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现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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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准备离去的身影一顿，却没有转身。
眼看着对方要走，绝望中的沈练只能用出最后一个方法：“孩子是……鷇音子的。”
叶小钗身形一颤，如果沈练面对着他，可能会看到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如遭雷劈的表情。
对叶小钗而言，这句话确实跟晴天霹雳也差不多了。
孩子是鷇音子的？怎么可能？可是堂堂天谕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吧！
无论如何，叶小钗还是转过了身，他情不自禁遵循着她的呼救，进了山洞之内。
锦衣乌发的女子正躺在地上，殷红的血迹在她素白的裙裾上蔓延开来，整个山洞里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先帮……我将裙子……解开。”沈练言简意赅地吩咐道，她现在每多说一个字，都感觉生命力在流逝。
“我……”叶小钗脸色一窒。
“快点！”沈练厉声催促。如此情形，她根本没有矫情的余地。
叶小钗身体一颤，意识到自己没有拖延的余地，他抬手一挥，背后的披风笼罩在她的身上。然后他咬牙蹲下身，闭上眼睛，充斥在鼻端的血腥味和惨烈的呻，吟声中，他以最快速度帮助她解开复杂的盘扣。
按照女子的吩咐，手忙脚乱地帮着忙，叶小钗前所未有地紧张和慌乱。他宁愿去单挑波旬，也不愿面对这种情况。
一波一波的疼痛之后，终于到了解脱的时刻。
感受到什么存在脱离在自己的身体，□□的痛疼如同潮汐一样褪去，然而心中的痛苦却更加难以忍受。
长吸了几口气，平复凌乱的呼吸，她撕下一片衣裙，勉强攀爬着，然后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抱起来。
然而入手的一瞬间，她几乎难以置信，本以为只是个不成型的幼胎，毕竟距离两人第一次欢好，也不足三个月的时光。以常识而言，这个月份的胎儿流产，是不可能存活下来的。
然而怀中的这一个，竟然连眉眼五官都清晰可见，这是至少五六个月的胎儿才会有的现象吧。
是先天人子嗣与众不同吗？之前沈练确实能感觉到腹中胎儿的生命力远胜寻常，但也不可能如此神异吧？
无论怎样的原因，都不重要了。
这样栩栩如生的眉眼却只是让沈练更加痛苦，孩子秀美的双目紧闭，丝毫没有呼吸。
泪水沿着脸颊滚落下来，滴在初降人世却又立刻离开的小生命上。
无比痛苦的哀哭声在山洞里响起。叶小钗站在角落，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惨剧。那一瞬间感受到的绝望和痛苦，甚至远超过之前经历的无数大战和困境。
他看着天谕将那个胎儿抱在怀中，紧贴着胸口，然后突然动作一僵。
这是……沈练颤抖的手轻轻按在胎儿的心脏上，心脏还有余温，而心房似乎还在跳动着，似乎还有一线生机，温暖而颤抖着的生机。
还活着！虽然已经濒临绝境。
沈练脸色剧变，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她也绝不会放弃。
她立刻抬头冲叶小钗喊道：“你回逆海崇帆一趟，将我的笔记本电脑取来……”
叶小钗一愣，本能地遵循了她的吩咐。
记下她交待的事物的存放地点，叶小钗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逆海崇帆总部。
沈练将婴儿抱在怀中，短暂的等待时间，竟然比一辈子都要漫长。直到那个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山洞里。
她什么也顾不得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虽然笔记本只能通过无生命的物体，但如今怀中的孩子与一具冰冷的尸体也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了。
而那个世界，她的分，身正在医院里值班。
叶小钗在旁边不明所以地看着，只觉得一股黑暗的气息笼罩住她怀中那个小小的身体，然后，转眼之间，那刚刚出生的小东西就不见了。
叶小钗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正身处一处魔幻无比的地界，什么都一团混乱。他盯着那个造型怪异的黑色匣子，半响，忍不住问道：“那孩子……去了哪里。”
“你不必多管，反正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沉默了半响，沈练低声道。
……叶小钗本来想再问一句，孩子还活着吗？可是这一句，对一个母亲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了。
那黑色的铁盒是灵异空间吗？亦或者什么？
他满心疑惑，但看得出天谕并不想多说什么，他只能无奈地不再多问。
而沈练什么都顾不上了，她的神识沉浸在那个世界。眼前一晃，再一次睁开双眼，已经变成了现代社会的钢铁水泥高楼大厦。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充斥了鼻端，亲切而又紧张。
早在数月之前，她就发现自己可以让神念回到那个世界的身体上去，只是需要耗费的神识太多，与阎王一战之后，她几乎不敢轻易尝试。
如今什么都顾不得了。
在那个熟悉的世界，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一些手续，然后终于确信孩子已经进了保温箱，才松了一口气。
神念回到这边，依然是在那个凄冷的山洞里。
身上盖着他的披风，那人正单膝跪在自己身边，低头查看自己。
对上沈练骤然睁开的视线，叶小钗神情一怔，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刚才你好像昏迷了过去……”
沈练的精神更加萎靡，因为在那边的短暂停留，她原本就枯竭的神识再一次受到重创。心中对那人的怨念更加深重，想起自己经历的这些痛苦。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想要杀了我，完成你们的破天计划吗？”
叶小钗沉默着，如此情景，他怎么可能再动手。半响，他叹了一口气：我送你回逆海崇帆。
“不必了。若你不想动手，就离开吧？”沈练冷淡地拒绝道，“还有，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他。”心中的恨意涌上来，她不想再接受跟那个人有关的任何好意。
叶小钗持续地沉默着，却没有离开。
这家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吗？沈练气愤地咬着唇。明白对方是不可能这样轻易离开的。
缓和了一口气，她勉强道：“我这个情形回去，岂不是丢尽脸面。你先去找个大夫过来帮帮忙。”
她说的也有道理，如今这样的伤势，实在不易挪动。该找位妇人帮她整理一下。
看着沈练冷淡的面容，叶小钗转过身，匆匆离开了山洞。
然而，等他带着一位山脚下答应帮忙的好心婆婆来到山洞里的时候，却只看到满地的血迹。沈练已经不知哪里去了。
追索了出去，突来的雨将一切痕迹都消磨了去。
他只能忧心忡忡地返回了罗浮丹境。
“你去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天谕吗？””
对好友的随口一问，叶小钗身体一颤，神情复杂，想要说什么，然而目光落在他疲惫而苍白的脸上，他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掩去了一切莫名的情绪。
……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现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