。接下来，沈练还要挑战一个更加高强度的工作。
她要将天罗子的灵魂分解出来。这是她之前答应说太岁的条件。
能成功对付阎王，说太岁功不可没，阎王的几乎所有动向，还有黑海森狱内部的动静，都是通过他传递给沈练知晓的。
虽然阎王也已经察觉了说太岁的动作，他自诩智谋无双，并不将沈练放在眼中，而且还刻意让说太岁与她保持联系。也许在他的眼中，说太岁不可能背叛他。
可惜说太岁在心中，还是天罗子更加重要。
如今阎王已经身亡，沈练答应别人的条件，并不会失约。更何况说太岁还关系到她下一步的大局。
过程很艰难，但沈练还是做到了。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俊秀孩童。沈练心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你是谁？”此时的天罗子还是个天真懵懂的孩子，惊恐地看着骤然出现在面前的大人。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正被母后拉着手，要去拜访自己将来的师傅，而母后马上就要被封到一种永寒树里面了。
沈练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天罗子的魂魄被阎王吸纳之后，记忆都被融合读取了，所以跟阎王的魂魄融为一体。只有天罗子离开黑海森狱之前的童年记忆，因为在黑海森狱度过的，阎王都知晓，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也懒得吸收，任凭其散落在灵魂的角落。
粉碎阎王神识的时候，沈练专门小心地庇护了一下，得以让这个小小的记忆团没有受到伤害，内中寄存的一点儿小神识也还保持完好。此时才能将他分离出来。
沈练无法解释这个孩子的满心惊惧疑惑。
她一抬手，天罗子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从闭关的密室中出来，将这个孩子交还给守候在一侧的说太岁。沈练与他的契约就算完成了。
对这个结果，说太岁满是激动。
“已经足够了！”说太岁单膝跪在天罗子的身边，俯身抚摸着徒弟秀嫩的脸颊。
如今的天罗子，就是与他初次相逢的年龄，还是个任性懵懂的孩童，如同一张白纸，骤然面临这残酷的宫廷斗争，即将失去最爱的母亲。
一切重新开始，纵然有遗憾，但更多的是欣喜。
说太岁很快冷静了下来：“多谢圣航者的恩赐。”
“不必谢我，毕竟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你的大力帮助。”沈练平静地说道。
这也是她选择如此费力帮助说太岁的原因。接下来，她需要说太岁的配合，对付黑海森狱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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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练闭关的数月时光里，黑海森狱的局势一日千变。
阎王在闭关的大殿内短暂现身之后，又很快失去了踪迹，联系之前他索要众多续命的天材地宝之事，再加上众人皆知阎王重伤爆发。虽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黑海森狱内部高层，基本上普遍认为，阎王已经陨落了！
蜕变黑后迅速走上了前台，想要掌控大局，然而十八太子玄嚣，却提出四王议政的方略，得到了更多皇子的赞同。
黑海森狱的内斗更加激烈。
蜕变黑后为了掌握更多的权柄，暗中将情报出卖给正道。
一举除掉了九太子玄灭，重伤十八太子玄嚣，还有数位皇子被她所害，之后她更从苦境联合了原无乡，意图让这个外人，僭越黑海森狱的王权。
如今黑海王的大名响彻苦境。几乎让人人都瞠目结舌这神展开的变化。
正道在黑海森狱的攻势下步步败退，再加上原无乡的反叛，更加势弱。
就在这样让人参悟不透未来的局面下。
黑海森狱的疆土之上，王殿之中，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入局了，回来了。
