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正道 ...
-
“若玄嚣太子今次前来，只为了让逆海崇帆屈膝，那么答案要让你失望了。”沈练淡然说着。
放着一方之主不当，却要去当别人的手下，她又不是脑残。
玄嚣盯着她，突然说道：“你也可以不用屈膝，当我的新娘，未来黑海的王后，你将是与我并立的女人。”
这算什么？
沈练眉梢抽搐，自己跟玄嚣之间应该没有任何暧昧的空间才对，还是说，原本的时空里，玄嚣爱慕的就只是这幅皮相，堂堂十八太子，不至于如此浅薄吧？
“多谢太子殿下看得起。”她继续保持微笑：“可惜，我已经有婚配了，玄嚣太子是想要当我的侧室吗？”
一言既出，满殿寂静。
包括弁袭君众人，都有些绷不住了。
“无礼！”出声呵斥的人是玄嚣身后的神在在。他羽扇停止摇动，怒视沈练。方才的话对玄嚣是极大的侮辱。
玄嚣却转头冷冷扫了一眼，神在在立刻噤声。他转过头来，盯着沈练，冷声道：“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既然如此，就不要开这种玩笑。”沈练也面色凝重。
她不想留给玄嚣任何遐想的余地，径直问道：“殿下真对我有倾慕之意吗？”
“我……”玄嚣想要说，他刚才并非开玩笑，那一个瞬间，他是真有些心动，所以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然而，眼前女子真要以后位相许吗？
他并非滥情之人，生在帝王之家，身边美色环绕，但他从来不屑一顾，一心武道和霸业。甚至对于像二皇兄那种沉迷酒色之徒，他一向是鄙视的。
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悸是怎么回事儿，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催促着他说出那句话一般。仔细回想，真的心动了吗？没有！也许只是自己太过无聊了吧。
刹那间，玄嚣内心闪过无数错综复杂的情绪，最终，将一切按下，恢复了冷静张扬的本色，看向沈练的眼神也恢复清正。
沈练冷眼看着他，冥冥之中，也许确实曾有一根红线牵系在两人之间。但是玄嚣他并不知道吧，自己已经被放弃了，没错，放弃他的人，正是鸠神练本人。
得到了天罚之卷，沈练吸纳了鸠神练的全部记忆。
已经明白，最后的时刻，死神也与鸠神练做了交易，交易的内容很简单。死神运用神通，向鸠神练展示了未来的发展。
逆海崇帆灰飞烟灭，自己嫁给黑海森狱的十八太子，然后因为误会和挑拨，感情破裂，自己在生子之后惨亡在一个冷寂的山洞里……
这样的未来，这样的命运，是她想要追求的吗？曾经结发之人在听闻自己死讯之后，那一句死了就死了，实在冷彻心扉。
鸠神练最终决定放弃这样可悲又可笑的未来，答应了死神的条件，动身去了别的世界，她会在那个世界寻找崭新的生机，延续自己的事业。而死神也答应她，为她保留一个返回的机会，带走她最牵挂的弟弟符去病。
之前符去病莫名失踪，沈练前去查看，发现了死神留下的痕迹，立刻明白，是鸠神练动用了那唯一一次机会，回来将弟弟带走了。想必是她在另一个世界已经立住脚，并找到解决他们姐弟痼疾的方法了。
眼前的玄嚣，也许冥冥之间已经有所感应，两人的情缘被彻底斩断，所残留的那一丝余韵。
很快恢复了清明的视线，玄嚣自觉刚才话语失态，所以也没有计较沈练的言辞。
话题又回到了正路上来。
“听闻之前鷇音子投效逆海崇帆，之后又反背，如此首鼠两端之人，难道圣航者还想要与其联合吗？”
“鷇音子与我逆海崇帆之间的仇怨，自然不可轻放，但报仇之事，我从不假手于人。”
眼见玄嚣太子还想要说什么，沈练继续道：“想要逆海崇帆屈膝，待十八太子真正成为黑海森狱第一人再说也不迟。”
简单的言语交待了逆海崇帆未来的立场。玄嚣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却又消失。
“哈，爽快的人，我迟早会成为黑海森狱之主，希望圣航者不要忘记近日这番话。”
“还有，我黑海森狱与正道之人势不两立，希望圣航者谨慎自己的行为，约束自己的属下。”
这番话便是承认了，逆海崇帆暂时的中立立场。
沈练笑了笑：“也希望玄嚣太子霸业有成，早日得偿所愿。”
今日玄嚣太子的立场在她预料之中，如今正道有鷇音子领导，远比之前倦收天领导下的正道更加强大，难以对付。对玄嚣的扩张计划，也是个不小的阻碍。在两虎相争的前提下，玄嚣也不想对逆海崇帆过分逼迫，使其归于正道一方，徒增大敌。而且之前自己已经表明了不会轻放与鷇音子的仇恨，整体上逆海崇帆的存在，也能拖一下正道的后腿。
送走了玄嚣一行人。
沈练继续等待，三分天下，第三方势力的去向极为重要，以鷇音子之智，绝不会忽略逆海崇帆的存在。
正在殿上沉吟未来的行动方针，果然属下前来禀报，第二波人前来拜访了。
看着立在殿前的六弦之首苍和银票当家原无乡，沈练暗暗叹息。
他果然不可能亲自上门，毕竟两人见了面也是尴尬。
正道中的这两位与逆海崇帆的交情总算还能维系，尤其原无乡对自己还有恩情，上门劝说，至少不会被撵出去。
站在殿中，原无乡看着沈练，有三分惊诧，他之前已经知晓沈练是逆海崇帆之人，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就是圣航者。
