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命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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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刀兵交击声传来，剑气纵横，直冲云霄。
剑锋划出圆润璀璨的光芒，充斥在整个宽大的场地中。
一声脆响传来，沈练一连后退了四五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对面的杜舞雩收住攻势，问道：“没事吧？”
沈练长吸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气血，站稳了身形，“没事，我们继续。”一边提起长剑。
杜舞雩却不肯接招，摇头道：“先休息片刻吧。”
“刚才那一招为什么老是接不下来呢。”沈练苦恼地道。对上杜舞雩这个级别的高手，沈练才知道差距，哪怕死神之眼马力全开也不中用，就算看到了破绽，也根本抓不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甚至无法知道，这破绽是不是对手故意卖给你的。
“哈，哪有那么容易的，尤其你本来就不擅长剑术。”杜舞雩笑道。
沈练叹了口气，天谕基本上算是法系的，更擅长借助天罚之卷施展神术，进行远程攻击，近战刀法也是一流，可惜剑术就差远了。
自从与倦收天约战之后，沈练就像是上足了发条。对练武功前所未有的热切起来，逆海崇帆上下最好的对手和指导老师自然就是杜舞雩了，如今两人正在逆海崇帆的演武场上。
走到旁边的休息台旁，杜舞雩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沈练。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心急，武学一道，欲速则不达。”
“两个月的时限啊，我可不喜欢吃败仗。”沈练捧着茶杯，气鼓鼓地道。想起倦收天那天冷冽的目光，傲然的指责，就一肚子火气。
“若有需要，我可以代为出战。”杜舞雩温声道。
沈练吓了一跳，默默将险些喷出来的茶水咽下去。“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是逆海崇帆的人，代替出战也是顺理成章。”杜舞雩理所当然地道。
以苦境的江湖规矩而言，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沈练看着眼前拖延症晚期的家伙，记得看过的剧情里，杜舞雩对逆海崇帆好像并没有这样热衷，一直貌合神离，不情不愿的，而且似乎还封印过逆海崇帆，如今怎么会变得这样积极？
也许是被她晶亮的双眼凝望地太久了，杜舞雩有些不好意思，视线飘忽，“怎么了？”
“没有，就是有点儿意外。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跟正道中人起冲突呢。”
“人总是会变的，无论是你，还是我。”杜舞雩笑起来，“前一阵子我去新建的难民营地走了一趟，有了逆海崇帆的协助，那边的情况好转了很多……”
逆海崇帆也曾经是他的理想寄托，是他的家园所在，他前半生所有的人生意义和心血，都倾注在这上面。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当年选择封印逆海崇帆，虽然无愧本心，但终究是背叛了一路同行的伙伴，他心中一直有着深深的愧疚。
他选择回来，甚至忍受，一方面是不想再一次背叛自己的同伴，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能阻止逆海崇帆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可是，该怎么办呢？他虽然回来了，却束手无措。天谕似乎越来越刚愎自用，而弁袭君也固执己见……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他做不到的事情，另一个人做到了。
人总是会变的，无论是你，还是我！这句话敏锐地戳中了沈练内心最隐秘的地方。将她一直担忧的事情摆上了台面。他们发现了？自己不是鸠神练！
实际上，她一直难以置信，以弁袭君、杜舞雩这些人对鸠神练的熟悉，不可能完全没发觉她的变化。上次她宣布对逆海崇帆进行改革的时候，她真的做好了翻脸相杀的准备的。没想到平平安安度过了。
“我的变化在哪里？”她忍不住出言试探。
杜舞雩笑了起来，“至少，相交多年，我从未见过你用这样姿势坐过。”
沈练正坐在演武场旁边的石台边沿上，两手捧着茶杯，悠闲而惬意，闻言动作一僵。
这是直白的宣布了，再试探下去毫无意义，沈练深深地望着他：“你发现了？什么时候。”
“就是那次你宣布要对逆海崇帆进行改革的时候。”杜舞雩坦白道。
“那弁袭君……”
“他应该发现地更早吧。”杜舞雩摇头笑了笑。毕竟弁袭君与天谕之间联系更加密切，应该早就发现端倪了。
沈练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之前倦收天上门挑衅时候，对话陷入僵局，弁袭君及时提醒自己慕潇韩的身份事迹，还有即将翻脸相杀的前一刻，挡在自己身前。
早就发现了，难怪……
“那你们……”沈练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也许应该庆幸，他们没有对她怎么样。但又觉得不对劲儿，鸠神练是他们的同伴和领袖啊，对她的消失，他们就这样漠然旁观，毫无介意吗？
似乎是察觉了她的矛盾，杜舞雩叹了一口气，开始说起了往事，“我们当初一起共创逆海崇帆的时候，鸠神练曾经提起过她的功法来源。她从小和弟弟就是弃婴，被一个走南闯北的戏班班主捡到，跟着走南闯北，她的养父也略通晓些拳脚功夫，却并不精深……”
沈练不知道杜舞雩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鸠神练的过去，但她听得很认真。
“她不知为何，从小就会做梦，有些是梦见未来，更多的梦，是梦到不同于现实的神奇的世界。随着她渐渐长大，梦境越来越清晰真实。后来，在她十三岁那一年，在梦中发现自己进了一个名叫黑海的世界，在那个世界的中央，有一座恢弘的宫殿，她进入那座宫殿，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送给她一卷书册。她醒过来之后，发现那卷书册竟然神奇地出现在她手中。就是天罚之卷。”
