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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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罗浮丹境的山顶上，沈练遥望四周。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冷风吹拂而过。
鷇音子去了哪里？她抬手抚摸着炼丹的鼎炉，沉吟片刻，又到了石台上。
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天幕上两道光芒疾如闪电，倦收天和鷇音子两人赶到雪深寺的时候，正看到翼天双魔发出一道威力庞大的魔劲，直冲沐灵山而去。
倦收天佛尘一挥，金灿灿的长剑应声而出，剑气直冲魔劲而去。同时鷇音子出招，白光直切大魔。
两人联手，局面瞬间扭转。
翼天双魔长刀左右连挥，挡下杀招，眼看着援军来了，势必讨不得好处，便甩下一句狠话：“倦收天，你的首级暂且寄下。”
然后转头招呼小魔：“今日和逆海崇帆的约定已经完成，咱们走！”
话音未落，双魔振翼飞翔，转眼消失在天际。
关心沐灵山状况，鷇音子和倦收天放弃追击，匆匆降落在雪深寺门前。
放眼望去，寺庙里遍地尸首血迹，惨不忍睹。他们都是前来参加法会的僧侣，沐灵山和另外几位佛乡高僧原本正在讲述佛法，却不料双魔突然从天而降，袭击众人。猝不及防之下，众僧死伤惨重。
鷇音子匆忙问道：“沐灵山呢？”
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僧人哀叹一声：“沐灵山尊者，刚刚为了保护我们众人，身受双魔重击，已经……唉。”
鷇音子心里一沉，他最为忧虑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人三脉命格特殊，无可替代，一旦身亡，将导致破天计划彻底破局。
这时，一个小沙弥突然从寺内冲出来，“师父，沐灵山尊者伤势好转了些。”
“啊？”中年僧人一愣，刚刚双魔来袭，沐灵山为保护他们，硬撼双魔重击，之后吐血不止，功体散乱，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怎么突然又好转了？
“难道是刚才那位出手援助的侠客所救？”中年僧人大惑不解。
鷇音子和倦收天火速冲入寺内，立刻看到，沐灵山正在一株青松下，一个金发的年轻男子正关切地照看着他。
是说太岁！鷇音子脚步一顿，他怎么会在这里？
中年僧人也跟着进了院内，他是雪深寺的主持，也通晓一些医术，赶紧上前查看沐灵山状况。发现他果然大为好转，原本濒临断绝的气息不知为何竟然续上了。
沐灵山强忍着胸口的伤痛，勉强笑道：“主持放心，是刚才这位侠士，见我情势危急，命悬一线，便取出了一粒儿金丹给我服下，又助我运功调息，这才稳住了伤势。”
咳嗽了一声，又道：“众人损伤惨重，请主持赶紧救助他们吧，我已不必多费心了。”
主持虽然对这种死而复生满心茫然，但寺内伤员太多，情势危急，也顾不上深思，叮嘱了沐灵山两句，便连忙去救援众人了。
对上鷇音子和倦收天，沐灵山又略调息片刻，起身招呼道：“劳驾两位前来救援了。若非有你们，今次雪深寺众人只怕难以幸免。”
倦收天回道：“我们终究晚了一步，幸好有这位侠士出手。”
鷇音子目光落在说太岁身上，他与说太岁接触不多，但也能看得出他是个性情冷淡之人。再加上之前柳峰翠、最光阴都提起过说太岁的行事作风。实在难以想象他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沐灵山解释道：“我与说太岁以前在萧山曾有过数面之缘，今次他凑巧路过，见到我与众僧遭受袭击，便出手救援。”
说太岁沉默寡言，但投注在沐灵山身上的目光却充满了关切。
只怕不是普通的交情呢！能转死回生的灵丹，在江湖上素来是无价之宝，纵然是一派之主得了，也要将其当做压箱底的法宝，说太岁竟然肯毫不犹豫地送给沐灵山服用。
倦收天又问道：“今次双魔为何来袭？”翼天双魔与道门有生死之仇，但与佛门素无瓜葛，会袭击沐灵山他们，只怕理由只有一个……
沐灵山皱眉道：“我并不知他们为何袭击，论理，我佛乡与翼天双魔之间并无仇怨，而且他们所有攻击，似乎目标只是针对我一人，其他僧人都是为了护我而连累伤亡，唉……”
“哼，果然是逆海崇帆的阴谋，为了阻碍破天计划，不择手段。”倦收天冷哼一声。
“天谕刚刚放出昊光日阳，正是积累信仰的大好时机，此时最忌讳的便是我们破解皂海荼罗大阵，也难怪她如此心急。”沐灵山垂下视线，掩去了眸中的亮光。
鷇音子沉默不语，想起刚才双魔临别时候甩下的话语，心中沉甸甸的。
甩开这些莫名的情绪，他开口道：“尊者伤势可还能支撑下一次行动？”
沐灵山点头：“我已经大有好转，再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先生对下一步的行动有计划了？”
倦收天也问道：“上一次破天计划之前为何不能成功，你可参悟过天机谶？”
听到天机谶的名字，鷇音子身形微微一颤，沉声道：“天机谶是给出过一个方法，就是切断天谕与皂海荼罗大阵的联系……”然后，他将天机谶最后留下的信息仔细讲述了一遍。
倦收天点头道：“此法可以一试，我与天谕本就有战约，正可将其一举斩杀，同时再开破天计划。”
心神一颤，鷇音子皱起眉头，“这……如此杀掉天谕，若事情不成，再难有转圜余地。”
倦收天冷然道：“妖魔奸邪之辈，还需要什么转圜余地？”
