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粉有妖气》六**扉

3、003

　　饭吃了一半，立冬挨个给了大家一份签名照便中途离场了，后援会的人还是吃至末节点心。曲一期拿出随身携带的迷你记事本，很认真的写着，其他人都在讨论立冬，没人关注他。
　　晚饭结束曲一期回了学校，由于家和学校有一定距离，周一至周五他只得住校。到校时已经过了11点，他头一次违反宿舍规定，只能对着宿管开软档。道歉、下保证加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一副求怜悯的小型犬模样，好不容易让态度强硬的宿管软化下来。
　　秦峥和他同寝室，给他留了灯，11点断电这种规定其实学校早就可以废除了，不知道现在很多东西都是usb接口外充的吗？但学校就是喜欢装模作样，还保持着陈旧的规定。
　　他一进寝室，秦峥坐在隔壁铺问他，“怎么样？”
　　曲一期比了个耶的手势，小声说：“合影、吃饭，还要到了签名。”
　　“圆满了。”秦峥躺下，道了句晚安。曲一期接着打开电脑，趁笔记本有储备电量，赶紧处理下淘宝的事，然后上床睡觉。
　　早上7点起床后，有个陌生人通过手机号码加他微信，他通过验证发现那人是后援会的经理。上课时经理又把他拉进了微信群，他调的静音模式，下课才发现。
　　我天，好会聊，1000多条消息。
　　曲一期翻了翻聊天记录，经理似乎在挑人，过几天立冬会去上海，需要安排上海的粉丝接机。
　　接机还要安排？曲一期想不通。不一会那经理单独给他发了微信，问他怎么不讲话。
　　他回复：[刚才在上课，现在好像有点插不进去了。]
　　[还以为你不爱说话呢，大家都是立冬的粉，用不着拘束。]
　　拘束谈不上，不习惯倒是真的，一直以来他都是默默地粉着立冬，微信、□□里类似的粉丝群有很多，他从来没加过，主要是他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去闲聊。
　　下课后他宅在寝室里画画，不光是画偶像的Q版，还有专业课程的作业要画，刷立冬的微博是每天必须的，粉和粉的互动最多也就是在微博下面聊上几句，进那种七嘴八舌的群，他是真有点受不了。
　　经理拉他进的群和一般的粉丝群是有区别的，能进群的都是一再考量过的忠粉，群规写的很严谨，群消息不得对外透露，一经发现一律踢除。想想也是，昨天老板都说了，他们有经纪人的后门，这种群，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曲一期想到经理在微信里提到的接机，于是好奇的问了句：[立冬去上海干什么？]
　　[拍戏，你要去接机吗？去的话我给你登记下，具体时间只会当天或者提前一天私信。]
　　[我去不了，我还有课。]
　　[好的，下次当地活动你要想去就说。]
　　曲一期其实还有个问题，想了老半天要不要问，最后还是发了，[不好意思我问一下，接机为什么要安排？难道不是粉丝们自发？]
　　经理给他发了个笑哭的表情，[我们难道不是自发？其实你想想，明星的通告粉丝们怎么会知道？更何况是航班详情，明星本人是不可能说的，我们能得到的是经纪人那边的消息，安排人去接机时明星的工作室团队也会跟着，到时候发点照片什么的，明星不会被恶意拍丑，去的粉也不会太多，不至于引发机场混乱。]
　　原来里头有那么多道道。曲一期谢过后就把群消息改为接受但不提示，他认为，每个粉都有自己的粉星方式，他的方式就是尽可能的多画画。
　　曲一期又拿出笔记本唰唰写着，秦峥凑过来看了眼道：“记这些你准备干吗？”
　　曲一期把本子一合不给秦峥看，“无可奉告。”
　　加入后援会一晃3个月过去，曲一期陆续参加了几次活动，只是不再被安排与立冬合影，同一张脸不能反复出镜。离自己的偶像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让他觉得远的十万八千里，好在福利还是有的，握手和签名少不了。