“弦首和道者，好久不见了。”对这两人，沈练和颜悦色地打着招呼。
“圣航者出关回归，尚未道一声恭喜。”苍一甩拂尘，开口回答。
这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像两人真是出关之后第一次见面似得，明明几个时辰之前还在罗浮丹境碰过面的。
想不到六弦之首也是演技派的，沈练暗暗吐槽，笑道：“多谢弦首的关心，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前来邀请圣航者共襄盛举。”苍直入正题，“如今黑海森狱对我苦境虎视眈眈，劫掠百姓，残暴恶性，数之不尽。我道门已经决心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妖魔之辈。然一人之力弱，众家之力强，圣航者也是我苦境之人，不知对此有何见地？”
“黑海森狱侵袭苦境，确实罪大恶极，但是之前鷇音子与我逆海崇帆之间的仇怨，如何能轻易搁置？”沈练问道。
仇怨？
原无乡在旁边并没有说话，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沈练的腹部，
顿时打了个激灵，记得上次救她，明明是有了身孕的，计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显怀才对，如今的沈练身姿窈窕，小腹平坦，分明是没有任何孕信的样子。
难道是……
苍笑道：“鷇音子与圣航者之间，为私怨，为我苦境中原之内斗。而森狱之祸，为外乱，祸及苦境天下。攘外安内，孰轻孰重，以圣航者之智，想必自有体会。”
“其实我道门内部，有不少年轻弟子也对逆海崇帆之信仰推崇备至……”
都是被看电影迷惑的吧。沈练继续吐槽了一句，自从播放点广泛设立以来，在各大宗门的年轻弟子中大为风行，就算不公然加入，对逆海崇帆保持友好路人的人数也大量增加。
苦境的宗门和信仰，说严苛很严苛，说松散又很松散，像三教之内的弟子，就算改信其他的宗教，也并不妨碍其三教身份。
“贵教的老印几度寒，不正是我道门弟子吗？”苍继续劝道，“黑海森狱攻势酷烈，遍及苦境苍生，听闻受害者中，不乏逆海崇帆之信徒。如此祸害，圣航者仍要坐视吗？”
苍谆谆善诱，从公理正义，到私人感情，全方位劝说。
平心而论，比起刚才玄嚣太子张扬霸道的风格，这样的温雅的谈论更让沈练舒心。但是，她目前的计划，不可能直接加入正道。
“银票当家也是如此认为吗？”沈练目光落在刚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个人身上。
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原无乡一愣，清醒过来。
“呃，弦首所言正是我道门之心愿，若能双方联手，对付黑海森狱自然不在话下。”
苍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如此关键时候，原无乡怎么好像走神了？
刚才原无乡盯着自己腹部看了一下，沈练早已经注意到了，她不动声色：“两位之意，我已经了解，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我逆海崇帆需要从长计议。”
意料之中的答复，苍和原无乡也没有过分逼问。
一番畅谈之后，两人准备离开，走到门前，原无乡又突然转过身，沉声道：“沈姑娘，世间是非，总有公论。如今大劫当前，望你以苍生为念，勿要因个人恩怨行差踏错。”
这番话说的极为恳切，目光凝重，充满期盼。
沈练微微一怔，然后点头笑道：“我记下了。”
原无乡目光扫过窈窕的身影，匆匆转身，跟苍一起离开了。
走在林间小道上。苍忍不住问道：“刚才怎么走神了？”
“呃，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原无乡不想泄露别人的隐私，一言带过。
苍叹了一口气：“今次一行，逆海崇帆依然立场模糊，若是想要坐山观虎斗也就罢了，就怕他们因为之前与正道的仇怨，公然投向黑海森狱。”
逆海崇帆如今在民间深孚众望，已经不是一个简单宗门的问题了。一个实力庞大的组织投靠黑海森狱，只不过是平添了一个大敌，正道应付起来更加吃力而已。但此时的逆海崇帆信众无数，若是投靠森狱，对苦境正道的民心和斗志将是重大的打击。还有他们所掌握的那个叫做电影之类的东西，可以快速传播信息，引导舆论，其威力效果远胜公开亭，到时候黑海森狱的霸业将如虎添翼。
“弦首不必太过担忧，以我所见，沈姑娘……那位圣航者眼神清明，应该不是大恶之徒。”
苍慨叹道：“只希望如此了，苍生多难，举步维艰啊。”
两人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数道剑气袭来。
伴着剧烈的攻击，数道身影闪现在林中，对两人形成合围之势。
翼天大魔对着两人冷然一笑：“太子殿下果然料事如神，就知道你们正道会前来劝说逆海崇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