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余小跃

29、想不变也难

　　“哎！傻丫头，你一直站在门口，愣在那里干什么啊！”
　　声音对我来说很熟悉，一听就知道是芸姨的谩骂，是从左后方传来的，我轻轻的侧过身，因为现在心绪复杂，我一直没有注意，走着走着，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就走过了芸姨的病房。
　　“真让人不省心！连病房都会走过！”
　　芸姨好气又好笑的说到，但是她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于是又把口中的话转到了正题。
　　“刚刚班主任来电话了，他说你的高考分数线到A大，今年我市就只有两个人的分数线到了的，我们念念真厉害！”
　　“嗯……考上就好。”
　　我很平静的回复芸姨道，虽然是考上了A大，可是此刻的我却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开心。
　　我要是去上A大，那平时里芸姨该怎么办？又没有人照顾她。
　　“念念，医生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我洋装乐观的笑了笑，要是让我说实话，恐怕连开个口都会变得很艰难。
　　“没什么，只是，医生说了一下癌症怎么保养，可以活的更久一点。”
　　“念念呐，你就放心吧！芸姨我命硬的很呢！不会很轻易的就这么死的。”
　　芸姨苍白的脸挤出了一丝微笑，看似洒脱，但在我她极其想要隐忍的担忧，终究还是让我出了破绽。
　　不管换作是谁，要是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开心的起来？
　　我想……芸姨应该也不例外，她的洒脱分明就是不想让我担心，才故意掩饰给我看的。
　　“对了，芸姨。”
　　“嗯，有什么事吗？”
　　“我…今晚，要去夏柔家去玩一趟。”
　　我结结巴巴的开起了口，也不知道为何此刻的我会变得这么忐忑，就像是在做亏心事一样。
　　“你想去就去呗！唉！一紧张起来说话怎么还是这么结巴，搞得跟我不让你去似的。”芸姨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
　　随之，芸姨嘴角微微轻抿，淡淡的勾起了一丝笑容。
　　“去玩吧，不过要记得早去早回，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嗯，我会的，谢谢芸姨。”
　　随着夜幕的降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医院，一路奔着跑到了车站，多希望车可以开的再快一点，时间过的好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赶到了夏柔的家门口。
　　尽管我现在真的很累，来不及喘口气，就本能的敲了敲夏柔家的门。
　　“念念，你来啦！快进来吧。”
　　我才刚敲了几下，夏柔她就立刻把门打开来了，穿着再家常不过的拖鞋和睡衣的她，一脸尴尬的冲我笑了笑。
　　匆忙扫视了几眼，夏柔家看起来虽然没有特别的奢华，但家里的家具还有各种装饰都摆放的井井有条。
　　“放心吧！家里没人，我父母平时工作都很忙，从来都不怎么回家的。”
　　夏柔走到饮水机着旁倒水，似乎她是察觉到了我眼神中的异样，很自由的张开了双手转了个圈，深吸了一口气。
　　“哈哈！我平日里可快活着呢！家长都没时间管我，想干啥就干啥。”
　　“哦…”
　　还好夏柔家里没有人，我庆幸的舒了一口气，可夏柔她真的快活吗？不经意间瞟见了厨房间里凌乱不堪的锅碗瓢盆，陷入了沉思。
　　“喝点水吧。”夏柔把刚刚用塑料杯倒的水慢慢的像我递了过来。
　　“谢谢。”我接过夏柔递过来的水，轻呡了一小口，便好奇的开口问到。
　　“哦，对了，查的怎么样了？”
　　“是查到了，只是这种工作。”夏柔低着头，话语停顿了。
　　“没事，你直接说吧。”
　　“能从这么短的时间内凑到这么多的钱的估计……也只有酒吧里的陪酒小姐了，而且学历上也没什么要求，不过要看你的个人，只要讨客人开心就可以了。”
　　“那，还有别的工作吗？”听着夏柔这么一说，我不禁蹙了蹙眉。
　　“我查了好久，目前，只有这个是最合适的了。”夏柔手里的塑料杯被她捏的有些变形，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我低着头陷入了沉思，许久都没有回应夏柔，就这样我们两个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哈哈，我也觉得这份工作也确实不太合适，念念，不想做也别勉强。”夏柔缓缓的开了口，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我…愿意去酒吧工作。”
　　想到了芸姨的医药费，芸姨真的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芸姨向死亡靠近，看着她被病痛折磨而在一旁袖手旁观。
　　为了芸姨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一想到这些，我便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沈念。”夏柔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微皱着眉，眼神中流露出了异样。
　　“这可不是闹着玩，你可要想好了！”