　　他已经有好几张立冬的签名了，再将这些签名照画成卡通。由他制作的周边在粉丝中更受欢迎，他产出高而快，淘宝店的收藏都快上万了。作品的收益一部分作为捐赠给了后援会，另一部分自己出售，计算下来和没加入后援会前收入持平。
　　前2次曲一期对参加活动还是很热情的，后来劲道过了，他则将注意力转到其他方面。和立冬的互动不可能平凡，几分钟了不起了，之后他会关注立冬和什么人接触，接受采访时的神态。
　　立冬的助理基本是寸步不离的，当立冬被记者问话时间久了，助理会促催记者尽快结束，话题。
　　据说立冬有固定的化妆师，他从休息室经过时看到过，那时的立冬坐在椅子上任凭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不过，立冬的御用化妆师是女的？他怎么记得是个男的？
　　念头一闪而过，接着曲一期把笔记本翻出来，记录上去。
　　曲一期站在墙边写着写着一抬头，恰巧和立冬视线对上，立冬很快移目，他连冲偶像微笑的机会都没有。
　　加入后援会的第4个月听说立冬去日本拍戏了，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内都不会再有活动。
　　一晃暑假都结束了，升上大二的某一天，一个陌生号码打到他手机上，“你好，请问你是曲一期吗？”
　　“是的，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夏甛的助理，很冒昧给你打这个电话。”
　　“夏甛？”曲一期愣住，“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找我有事吗？”
　　“嗯，是这样的，你的号码我是从立冬的经纪人那得到的，我们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你看方便吗？方便的话下午在立冬的经纪公司见。”
　　立冬的公司？曲一期挠挠头，“不能在电话里说吗？还有，我不知道立冬的经纪公司在哪啊。”
　　“地址我一会短信发你，你到了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这件事电话里说不清楚，还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曲一期有些犹豫的，毕竟加入后援会时答应过不和夏甛那边有任何事接触，可立冬的经纪人似乎也参与了此事，让人搞不懂。
　　曲一期还是去了，夏甛助理安排他在会议室稍等，接着立冬的经纪人也来了。曲一期刚要起身问候，经纪人就拍拍的他肩膀，道：“你坐吧，不用客气，我是立冬的经纪人余秋萍，你是立冬的忠粉，我们见过好几次了。”
　　“是的。”
　　经纪人也不浪费时间，直切正题，“请你来其实是夏甛那边有事需要帮忙，立冬生日的时候发过一则微博，后来删了，有点遗憾，他当时拿着的是你画的明信片。”
　　曲一期点头。
　　“现在有关你制作的周边在立冬的粉丝圈里很受欢迎，夏甛也非常喜欢你的画，下个月夏甛主演的一部电视剧开机，主题歌由夏甛自己唱，夏甛的意思是这张单曲以卡通形象呈现，希望你给他设计一个Q版造型，这次是正式的，授权的。”
　　“可我加入的是立冬的后援会，我答应……”
　　余秋萍摆摆手，示意他暂停，“后援会那边你可以退出，如果你想参加立冬的活动我能单独给你发票，这点你不需要担心。”
　　夏甛的助理插话道：“夏甛也有和立冬一起活动的时候，我这边也可以帮你搞到他们的活动票。”
　　他不是这个意思，“余总，我不是cp粉。”
　　余秋萍挑了挑眉头，轻笑一声，“在我这里没有cp粉一说，立冬和夏甛本来就是公认的荧屏情侣。”
　　“……”这就听不懂了，他在经理那边听到的明明是立冬的公司不承认任何cp粉，怎么两个版本。
　　见他犹豫，夏甛的助理又道：“其实有很多粉丝也给夏甛画过Q版造型，夏甛根本不缺造型，更何况公司想要授权的，大可找时下热门的漫画家来画，挑选你来设计主要还是因为立冬的关系，机会真的很难得的，会给你酬劳，你也会因此出名。”