“借助天罚之卷，她有了沟通三界，穿行在不同世界中的能力，虽然只是短暂交流。她曾经向我们提起过，有的世界，与我们苦境极为相似，只是历史的走向完全不同。她甚至曾经在其中一个世界，依照命格推算，找到了她自己，不过那个世界的她出身一个落魄的小贵族家庭，是一个一心为重振家业而苦恼的少女。她甚至代替那个少女生活了一段时间……”
沈练恍然大悟，这算是平行时空理论吧！身为一个现代人，当然听说过这个理念。
“总之，天谕是命格特殊之人，是绝对不可能被奸佞妖邪夺舍的。能够取代她的，只有她自己。”
沈练眨了眨眼睛，这就是为什么弁袭君和杜舞雩他们这么容易接受了自己。她依然是鸠神练，只是经历了全然不同的人生和世界的鸠神练。
只是，自己来自的现实世界，应该不是鸠神练能够经历的吧？不过回想当初被死神送她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确实也说起过“命格特殊”这种话语，难道主世界也有与霹雳世界里同样的人物……好复杂啊！越想越混乱。
“什么样的命格特殊？”她不禁问道。
杜舞雩道：“天谕，应该是死神找不到的人。”
咦，自己好像是被死神找到了，还找上门了！算了，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反正今天一番对话，让沈练放下了一个沉甸甸的心事，她不用再担心穿越的事情被识破，而患得患失了。
“所以，不用把自己绷地那么紧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杜舞雩笑着说道，神态温和。
沈练突然意识到，杜舞雩会在今天点破这个关节，是为了开解自己吧。这家伙看着沉闷，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人呢！难怪孔雀会喜欢他。话说杜舞雩应该还不知道同事暗恋自己吧。要不要帮忙一把啊？
杜舞雩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凉意擦身而过，“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该怎么样才能尽快提升实力呢。”沈练笑着岔开话题。
还是顺其自然吧，这家伙好像是直的呢。
武功还是要好好练的。苦境这个地方，最重要的还是实力，无论是自身安全还是未来的事业。
又跟杜舞雩对拆了半天招式，沈练回到大殿上，简单处理完这几日的教务。
值得欣喜的是，新上任的老印几度寒竟然颇有才干，也许女性天生更加擅长这些庶务，很快上手，繁杂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让沈练大为省心。
回到房间，先在宽敞的浴室里舒服地跑了个澡，白石铺就的地面上雕琢着细腻的螺旋花纹，赤裸的脚底踩上去极为舒服。当boss就是这点好，个人享受绝不会有亏欠，只要你愿意，日日笙歌燕舞，酒池肉林都行。
不过苦境的先天大都道心坚定，无论正道还是反派，高手中普遍认为，过度沉溺于享乐会消磨武道之心。
洗完澡，沈练回到房间，本来想做到电脑前上上网，轻松一下，目光却情不自禁落在桌上的天罚之卷上。
圆润的竹简上镶嵌着剔透的珠玉，琥珀金的光泽宛如流淌的曙光。
这玩意儿自从上次进入内部空间，遇到玄嚣太子之后，她就再也没碰过了。联想到今天杜舞雩的话语，总觉得这东西不简单。
仔细想想，鸠神练从少女时候就得到这个玩意儿，从而在它的指引下练就一身超凡功体，并组建了逆海崇帆，成为一方之主。
放到现代的玄幻文里，那就是主角模板的外挂啊！随身空间，还附带老爷爷什么的，好吧，这里面是个小帅哥。
这东西应该是黑海森狱的人送的吧？指点着天谕开启境界，也是蛊惑天谕牺牲三十万性命的罪魁祸首。
黑海森狱为了开启通道，真是布局长远，不过万万没想到会被自己截胡，反正打死她也不会开启什么黑海通道的。
只是，这一切都是玄嚣设计的吗？这样长久而精密的计划，他是这样可怕的人吗？回想那一面之缘，充满了傲气的青年面容。
自己终究还是要再一次进入其中的。因为，天谕的一切秘密，应该都深藏在天罚之卷里面。包括想要打开天上的皂海荼罗大阵，也是要依靠它。
她的手忍不住向天罚之卷伸去，却在接触的前一刹那停住。
不行，现在她的实力还不够！
杜舞雩说她太过心急，其实，在背后催促着她的不仅是倦收天的约战，更是这暗无天日的时光。
越是紧迫，就要越是冷静，自己现在实力不够，贸然进入反而是打草惊蛇。
沈练长吸了一口气，正要收回手来，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传来。
沈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来不及反抗，竟然又一次被拉入了天罚之卷的内部。
进入的瞬间，沈练整个精神警戒了起来，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她根本没有碰触到它，是天罚之卷主动将她卷入其中的。
这也从侧面说明，这玩意儿有自己的自主意识，并不是简单的器具。
睁开眼睛，依然是熟悉场景，空旷的原野，迷蒙的白雾，而在整个空间的中央，是一棵树。
笔直的树干，浓翠的绿叶，繁华茂盛，生机勃勃。
咦，上一次来这里，空间的中央不是一处房子吗？灰扑扑的，却好像无比坚固。为什么会变成一棵树？
“那是天罚之卷主人的灵魂映像。”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练骤然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恐惧，声音就在她一步之外。他正紧贴着她站在身后。
好在玄嚣并没有在她身后停留太久，他缓步上前，与她并肩站在一起。遥望着空间中央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那棵树。
“自从数百年前与天谕缔结合约以来，这里就多了一个房子，象征着那个人牢固而封闭的内心。可是自从上一次你进来这里之后，这个地方突然变成了一棵树。我也很奇怪呢。”
少年转过头，凝望着沈练，笑意盈盈。
“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命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