沐灵山道：“我同意鷇音子先生的说法。天谕此人虽行事险恶，但两度召唤昊光日阳，在民间已经积累起极高的声望，若是公然杀灭，只怕反而招来不测之事，也容易将逆海崇帆的剩余信徒逼向极端。所以不如借助阵法，暂时切断其魂识与外界联系……”
他说的在情理之中，倦收天也没有反对。
沐灵山又道：“前些日子我参悟佛乡的法典，里面正好有一套阵法，可以镇压魂魄，却不伤其根本，不知道鷇音先生以为如何。”一边说着，他法杖一挥，化出一道阵法图录，将其递给鷇音子。
果然是一套极为高明的阵法。鷇音子接过，匆匆扫视而过。
三人商议完后续行动方针，又帮助雪深寺众僧侣治疗了伤势，结束之后，天色已经是暮夜时分。
鷇音子问道：“接下来你还要在雪深寺吗？”
沐灵山微微一笑，“若逆海崇帆知晓我未死，必不肯善罢甘休。我功体在众人中最弱，此时再与佛乡众人同行，反而目标太大，连累了他们，我准备回萧山暂居，那里地形隐蔽，也不必担忧被人寻到。什么时候行动，你们可去此地寻我。”
倦收天立刻道：“路途太远，为保平安，我与你同行吧。”
“不必了，有说太岁同行，我不会有事的。”沐灵山笑道。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沐灵山和说太岁站在一起，身后是那匹神骏的黑马。
鷇音子目光落在马背上，却发现原本悬挂在那里的宝塔形状的灯盏竟然不见了。
几次见说太岁，似乎都极为紧张那一道灵识，怎么突然不见了？鷇音子忍不住问道：“不知先生一直带着的那盏灯去了哪里？”
“那是一道故人的魂识，如今已经完成心愿，往生极乐了。”说太岁简单回答道，神情冷漠。
鷇音子无法再问下去了。双方各自分手。
暮色之下，映照着两人一马三道身影。
沐灵山向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道：“师父，怎么了，不高兴吗？”
说太岁没有出声，刚才沐灵山重伤濒死，他已经助徒弟天罗子夺舍成功了。看着那一道魂识化为锐芒，冲入沐灵山的体内。说太岁突然之间心情复杂，明明应该很高兴的事……
“我们终于成功了！师父，你不为我高兴吗？”“沐灵山”拉住说太岁的衣襟，音调中带着几分无赖式的撒娇。
正是天罗子最喜欢的语气！自己那莫名的不协调感究竟是因为什么？
说太岁持续沉默着，之前他被徒弟说服，同意他提前进行夺舍，本来以为今次要大开杀戒，不仅要杀掉沐灵山，更要将一众僧侣灭口，才能完成融入正道的计划。没想到刚抵达雪深寺，就遇到翼天双魔来此攻伐，沐灵山被袭击重伤濒死。
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送上门来，他顺利帮助徒弟完成夺舍，甚至双手都没有沾染血腥。一切罪孽都让双魔，或者说指使他们的逆海崇帆承担了。总觉得这个巧合太过诡异了。还有之后……
终于，说太岁抬起头，“刚才你和鷇音子、倦收天他们说起的破天计划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是说这个啊。我进入这个身体的时候，也许因为沐灵山的灵识还未完全消逝，所以短暂的接收了他的一部分记忆。”天罗子解释道，“幸好这样，不然我都接不上话呢。”
“我演得很好吧，我看他们都完全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呢。”天罗子兴奋地跳起来，转了个圈，原本属于沐灵山的玄色披风在暮色下伸展开来，像是乌鸦的羽翼般幽深。
他是真的很开心，事情比预料中更加顺利。陷阱已经布好，就等着那只可爱的鸟儿乖乖落入囚笼了……
对上自己师傅那迷茫的眼神，天罗子，或者说阎王狡黠地笑着：“有了这个身份，将来就算黑海森狱开启，咱们也不用担心我那些皇兄了。”
还是自己那个调皮天真，又带着几分狡黠的好徒弟，说太岁终于挥开那莫名的烦忧，放下心来，同时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以后与正道中人来往要小心，不要露出破绽来。”
“放心吧，我演技可是很好的！”
天罗子甜甜地一笑，冲着自己的好师傅意味深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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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天幕中，助攻小能手翼天双魔正在加速飞翔。
“为什么要临走之前提起逆海崇帆呢？”小魔忍不住问道。
“反正是主君的计划，我们依计行事就好。”想起入梦提醒的玄嚣太子，大魔思量着，“也许是为了激化逆海崇帆与正道之间的矛盾吧。”不过什么时候主君和说太岁之间有了联系呢？虽然之前主君就汲汲营营想要收服说太岁，但说太岁一直不冷不热。
恩，自己也需要加把劲儿了，后续还有更艰难的任务，主君最信赖的臣子，终究还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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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天幕之下，坐在台上等候了好久，却迟迟不见人回来。
沈练心急地站了起来，究竟去了哪里？
难道是去找倦收天了？又等待了片刻，沈练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去一趟永旭之巅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