这一日的清晨，逸冬青如往常般走上大殿。
在那个让她恐惧的男人彻底失去踪迹之后，事情的变化并未完全遵循她的预料，几位皇子仍然拥有不小的势力，虽然诛灭了玄灭，大大削弱了玄嚣，使其闭关不出，剩下的玄同依然是心腹之患，还有玄豹等一众不听话的皇子。
是可恨自己所能控制的这个玄膑，完全是个废物点心。明明有着大太子的名号，却根本毫无用处，对着一众兄弟毫无威严。
如果自己的天罗子在就好了，虽然只是短暂的母子相处时光，但她早已经看出，天罗子完美继承了阎王的心胸手腕，将来有自己辅佐，必定能够登上皇位，开创不世霸业。
最让她发愁的是，天罗子如今究竟去了哪里呢？她最关切的孩子。虽然上一次说太岁前来面见，说天罗子在苦境路上突然突破了武道瓶颈，所以闭关修行。
可是竟然连修行的地点也不肯向自己说明。这个人实在太难以捉摸，如果不是确信他对天罗子的忠诚毋庸置疑，自己真想将他拿下论罪。
一切都不顺利，自己只能从苦境引入外援，幸而原无乡入魔之象日深，而苦境中原连接败仗，也不成了气候……
正在思考着下一步动作。
门外侍从来报，说太岁求见，并且带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
逸冬青大喜过望，见到儿子的喜悦感冲淡了一切的怀疑，看着出现在大殿之上的俊秀少年。逸冬青根本毫无防备，轻易就被偷袭得手了。
跌坐在地上，被制住了功体，逸冬青惊惧交加地看着让她牵肠挂肚的孩子的容貌慢慢变化，最终变成了那个让她恐惧忌惮，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人。
“阎王！你还活着！我的天罗子……”
最牵挂的问题还没有说完，殿内的阎王抬手一击，逸冬青彻底昏迷了过去。
此时的阎王，或者说沈练，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叹息了一句：“果然天下间的母亲，对儿女是最没有防备的。”
旁边的说太岁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假扮成别人儿子偷袭这件事儿，做起来好像根本没有任何愧疚感啊。
沈练当然没有任何心理不适，对于武道高手所秉持的气节，她毫不在乎。
今天她偷袭的目标不仅是逸冬青，还有那个让她生气的家伙。
原无乡走进大殿的时候，本能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
他在殿门口脚步一顿，“怎么了？”
左右侍卫躬身道，“十九皇子回来了，与黑后正在殿上议事。”
天罗子回来了？意料之外的消息。原无乡目光扫过，殿前果然站着说太岁的身影。这对师徒从立场上说，勉强算是偏近正道的人物，尤其在黑海森狱这群皇子的逼杀之下。而说太岁也算高手。这两人回来黑海森狱，正可以借机挑动逸冬青与诸皇子势力内斗继续升级。
一边思量着下一步计划，原无乡进了大殿。
逸冬青仿佛伏在儿子怀中，好一出母子久别重逢的感人戏份啊！
走到殿中，原无乡笑道：“恭喜黑后母子重逢……”
一句话没说完，内心突然警戒升起，不对！逸冬青不可能知晓自己进来了之后，还继续做这种小儿女态，这个女人在外人面前，从来表现的刚硬十足。
他瞬间察觉到事情不对，飞身后退，然而已经晚了一步，脚下骤然升起灿烂的光芒，竟然是埋伏了阵法。同时大殿上原本与黑后相拥倾诉母子之情的天罗子骤然发难，抬手攻击。
身后的说太岁也猛冲上去，阎王鞭旋即挥出。
大殿内霎时变成了高手相争的战场。
战事并没有持续多久，原无乡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踏足陷阱的他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
看着天罗子的容貌迅速蜕变成阎王的锅底灰面容。被重击打落在地上的原无乡心下冰冷一片。
沈练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重伤的原无乡，冷笑道：“抓兔子，果然还是用陷阱最方便。”
这样剧烈的打斗声自然惊动了大殿周围的人。
不过片刻功夫，数道身影飞窜入内。
对着最先赶到的那个人，沈练转头慈和地一笑：“膑儿，看见父皇，不欣喜吗？”