　　平时一向很随性的夏柔变得严肃了好多，面不由衷的开了口。
　　“嗯，真的想好了。”
　　“好，你等等…地址我写在一张纸上的，我现在帮你去拿。”
　　随后夏柔便转身去找那张纸，她的步伐瞬间变得轻快了起来，木地板上回旋着的全是她穿着拖鞋的脚步声。
　　“诺，地址我都写在上面了。”夏柔把那张纸递给了我。
　　“嗯，夏柔，真的太感谢你了。”我接过了那张纸，感激的握着夏柔。
　　“不谢。”夏柔就这样任由着我紧握着她的双手，声音变得很轻，猜不透她此刻的表情。
　　为了不让芸姨担心，我并没有告诉芸姨我要去酒吧的工作事情，只是随便找了个和同学要一起玩外地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以前我最嫌弃的就是在酒吧里工作的那些女孩，因为她们不爱惜自己，可如今我也要沦落到和她们一样，才逐渐意识到了她们的不易。
　　世上哪有谁一开始就想变坏的，可命运终究打乱了彼此的航向，就是想不变也难。
　　我苦涩的笑了笑，走进了这个与我平时生活完全颠倒的世界，酒吧里的每一处都是昏天暗地的，蓝色和红色的闪光灯闪的我头晕目眩，柜台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呛人刺鼻的烟味涌入了鼻腔。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用手捂住了脸，视线恰好避开了那几对男女在舞池中，忘情的各种缠绵悱恻。
　　“你要在我们这里工作？”酒吧老板见到我后，不屑的轻挑着眉，怀着一种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嗯。”
　　我双手紧握着，咽了咽喉咙，半天才吐出了这一个字。
　　“好，那可要记住这里的规矩，以客人为重，客人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你就要无条件的满足客人，想尽办法讨客人欢心。”
　　酒吧老板看着我的身上的打扮，扎着很普通的马尾，上身着着朴素的t恤衫，下身穿着洗的很干净的牛仔裤，不由得露出了一副复杂的表情。
　　“小红，带她去打扮一下。”
　　老板瞥了一眼边上的那位女子，深吸了口烟，漫不经心的吐出了烟雾，见怪不怪的说道。
　　“也顺便让她见识一下，到底该怎样做才能取悦到客人。”
　　“是，老板。”
　　老板边上的那位女子，一头很蓬松的披肩卷发，画着很浓的妆容，穿着瑰色的露背紧身裙，身上有着一股很浓烈的香水味，整体显得特别的妖娆。
　　她笑吟吟的回应道，便转身拉起了我的手：“跟我走吧。”
　　我前脚刚踏出了老板的房间，那位女子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把我拉进了化妆间，看都没看两眼，随便挑了一件裙子，就往我这边直接扔，没有好气的瞅了我一眼。
　　“动作快点，我可等不了这么久。”
　　我保持着沉默，怯怯的捡起了地上的裙子，便走进了试衣间。
　　“哎！好了没有，你怎么这么慢！”试衣间外的那位女子一下子急躁的吼了起来。
　　我便慢慢的推来了试衣间的门，一脸尴尬的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腿部，以及胸部，不得承认着件衣服确实太暴露了，要穿这种衣服暴露在外面，真的感觉太羞耻了。
　　“遮什么，着才刚好。”女子鄙夷的瞪了我两眼，继续目光打量着我。
　　女子一把就把我头发上扎着的橡皮筋扯掉了，我慌张注视着她，她随手一扔便把我的头绳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依旧继续扫视着我，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就差不多了。”
　　于是在柜子里提出了一双高跟鞋示意我穿上，我便穿上了那双高跟鞋，那双鞋子比我的脚大了好几码。
　　“嗯，你跟我走吧。”女子说着，头也不回的从化妆间走了出去。
　　“哦。”我了很勉强的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跟着那女子的步伐走去。
　　“哎呦，这不是xx公司的x总吗？”
　　那位被酒吧老板叫做小红的女子见到眼前的这位怀中正搂着位穿着性感的酒吧小姐的中年男子，顿时变得娇媚了好多。
　　“x总，您都有些时间没来了，弄得小红我好想念您。”
　　女子妩媚的勾起了唇，轻轻的侧过身做在了那个中年男子的腿上，并用着自己染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男子的胸膛上挑逗的画起了圈圈，露出了一副娇媚的表情。
　　“x总，你好坏！是不是有了新欢就要把小女子我给忘了。”
　　“怎么会呢？”
　　沙发上的那位肥胖的中年男子有意识的推开了怀着的那位小姐，右手轻搂起了小红的腰，将她慢慢的拥入了怀中，左手不断的抚摸起了女子的翘臀，挑眉讪笑道。
　　“宝贝儿，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你身上的这种感觉，可真的是让我日日夜夜都难以忘怀呢。”
　　“x总！”边上的那位小姐整个上半身都轻靠在中年男子的手臂上，很轻微的摩挲着，略有些不满的娇嗔道。
　　“是是是，你们俩，我都喜欢不得了。”中年男子戏虐着，随即把那位小姐也一并拥入了怀中。
　　“唉？小红，这位小妞是新来的吧！？”
　　就在这时，坐在边上的一位看起来比那位中年男子稍年轻几岁的男子，视线转向了我，随口开口问道。
　　用着审视新奇的贡品般的眼神，总而言之，让人特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