　　这意思是不是说，因为立冬秀了他手绘的名信片，夏甛才赏他一个机会？感觉上有点像乞丐，名和钱都是别人施舍的，但实际点来说，傻子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可他真要这么做吗？那不等于背叛后援会。
　　虽然他和后援会的人认识还不到半年，但他亲眼见证后援会的人是如何维护自己心中偶像的， 2个月前，立冬为白血病患儿筹集资金的活动上，他们自掏腰包印制手帕，见人就发，手帕的一角，是他画的Q版立冬，举着“献出你的一份爱，关注白血病患儿。”的牌子。
　　公司想不到的，粉丝们却做到了，就拿这份粉对偶像的真爱来说，他也不愿抛弃他们，为了所谓名和利。
　　余秋萍见说不动他，就对夏甛的助理说：“小李你自己和他说吧，该帮的我已经帮了。”
　　余秋萍丢下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会议室里夏甛的助理继续给他洗脑，都开始谈钱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他被缠的没办法了，只好说需要考虑一下。
　　夏甛的助理立刻拿出一份合约，说是如果考虑清楚了，直接签字然后打电话给他既可。曲一期还是收下了合约塞进包里。
　　和夏甛的助理道了别，离开会议室，他抵着头没走几步路，猛地撞到一个硬物，重心不稳的屁-股着地，抬头一看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戴着棒球帽和口罩。
　　那人不道歉也没有要拉他起来的意思，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吼道：“眼睛瞎了吗你！”
　　谁眼睛瞎啊，有没有搞错，他走的极慢，他才是被撞者。曲一期爬起来，“你怎么这样，有没有口德。”
　　“你什么东西啊？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那人终于肯看向他了，只是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斜视着他，“你……”
　　“是你撞到我，你不道歉还出口伤人？”
　　那人本来还想继续骂的，不知怎么的，气势瞬间没了。曲一期盯着对方的眼睛，明显看到那人的瞳孔缩了一下，接着头一偏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曲一期回头继续瞪着那人，那人没走多远突然站定，用力踹开会议室的门，进去后，门就这样四敞八开的。
　　什么人啊，怪胎。曲一期朝空荡荡的走廊翻个白眼，转身继续朝前走。
　　“立冬？”
　　会议室里传出夏甛助理鬼一般的叫声，曲一期顿时一惊，停止了前行。立冬？他没听错吧。
　　“啊啊啊，不是，冬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日本拍戏吗？”
　　“没想到吧？” 啪——一记耳光声响得连会议室外的曲一期心里都不免咯噔一下，“趁老子不在，你们就兴风作浪，老子要是再不回来，你们阴谋就得逞了吧！”
　　“冬哥，瞧您说的，哪有什么阴谋。”
　　“你他妈当老子是傻-逼啊！”立冬怒吼着：“你们想找那小子画形象是假，变相的想抱我大腿秀恩爱是真。老子告诉你，这事不可能。”
　　“冬哥，您别生气啊，您看您，打也打了，先消消气？这事我们和余总已经商量好了的。这样，我把余总请来，你们俩协商？”
　　会议室里短暂的休战，不一会，余秋萍从楼上的办公室下来了。曲一期听见脚步声赶忙躲进拐角，接着会议室里又开始大吵，让他一阵心惊。
　　他是不是听错了？立冬骂人，还动手打人，事实证明立冬的声线不会错。
　　“你打的？”余秋萍问。
　　立冬道：“我不能教训夏甛那个傻-逼还不能教训她助理吗？”
　　“你要干什么呀？不要骂人。”
　　“我才想问呢，夏甛好端端的要什么卡通造型，她缺吗？”