玄膑脚步一顿，脸色剧变，饶是以他之心机深沉，也无法接受这种变故。
看着在众人口中已经死去的父亲重新回来，又看看地上昏迷不醒的母亲，还有旁边强压伤势，被束缚在阵法中的原无乡。
他脸色数变，迅速冷静了下来，单膝跪倒在地：“父皇，儿臣恭贺父皇重新归来，执掌大权。”说到最后，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完全是一个思念父亲多年，终于重新见到的好儿子的激动心情。
“果然是朕的好膑儿。”沈练含笑说着。
父子相见的激动戏份没有持续多久，又有数个身影进了大殿。
“父皇！”玄离和玄豹几个都震惊万分。
紧接着赶来的玄同等人也大吃一惊。父皇死而复生，而且看这战果，应该是功体尽复，否则不可能一举拿下逸冬青和原无乡。
对众多儿子的惊诧，沈练从容解释道。
“朕之前在殿内闭关，可恨都是这个女人，为了夺取权柄，竟然在外围设下阵法，将我困在内中，日日炼化折磨，不得外出。”
“幸而有说太岁忠心耿耿，察觉了她的阴谋，在我衰弱诈死的时候，将我救走……”
玄豹是个急性子，立刻骂道：“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的毒妇！”
玄离更加细心，蹙眉道“：幸而父皇吉人天相，已经逢凶化吉，只是，父皇如此危机，这么多年来，为何不告诉我们。”
“朕也想啊，只是……”
沈练高坐殿上，冲着台下的诸位皇子笑了笑。
那个笑容，高深莫测。
站在诸位皇子最前端的玄膑瞬间觉得冷汗涔涔，仿佛自己内心深处那最隐秘的念头，已经被眼前之人洞彻了一般。
选择在早朝的时候发难，用偷袭的手段拿下逸冬青和原无乡，正是想要制造这种猝不及防的效果。
拥有了阎王的几乎全部记忆，沈练虽然演技平平，但此时装扮起来依然轻车熟路，毫无破绽。
自己这个分、身，从功体到记忆，再到血脉，都跟阎王一模一样。
而且天下间谁能料想，功体霸道强悍无比的阎王，堂堂一界之主，竟然会被人炼化为分、身呢。
殿内诸多皇子，从心机深沉的玄膑，到最桀骜不驯的玄嚣，都没有丝毫怀疑。
很快，阎王复生，重掌大权的消息传遍了黑海森狱的每一个角落。
众皇子很快接受了这一现实。虽然私底下心思各异，但是明面上一片欣喜。父皇掌权，总不会比这个女人联合外人篡权更糟糕了吧。
而确认了阎王的身份，接下来就是对这群叛党的处置。
逸冬青妄图谋害阎王，以妻子谋害丈夫，以臣子谋害主君，都是罪不容恕。
但是玄膑脸上却现出一丝犹豫，“父皇……母后她也是一时糊涂。”
沈练冷笑着瞥了他一眼，“一时糊涂了几百年吗？”
玄膑跪倒在地，不敢说话了。他一贯就是这样优柔寡断，而又心善懦弱的形象。
大殿内只剩下沈练沙哑的声音在控诉着逸冬青的罪行：“这个毒妇，先是谋害我，试图弑君，之后又挑动黑海内斗，害的你们兄弟多有折损，之后更勾结中原，出卖黑海利益，更勾结原无乡，奸夫淫、妇，无耻至极……”
听着阎王的控诉，众皇子一开始还心有戚戚焉，感觉逸冬青罪大恶极，但是听到后来，感觉好像不对劲儿啊……
玄膑几次想插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俊秀的脸颊憋得通红。
比他脸色更精彩的是躺在地上的原无乡。他伤势强自压抑着，听到被骂奸夫淫、妇的时候，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
“住口！”他忍无可忍，厉声喝道，“你身为一界之主，怎可如此污蔑他人！”
原无乡气得浑身乱颤。
众皇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按照这些日子的情报，逸冬青和原无乡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吧？
看着他被气得吐血，沈练感觉一阵痛快。
让你上次偷我的笔记本！惹来多少麻烦，哼，今次的教训还不够。
玄膑趁机插嘴道，“父皇归来，是黑海森狱的大喜事，只是对母后的处置，还需从长计议，毕竟她也是一时受原无乡蛊惑……”
将罪名都推给这家伙算了，反正也死定了。
对逸冬青，他是真有两分感情在的。甚至为了以后的图谋，逸冬青这样的高手，也要尽力保全。
沈练也没有步步紧逼，笑道：“既然如此，就先将这个毒妇打入天牢，由膑儿你好好看守着。”