　　“不要明知故问好不好。”
　　立冬道：“秋萍姐，生日那天你们让我拿着什么拍照我就拿，让我微博上发什么我就发，我们有言在先的秀恩爱这件事必须和我商量，现在夏甛单方面的找人来画画，形象公开后粉丝们会认为我们俩用同一个人画画，根本是变相的秀恩爱，当初是怎么约定的，是不是要全部推翻？”
　　夏甛的助理道：“冬哥，这事没找你商量我们确实不对，但……”
　　“老子说话轮不到你插嘴，滚一边去！”立冬吼道。
　　余秋萍按了按太阳穴，“不就是个卡通形象吗，至于吗？再说了，你和夏甛原本设定的就是荧屏情侣形象，用同一个画作者，又怎么样呢？”
　　“哼，一天恋爱都没谈过，当初那剧没开播前就炒作，闹到最后下不来台，谁稀罕什么狗屁的荧屏情侣正面形象，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夏甛要是敢用这个人的画，我就发微博宣布分手。”
　　“你疯啦？要撕人设啊！”
　　“撕了又怎样。”立冬指着夏甛助理，“你，回去告诉夏甛，让她想清楚，要分手直说从此江湖不见。”
　　“……”曲一期在外面听的是一清二楚，他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立冬的一切都是假的？和夏甛是假情侣，立冬每每出现在荧屏上像个翩翩公子，是装的，真实的立冬出口成脏，抬手就打，假设荧屏好比绳索的话，立冬就是脱绳的野狗，得谁咬谁。
　　曲一期还没从震惊中清醒，有人突然拍了下他的肩，他浑身一抖，看清来人。
　　崔助理！他吓一大跳，将人一推冲下楼去。
　　“……”崔助理莫名其妙。
　　崔助理进入会议室，尴尬了两秒，一室的人全都摆着张臭脸，有人还挨了打，脸肿跟猪头似的，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余秋萍问他，“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国了？”
　　“冬哥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夏姐要找人画画的事，和剧组打了个招呼先拍其他人的，就急忙飞回来了。”崔助理拍拍夏甛助理的肩，“哥们，对不住啊，冬哥脾气不好。”
　　“没事没事，力道不大。”
　　崔助理暗笑，力道不大就把你打成猪头了，力道再打点，还不把你打飞上天。
　　“为了这点事有必要飞回来了？”余秋萍转向立冬。
　　“冬哥说了，这事要没回转的余地他就发微博公开分手，到时候负面影响太大，只好让剧组换人了。”
　　余秋萍沉思了一会道：“小李，你先回去吧，这件事还需要再商量。不好意思，麻烦你和夏甛说一声。”
　　夏甛的助理憋着口气又不好发作，只得点头灰溜溜的走了。余秋萍拉开椅子坐下，示意立冬和崔助理也坐下。
　　余秋萍的妥协让立冬的气消了大半，余秋萍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夏甛，但如果要分手必须找个婉转的理由两个人一同发声明，现在夏甛不肯，你单方面宣布的话人设就崩了。”
　　“我恶心她。”
　　“我知道，你暂时先忍忍，她也正红着，撕破脸不好。”
　　立冬郁闷了半天，掏出根烟点上。崔助理帮他把丢在地上的口罩、棒球帽捡起来时，发现立冬脚边还有个笔记本，“什么东西？”
　　立冬嗯了声。
　　“冬哥你脚边。”
　　立冬低头一看，居然自己弯腰捡了起来。
　　崔助理靠过去看，立冬翻了几页瞬间脸色大变，“曲一期呢？”
　　“谁啊？”
　　“就是那个画画的。”
　　那孩子叫曲一期啊？虽然崔助理也常见到曲一期，却不记得他全名，“刚离开。”
　　“刚离开？”
　　“是啊，我来的时候在走廊里撞见他了。”
　　立冬把烟丢了，脸色更加阴沉，“去看看出大楼没，让保安拦住他，他要是离开就去他家找他，不行就学校，天涯海角都得把他给我抓回来。”
　　“出什么事了？”余秋萍问道。
　　立冬把笔记本直接丢过去，让她自己看。