处置完了昏迷的逸冬青，接下来就是原无乡了。
“这些日子，黑海王当得爽快吗？”
原无乡脸色惨白，冷笑着看向高台。
“一般一般，破铜烂铁的座位，也就是你们这些蛮夷废物喜欢抢来争去，送往都嫌寒酸。”
他自知此次难以幸免，可恨自己以海灭海的计划大局，如今行至半道，就折戟沉沙了。只希望正道同修们将来一切顺利，能将这帮邪魔外道尽快诛灭。
他并不怕死，只是心中遗憾，那个人……自己与他的恩怨纠葛，都来不及开解。
沈练有点儿想笑，原无乡这个人一向好脾气，没想到黑化之后，还点亮了嘴毒的技能。她缓步下了高台，站在原无乡面前。
对原无乡的讽刺，不用沈练这个阎王动手，自然有孝子贤孙尽忠。
玄豹首先就忍受不了了，大骂道：“无耻小贼，还敢嘴硬吗？”
“父皇，立刻将他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吧。”
众皇子纷纷表示要将原无乡大卸八块，酷刑残杀。
沈练头一次感受到儿子多的好处。
旁边的玄同和玄离皱起眉头，杀掉原无乡，他们感觉并不亏欠，但是身为武者的正直心性，依然有些不舒服。
玄离略一迟疑，上前道：“父皇，原无乡原本是中原正道之人，不如留着暂且与正道谈条件。看看鷇音子他们怎么说。”
“八哥此言差矣。”开口的是玄造，“这种奸夫淫、妇，咱们早就应该将人打成肉泥了，中原人也肯定这么想的。”
父皇刚才责骂的原无乡和逸冬青的罪名，好像只有这家伙当真了。
玄膑头上挂下几根黑线，略一犹豫，上前也劝道：“父皇，原无乡也不妨暂缓处置，正可以以他为诱饵，调正道中人上钩。”
对众多儿子的议论，沈练微微一笑：“谁说朕要杀他了。”又盯着地上的原无乡，笑道，“这般人才，朕也觉杀之可惜呢。”
原无乡冷哼一声，“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来这些日子，黑海王是真当得不太舒服，这么大的火气。”沈练摸了摸鼻子，笑盈盈道，“既然黑海王当得不爽快，不如来当朕的黑海王妃吧。”
一句话说出，突然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一副“我在哪儿？我听见了什么？我刚才一定是幻听了？”的表情。
甚至连旁边一向面瘫的说太岁，表情都绷不住了。
躺在殿中捂着胸口的原无乡更是面色骇然，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王者。
这家伙失心疯了吗？之前污蔑自己和逸冬青有私情，他还能够理解，可以解释为丈夫的嫉妒和愤怒。但是眼前是什么神展开？
沉默了半响，玄膑总算第一个恢复过来，颤声问道：“父皇刚才是说……”
有这么震惊吗？翻阅阎王的记忆，这家伙为了能够存留更多更强悍的血脉，选择更强大的肉身融合，历代王妃，不乏神奇血脉的，很多都是面目狰狞的野兽形态，看看殿中诸多奇形怪状的皇子就知道了。
对这些只能称之为母兽的女性，他都能下得去嘴，原无乡有什么不好？至少清秀俊美，看着也赏心悦目啊！
但是殿内众人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人人脸上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沈练笑盈盈地继续给他们一记重创，“朕决定了，就这么办。立刻通传天下，朕要迎娶原无乡，为黑海森狱的第……”简单计算了一下，沈练继续道，“第二十任王妃。”
还是个整数，挺吉利的。
原无乡脸色涨得通红，旋即又骤然发白，他浑身颤抖着，就算刚才被污蔑跟逸冬青有私情，也没有这样愤怒过。
“你……”又一口鲜血喷出，他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爱妃，好好保证身体啊！”沈练心疼地呼了一声。
殿内众人齐齐恶寒。
连爱妃都叫出口了！这个变态……
看着殿内寒颤不已的众皇子，沈练笑得意味深长：“三天之内，朕要让此事传遍天下，尤其是传遍道门。”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黑海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